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今夕何夕兮 97.請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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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今夕何夕兮 97.請二選一

“住嘴。”見無痕還想要說下去，鬼兮狠狠的呵斥道。退後一步，千萬銀絲已經在他手掌之中聚起。團團藍焰卷著狂雲翻騰出巨大的浪花。

無痕淡淡的笑了笑，無奈道：“我本以為苦苦喜歡了你這麼久你總會給我留點情面的。既然你想撕破臉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頓了頓，抽出懷中的玻璃小瓶。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唐樂，又指了指小瓶裡的娃娃。

得意道：“二選一。”

剛剛凝聚起的力量倏地一下退了下去，大掌緊握成拳緊緊的攥著衣袖。

束住墨髮的紅緞因為猛然聚起的強大氣息而掙開，光滑如鍛的秀髮慵懶的披散在肩頭。赤紅色的袍子將他的臉襯得更發的雪白。

一直深邃的藍色眸子此時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紅色襯得，顯得異常血紅。

唐樂用聖劍撐起身子，卻又險些倒下。鬼兮側身，將她摟入懷中，兩人都異常默契的沒有做聲。

攥起的拳有些顫抖，正如無痕所說，現在想保持面貌都是一件難事，要是打鬥，難免會露出那殘忍的樣子。

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子。恨聲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無痕淡然道：“廢了你八百年的修為。”

他之所以這麼淡然是因為他很自信，他不會為了她費了那八百年的修為。其實對於他們這種人，八百年修為並不算什麼，可是鬼兮不一樣，他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費了靈力就等於費了他半條命，簡單點，他就是個廢人。

挑著眉毛，晃著手中的玻璃小瓶，由於劇烈的晃動，裡面剛剛還熟睡的娃娃此時已經醒來，雷聲轟轟，唐樂模糊中聽到了嬰兒的啼哭之聲。

那一聲一聲傳入她耳朵時及其清脆，她的心也在那一聲聲之中彷彿擰成了一個結。

鬼兮輕輕的握了她的手掌一下，唐樂回身抓緊他胸前的衣服。拼命的搖著頭。

她不知道說些什麼，讓他去跟無痕拼命嗎？她做不到。為了他放棄娃娃嗎？她也做不到。為了娃娃讓他自毀靈力？她更做不到。

她現在只知道搖著頭咬著脣，藍色的瞳子裡氤氳一片。嘴裡語無倫次的喃喃著：“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娃娃死，也同樣不要鬼兮死。

她討厭這種二選一的決定，心一橫，抓緊手中的聖劍，抬眸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又攥緊了一分，直直向自己心口之處挖去。

在帶著藍光的聖劍散發出的刺眼光芒以及無以倫比的威懾力到達她身前之時，她緊張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自己血流出的樣子。

也不忍心，讓他看到自己死去的樣子。

然而拳頭卻被一張冰冷的大掌緊緊攥住，手腕也隨著他的力道轉了一個彎，只見夾雜著落葉的巨大力量直直的像鬼兮劈去。

“不要！”唐樂一怔，一凜。順勢拼命撒開了握緊聖劍的手。

然而聖劍聚集了鬼兮的力量，直到她撒開也沒有停住，反而依舊向鬼兮刺去。不過力道著實是小了些。

鬼兮伸出手指帶著道道銀絲，緊緊的綁住劍身，帶著藍光的聖劍在原地轉了個圈，猛的往上一拋，向他頭頂直直的劈裂下來。

“不。”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出口，無痕拼了命的衝破了血紅蝙蝠的結界。

渾身赤紅的蝙蝠猛的被衝破，沒有和依靠，無規無距的私下亂飛起來。

那一秒，唐樂聽到了許多，也看到了許多，聽到蝙蝠帶著颶風劃過聲音，聽到無痕撕心裂肺的吼叫，聽到雷雨欣欣然的轟鳴。

看到一身白衣被鮮血染了個通紅的無痕，看見了豆大的雨點襲擊到臉上，也看見了，那把聖劍，從頭頂，穿過鬼兮的身體。

如果說沈林澄死時候她已經完全傻掉了，但是現在的她，很清醒，十分的清醒。

是的，她在某些時候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他當初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挖了她的雙眼，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奪去了她的處子之身，她不能原諒他害死了沈林澄，不能原諒他對她施了瞳蠱逼她愛上別人。可她到這裡以後，因為那麼多的事情動了那麼多次的情，卻都是因為他。如今想來，其實自己也未必真真的懂過他。

譬如，為何將自己的眸子又按了回來，又譬如，沈林澄的靈魂和今日的洛兒。還有無痕嘴中的誓言，她原本以為他愛她，或許有一點歉疚在裡面。

可是現在，當看見他一身赤紅滿臉是血之時，她卻那麼害怕，他會因為這個而死掉。

眼前的一幕是她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當鮮血從鬼兮的額頭上迸發出來的時候，她踉蹌的跑過去，沒站穩，直直的摔了一跤，不顧腿上的疼痛，幾乎是爬著過去抱住他的腦袋，血沿著她的指縫滴滴低落。

因為婚禮的緣故，他一身玄袍，此時被鮮血浸的透溼，卻因著那顏色，看不出他渾身是血。他帶著鮮血的手拂上她的臉頰，想要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滴，卻在下一秒一束金光猛的射出。一隻渾身是血的小小白狐將頭緊緊的伏在她的臂彎當中。小爪無力的抬起，又放下。

吃力的抖了抖眼角的月牙，淡淡道“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