第272章 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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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長夜漫漫
第265章 長夜漫漫
聽宜妃提及良琴，玄燁心中略有不暢，但是好在胤禩也乖巧懂事，多少也算是令人欣慰的，便說道：“良常在出身卑賤，你莫要跟她比，而且胤禩養在阿哥所，****由阿哥所的嬤嬤和先生們侍奉，受不到良常在的影響。”
玄燁這麼說，宜妃也不敢多言，欣然入座，陪同玄燁用膳。
一頓飯吃得還算是和諧，宜妃也自知聖恩不再，所以格外安分溫順，玄燁心中有愧，亦是格外施恩，帝妃其樂融融，叫外人看了卻是羨慕不已。
膳後，玄燁抱著胤禟又逗弄了一會兒，直到胤禟困著了。宜妃才抱著孩子離開了養心殿。
連心在一側說道：“娘娘，皇上有心留娘娘在這裡過夜，娘娘為何要拒絕而自己留在這裡？”
宜妃冷冷的說道：“以本宮現在的身子，還有什麼資格去陪伴皇上，即便是強求，皇上記住的，只會是不美好的事情，倒不如讓皇上永遠都覺得是他自己虧欠我的，這樣他才會記得我的好，才會永遠都對胤禟好。”
連心心中動容，這時間的美好，莫過於母親對孩子的愛意，為了九阿哥，宜妃娘娘此生已沒有了做為女子應有的恩寵，卻依舊甘之如飴，她的主子，看似面上清冷，卻是一個大愛無私的人。
敬事房送來了牌子，玄燁看了一眼，說道，“去！”
敬事房的公公卻依舊沒有走，跪在地上說道：“奴才知曉皇上淡漠色相，對後宮也幾乎是雨露均沾，後宮裡的小主奴才們自然是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只是皇上最近除了召鄭貴人之外，誰也沒有召見，未免後宮妒忌，請皇上翻牌子。”
玄燁想著後宮裡那一副又一副的面孔，卻沒有合適的人選，不由的皺了下眉，突然之間想起跟在如意身後有過幾面之緣的安純，便問道：“同敏嬪共住一個宮殿的那個叫勤貴人的，朕在皇貴妃處見過幾次的。”
敬事房太監說道：“回皇上，那個是勤常在，當時同皇貴妃一同進宮的，算算也有三年了吧，因當時年幼，便不在侍寢的牌子上，皇上……”玄燁一時口誤不查，敬事房的大太監，卻依舊一絲不苟的回答著。
還未曾說完，便見魏珠上前，說道：“皇上今天翻了勤貴人的牌子，快點去吧！”
敬事房太監方明白過來，連忙改口說道，“對，對，是勤貴人，奴才這腦子，肯定是記錯了，奴才這便去啟祥宮傳旨去！”
當敬事房的太監把皇上的聖旨穿到啟祥宮的時候，如意也是一愣，敏嬪看著如意，問道，“還說你沒安排，這可是皇上自己想起來的？”
敬事房的太監說道：“回敏嬪小主，這的確是萬歲爺自己想起來的，奴才送綠頭牌的時候，本來是沒有勤小主的，後來，萬歲爺說要召見跟在皇貴妃身邊的那個勤貴人，奴才這才過來傳旨的。”
如意笑道，“純兒，這次你可是躲不了了，乖乖的過去吧，別怕，皇上不吃人，少說話，皇上怎麼說你便怎麼做就是了。”
安純雖說心中不是很情願，但是畢竟這也是女孩子家家人生的一件大事，認真的點了點了點頭，便隨著管事嬤嬤一同準備去了。
敏嬪說要留在啟祥宮等安純回來，順便收拾些東西，叫如意先回去，如意便起身，回東宮殿而去。
天空之中不知什麼時候起又開始飄起了雪花，打在人的臉上，涼涼的，如意看了一眼養心殿的方向，向浣清說道：“還記得三年前本宮第一次去養心殿的時候，便覺得這條路怎麼這麼短啊，敬事房的太監走的也太快了，還未等本宮想好要怎麼面對皇上的時候，他們已經把本宮送到養心殿了，皇上又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會不會太凶或者是真的如外面傳言的一般，真龍天子，身上會不會發光，會不會突然之間顯原形呢！”
浣清笑道，“娘娘是在跟奴婢講笑話吧，奴婢可是記得，當初敬事房的公公回去之後便傳揚到奴才耳朵裡了，說娘娘自古以來啊，他們背過的小主多了，有故作風情的，有私下打聽的，有緊張的瑟瑟發抖的，唯獨小主最平靜，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臉上沒有笑，眉間還有一股愁雲，或許是正因如此，對了萬歲爺的胃，所以第二天才被萬歲爺下旨用步輦送回去的。”
如意淡淡的一笑，“外面都是這樣傳本宮的？”
浣清說道：“自然是了，這些個話啊，奴婢編是編不出來的。”
如意回想起那天晚上不知是不是玄燁見了她那副樣子心中想起了魏珏才會如此情不自禁，後來一聽說胤祺出了天花便不顧一切的走了，想必也是因為自己不是魏珏，突然之間，如意竟然有些嫉妒那個活在玄燁心中的女人，正因為她死了，所以才這般的無可替代！
如意突然之間問道：“你說皇上喜歡一個人，能喜歡到什麼地步？”
浣清長嘆，“這個麼，奴婢也不知，男人麼，痴情如納蘭公子，也不得不接受家人安排的一房妾室，皇上是一國的天子，對娘娘這般事事上心也是難能可貴。”
“是啊，難能可貴，本宮還是計較什麼！”如意喃喃的說道。
浣清言盡於此，身為奴婢，也不便多說，便不再言語。
朗朗的讀書聲起，“王好戰，請以戰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後止，或五十步而後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則無望民之多於鄰國也……”
“這麼晚了，胤禛還在阿哥所讀書？”如意問道。
浣清回答，“最近四阿哥的晚課下的都很晚，想來是景太傅又加課了吧！”
如意問道：“索額圖的事情沒有牽連到他，也算是萬幸。”
浣清抱怨道：“可是這會子他在四阿哥身上多用點功夫也太過了，小小的孩子，能夠禁受的住這麼繁重的課業麼？”
如意笑道：“胤禛這孩子心中裝的可不只是一點點的課業，想要得到別人沒有的東西，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是。”
浣清偷偷的問道：“奴婢聽說當年在避暑山莊的時候，皇上曾經把國璽放到娘娘這裡，有意讓四阿哥登上皇位，看來咱們皇上對四阿哥還是欽賴的。”
如意臉沉的如一塊冰，“浣清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太子殿下還在健在，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給四阿哥招來無妄之災，你素來是個小心謹慎的，這番話向本宮打聽，可叫本宮如何回你！”
浣清連忙跪下低頭認錯，“娘娘息怒，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會再犯了，只是奴婢想著，孫泰英在宮中侍奉，伴君如伴虎，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
如意扶起浣清，說道：“你呀！為何這般的糊塗，你想想，連太子的位置都是不能保證的，咱們這些個人的位置，又有誰是永恆的呢，這皇宮本就是個是非之地，待你同孫泰英成親之後，你便離宮好好地過你們小兩口的日子去吧，孫泰英他自會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好的保護你。”
浣清被如意的一番話說的內心溫暖，立刻說道：“奴婢不走，奴婢就算是嫁了，也要時時刻刻進宮侍奉娘娘，娘娘是奴婢的主子，一輩子都是！”
如意笑道，“傻姑娘，你呀，比蓉兒都傻。”
胤禛的房間如意去過很多次，所以不用通報，見進寶在外面候著，便徑自推門走了進去，說道，“要讀書哪裡不能讀啊，東宮殿裡暖和些，偏偏要在這裡挨餓受凍！”
如意說完，見房間內除了胤禛，景驊一手持書，一手背在身後，也在屋內，頓時覺得尷尬之極，笑笑說道：“原來景太傅也在。”
景驊穿了件青色的棉衣長衫，多日不見，人愈發的顯得清瘦，不變得唯有那雙眼睛，歷經風雨之後，卻依舊的清朗。
景驊上前，拱手說道，“四阿哥還有一篇未曾讀完，所以便留了堂。待我講解完，便可以下課同娘娘回去了，娘娘若是不急，也可以同四阿哥一起在這裡等待。”
進寶勢力的搬了把椅子，送到如意身前，又把火盆向如意身前挪了挪，說道：“娘娘，景太傅對咱們四阿哥可嚴了，你看看，同樣是一篇文章，五阿哥讀都讀不順溜，景太傅便放他出宮了，咱們四阿哥，不但要背下來，還要把裡面的意思全都解釋出來方能下課。”
如意說道：“景太傅對四阿哥嚴格是四阿哥的福氣，本宮都未說什麼，哪輪得到你這奴才過來嚼舌頭，你快去東宮殿叫小蘇子把屋內的暖床燒熱一點，這裡有本宮陪著便好了。”
進寶這一狀沒告好，反而落了頓數落，自覺沒趣，喪噠噠的走了。
如意對景驊一笑，“景太傅繼續，當本宮不在這裡便好。”
景驊也回之一笑，點頭繼續同胤禛講解著什麼，如意晃神，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他的笑了，那樣的笑，竟然恍若隔世。
記不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景驊穿的還是她和良琴偷偷縫製的棉衣，在村裡那個四面透風的學堂裡，一教也是教到很晚。
此刻面對這個皇帝的兒子，他也亦如面對的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般，盡職盡責，授業解惑，絲毫沒有官場上那阿媚奉承之風，雖身處逆境，卻依舊保持著高潔的風骨，景驊像竹，壓不彎，迎風而立！
眼前倆人的身影愈發的模糊，如意的思緒卻也越來越遠，待到胤禛走到她身前，輕聲喚道，“皇額娘，咱們該回了。”
如意方回過神來，猛然起身，皺了倆下鼻子，說道，“真不好意思，我又睡著了。”說著身子一歪，向前倒了去。
“這樣坐著睡腳會麻的，說了多少次了，還不記得改。”景驊說道。
如意嘻嘻一笑，順勢要靠下去，方聽到胤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皇額娘定是太累了，才會這般的支撐不住，是兒子不孝，兒子這便送皇額娘回去。”
如意臉色瞬間一變，忙掩飾道，“是啊，許是這幾天宮裡的事情太多，所以一時間困著了，是本宮失儀，讓景太傅見笑了。”
景驊也慌亂之中說道，“微臣平日裡也是這般的說自己的學生，對娘娘有冒犯之處請娘娘恕罪。”
胤禛急忙說道，“皇額娘，兒子陪您回去，時候不早了，景太傅也要儘快出宮了。”
景驊恭身，“微臣恭送娘娘。”
如意卻連頭都不敢回，在胤禛的攙扶下匆匆離去。
不知何時起外面的雪已經下大，寒風呼嘯，卷集著大片的雪花，就連傘都撐不開，只得把披風牢牢的裹緊緩慢前行。
方走出阿哥所，便聽到後面傳來景驊的聲音，“娘娘，娘娘請留步。”
如意回首，發現景驊手中拿著她遺落在座位上的手爐，出來的急，景驊連件披風都沒有穿，雖然只有幾步路，大雪缺已經把他的棉衣打溼。
胤禛上前，接過手爐說道，“景太傅莫過於這麼緊張，這手爐怕是早就冷了吧！”
景驊一笑，說道，“微臣告辭！”
胤禛手中分明是感覺到了一絲的暖度，哪裡是冷了，分明是剛剛放好的炭火，他嗓子裡似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堵著，喊道，“景太傅請留步！”
景驊轉身，問道，“四阿哥有何事？”
胤禛說道，“方才學生想起景太傅入宮來的時候並未帶外套，如今雪下的這麼大，不如在阿哥所學生的房間內和進寶委屈一晚上如何？這大雪夜風大，景太傅莫著了風寒。”
景驊看對面的如意也同他點了點頭，便說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胤禛把手爐放到另一隻手上，伸手繼續攙扶如意，說道，“皇額娘，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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