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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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夢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突然害怕了起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心理現象，自從姐姐跟我說我獵語者一直在盯著我之後，現在連外出我都覺得很害怕。

坐在這個沙發上，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我真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刀插下去會是怎樣的情形，白天死了，會有多少的麻煩事降臨在我身上。

深喘一口氣，我竟然又感覺到了睏意。倒不是真正的想要去睡覺，只是有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逼著我閉上了眼睛。

我，再一次的睡著了。

這一次，我又做了個夢，我很確信這次一定是夢，夢裡面，還是那個熟悉的白天和白月。

我就像個上帝一樣，站在他們的頭頂，聽著他們的童顏。

“姐姐，你看這裡的花，好美啊！”小男孩的聲音很稚嫩，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還有一對甜甜的酒窩，好像生下來就一直在笑。

“對啊，你看，紅的，紫的，七彩的，什麼顏色都有啊，不過小喇叭，你看這些花跟我們平常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呢？”

小男孩撅了撅嘴，仔細的看著這些花，不得不說，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

“我知道了”，就像是破解了一道很難的數學題，小男孩興奮的叫著。

“這些花好像都很大，對不對姐姐？”

“你仔細看好了，這些花不是大，是很高。”

“高？”小男孩歪著頭看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

姐姐也很奇怪，這些花開得都很漂亮，可是外面的花瓣明顯開的有點高，就好像是有人拔了一樣，讓整個花看起來很不協調。

“好像是吧，”小男孩說著就走近伸出手採了一朵，放在鼻前聞了聞。

“什麼嘛，都沒有味道姐姐。”小男孩有些失望的說，在他的世界觀裡，花，都是香的。

姐姐走了過來，接過小男孩手中的花，同樣聞了一下，可是也沒有聞出味道。

“是啊，這裡的花這麼美，怎麼會沒有味道啊？”

“管它呢，再美的花也不如姐姐美，姐姐我們還是快些先找個地方吧，天就要黑了。”小男孩抬頭看了一下，喃喃的說道。

“你個小傢伙，嘴還挺甜。”姐姐在小男孩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但又惹的小男孩一陣白眼。

“不過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快點找個地方，先湊合一下今天晚上吧！”

“嗯嗯。”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

說來也奇怪，還沒見過這麼多花呢？小男孩仔細的看著，感覺自己一下子走近進了花的天堂，感覺很興奮，索性就大聲的喊叫著跑了起來。

也許無憂無慮才是小孩子的天性吧。姐姐這樣想到。卻是沒有注意到，路邊的花，已經越來越少了。

天，要黑了嗎？還是………

“姐姐姐姐，我們不如比賽跑步吧，你看這裡的路多平坦，不會摔倒的，好不好呀？”小男孩一把抓住姐姐的手，仰著臉，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姐姐看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右腿，又看了看滿臉歡笑的弟弟，最終說道:“好吧，那姐姐就和你比一比，喏，看到前面橋上的那個老婆婆了嗎？我們誰先跑到那裡，就算誰贏。”

小男孩看了看前面，橋上果然有一個老婆婆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又看了看距離，然後轉過來對姐姐說:“好的，我肯定能贏姐姐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小男孩說著露出了一副狡猾的笑容。

“你個小滑頭，還有什麼花樣？”

“嘿嘿”。小男孩詭異一笑:“要是我贏了姐姐，那我就要姐姐嫁給我，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嘿，你個小屁孩，姐姐怎麼可以嫁給你呢？”

“不嘛不嘛，我就要姐姐嫁給我，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小男孩拽著姐姐髒兮兮的衣服拼命的搖晃著。

“好吧好吧，姐姐答應你了，不過要是姐姐贏了呢？”

“嘿嘿！”小男孩又是神祕一笑，似乎早就猜到姐姐會這麼問。

“要是姐姐贏了，那就，就……”

“就什麼？”

“就讓姐姐娶我，我做姐姐的新娘。”

“撲嗤！”姐姐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就揪著小男孩的耳朵發問:“這樣好像都是姐姐吃虧呀？”

“嘿嘿。”小男孩傻傻的笑了起來:“不吃虧的姐姐，姐姐一定會答應我

的對嗎？”

姐姐看著眨巴著眼睛的小男孩，笑著說道:“哼，那你也得先贏我，你個小滑頭。”

“嗯嗯，我一定會贏姐姐的，我可是要娶姐姐的。”小男孩開心的笑著，跑到了一邊，做出一副開跑的準備。

姐姐也彎下腰來，看著自己可愛的弟弟。

“那麼，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等等姐姐，”小男孩突然跑過來:“我們還沒拉鉤呢？”

“你怎麼那麼多事啊！”

“哎呀，姐姐，快點吧，求你了，快點拉鉤吧，好不好？”小男孩抓著姐姐的手，搖了起來。

“得得得，就你事最多，快點吧。”姐姐不情願的伸出了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你是小狗！”姐弟倆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那麼，這次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姐姐，快開始吧！”小男孩眼中滿是期待。

“好。準備！3，2，1，開始！”

姐姐大聲喊了出來，然後就看到弟弟飛快的跑了出去。姐姐拖著一條傷痕累累的腿，也慢慢的走著。

至於比賽呢，呵，童言無忌罷了，至少姐姐這樣想。

“慢一點，別摔倒了。”

“沒事的，姐姐，你再不追上我，我就要贏了。”

“哪來這麼多力氣？”姐姐看著前方弱小的身影，微微的笑了起來。

如果有夕陽的映照，姐姐，一定很美。

只是……

明明是夏天，姐姐卻感到這般的冷。

眼前的橋是那麼的長，一眼無際。姐姐走了上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喇叭，我們流浪到了哪裡啊？

腳下的橋，是黑色的，和平常的白色不同，走起來感覺很吃力，拖著受傷的腿，姐姐的腳步變得更加沉重，看著快到“終點”的弟弟，姐姐強笑著，一步一步跟隨著。

水，是渾濁的，就像有無數的冤軀，在吶喊著，一聲一聲的咆哮，又像火車駛過的聲音，格外刺耳。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姐姐的心裡湧出了一絲不安。

“耶！我到了我到了，我贏了，我贏了！”小男孩舉起雙手，歡快的叫了起來。

“姐姐，我比你先到，我贏了，嘿嘿。”看著姍姍來遲的姐姐，小男孩興奮的炫耀著。

“快誇我呀姐姐，我可是比你先到，我贏了呢。”

姐姐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溫柔的說道:“好好好，你贏了，我家小喇叭最厲害了，行不行。”

“嘻嘻！”小男孩得意的笑著，“那當然了，我可是最厲害的。不過我們說好了，要是我贏了，姐姐就做我的新娘。”

“哦？我有這麼說過嗎？”姐姐挑著眉毛，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你你，你壞，我們明明拉過勾的，姐姐不會要反悔吧。”小男孩一臉急促的表情，感覺要哭了一般。

姐姐仰起頭笑了一下，然後在小男孩臉上甜甜的親了一下:“姐姐怎麼會反悔呢？姐姐答應你了，做你的新娘。不過你也要答應姐姐，要永遠對姐姐好，可不許欺負姐姐啊，就算姐姐不在身邊，也要想著姐姐。”

“嗯嗯，”小男孩幸福的笑著，“我要一輩子對姐姐好！”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當然！”

姐弟倆相視一笑，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老婆婆，正在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來。

“小朋友，跑了這麼久，一定渴了吧，來，喝了這碗水，忘掉所有疲憊和痛苦。”

一雙乾枯的手，端著一個破爛的碗，滿是皺紋的臉，頭上裹著白色的頭巾，卻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好像是出殯時穿的那樣。老婆婆看上去那麼慈祥，卻又是那麼可怕。

姐姐猛的轉過頭去，身後一望無際的橋，就和前方一樣，哪還有什麼花？

橋下面？這裡是哪裡？花呢？幻像嗎？還是……

“謝謝婆婆！”小男孩不假思索的接過老婆婆手中的碗，碗裡面的水，很清澈，小男孩仰起頭，大口的喝了下去，可能他真的是渴了吧！

“不要！”可是姐姐知道，已經晚了。

“真好喝！謝謝婆婆！”小男孩抿著嘴，看著姐姐，“姐姐，你

也喝一口吧，很甜的，你看，我給你留了一半，嘿嘿，我好吧！”小男孩說著舉起了手中的碗。

如果是平常，姐姐一定會豎起大拇指誇他懂事。

只是…….

“快喝吧姐姐！”小男孩笑著說。

“快喝吧小姑娘！”老婆婆也催促道。

姐姐慢慢接過了碗，看著自己的弟弟，擠出了一抹笑容。

不能喝！心裡有一個堅定的聲音在抵抗。

姐姐看了一眼橋下的水，然後轉過頭來對弟弟說:“小喇叭，敢不敢再跟姐姐玩個遊戲啊？贏了有獎勵哦！”

“好啊好啊！玩什麼啊？”一聽說有獎勵，小男孩就笑著答應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姐姐已被淚水浸溼的眼眶。

“先把水喝了吧，喝了再玩啊！”老婆婆突然在旁邊催促到。

“嗯，我們還玩平時捉迷藏的遊戲，你閉上眼，數到100，然後開始找姐姐，你要是找到姐姐，姐姐就答應給你買冰激凌吃，怎麼樣？”姐姐沒有理會老婆婆的催促，而是面帶笑容的對著自己的弟弟。

“可是這裡……”

“唉，你是不是想說這裡就這麼大地方，怎麼藏啊？對不對？”姐姐連忙用雙手觸控住小男孩的頭，不想讓他發現，其實這裡，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橋了。

“聽姐姐的話，來，閉上眼，沒關係的，姐姐一定藏到一個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不信就看好了吧。”

“真的？”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有些不信。

“真的。姐姐會騙你嗎？好了好了，快閉上眼，來來來！”姐姐迫不及待，終於讓小男孩閉上了雙眼。

“這樣就行了吧。”小男孩悻悻的說著。

可是姐姐卻沒有回答，而是一直看著小男孩閉著的雙眼，這麼多年了，這雙眼睛是她最珍貴的鏡子。

“快點開始吧姐姐，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姐姐放下了手，哽咽著說道。

“不許偷看啊！”

“放心吧姐姐，我不會偷看的。”小男孩大聲的回答。

“那我可就要數了，1、2、3、4...”

“你年紀還小，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不多，快喝了吧。”老婆婆又在一旁催促到。

“你不懂，你怎麼會懂呢？”姐姐含著淚，卻是滿臉笑容的看著小男孩。

“27、28、29...”

該來的總會來吧！對不起！

姐姐轉過頭去，強迫自己不再看小男孩。

“67、68、69...”

姐姐一步一步的走到橋邊，看著橋下渾濁的水，心生懼意。姐姐將手中的碗扔了下去，沒有聲音。淚水滲透了衣襟。

“85、86...”

回頭再看最後一眼，姐姐不甘卻又無力的吐出了自己最後的心聲。

“黃泉路上，你陪我度過，

忘川河邊，你陪我走過，

奈何橋上，你陪我待過，

若來生，在遇見，你的笑容可否依舊為我定格......

是魑魅魍魎慘叫的聲音？

還是孟婆嘆息的聲音？

一個熟悉的身影，欣然落下。

沒有水花。

一切都很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99、100。”

小男孩慢慢睜開了眼睛。

“婆婆，這裡是哪裡啊？我為什麼在這裡啊？

“孩子，走過這座橋，你就什麼都知道了。”老婆婆說完就默默的轉過身去。

“哦，謝謝婆婆。”小男孩笑了起來，看著前面的橋，一步步的走了起來。

突然覺得臉上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什麼東西滑過，小男孩伸出手摸了摸臉，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流到了臉上。

“好像，沒有風啊！”小男孩兀自的說著，擦掉了淚水，又換上了衣服笑臉，繼續走了下去。

卻不知道，這座橋，這條路，沒有終點。

“是啊，我怎麼會懂呢？”孟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默默離開。

橋下，一個破舊的碗在水上飄著，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