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生或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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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生或死（下）
毫無心理準備的第五次封印爆發，痛得讓思思直接開始在地上翻滾起來，什麼打算計算和盤算統統丟到九霄雲外，別說內臟了，就是四肢都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地抽搐起來，身體的力量似乎都已經失控了，大的時候輕輕一揮，手指可以直接把岩石抓撓下來，力量小的時候就算是五指都揪緊獸皮卻連一根毛都揪不下一根來。
別說只是是身體的失控還是四肢的**，就算現在有人拿刀砍她，她也不管不顧了，因為她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神識的控制上了，注意力死死地放在封印球上，分出一縷又一縷多到極限的神識細絲，去瘋狂地搶奪紅色的藥力，催促著讓紅色的藥力比毒素更快地到達全身的各處，搶在身體這道城堡被破壞殆盡之前，儘可能地加固再加固，快些再快些……
如果現在有人在一旁看見思思此時的樣子，估計會被嚇個半死，她此時的形像已經不像一個人了……
小小的身體早已經翻滾出了獸皮墊子的範圍，時不時狠狠地撞向堅硬的石壁；
全身的面板被厚厚汙垢覆蓋，髒得好像天天在垃圾堆裡滾爬的乞丐；
四肢不正常地扭曲抽搐著，時不時還不受控制地拍打牆壁和地面，如同犯了羊角風的病人；
一身桃紅的新衣裳已經完全看不出衣服的樣子了，一條一條地被烏紅浸滿了緊緊地貼在她瘦小的身上；
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已經完全被一片異常奪目的銀白光芒覆蓋，汙黑的小臉讓那雙銀白顯得更加地醒目和恐怖，本該柔和平靜的銀白色的光芒卻時時透露出濃郁得讓人發冷的瘋狂和痛苦……
好像有一個可怕的惡魔正在那小小的身體裡掙扎著想要吞噬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想要從這小小的束縛中衝出來……
骷髏老頭枯骨一樣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酒杯上的金色雕花，靜靜地看著天上的雲，他沒有用神識去探查她的情況，一是怕打擾了她，也是因為他知道他能為她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小怪物，要活著啊……”
太陽越升越高，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洞裡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骷髏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就衝進去了，怎麼會沒動靜？或者她和他一樣，立即就暈過去了？
才這麼想著，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叫聲從洞裡傳出來……老骷髏鬆了口氣，她還活著……
慘叫還在持續著，一聲聲如同從地獄的最深處傳來的充滿了難以自制地痛苦的淒厲的慘叫，讓人覺得…
…似乎痛苦正如同乾澀的沙子在拼命地灌進那個身體裡，如果不用尖叫把那些東西噴吐出來，那些瘋狂流動的沙子就會越積越多直到撐破那脆弱的小小的身子……
慘叫聲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下午時，慘叫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乾涸的呻吟，她的聲音已經變得無力，乾澀而嘶啞了，骷髏老頭甚至可以想象她每一次呼吸時，那乾涸得如同自出生就沒有喝過水似的嗓子裡，舌喉間每一次摩擦都能流出血絲來，即使如此，她依舊還是忍不住呻吟著……
骷髏老頭忽然明白為什麼以前她總說他是幸運的老頭子了，他幾次吃千年朱果都是直接暈死過去的，根本就不知道清醒的狀態下，會承受怎麼的痛苦；明明再多吃一個千年朱果就會死的情況下，那個朱果居然讓她給吃了……自己真的何其的幸運……
第三天太陽再次升起時，她的呻吟聲都消失了，老骷髏忍不住地自己的家門洞口跺步徘徊起來，當陽光垂直射進山谷裡時，他忍不住了，輕手輕腳地走到密室洞口，把厚重的門簾的一邊小心翼翼地挑出一條可以觀察用的細縫，碩大的眼珠子從那細縫中偷窺進去……
正中間的皮毛墊子已經如同被什麼凶猛的野獸撕咬過一樣，已經殘缺得只剩下碎片了，原來被自己打磨得平滑光潔的石壁下方和地面上，時不時地出現一道道可疑的或整齊或凌亂的凹槽痕跡，就像一個發瘋的婆娘在別人臉上一陣抓亂撓似的……老骷髏暗自呸了一聲，為自己的比喻汗顏，這可是岩石！不是臉皮子！怎麼可能是指甲撓出來的……可是原來確實沒有這些痕跡啊？是怎麼來的呢？最重要的是……思思在哪？
大眼珠繼續在不大的洞穴中檢視著……然後他看到門的附近有一隻小小的手，正在地上無意識地抓撓著，平滑的石頭地面已經被血肉模糊的指骨抓出三四道同樣紅灰相間的模糊的凹槽……眼珠的瞳孔猛地一縮……
老骷髏靜靜地走進去，看著縮在角落裡似乎已經破爛不堪皮口袋一樣的小小身子，終於在一團烏紅的汙垢中找到了那雙腫得只剩下一條線的銀白光芒，那光芒如同風中的柔弱的燭火似乎隨時準備熄滅一般……她是活著？還是已經……
一動不動的小小身子四肢猛地一縮把自己抱成一團，不停地抽搐著，眼中的一線銀白突然睜大成了梭型，喉頭髮出卡卡的聲音，就像有無數小泡泡在喉頭爆開……老骷髏的瞳孔幾乎要縮成針尖了……
經脈翻轉！居然是經脈翻轉！
她全身的經脈從頭到腳居然如同活了的一條條小蛇般在皮下瘋狂地扭動遊走著……
老骷髏見過以前閣裡有用這樣的刑罰來處罰叛徒，就沒有一個能熬過一個時辰不自殺的，他不敢想像那是怎樣的一種可怕的痛苦……哪怕了是死了，也比這地獄般的痛苦更能讓人接受吧……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能從那扭曲的臉上，那雙已經變形的眼中看見……她在默默忍受著，她還在堅持！她還沒有放棄！……
老骷髏靜靜地退出密室，退出山洞又坐回到石頭上，望著明亮的天空，突然有些感慨……他的確不喜歡這小怪物，但不能否認自己在內心中其實又無比地崇拜她……她的堅強，她的博學，她的冷靜甚至她那滿腦袋算計的頭腦……是的！自己其實羨慕她，與這才十歲的小丫頭一比，自己這幾百歲的一生過的真的是太平淡了……
思思不知道自己究竟堅持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似乎要撐不下去了……上一世，她品嚐過各種各樣的痛苦，似乎從她能記事以來的那二十幾年幾乎就是一個皇家刑罰體驗的活體記錄史，在生命的最後，她更是品嚐過了神形具滅的痛苦，但那種烙印在靈魂中的痛苦的感覺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她還是頭一次覺得身體上的痛苦幾乎就要讓她忍受不下去了……一遍遍，一次次地在地獄中打滾的滋味，品嚐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痛苦……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但每次經脈一開始扭曲**，她便又下意識地收縮起神識，將神識像身體一樣緊緊地抱成一團，……只要熬過這次，她就能活下來了，只要……腦中不斷浮現出那在火炎中向她伸來的雙手，那醜陋的傷痕以及那無比溫柔的微笑……不！她不能死！她要活著！……她！不要被孃親遺忘！她！才是孃親真正的女兒！她！還沒有對她說過……
整整三天，當思思發現封印球上的那些紅和紫的細煙漸漸變小，似乎有消失不見的趨勢時，她知道自己剛剛已經熬過了第五次的爆發，同時……距離最後的封印碎裂也已經不遠了……
但她的身體現在已經精疲力盡，連一根小指都動不了了；神識也因為過渡使用也已經幾近枯竭了……娘啊……思思似乎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胃中的封印球輕輕顫抖了一下，消失了，紫紅色的果汁早已經化成了紫紅色的能量團，能量團如同雲霧的蛟龍，向上一路直接衝進她脆弱的神識團……轟隆……腦中打了一個響雷，思思徹底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