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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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了多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了多好
蘇秀才騎著毛驢到這巨集兒廟的時候，正巧看見貞娘在那裡上香。可是距離有些遠，他只能看到貞孃的背影，看不清真孃的面容。
他十分想上前質問貞娘為何要拋棄他，但是好似這麼說顯得蘇秀才十分的無能。但是這是以前的他，愛極了面子。現在的他，覺得貞娘比自己的面子重要了許多。但是貞娘附近有好多人，他不怕自己沒面子。他怕現在自己上前，碰到熟識的人，會朝著他笑。在他還沒問出口之前，貞娘就會嫌煩，就會離開，連聽都不聽他講一句。
蘇秀才是這麼擔心著，他之死怕極了貞娘還紅潤的櫻脣裡會吐出不要他的這種話。若是這樣，他還不如直接從這山上跳下去。不……他也不能出去，他只能在這裡等著，不能讓別人看見他。人多嘴雜，一定會將事情辦砸的。所以蘇秀才就藏在廟宇外面，任由那些還十分活躍的野蚊子在他面上叮出許多紅包包來。
等到夜深的時候，蘇秀才十分艱難的爬上了牆頭，跳下去的時候還摔到了腰。但是他卻十分慶幸，好在這是個寺廟，根本就沒有護衛，若是別人的家的院子。想必他方才弄出的動靜，就已經被抓住了。蘇秀才嘆了口氣，雖說這巨集兒廟的城牆是十分高。但是能看到貞娘，他是十分滿足了。
蘇秀才快速走了起來，他要快些找到貞娘。再過半月時日，貞娘就要嫁與那朱公子了。到了那個時候，什麼都挽回不了了。光是想到貞娘笑的燦爛的叫另一個人為夫君，蘇秀才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快要被撕裂了開來。蘇秀才按按自己胸口。開始沿著這一路的廂房找去。在白日裡的時候，他曾悄悄的進來，趁著那小沙彌不注意，已經找到了貞娘住的地方。
而且，貞娘身上總是帶著一種異香。不光好聞還十分濃郁，憑著這一股香味兒，他就能夠找到貞娘。
這不，那笑著走出來的丫鬟，不就是貞娘身邊經常伺候的小媚嗎？蘇秀才心內一喜，但好在理智取勝叫他沒有走出去。等到那小媚離開之後，蘇秀才才歡樂一口氣，推開了那門，走了進去。
貞娘只當是小媚又走了回來，彼時她正在換衣服，香肩半露，十分誘人。但想到身後是小媚，貞娘也不甚介意，換了一身褻衣。
只是等到身後的呼吸聲有些沉重的時候，貞娘才覺得不對，這才將身子轉了過來。看到是蘇秀才，貞娘臉上先是一喜，爾後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胸口，有些窘迫。雖然她也同蘇郎做了一些羞人的事情，但兩人還從未這般坦誠相見過。
穩穩心神，貞娘有些猶豫的開口道：“蘇郎……你為何在這裡？”
蘇秀才被貞娘方才那拉攏衣裳的手勢給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覺得貞娘不愛他了，若是愛，為何要這麼做？只不過下一個瞬間，貞孃的這一句蘇郎，叫蘇秀才的心神稍稍的好了一些。
蘇秀才笑笑，看著貞娘道：“你為何……要嫁給那朱公子。”
見到貞娘緊鎖雙脣不開口，蘇秀才才繼續急不可耐的問道：“貞娘，你忘記了你要與我白頭嗎？我們曾許過這樣的誓言，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貞娘，還是因為你喜歡那朱公子的銀子，這才要嫁給他！”說到最後，蘇秀才的臉上都是怒意。
被蘇秀才這麼一搶白，陳貞娘咬著嘴脣，卻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是啊，她是為了那朱家的銀子這才與那朱公子成親。至於愛，她卻只愛眼前的蘇郎。但是這些，她都沒有辦法告訴他。她知道蘇郎每日等在府外，只為了見自己一面。可是她不能出去，若是見到了蘇郎，她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會飛快的跑過去求著他帶自己走。
而那次強撐起精神與朱公子調笑，她沒有料到竟會遇到她的蘇郎。但是貞娘不能認他，她知道那朱公子雖是眼神在看著別處，卻是一直在注意著她的臉色。若是她露出一絲痕跡，她不能保證那朱公子會不會翻臉。
天才知，當她說出“公子，請讓開”的時候，她的心裡有多痛。
雖然貞娘十分想同蘇秀才離去，但是她心內告訴自己這樣不可以。
蘇秀才看著貞娘哭了，他先是憐惜的伸出手幫著貞娘擦掉了眼淚。爾後他覺得貞娘還愛自己，便有些急促的問道：“貞娘，我們私奔好嗎？”
現在陳老闆的綢緞莊也解決了，也就是貞娘不用嫁給那朱公子。所以他們私奔吧，逃得遠遠的，他也不參加科舉了，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人，男耕女織，生兩個小寶寶……不，兩個太少了，生許多寶寶，這樣就很完美了。
蘇秀才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甜蜜的笑了起來。
但是貞娘聽到他那麼說，卻是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一步，說：“不可以。”
蘇秀才本來還帶著笑意的臉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他抓緊貞孃的手腕，有些猙獰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真的變心了，愛上了那朱公子對不對！”
貞娘手腕處十分疼，她忍不住掙扎了一下，口中呼道：“蘇郎，好疼，你放手。”
但是一個失了心智的男子是不會聽她如何說的，蘇秀才握緊貞孃的手腕，力氣越來越大。他將貞娘拉到自己身前，口口聲聲問道為什麼貞娘要嫁給那朱公子。
貞娘用力將蘇秀才的手腕甩開，蘇秀才一時不察，手上的力道便鬆了。只不過蘇秀才有些單薄，朝著那後方直直墜落，好在有一張桌子在他的身後，才不至於摔到地上。
看到蘇郎無恙，貞娘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看著自己已經青腫的手腕，貞娘並不埋怨蘇郎。她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她也知道自己在蘇郎說出跟他私奔的時候，她有多麼想答應。可是她不能，不是因為她愛上了朱公子。而是朱員外早就料定了他們事後會反悔，便籤下了協議。這些事情，她都不能告訴她的蘇郎，而且就算現在說了，蘇郎也只會當那是推托之詞。
蘇秀才看著自己的右手，他不敢相信，貞娘方才竟然推他了！他的貞娘不要他了！蘇秀才滿腦子都是這麼一句話，他開始覺得頭暈，站不穩，他想要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蘇秀才覺得自己完了，完了，完了。
蘇秀才倒在地上，發出呵呵的兩聲輕笑。
貞娘看到蘇秀才的這一系列反應，心中十分擔憂。她是愛著眼前這個近乎痴顛的男子，她也知道這個男子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她這些苦，誰都不能說。相反，貞娘有些感謝上天。她今日裡許的願望便是見到蘇郎，好好的抱他一下。雖然方才蘇郎的行為有些……但是她的願望也實現了呀。所以貞娘也沒有猶豫，走到蘇秀才面前，輕輕的將他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蘇秀才睜開一雙眼看著貞娘，眼神裡有迷戀痛苦不捨，還有別的什麼，貞娘看不清楚。爾後蘇秀才抓住貞孃的手，聲音十分輕的問道：“貞娘，若沒有這些事情，你可願意嫁給我？可願意一生一世與我在一起？”
若沒有這些事兒，她當然想要同他在一起，可是偏偏老天折煞人，就是生出了這麼多的事情。貞娘點點頭，幾乎又要流淚了。
蘇秀才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爾後道：“那麼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吧。”
嗯？貞娘不是很懂蘇郎的這句話，看到蘇郎面上的欣喜她更是覺得心中痛了一些。
只不過下一個瞬間，真正的疼痛來自於胸前。貞娘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正扎著一枚匕首。而握著匕首那人，正是她的蘇郎！
貞娘有些疑惑的看著蘇郎，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真傻，貞娘想出聲叫他快些跑，若是被他人抓到了，是要坐牢的。但是貞娘因為這些時日裡一直折騰自己，每日的飯量很少。現在胸口那裡又疼的厲害，叫她說不出話來，所以貞娘只是伸出手放在他蘇郎的臉上。
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都做的好吃力。
沒等到貞娘將手放到她蘇郎的臉上，她便看到她的蘇郎像是神經質一般跳了起來。嘻嘻哈哈的笑著，嘴裡還唸叨著：“哈哈，就這麼在一起吧，就這麼在一起吧。”
貞娘看著自己的手無力的掉下來，又看到蘇郎跑遠了。她這才露出笑容來，對對，就在這樣，蘇郎快些跑，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爾後，貞娘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她這下才真的開心起來。死了就好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也不會因為爹為難了。
死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