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無人見證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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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無人見證的挑戰
“不如我們賭鬥一場吧！”
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風，吹散了空中的陰雲，大半個月亮的銀色光輝散落下來。如是深秋的夜裡，輕風吹過帶起絲絲縷縷白色的地霧，如同撩起了輕盈的美麗飄紗，一大一小兩個人兒被突如其來的白霧淹沒了兩腿，如同飄浮在如夢的雲端……
麗姬因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而愣住了，“賭什麼鬥？鬥什麼！”他下意識地問道。
思思微微一笑，向前伸出手……
總覺得她並不是在看自己，於是麗姬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然後全身都僵住了……
白色的地霧無風自動盤旋著，彙集起一條白色的霧柱，旋轉的霧柱如同正被放置在轉盤上的陶泥，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不停地輕柔地捏揉著它，然後，原本筆直的陶土瞬間有了柔美的曲線，然後，越來越完美，當它停止旋轉時，一個白霧雕塑而成的美人……出現了……
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那及地的長長裙襬時刻都在不斷變幻的夢幻“紗裙”，還有被面紗所擋的神祕容顏，這一切都是如此地引人遐想。
她是黑夜中的白蓮，只可遠觀，
她飄落地大地上也依舊高高在上的女神，不可褻瀆……
麗姬無聲地吞下一口唾液，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好吧，即使是他見過的最高明的幻戲手法，也不如這個真實，真不知道是他真的眼花了，還是看見鬼了，但，這又怎樣？
他回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得這個女孩的全身都有一層淡淡的銀白，一瞬間有讓他比看到這白霧美人更加驚為天人的感覺。
思思用一種懷念的眼神看著那白霧美人，許久之後才是一聲嘆息，
小喚魂術！……真正的喚魂術可以以某些傀儡或者特殊物品為依託，召喚出亡者的靈魂暫時地附在特定的物體上。不過小喚魂術召喚的並不是真正的亡靈，而是生者心靈深處的對亡者的記憶，或者說是一個幻影。
如果說一個人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那活著的人的記憶中的存在又算什麼？記憶就不是存在了嗎？
小召喚術所召喚的就是這樣一個並不真實卻又完整的存在。
思思召喚出的，是她上一世的好友，那個創出了殺戮之舞的兼職祭司的女武師……
她指著那霧美人對麗姬說“唱歌什麼的就算了，就讓我的朋友與你鬥一場舞吧，不論輸
贏我都會帶你回去車隊裡，但如果我的朋友贏了，你要答應給我的家人免費舞唱一場，怎麼樣？”
麗姬的纖纖柳眉高高地挑起來，如同一位受到了置疑與挑釁的王者，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了？不論是自己的專業權威，還是身為“姬後”的榮譽都不允許他逃避，哪怕這一次的挑戰者明顯已經不是人的範疇了……
在相約加上小雪為籌碼後，麗姬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那霧美人伸手，優雅地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霧美人沒有動，麗姬面無表情地看向思思，然後，只見她，輕輕地用手打起了拍子，“叭，叭叭，叭叭叭……叭！”
輕輕的哼唱聲從她的嘴裡傳出來，沒有歌詞，只有輕聲的哼唱……
那是麗姬從未唱過的曲子，又好像有些耳熟，似乎有些像某部皇家專用的典樂……好奇怪，怎麼會是祭典用的曲子呢？
然後，他感到眼角邊的霧在動，於是他轉過身來……
只見霧美人不知何時已經跪拜在地上，莊重地祭拜著天地，然後合十著雙手一點點地舉過頭頂，如同從白霧的平原中忽然長出來一顆破土而出的新筍……
新筍一動，忽然開出一朵纖白的曇花，曇花搖曳著柔美的花瓣緩緩升起，托起那兩根花莖的是一個優美的弧背，腰肢一抖，那雙手臂打開向上曲起一張健美的弓，那站得筆直的身體就是搭在弓弦上即將射際的箭！
柔美卻絕對地強悍！
輕聲的哼唱突然一頓，下一刻，那張白弓一振，天地間被一根巨大的弦弓給狠狠地彈動了一般，整片草原上的白霧都翻滾起來，那雙手時而柔軟地合起，時而有力地分開，那身影時而如調皮的風一樣輕輕拂動，時而中擊打而下的瀑布重重地跳動，那裙襬如游龍般搖擺，那腰肢似靈蛇般扭動。如果現在有人能從上往下看，就會發現那翻滾的白霧就是一面蒙在大地上的鼓皮，被那跳躍物身影一下下在重重地敲擊著，發出無聲的震撼……
“咚咚”何處傳來的戰鼓之聲？他無意識地捂住胸口，只覺得血氣有些止不住地上湧……
那身影猛然高高地躍起，好像被黏在蜘蛛網上一樣地突然定在半空，漂浮地站在揚起的霧絲上，像只無法擺脫命運玩弄的垂死掙扎的蝴蝶，只能絕望地綻放最後用生命燃燒的美麗焰火。
“咚咚咚”原來這是自己的心在發出不甘心的掙扎！他用力揪緊皮毛，咬緊嘴脣……
她在霧絲上舞蹈著，在用自己的霧一樣單薄的身體舞蹈著，她開始旋轉，越來越快，四周的白霧像是被她吸引了一般向她匯聚過去，越來越多的霧被捲進了她反抗命運而引起的漩渦，越來越多……
“咚咚咚咚咚……”麗姬四肢癱軟地坐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可他卻目不轉睛地看著空中那越來越粗越來越大的筆直霧柱，如同沖天的巨龍一般拔地而起，整個草原上的霧氣都被吸入了那條霧龍中，但還是不夠它的壯大，他甚至覺得似乎有什麼正掙扎著要從自己的身體裡被吸出去……
哼唱不知何時，早就已經停下了，因為整片草原的青草，整個天地的白霧都在為她歌唱，那上為她的生命之舞獻上的祭歌。
“……”一聲高亢得近乎無聲的輕嘯從思思的口中發出來，高速旋轉的霧龍的中心猛然停下，麗姬那如戰鼓般被擂響的心臟突然死去了一般突然安靜了……整個世界，都如同亡者的國度一樣的，徹底安靜了。
只有那依照慣性還在盤旋著的霧絲在漸漸散開，如同從死亡中輪迴中誕生出了一個新生的世界，如同一朵正在“叭叭”地開啟的蓮瓣的蓮花一樣……
那新生綻放的花蕊中間，那個身影，如同已經完成了新生使命的種子一樣，開始悄然地消散……
“咚——”炸開的身影撞擊在四周的蓮瓣上，敲響了最後的喪鐘。
麗姬吐了一口淤血，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啊！”思思懊惱地一拍額頭，她怎麼忘了，這祭祀之舞若是沒有在特定的舞臺，根本就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看的，她趕緊伸手強行中止了那未完的獻祭，然後蹲下來摸摸他的胸口……還好還好，沒有死。
那還未散盡的霧女飄到她的眼前，無神地看著她。
思思也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她不是她啊……一聲嘆息後，她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以後，你就叫作霧女吧……”
霧女無神的眼睛開始變得迷茫，然後漸漸地變得清明起來，並不明顯的臉上緩緩地露出一個笑臉來，然後，漸漸散開融入四周的白霧中……就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嗯？……一片黑暗中，一雙金色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眼睛疑惑地眨了眨，覺得自己似乎剛剛作了一個陌生又熟悉，清晰又迷糊的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既然想不出來，那就……乾脆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