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今夕何夕兮 48.哭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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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今夕何夕兮 48.哭也沒用
其實他一聲令下，可以為他盡忠盡孝的人無數，可他總不能完全放心，這朝中形式好不容易穩定，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如若不使些特殊手段怎麼能行？
“皇上，那洛兒該如何辦才好。我該如何救他。”淚水沿著自己的面頰落下，她幾乎泣不成聲。
此時她終於明白了，為何當日一同患病，自己醒來卻在皇宮。鬼兮啊鬼兮，那血紅的血蝙蝠裡自己的愛人真的存活在世嗎。
“殺死鬼兮。”沈林墨冷笑道，眼底的寒意聚集。“或者你去死。”
一陣白光掠過，洛兒睜大雙眼，不明所以，下一秒，眼中耳中鼻中嘴中同時傳來腥甜之感。身子如殘葉般直直墜地。
沈林墨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目光卻依舊如水。
對他無用的人，留著也只是浪費。
“阿欠”唐樂一邊打著噴嚏一邊不斷地咒罵著沈林澄。小燒則在一旁掰著小爪查次數。另一隻小爪則殷勤的給唐樂遞起了手帕。
“沈林澄你個烏鴉嘴。啊啊啊欠”
“第一百零八。”小燒無奈的將小爪撂下，嘴裡嘟嘟囔囔的報著次數。報著報著，往她懷裡一鑽，又沉沉睡去。
它進來好像有些嗜睡。
沈林澄這丫說話確實準，早晨剛說完去為她端藥，下午她這噴嚏就沒停下來。
昨夜在雨裡澆了那麼一會，回來就直接給沈林澄施針，再加上一宿也沒睡得太熟，傷寒頗重，裹在被窩裡的唐樂不斷的顫抖起來。嘴裡還在嘟囔著，卻已經慢慢入夢。
沉夢中，眼前竟全是鬼兮的畫面，然而這些畫面她自己卻從未見過，陽光正好，一襲白袍的他，負著一隻手垂著頭提筆丹青。榻上女子眉心一點硃砂，笑的莞爾，卻看不清模樣，斜躺在美人榻上，一縷陽光照進屋中，打到男子的臉上，他的面板很白，很細膩，一雙明亮清澈有著淡淡藍色的眼睛，射出柔郝暖的光芒，鼻樑挺直，帶著好看的弧度，墨色的頭髮隨意一束，閃爍著熠熠光澤
有一隻手在她微有意識知覺時探上她的額頭，她感到有些涼，怕冷又往後頭縮了縮，整個頭都蒙進了被子裡。那隻手頓了一頓，掀開被沿，讓她埋入被中的鼻子和嘴巴露出來，又將被子往她小巧玲瓏的下巴地下掖實。她感到舒服些，臉頰往那隻涼悠悠的手上討好的蹭了蹭。
唐樂有一個毛病，一生病她就容易變得幼稚，且幼稚的別有風味。她高中時候，情竇初開，兩人都有心卻都不提，然而正是有一次有幸見識到了她病中的風采，從此該斷便斷了。所以唐樂當時報志願時所有選項全是醫生。
每次有生病的苗頭，自己都能發現並及時壓下去，昨夜一心想著沈林澄，一時沒顧病竟發成如此。
她小時候就很懂得討好賣乖，此時稀裡糊塗不自覺的流露出本性。她昏沉中感覺這隻手接受了她的賣乖與討好，竟然沒有慈愛的迴應他，摸摸她的頭，這很不正常，她立刻在被子裡進行了自行，覺得應該是對方覺得自己討好的誠意不夠。想通後，她從被子中伸出手來握住那隻手固定好，很有誠意的將臉頰挨上去，又往手背上蹭了幾蹭。
她握著那隻手，感到它骨節分明有很修長，方才還涼悠悠的，握久了竟然也開始暖和，這點和她的媽媽倒是像極了。
她用一團漿糊的腦子艱難思考，覺得將她服侍的這麼溫柔又細緻的手法應該就是自己的媽媽。雖然這個手吧，感覺上要比孃親的大些，也沒有那麼柔軟，可能是自己許久不見媽媽，將感覺忘了也未可知。
唐樂感到有些心疼，撇了撇嘴咕噥兩句什麼，靠近手指很珍惜的呵了幾口熱氣，抓著就往胸前懷裡帶，想要幫媽媽暖和暖和。但那隻手在她即將要將它帶到被中時，不知用什麼方法躲開，獨留她在棉被中。有一些窸窣聲近在耳邊，像是那隻手又在掖實床邊的一溜被沿。
唐樂覺得媽媽的這個舉動是不肯接受她的賣乖，不肯領她的情，那麼照她的性子，一定是氣她離開她的身邊，估計是生氣了吧。雖然媽媽照顧她照顧的這麼仔細，但等自己病好了，保不住又是一頓數落。
想到此時她一陣哆嗦，就聽到媽媽問她，“還冷？”這個聲音聽著不那麼真切，虛虛晃晃的似乎從極遙遠處傳來，是個男聲是個女聲她都聽不清楚。
她覺得看來自己病的不輕。但心中又鬆了一口氣，孃親肯這麼問她一句，說明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她裝一裝可憐在撒一撒嬌，興許媽媽就能原諒她。
她重重的在杯子中點了一個頭，應景的打了兩個刁鑽噴嚏，噴嚏後，她委委屈屈的咬了咬嘴脣：“媽媽。我不是故意離開您身邊的。”貝齒咬了咬有些燒的發白的脣，
“一個人睡好冷好冷，你陪我睡嘛——”
話尾帶了濃濃的鼻音。像無數把小鉤子，天下只要有一幅慈母心腸的都能瞬間被放倒。
唐樂在心中欽佩的對自己一點頭，這個嬌撒的到位。
但她媽媽大人今天竟然說不出的堅貞，一陣細微的響動之聲中，就彷彿在空氣中消失一般。
最後還拋下一句：“已經開始冒胡話了，看來病的不淺。”
聲音依舊那麼飄渺。唐樂已經拿不準這句話中有沒有蘊含著她想象中的溫柔及心疼，這幾分心疼會不會讓她不再生氣。
思索未果，感覺很是茫然，媽媽和別人不同，喜歡冷暴力，生了氣一坐一天，喊不聽叫不理的。最後總是唐樂巴巴的前去好話說盡，好事做絕，家務全部包攬才會蹦出幾個字。
著實是怕了媽媽的冷暴力，走投無路中。對著那突然消失的方向是出了她最後的殺手鐗。
嚶嚶的貼著被角哭了起來。
那聲音消失的地方又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她覺得有戲，趁勢哭的再大點。
那個聲音徐徐的道“哭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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