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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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提親
城外林宅。
林起南剛剛睡下，林天星就莽莽撞撞地進了院子，“爹，爹！”
房裡剛剛滅掉的燭火，又重新燃起，林起南濃眉一挑，“整日莽莽撞撞地，什麼事大驚小怪，這麼晚了還來煩我！”
林天星一窘，硬著頭皮跨進林起南的房門，進了裡間，就見他一身中衣，臉色不大好看地坐在床沿上。
“爹，你都要睡了？”
臉一黑，要睡？是已經睡了！林起南語有不悅，怒道：“什麼事？”
林天星摸摸腦袋，笑嘻嘻地道：“大哥明日要來提親！”
聞言一驚，腦海裡閃過林阿寶的那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阿寶聽爹爹的。”
林起南心中一澀，轉而瞥了林天星一眼，“你是來幫他探口風的狗腿吧！你去告訴他，這事我做不得主，只能看阿寶自己的意願！出去吧，我要睡了。”
林天星被趕出來，抓了半天頭髮，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再去林阿寶那裡探探口風。
最終還是放棄了，領著小六出門去了柏府。
第二日一早，寧怡之剛剛從老侯爺院子裡出來，墨竹就湊上來。
“世子，林小姐恐怕這會還不知道你要出遠門呢，要不要……”依然惦記著這回事，今天可是柏玉春向林小姐提親的日子啊！
寧怡之腳步稍稍一頓，又彷彿沒有任何反應地，接著大步朝二叔府上去了，走了十來步，突然回頭對墨竹道：“你若閒著沒事，再去看看有什麼遺漏沒有。”
墨竹一愣，真的假的，就這樣走了？不去見見林小姐，連一聲招呼也不打？
一早起來，洗漱之後，林阿寶就坐在窗前發呆，以為昨夜是一場夢，哪知道急急忙忙翻著箱籠，那件天青色衫子真的不見了。
寧大哥昨夜是真的來過！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半夜進了自己的房間，但是林阿寶的的確確記得，他站在自己床前，笑著說：“你許久不把衣服還我，我以為你洗壞了，不敢拿出來，特意來跟你討的。”
他還說：“要出趟遠門，明天就走，歸期不定。”
她問：“你要去哪？這麼急著就走。”
他回：“思念父母，想去看看。”
父母？不就是侯爺和侯夫人？難道……涼城的戰況又惡化了？
林阿寶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手裡握著觀星會那晚，他插在自己髮間的青梅玉簪，玉質冰涼，林阿寶心中一絲隱痛。
他要走了，那畢竟是戰場，此行會不會是危險重重，我……要不要去送送他
？
林阿寶正擰著眉想著，阿水就急急地跑進院子，聲音裡聽得出喜色。
“小姐，小姐，快出來，大少爺……哦不是，柏公子來提親了！帶了許多許多聘禮來。”
突如其來的訊息驚得林阿寶一下子站起身，攥緊粉拳，不知所措。
將將晌午，自侯府而出的一列兩排的縱隊，三四十人的規模，各個長槍駿馬，英姿颯颯。
隊伍的最前面，寧怡之一身月白，寬袍緩帶，仍是一副商家公子的模樣，只是眼中一片肅然，脊背挺直，高坐馬上，又確實有幾分將門之後的英氣和果決。
自南門出來，墨竹就一直欲言又止，急的腦門出汗，可是今日是出發去涼城支援侯爺，救侯夫人的日子，他怎麼好去說這些兒女情長之事來牽絆世子呢。
走了一會，墨竹口氣怪異地指著不遠處的南雀山道：“到南雀山了啊！”
林家就在南雀山下，墨竹偷偷瞄了一眼一臉嚴肅，眉頭緊蹙的寧怡之的反應。
沒反應！
隊伍又走了一會，墨竹回頭看看已經落在身後的南雀山，輕輕嘆了口氣，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心裡默默祈禱：林小姐啊林小姐，你可千萬要等我家世子回來啊。
剛祈禱完，就見寧怡之的馬已經出了隊伍，但仍然跟著隊伍一起前進，他側過頭，眼睛裡有一瞬間的無奈妥協，卻又釋放著一絲堅定的光彩，對墨竹道：“你們繼續走，我隨後趕上！”
說完調轉馬頭，沿著原路的方向絕塵而去。
天空一片晴朗，南雀山蒼翠欲滴，隱隱能看見山下的一片村莊。
墨竹也出了列，看著寧怡之遠去的背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咧開，世子，加油啊！
回身一揚馬鞭，輕拉韁繩，墨竹催著馬回到隊伍前頭，大笑著對兩列侍衛大聲道：“繼續前進！”
林阿寶硬是被阿水拖著來到了主院，一跨進院子，就被眼前場景驚了一跳。
貼著金紅色剪紙的聘禮箱子排成了一條長龍，少說也有一百抬，身著深藍色家僕布衣，腰間繫紅綢的抬聘禮的小廝們整齊地站在一邊，從院子外面一路延伸到主屋門前，正門外還有噼噼啪啪的鞭炮響。林宅本身就不大，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和聘禮，頓時有些擁擠嘈雜。
“小姐，這麼大排場，可真風光啊！”阿水興奮地臉上紅撲撲的，拉著林阿寶就往正院裡跑。
林阿寶被阿水的手勁帶的一蹌，心裡濃濃的都是憂慮，秀眉緊緊擰了起來，有些膽怯，還有些不情願地隨阿水進去了。
站在門口的林安見到林阿寶過來，便笑著回身朝屋裡報
了一句：“老爺，小姐來了。”
阿水是個丫鬟，只到門口，不能進門，便推著林阿寶邁進門檻。
柏玉春站在正廳裡，一襲暗紅色的緞面錦袍，神采非凡，見林阿寶進來，更是笑得滿面春風。
林阿寶見了他，腦子忽然閃過一個熟悉又模糊的影子，然後心裡一片空落落的。
沒有羞赧，沒有喜不自禁，林阿寶輕擰秀眉，低著頭繞過柏玉春，站到了坐在主位的林起南邊上，嘴裡吶吶地叫了一聲“爹爹”。
見她如此反應，柏玉春臉上的笑意一僵，原本心中的不確定，更加洶湧膨脹起來，轉瞬，調整好心態，他又恢復了神色，心中篤定，勢必要娶她！
林起南看了一眼寶貝女兒，心裡輕嘆一聲，面上卻是一派平和，笑盈盈地問她：“柏公子今日來提親，要求娶你，你怎麼想？”
水目驟然睜大，林阿寶心快要跳出了嗓子口，柏玉春也滿臉希冀地緊盯著她。
片刻，林阿寶洩了一口氣，神色黯然，低聲道：“爹爹，由您做主吧。”
林起南知道自己之前那番身份門第的話，對林阿寶的決定又很大的影響，見她這樣回答自己，一時也有些犯難，把她嫁給柏玉春固然放心，可是，又怎麼能不在乎這丫頭心裡的真實想法呢？
“阿寶，我今日是誠心來求娶的，以後我必會真心待你，對你好，此生只你一人！”柏玉春目光真摯，聲音低緩，拳拳誠意溢於言表。
林阿寶看著他，卻無法開口說話，既拒絕不了，又無法接受。
廳裡靜了片刻，林起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淡淡道：“阿寶先回去吧。”
聞言，柏玉春驀地瞪大眼睛看著林起南，難道您老又改主意了？
林阿寶逃也似的出了正廳，來不及跟林起南理論，柏玉春也趕緊追了出去。
寧怡之駕著馬一路奔至南雀山下，遠遠便見林宅門口熱鬧非凡，地上鋪滿了放鞭炮留下的紙屑，刺目的殷紅一片，一溜運聘禮的馬車披紅掛綠，還有附近來湊熱鬧的婦人和孩子在門口張望。
這一幕，扎的眼睛有些疼，寧怡之忽然有些喘不過來氣，她，就要嫁與他人了？
寧怡之棄馬飛身而出，眾人只見一片月白色的影子從林宅院牆掠過，根本沒看清那人的面目。
落在主院門口，正見林阿寶從裡面失魂落魄地跑出來，心裡一軟，低低喚道：“阿寶。”
抬頭，見了那人，林阿寶驀地眼眶微熱，心裡忽然安實了，剛要邁步過去，身後傳來柏玉春帶著失望和薄怒的聲音。
“阿寶，你真要這樣對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