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蠱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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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蠱禍(下)
第257章 蠱禍（下）
紅玉出了翊坤宮，腦海之中還在回想著惠妃說的那一番話，大阿哥登上皇位，自然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她要那一席之地做什麼，無論是大阿哥，還是現在的皇上，都能給她後宮裡的一席之地，只是誰又曾真正的給過她一個男人的溫暖！
眼前浮現出那張溫和的臉，明黃色的袍袖，帶著年輕而又衝動的靦腆，輕輕的褪去她的偽裝，在她耳邊喚著那一聲又一聲的紅玉。
紅玉把自己的人和心都交給了那個叫胤礽的人，又怎麼會再去貪圖別人給的榮華富貴。
春桃見紅玉出來之後似無事人一般，便上前問道：“小主，惠妃娘娘交代我們辦的事情，我們該如何去辦啊！萬一被查出來，這牽連可多了，而且惠妃娘娘在後宮裡儼然已經失勢，誰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萬一她要是把小主出賣了又當如何？”
紅玉哼了一聲，“出賣，她一個被皇上厭棄的妃子，在皇上面前說話還有何力道，莫說是出賣我，我不出賣她便是報答大阿哥對我的知遇之恩了。”
春桃上前說道：“是啊，若不是大阿哥安排人把原本奄奄一息的鄭小姐換走了，小主也不會有這樣的身份，但是日後小主所得到的一切，都搜小主自己努力爭取的，小主就算是欠，也是欠大阿哥的，與惠妃何干？”
紅玉冷眼看了一下春桃，問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人吧！”
春桃一愣，“小主，奴婢，奴婢……”
紅玉冷冽的眼神看著她，“別說你不是，你是從索額圖府上出去的，那****同赫舍裡家的二小姐交頭接耳，你當我一點兒都沒有察覺麼，我在鄭府表面上是一個千金小姐，大阿哥偷偷的派了師父傳授我拳腳功夫，你以為你每天出去我不知道麼，只是不戳穿你罷了，日後在我身邊侍奉，要揣著十萬個小心，因為我怕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春桃出去玩著玩著就如同綠瑩一樣跌落在荷花池裡了。”
春桃臉色變得緊張不堪，一雙恐懼的眼睛看著紅玉，隨即立刻說道：“小主饒命，春桃雖然是太子殿下派來侍奉小住的，但是心是一直對小主忠誠的，小主叫春桃做什麼，春桃便去做什麼，請小主相信春桃。”
紅玉一張冷豔的臉隨即又變得如同方才一般的純真起來，“你我都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何必再相互對立，只要你我好好配合，他日太子殿下登位之後，你我便會功成名就。”
春桃柳眉一揚，“小主說的對，奴婢這便按照小主的吩咐去準備。”
往日，如意還可以偷偷懶，左右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孝昭皇后晨省的日子也少，若是身子不適，全然可以窩在宮中不出門。這樣的冬日，每天早起都是一種折磨。
現在身為皇貴妃，每天都會有嬪妃過來晨省，如意習慣了一早便起床，由著浣清和蓉兒為自己梳洗打扮得當，等候著後宮諸位嬪妃的到來。
如意對蓉兒說道：“以後敏嬪住在這裡，早上動靜小一些，免得吵了她歇息。”
蓉兒手上動作輕巧，把如意的長長的髮髻綰起，巧聲說道：“方才奴婢出去打水的時候，發現瑞香已經起身，正在給敏小主打淨面水，那工序一道又一道的，又向小方子借了新鮮的羊奶新增在裡面，可見嬪小主平素裡是個極其講究的，所以臉上連道細紋都沒有，白白嫩嫩的，得空奴婢也向瑞香去學習一下，給娘娘也用上。”
沒有一位女子不喜歡永遠年輕的容顏，如意撫摸著自己的臉說道：“我膚色本就不白，小時候，我孃親還說我又黑有黃的，這長大了還稍稍的好些，我也不求能夠像敏嬪那般的白嫩，只要能夠不像現在這般的黑便好了，好多粉都遮掩不住。”
蓉兒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辰時剛過，後宮裡的妃嬪陸陸續續的趕到了東宮殿，惠妃這主心骨不在，後宮裡的妃嬪卻是相當的和睦。
宜妃依舊是冷冷的，誰都不想搭理的樣子，高傲的坐在那裡，德妃幫助如意協理後宮，卻是一番謙卑，任何事情也做的井井有條。
浣清按照各位妃嬪的嗜好上了茶，一屋子的人閒聊了一會兒，如意心中繫著敏嬪，便叫大家先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宮中。
諸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紅玉上前，說道：“素聞娘娘愛好賞畫，我阿瑪近日收到髡殘法師的《層巖疊壑圖》，特意拿過來給娘娘賞玩。”
如意見紅玉從春桃手中接過一隻大畫匣子，便說道：“本宮畫畫，實屬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當年喜歡畫，現在每日忙於宮中的事物，說起來卻是好久都沒有見過一副像樣的畫作了，即是得了髡殘的真品，快開啟與本宮瞧瞧。”
紅玉向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把畫作開啟，“早就聽聞髡殘法師的這幅層巖疊壑圖是少有的秒作，今日一看，果真名副其實。”如意不由的讚歎。
紅玉在一旁問道：“有什麼區別麼，只不過是畫的比較像而已，石頭堆石頭，有瀑布從石頭之中流出來，僅此而已。”
如意含笑說道：“此畫山巒重疊，結構飽滿，一條山路順山勢自下而上蜿蜒曲折，使景物繁複而不迫塞，佈局巧妙，具有“奧境奇闢，緬邈幽深，引人入勝”的意境。又以幹筆皴擦山石，濃墨點苔，氣韻渾厚。用筆蒼渾、老辣，用墨層次豐富，果真是佳品。”
紅玉笑著說道：“聽娘娘這麼一說，嬪妾確實也覺得是有那麼一點兒意思了呢，不過嬪妾本就不喜歡這東西，對於書啊，畫啊什麼的也不懂，掛在我那裡的確是太可惜了，既然娘娘這麼喜歡，畫送有緣人，此畫便送與娘娘如何。”
如意不是貪圖別人東西的人，但是髡殘是她喜歡的畫家之一，想當初也偷偷的臨摹過幾幅髡殘的畫作，卻總是不得要領，如今有真跡擺在面前，怎能不心動！
見如意似有動心，紅玉便又接著說道：“我阿瑪雖然也是愛書畫，每每發了俸祿，便拿去買畫，為此我額娘同他吵過多次，這次想必又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不敢放到家裡，所以才藉口送到我那裡的，偏偏皇上恩准了過幾****額娘進宮來，到時候被我額娘看到，一定又會露出破綻，嬪妾又免不了是另一番的詢問，娘娘若是不肯收，便先寄放在娘娘處幾天，待到有了合適的時機，紅玉再來取走，免得到時候我額娘過來，發起脾氣來，這麼好的畫也會跟著遭殃。”
紅玉說的極為誠懇，如意卻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幅畫，說道：“既如此，本宮先替你保管幾日吧，待到你額娘出宮了，再從本宮這裡拿走。”
紅玉欣然答應，“嬪妾謝娘娘幫忙解圍，不打擾娘娘，嬪妾告退了。
如意派人送走了紅玉，自己端詳出那副畫作來，既然得不到真跡，對著真跡模仿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樣一來，就算是日後紅玉把真跡拿走，她依舊可以掛個自己臨摹的陶冶情操。
如意想著，便吩咐浣清準備好紙筆，對著那畫作一筆一筆的認真的臨摹起來。
不知何時，敏嬪悄然而至，見到如意這幅聚精會神的樣子，問道：“好久都沒有見過你動筆了，今天怎麼會有如此雅興？”
如意轉頭，說道：“是啊，多少年前心中便有一個願望，能夠一眼目睹髡殘法師的真跡，如今真跡就在眼前，自然是手癢癢了。”
敏嬪站在如意身邊，一邊看一邊點頭，“嗯，果真是名不虛傳，山岩幽深，雲壑危聳，江水橫波，引人遐思。”
如意心中一喜，“原來敏姐姐也喜歡髡殘的畫。”
敏嬪笑道，“是啊，我入宮的時候，恰巧那個時候皇上也在學畫，宮裡的畫師便提到了髡殘法師，雖然他曾經是明朝的遺老，還參加過反對我大清的隊伍之中，但是他的畫作和文風卻帶著一股子浩然正氣，世祖愛才，對其也是讚賞有佳，還曾經派人去收集這位大師的畫作，卻一直沒有收集到呢！今日居然在這裡能夠見到真跡，果真是有眼福。”
如意嘿嘿一笑，“嗯，是啊，這麼好的東西，一個人欣賞卻是沒什麼意思，敏姐姐若是喜歡，等我把這幅臨摹的完成了，便放在你的屋子裡掛上幾天，等紅玉要的時候再拿走。”
敏嬪問道：“怎麼，這畫是鄭貴人的？”
如意說道：“是啊，這不為了避難，放在我這裡幾天，所以咱們就都有眼福了，敏姐姐，你看看，這裡該怎麼下筆才好些？”
倆人研究的如火如荼，卻不知玄燁何時走了進來，伸手握起如意的手，說道：“這裡，該這樣畫下去，用力的一筆帶過，待墨跡未乾的時刻，巧妙的連筆，一氣呵成，方能成功。”
如意頓了一下，只覺得手隨著玄燁的力道而去，果真，那一筆畫下來的山石同原畫作上的一模一樣。
如意放下手中的筆，同敏嬪雙雙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玄燁雙手攙扶倆人起身，說道：“朕聽說敏嬪搬到東宮殿來住了，便尋思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是得了寶貝倆個人偷偷的關起門一起鑑賞，這等好事，怎麼能夠少了朕。”
如意莞爾一笑，說道：“這寶貝也是臣妾剛剛得到的，在手中都沒有捂熱乎呢，皇上便見到了，臣妾若是真有什麼寶貝，第一個便拿給皇上看，怎麼捨得自己藏起來呢。”
敏嬪也上前說道：“是鄭貴人送過來的。”
玄燁眉頭閃過一絲的陰沉，只是一瞬間，卻有笑著問道：“鄭家卻是素來愛收集這些個玩意兒。”
如意不知玄燁話語的意思，一門心思全在手中的筆上，卻是敏嬪對玄燁方才的話有所顧忌，便上前說道：“鄭大人和髡殘法師一個出自餘杭，一個出自金陵，都離得比較進，想必得到一副畫作不是什麼難事。”
玄燁拿起手中的蓋碗，說道：“也確實，難得如意喜歡，既然喜歡，朕便下旨讓鄭嗣成把畫作獻上來便是了，何必再這麼大費周章的臨摹？”
如意打斷，“君子不奪人所愛，臣妾身為六宮之主，怎麼能夠強取豪奪，皇上也不許去向紅玉討要，助長這股子風氣！”
玄燁哈哈一笑，“是，皇貴妃治理後宮嚴明，以德服人，朕甚是放心。”轉身又對敏嬪說道：“熹妃現在即將臨盆，是指望不上了，僅德妃一個人幫忙，還是過於勞累，你也學著點兒，如意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好搭一把手。”
敏嬪說道：“嬪妾遵旨。”
聽到玄燁此言，如意放下手中的畫筆，說道：“皇上不說，臣妾倒是忘了，皇上要敏姐姐幫忙協理後宮的事情恐又要推遲了，臣妾恭喜皇上，敏姐姐懷有身孕了。”
意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玄燁臉上的驚喜多過了其他別的情緒，敏嬪心中隱約還是有一絲不安，便說道：“臣妾年幼的時候無知，曾經不小心流掉過一個孩子，所有者這次也是如坐鍼氈，幸虧皇貴妃體恤，叫嬪妾過來同住，方才覺得睡著安穩。”
玄燁手摩挲著蓋碗上的粉彩，上面的石榴卻是粒粒晶瑩飽滿，多子多福，而他的孩子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夭折，其中有查的出來的，卻也有無從查起的，敏嬪已經因為宮中的流言蜚語失去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的到來，對於他的父母來說卻都是一種安慰。
“嗯，確實該小心謹慎些，既然已經搬了過來，反正東宮殿空的房子多，皇貴妃若是喜歡，你便留在這裡好了。”
敏嬪見玄燁是真心想留著這個孩子，喜極而泣，“臣妾謝皇上恩典，謝皇貴妃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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