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 朱顏辭鏡花辭樹第二十四章 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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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間留不住 朱顏辭鏡花辭樹第二十四章 相忘於江湖
陌姬沒有說話將手中的墨菊如珍貴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裡不聲不響的跟在了仙娥身後
浩軒臉上蕩起從未有過的驚惶陌姬本性活潑遇到此等大事他以為她哭一哭也就過去了然而此時她的沉默比任何表現都要可怕心裡一惶便也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那小仙娥見浩軒也跟了上來便停下了腳步聲音出口倒是著實動聽：“天母娘娘只是讓陌姬公主一人過去”
她這麼一說浩軒頓時停下了腳步然而一雙湛藍的眸子還是不安的看著陌姬的背影
陌姬轉過頭勉強的扯出一抹笑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浩軒哥哥你先回去吧”
“這......”浩軒還想在說些什麼看到陌姬故作笑意的臉才不甘的止步不前眼睜睜的看著陌姬一襲黑裙在他的視線中化作一粒黑點
天空此時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只剩下一彎皎潔的月獨立空中手指拂過她剛剛碰觸的墨菊學著她的樣子採下一朵輕輕的放在鼻前一股淡然的香氣嫋嫋滑入他的鼻腔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片片花瓣綻放著晶瑩的光華宛若夢一般飄渺
浩軒輕輕將那朵墨菊安放回原來的地方一襲白衣漸漸消失在月色之中他緩緩垂下眸子看不清臉上的顏色
“陌姬如果這是一場夢哪怕是噩夢只要有你在我甘願陪你做下去”
奢華的大殿之內琉璃燈異常的璀璨天母隨然的靠在一張軟榻上週圍兩個眉眼如畫的仙娥輕輕揮著手中的摺扇為她驅趕蚊蟲
細細的柳眉微微蹙起一雙眸子緊緊閉起雖然已經十幾萬高齡的她臉蛋依舊白如凝乳
圓滑的指甲上點著豔紅的丹寇將那一雙纖纖玉手襯得更加的白皙
陌姬跟著小仙娥走進了大殿微微俯身淡淡道：“陌姬參見母后”
明顯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陌生天母睜開一雙墨黑的眸子憂心忡忡的那個面無表情的嬌小女子
“陌姬”天母輕輕揮了揮手換上了一副欣然的表情坐起身來拍了拍身側示意讓她過來
陌姬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動作許久才若無其事的直起身一雙湛藍如寶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絞著天母的眼眸彷彿要將她看穿
天母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許久在嘆了口氣道：“陌姬你是不是在責怪母后沒有為你說話”
見陌姬沒有答話揮了揮手讓宮中的仙娥全部退下待到大殿空無一人之時又接著說道：“陌姬母后不忍心你遭受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啊”
這時陌姬才一步步向著天母走進幾乎是祈求的說道：“父君會不會懲罰韶華兮”
天母一愣才知道原來她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眸子有一絲不忍稍縱即逝溫和的笑著將陌姬拉到她的身邊捧起她如瓷器般的臉蛋安慰道：“母后想只要你答應和浩軒舉行婚禮你父君也就不會再為難韶華兮內孩子了”
“母后”陌姬再也按捺不住無助的淚水從湛藍的瞳孔中滑落流進天母的指縫之中：“可是我愛小兮啊”
天母看了她一眼將她摟入懷中望著燈火闌珊卻寂寥空曠的大殿淡淡道：“你既有著天界繼承人的名銜就有著常人無法預料的榮華和美譽然而有得到就一定會有失去的啊”
“母后”許久陌姬才輕輕的開口帶著滿滿的祈求“可不可以讓我再見見小兮”
“這……”天母雖於心不忍然而更怕陌姬會把韶華兮放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淡淡的許久沒有做聲
“陌姬只是想最後看他一眼真的是最後”陌姬咬了咬脣故意加重了最後二字斬釘截鐵道
“好吧”天母哀嘆了一聲從腰間拿了一塊令牌給她囑咐道：“陌姬你要切記如果你將他放走的話天宮則永無寧日而且你父君暴怒之下有可能直接將他正法所以……”
陌姬沉默著聽著天母的話也意料到事態的眼中乖巧的道：“謝謝母后陌姬不會做讓父君母后擔憂的事情的”
“那就好”天母長嘆了一聲語重心長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說罷輕輕地合上了眸子陌姬沒有注意到一顆晶瑩的淚順著天母的眼角溢了出來
陌姬還保持著窩在天母懷中的姿勢手指輕輕的在令牌之上來回揣摩眼淚不聽話的順著鼻翼將她整張小臉浸溼緊緊的將那塊令牌摟在懷裡慢慢的脫離天母的懷抱行了個禮之後緩緩的退了下去
琉璃燈下那塊翠綠的玉牌閃爍著斑斕的光芒然而那光芒也在踏出大殿的剎那間逝去了光華
沒有琉璃燈的照耀它也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牌所以它註定只能活在琉璃燈下或許在別的玉看來它無疑是令人仰慕的就像陌姬一樣然而誰又知道在退去光華下的那顆心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慾
大殿之中所有的仙娥們全都如臨大敵的跌跪在那裡顫抖著身子不發一聲天母蹙了蹙眉不悅道：“天帝有旨關於對韶華兮的刑法誰都不許向陌姬公主透漏半分你們聽懂了嗎”
“是是是”此起彼伏卻異口同聲的回答盪漾在大殿之中
天母撫了撫額頭哀愁的不知望向何處長長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陌姬為了天宮母后沒有選擇的餘地”
身側一位年長的仙娥扯了張薄被蓋在天母身上安慰道：“陌姬公主總有一天會明白天母的苦心的”
天母無奈的閉上眼睛又嘆了口氣期盼到：“但願如此”
寂靜的夜裡每走進天牢一步都有著陰森的慘叫之聲傳來雖然天宮一直是四季如春然而此時聽到這種聲音讓陌姬也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抹寒意
門口的兩個天兵看到陌姬的身影一個箭步攔在了她的面前厲聲道：“什麼人”
陌姬強壓住心裡的恐懼將手中的玉牌再他們眼前晃了晃道：“我是陌姬公主天母有幾句話讓我帶給韶華兮你們快帶我進去”
那兩位天兵話鋒立刻一轉忙讓出一條道一名稍胖的舉著弓畢恭畢敬的說道：“原來是陌姬公主”又衝著另一名眨了眨眼睛另一名連忙會意點頭哈腰到：“讓小的帶你過去吧”
陌姬點了點頭跟上了他的步伐
天牢裡關押的都是各地有著重大罪過的魔仙妖牢房中是不時有這慘叫之聲傳來不停有刺鼻的惡臭傳入陌姬的鼻腔
一隻枯槁的手猛的從那狹窄的牢門縫中擠了出來一把握住了陌姬皓白的腳腕陌姬本來就被那陣陣慘叫嚇得心驚肉跳被他這麼一抓不由得“啊”的一聲尖叫出來前面的天兵一聽連忙止住腳步折了回來伸出腳狠狠的踹了過去
那個人感到吃痛悶哼了一聲卻沒有放開
陌姬好不容易從驚訝之中緩和出來這才細細的打量起這個抓著她腳腕的人只見他一頭垢發將黑一塊白一塊的臉緊緊蓋住那隻抓著她的手有著未乾涸的血跡卻已經瘦骨嶙峋一身白色的衣袍上有著條條鞭笞的痕跡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噗噗的冒著鮮血
那天兵又狠狠的踹了一腳厲聲道：“你個下賤的東西公主的腳是你可以抓的嗎還不放開”
那個蓬頭垢面的人又哼了一聲沙啞著聲音氣若游絲的道：“水水”
天兵還想再踢卻被陌姬一把拉住嚴肅道：“犯了罪的人也是人也曾經是我的子民什麼叫下賤的東西”
那天兵被她的話嚇得一愣一愣忙殷勤道：“是是是公主說的是屬下錯了”又對著一旁的看守使了個眼色道：“還不去拿水”
那看守也愣了愣神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驚惶的取了一碗水遞到了那個人的手中藏在垢發下的一雙眸子感激的看了一眼陌姬鬆開握住她腳腕的手結果水碗大口大口的飲了起來
陌姬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接著走吧”
“是是”那天兵唯唯諾諾的點頭帶著陌姬又向前走去
陌姬手裡一直緊緊握著那塊玉牌已經開始有細密的汗滴溢位一雙眸子不停的向前張望然而心中卻忐忑不安
她現在甚至想直接飛到他的身邊窩進他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她又害怕她害怕他那雙冷然的眸子更怕的是她該如何把真相說出來
眼角再次有淚水溢位她胡亂的抹了一把或許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走了許久幾乎已經到牢獄的盡頭那天兵才止住腳步指了指右手邊的房間陪著笑臉道：“公主到了”
那牢獄裡的人影此時正背對著大門聽到牢獄的門鎖開啟時也無動於衷
陌姬踩著枯黃的雜草止住的淚在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男子之時如潰堤般傾湧而下哽咽著聲音泣不成聲道：“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