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第250章 小鳳凰的前世情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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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節:第250章 小鳳凰的前世情緣(九)
我憤怒的眯起雙眸，“做夢！休想控制我！”
那怨念之魔倒是沒有說話了，說話的卻是那被我用火焰困住的惡念，“怨念之魔，救我，我會答應你。”
我瞬間蒼白了臉，不住的搖著頭，一雙手臂緊緊的抱住我顫抖的身軀，平素波瀾不驚的聲音也變得有幾分焦急，“丫頭別急，聽我說，你可以將她封印起來的。”
我愣愣的看他，雙手抓著他的手臂，“沐陽.......”
他輕撫著我的髮絲，將我拉到他的懷抱，心裡那惡念和怨念之魔之間的對面漸漸被他溫暖熟悉的心跳所替代。他握著我的手，在我掌心劃下一個一個的字元，最後在我額頭上落下輕輕淺淺的一個吻，“丫頭，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我朝他點了點頭，盤著雙腿閉上眼，又猛的睜開，緊拉著他的手焦急的道，“沐陽，你送了我一首鴛鴦詩，我也要送你一首才行。”
“好，你說，我聽著。”他朝我淺淺一笑，面具下的銀眸全是鼓勵和期盼。
我咬了咬脣，臉上忽然感覺有些熱，垂下頭道，“我讀書少，唯一記得下也算印象深刻只有這一首，我以前將它編成歌謠唱給師父聽過，現在我唱給你聽，沐陽你不要笑話我。”說著我便咬了咬脣，一首清越曼妙的歌聲從我口中流露而出，“一自魂消那壁廂，至今寤寐不斷忘，當時交臂還相失，此後思君空斷腸.........”
沐陽面上的笑一點點凍結，他拉著我的手，嚴肅的道，“以後這樣的歌不要再唱了，我不喜歡。”
我愣了愣，黯然的垂下頭就要閉眼。他冰涼的手指輕輕撫在我的眼瞼之上，“丫頭，我等你......來找我報仇。”
我猛地睜開眼，張了張嘴，最後卻吐出一個字，“好。”在我閉上眼那一刻，眼淚隨之滑落，脣角便卻是苦澀的笑開了，報仇，報仇，滅族之仇，學海深仇。沐陽啊，你教會了我愛和恨，既然一門心思的想要我恨你，又為何要讓我先愛上你........
沐陽教給我的封印咒法很厲害，我那惡念倒罷了，只是那怨念之魔竟然已經和惡念融合成了一體，迫於無奈之下，我只有將那惡念一起封印在我的心底深處。從此之後，我便沒了惡念，就如惡念對我的謾罵，我簡直是自私透頂，以封印她來成全我的善良，我卻笑著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誰叫你是惡念，而我是善念呢？”
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對上沐陽神情淡漠的雙眸，他毫無意外的淡淡道，“你成功了，是時候報仇了。”他將一把銀白色的長戟放到我手裡，“丫頭，恨我，就殺了我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倒好像根本不是叫我殺他，好像我們討論的根本不是你死我亡的問題。我手指輕輕撫上那冰涼的長戟，強壓下心裡的苦澀，淡淡的問，“為什麼要讓我殺你？是因為你知道我愛上了你所以下不去手是嗎？”
他詫異的看我，“丫頭，你.......”
我將沐月的利刃直直的抵向他的胸口，有鮮血從黑袍裡滲出，溼濡了他的衣衫，他深深的閉上雙眸也不再繼續說下去。我手上力道卻一分也沒有再往前，明明傷口是在他的身上，我卻心悸得彷彿那是戳在我的心口，那一滴滴往下滴落的是我的心頭之血。
“沐陽，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終於我忍耐不住將手裡的沐月扔開，帶著滿臉的冰涼淚水化成鳳凰往雲端下而去。
由於我滿臉的淚還在止不住的往下掉，也不敢直接這樣落下，只是在雲層裡看著下面的眾人，而師父正站在玉帝身邊說著話。師父面上本就清冷，此刻更是像布上了寒冰，他堅決的說著，“不行，小鳳凰什麼都不會，怎麼可以去完成這樣重要的任務？玉帝還是另尋他人吧，小鳳凰的確不合適。”
“花衍啊，我知道你捨不得你那寶貝徒兒受苦，可是她就是因為歷練太少，才會一隻連累著你。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升為花神了，仙君也不會想要留她一個人在仙界吧？她要是沒有任何的歷練，又怎麼能和你一同升往神界呢？”
玉帝的苦口婆裟卻還是無法讓師父動搖，我卻開始動搖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任務什麼歷練，只是好像我這次若是去完成了那任務，對師父和我都會有大大的好處。
這時又聽玉帝道，“再說，能完成這件事的非小鳳凰莫屬，你也看出來了她和那魔頭的關係，那魔頭嗜殺成性，卻唯獨.......”
“玉帝，小鳳凰的確難當此大任！”師父還是不肯退步。
“你！仙君好大的膽子，竟敢違逆朕的命令嗎？！”玉帝生氣了，連最為器重的師父也開始指責了起來，不過師父好像也的確太拽了一些。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師父既然都不答應，那一定是很艱難的任務啊。但是看師父為了我被玉帝嚴肅的批評，我覺得良心上大受譴責，便什麼也顧不得的就直直落下山崖邊上。
“小鳳凰拜見玉帝。”我朝玉帝行了個禮，可還沒有跪下就被玉帝親手攙扶起來，“鳳凰仙子來得正好，朕正跟仙君說起你呢。”
我脣角抽了抽，不好痕跡的退到師父的身邊，低低的喚了一聲，“師父。”
師父沒有回答我，但那張越來越冷的臉和越來越冰的眼神卻是讓我為之一顫，不由拉緊了他的袖子。師父這才伸手牽過我的手，卻是朝玉帝道，“玉帝，花衍告退。”師父說著就要牽著我離開，我不由有些頭皮發麻，師父這樣很反常，他再怎麼樣也從來沒有如今日這樣的公然違抗玉帝的命令過。
我心底不安的側頭去看玉帝，果然玉帝面色鐵青，怒聲道，“仙君難道要置仙界眾人安危不管不顧嗎？龍神大人是我們仙界的唯一支柱，仙君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仙界成為那魔頭的囊中之物嗎？”
師父的腳步微頓，卻又繼續往前走，我卻不再肯繼續走，而是掙脫來師父的手回身到玉帝面前跪下，“玉帝，小鳳凰願意為仙界效命！”
“小鳳凰！”師父沉聲喝斥我。玉帝卻是喜笑顏開的雙手扶我起來，嘖嘖的讚道，“真不愧是仙君的好徒兒，果然識得大體，心懷寬廣。”
玉帝竟然也會對我拍起馬屁了，但是我心裡卻沒有一絲的喜怒哀樂，因為他們是要我下凡歷練，投胎轉世，尋找龍神大人散開的三魂七魄。而他們口口聲聲說只有我不會被他殺害的那魔頭，便是我心底又愛又恨的沐陽。
這樣的任務若是放在以前我定然不會接受，可是今時今日，我卻忽然很想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原來七情六慾真是一把雙面刃，愛的同時卻也會恨，可是，我恨他嗎？就算他口口聲聲的提醒著我他是我的滅族仇人，就算他將我的感情當作了賭局，就算因為他的決鬥最後將我的救命恩人龍神大人也散去了三魂七魄，我還是不知道對他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
我站在山崖邊，看著那茫茫白霧一般的山澗，我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雖然明白了愛和恨讓我如此痛苦，可我卻不後悔他讓我學會了愛恨。我很慶幸我這三千多年的最後一個月裡能和他一起度過，就算那不過只是一個賭局。
正在這時，一個黑袍銀髮的男子落在我身邊，他雙臂撐著我的雙肩，沉聲的問，“為什麼想要輪迴？”
我怔怔的抬頭看他，苦笑著道輕輕呢喃了一聲，“沐陽........”
“我在。”他銀白色的雙眸定定的看著我，“告訴我，為什麼？”
我吃吃一笑，迷惑的道，“為什麼？你不是想要我殺你嗎？我現在對你下不去手，或許，輪迴之後我就會忘記你，或許，到時候我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恨你，親手殺了你，這不是你所願的嗎？”
他似乎一愣，有些艱難的說，“其實我並不是想要你親手來殺我，只是你的滅族之仇連我自己都覺得對不起你，而且，我活在這世上幾萬年，已經夠久了，久到生無可戀........”
“所以你就想要我親手殺了你，既成全了我的仇恨，也成全了你的生無可戀嗎？”我厲聲打斷他，冷冷的笑了，“沐陽，我恨你，我沒有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恨你！你生無可戀是嗎？那你就自己跳下去吧！殺你簡直是髒了我的手！”
他身子略略一僵，看著我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我卻冷冷的看向他，咄咄逼人的道，“跳啊！還是說你想讓我殺你只不過是為了戲耍我？其實你根本是捨不得死的吧？”那一刻，我眼角的淚水落了下來，沐陽，告訴我你不是生無可戀，你捨不得我，你對我是有情的，不然你怎麼會送我那首鴛鴦詩呢？
可是，他卻只是涼薄一笑，緩緩的鬆開了手，一步步往後退去，“好，只要是你所想，我都如你所願。”他再也不看我，倏的轉過身去就躍下山崖，那一抹黑色的袍角在白茫茫的雲霧裡稍縱即逝。
我瞪大了雙眸，一下子，彷彿心底完全的空了，什麼愛和恨統統記不得了。我像瘋了似的淒厲的笑了，身後是師父清冷中帶著傷感的話語，“小鳳凰哪，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我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淡淡的道，“師父，對不起，徒兒不能陪著你了........”
“小鳳凰，你幹什麼？！”師父見我一步步往前而去，不由怒聲道，“快回來，玉帝讓你跳的是輪迴道，不是誅仙台！你不要命了嗎？！”
我淒涼的笑著，淒涼的吼著，“沐陽，我恨你！”我深深的閉上眼，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呼嘯的風聲淹沒了師父的聲音，我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他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忽然一個冰涼的身軀貼上我的後背，他鐵一般的雙臂緊緊的摟著我的腰，下降的速度猛然減緩，我猛然睜大雙眼來，卻是沒有回頭去看他。
“丫頭，告訴我你是愛我多一些，還是恨我多一些。”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熟悉的溫和中藏著點點的小心翼翼。
我沒有說話，只是一點一點的掰開他置於我腰間的手指。他猛然收緊，沉聲道，“真的想要輪迴嗎？”
“那是我的任務。”我淡淡的說，因為若是我不說話，他鐵定會一直跟我這樣耗下去。
良久的，他才在我耳邊落下一個溼熱的輕吻，我僵著身子一動不動，他無奈的道，“好吧，龍神那件事我贏得也不光彩，丫頭，下界雖然很苦，但我會保護你的。”
“誰稀罕你的保護！”終於，我怒了，這臭銀龍憑什麼說什麼就是什麼？說愛我便愛了，說恨我便恨了，現在又來說保護我？甚至是剛才我叫他跳下誅仙台去死，他竟然也不告訴我他跳這個根本死不了，因為他是魔神，不是低等的仙人。呵呵，真是何其諷刺啊！他當我小鳳凰是什麼了？！
他沒有說話了，好像也退離了我一分，只是腰間的手指卻並沒有鬆開。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丫頭，你........好好保重。”他終於什麼都不再說了，緩緩的鬆開了手。我緊閉雙眸不敢睜開眼來，我害怕他會看到我眼裡的脆弱和不捨，直到那輕柔的氣流將我包裹在急速下落的結界裡。透過這淡淡黑色的結界，卻再也不見了沐陽的身影。
這誅仙台的下降速度快得驚人，怪不得那些仙人卻抵擋不住而受到千刀萬剮之痛。我倚靠著結界癱坐下去，看著那下降中的茫茫白霧，隱約可見四處突破的利刃，只是卻半分刺不進這結界裡面。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裡五味陳雜，沐陽，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