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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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還沒完
“殺，殺，殺人啦！”被噴了一臉的血的僕人，被解穴後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死了，谷主又被人殺死啦！”
“又”？剛剛抬腳準備離開的思思頓了一下，哦，對了，前谷主才死了沒兩天哦……
她不慌不忙地逆著人流向外走去，一張張驚惶失措的臉從她的身邊經過，聚集谷主府外的人們聽到裡面的**，傳言像瘟疫告訴地傳播開來，擔心、害怕、不安！無數的竊竊私語在人群中散開。
原本呆立在公孫道屍體邊的僕人被想知道答案的人群拽拉到了門口，他滿身是血地呆立在那裡，無論被人怎麼推挪，被人怎樣逼問，都是一臉呆滯的模樣，難道已經嚇傻了？……已經走到街道轉角處的思思回頭看了那僕人一眼，僕人突然打了個冷戰清醒過來，也下意識地看向她，頓時手腳冰涼地全身發抖起來，直到她在轉角處消失了，他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屎尿橫流地號啕大哭起來。
也許公孫道當上谷主的時日太短，短到除了他打小一起長大的僕人外就沒有任何一個可信的親信，或者他不是一個好領導，甚至可以說他這些日子的表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枯木有史以來最糟糕的谷主，但他依舊是谷主！哪怕他從沒給予過谷中的百姓什麼，但哪怕他什麼也不做，“谷主”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意義，一個可以凝聚人心的支柱，或者說，至少是一個他們可以推諉責任的物件。
他們可以在不如意時憤怒地抱怨“都是谷主不好，如果是老谷主會怎麼樣怎麼樣……”；
他們可以在過得不好時，大罵“都是因為谷主太無能，這事應該怎樣怎樣……”；
他們可以把自己的不滿的一切都歸功於谷主，因為，“這一切都是谷主的錯”！
……人，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錯誤什麼的，都是別人的……
可是現在，可以用來報怨的物件沒有了，或者說，天塌下來時，那個最先應該頂起來的人不見了，那他們要怎麼辦？一些人茫然著，不知應該何去何從；一些人悲傷著，不知道枯木谷會變成怎麼樣
；一些人的眼中悄悄開始閃爍起野心，公孫家的嫡系除了剛剛嫁出去的公孫雪舞，已經一個不剩了不是嗎？
不知是誰最先開始懦弱地低聲哭泣，不知是誰開始茫然地問四周的人以後應該怎麼辦，不知是誰“好心”地提議是不是應該先選出新谷主來帶領他們，不知是誰忽然說起自己家幾代都是谷中元老要說谷主之位當然是他最有資格的，不同的意見突然如潮水般湧起，然後，爭執開始……
思思緩緩地走在掛著鵝黃色晨燈的街頭，像個無聊的過客隨意地打量著左右的風景。原本舒適清爽的街道顯得冷清了好多，一些店鋪已經關了門，一些小二無精打采地靠在門框上發呆，就連漂亮窯姐兒的笑容也顯得有些應付了。
當她隨意地走在路上時，同樣有很多人都在看著她，好奇地打量著她，她就好像一個正在移動的風景引人注目。因為她明明就在這裡，但無論是洽意的神情還是悠閒的姿態都與這裡清冷的街景都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就好像她走在另一個世界裡，無意中觀看著這條街道上的風景一樣。
然後，紛紛亂亂的腳步聲從街道那頭傳來，所有人一起看向哄亂的源頭，一個滿臉是血的人正屎尿橫流地哭嚎著，被眾人半拖半架著從那頭走來，就在街上所有的人看向那些人的同時，那頭的人們也一眼就看見了思思，因為她正站在路中間，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架在僕人的左右兩邊的男人直接就指著思思問“是不是她？”
那僕人已經快要崩潰了，他哆嗦著抬起已經哭到麻木的臉，迷迷糊糊地看著前方，視野裡的世界漸漸清晰起來，然後，他看到了她，臉上的麻木慢慢被恐懼取代，他掙扎著，尖叫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束縛，連滾帶爬地尖叫著，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寧靜的街道上，只有他瘋狂的尖叫聲在迴盪……
“魔鬼！她是魔鬼！魔鬼殺人了，要殺人了，快跑啊……”
思思頷首，轉身，站定，動作優美得如同舞者；她抬頭，睜眼，嘴角微揚5度，神態高傲得好像女皇……她冷冷地問“
有事嗎？”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她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人回答，就好像沒有人敢起那個頭一樣，她搖搖頭，轉身繼續隨意地行走。
就在她又向前前進了幾步後，身後終於傳來不知誰激動的鼓動聲。
“都傻站著幹什麼？剛才不是說好的嗎？誰殺了這個凶手給谷主報了仇誰就是新的谷主。”
“不錯，這個辦法好，不然，咱們要爭到什麼時候啊？”
“不過，谷主真的是那個小女孩殺的？柏木可是明顯已經瘋了，他萬一指認錯人了怎麼辦？”
“最重要的不是會不會殺錯人，而是誰先殺了她，誰就是新谷主！”
“……”一片短暫的沉默後，人群突然湧動起來……不錯，他們並不在乎是誰殺了谷主，他們只在乎是不是有一個讓大家“公平競爭”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指的是殺死一個無關的小女孩！因為，神教崛起的這幾年，大家都學會了麻木和冷漠，都明白一個道理……利益至高，自己的利益至高無上！
思思再次站定，她猛然回頭，看見的是一張張被興奮與貪婪充斥得扭曲猙獰的臉。
她腳尖一點，身子好像飛絮般輕飄飄地向後飄去，她皺著小小的眉頭，悲憫地看著他們……
“快抓住她，能助我張虎當上谷主之位的人可獎金子十兩！免稅三年！”
“幫我！幫我趙林亮抓住她的人，獎金子百兩，主街旺鋪一間！”
“不不不，誰助我……”
在各種各樣的懸賞下，越來越多的人紅著眼加入了追捕凶手的行列中，是的，越來越多……
瘋狂和貪婪在傳染，傳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座城市！
……‘這座城市，已經病了’……
當思思看到一對父母將自己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直接投擲到她身上，而那孩子用一臉成人才有貪婪笑容抓住她的衣服墜落時，她悲哀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這座城市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她，落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