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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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夏子墨潛入壺口第二日一早,曉夢剛剛睡醒，就聽到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公主，屬下有事啟奏。”
“什麼事。”曉夢知道若非重要的事情，是不會這麼早就來向自己稟報的。神情也凝重了許多。
“探子探聽到,來我壺口之人，乃是敵軍監軍夏子墨。”
“什麼？”曉夢顧不得沒有穿戴整齊，披著外衣就打開了房門,門外的將士連忙垂下頭不敢再看。“此事當真？”
“啟稟公主，我軍在啟軍中的探子傳通道夏子墨已經離開軍中幾日,而且闡城守將將買通守城衛士女子的畫像飛鴿傳書，和我宮中所存的夏子墨畫像頗為相似。最關鍵是安排的暗棋也傳來了訊息。”
“難道真的是夏子墨親自來了壺口？她和袁星野是死敵才是---怎麼會以身犯險？”曉夢自語。而後看了看眼前的侍衛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
曉夢重新回到房間裡梳洗，看著銅鏡中人的臉，她突然愣住了。
她當年只是見了袁星野一次，就唸念不忘，夏子墨和袁星野雖然是死敵，但是難保夏子墨不會生出什麼心思。即使二人都是賀帝的妃子，即使袁星野對夏子墨無感，夏子墨對袁星野生出什麼想法也是正常的。
“難道真的如我所想，夏子墨會喜歡袁星野麼？”曉夢自語道。“若不是這樣，夏子墨為什麼會冒險來到壺口，還是說來者根本不是夏子墨？”雖然這麼說，但是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是夏子墨來到了壺口城內。
鏡中人的臉愈發的嚴肅，眉目間露出隱隱的煞氣“既然來了，不管是誰，本公主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從房間出來後，曉夢連下了幾道命令，而後緩緩的往曉夢閣走去。
壺口城內，夏子墨坐在一間暗室中，下面垂手站立幾名穿著百姓服飾的人，三男三女，看面容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幾個人卻是潛伏在樓蘭境內多年的密探。
夏子墨正在看手中的地圖，而後緩緩合上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對方很快就會發現我們，要馬上營救元帥，行動就定在今晚，在壺口能動用的人手只有你們幾個人，所以一定要迅速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退路，只要救出元帥，就來到此地匯合。”
夏子墨說完，身後的周子離拿出六顆密封的蠟丸分給六個人。
“這裡面是你們今晚要做的事情和匯合的地點，記好了就毀了它。”周子離道。六個人迅速看完了蠟丸中的紙條，紛紛將紙條撕碎。
“好了，去各自的房間休息吧，不許互相詢問任務的內容。”夏子墨吩咐。
“是，大人。”六人魚貫而出。六人離開後，夏子墨說道“子離，今晚你也去。”
“大人身邊怎可沒人保護？”周子離驚愕說道。
“他們六人武功不高，最多隻能起到牽制的作用，如今也只有靠你了。”夏子墨說道“此事不用多說，我心意已決。”
“是，大人。”周子離無奈。
“只能成功，不許失敗。於公於私星野都不能有事。”夏子墨道“子離，你跟我也有兩年了，一直都是護衛，我知道你志不在此，此番事了，我會在軍中給你某個職位。”
“多謝大人。”周子離道。
入夜，周子離帶著六人離開棲身的地方，七人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曉夢閣中，曉夢坐在袁星野的面對，面前的桌子上放滿了酒菜，曉夢給袁星野倒酒，笑道“這是我特意找大啟的廚子做的菜，你嚐嚐合胃口麼？”
“有勞公主。”袁星野道，但是並未動筷。入夜的時候曉夢就拿著酒菜來到她的住所，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袁星野倒也沒有什麼表情，任由曉夢佈置。
也不在意袁星野並沒有喝酒吃菜，曉夢自顧飲了幾杯。“我不是很習慣你們啟人的酒，這百年的竹葉青喝下去也實在是難喝。”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竹葉青本是好的，只是公主不喜歡罷了。有時候東西雖好，卻不一定適合自己。”袁星野道。
“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有些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適合自己。”曉夢喃喃道。“我出生就不受寵，親生父親不要我，養父也不喜歡我。我母親只知道爭寵，根本不管我死活。我只能去拼，去搶。搶的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袁星野不語，曉夢繼續道“開始我想要父王母妃的愛，我努力的去迎合他們，可是他們也只是在我乖巧懂事的時候才會對我笑。我要去看他們臉色說話行事，若是我是臣子我自然不會有什麼怨言，可是我是他們女兒，為什麼也要這麼對我？世人都道我受寵，實際上冷暖自知罷了。”
“直到後來，我站穩了腳跟，母妃對我的態度瞬間就變得溫柔起來，噓寒問暖體貼備至，你覺得我想要這樣的寵愛麼？”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覺得我忘恩負義，可是國與國之間本就沒有永遠的朋友，我只是為了樓蘭，為了我自己，我有什麼錯？至於梅妃的事情，是我出爾反爾，我不辯解。但是我從未覺得我有做錯。”
袁星野道“梅妃的事情暫且不提，但是你發動了戰爭，有沒有想過百姓，想過生靈塗炭，想過無家可歸的百姓？你受的苦，需要承擔的人不是這些百姓和無辜計程車兵。”
曉夢沒想到袁星野會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片刻後道“也許你說的對，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希望你能幫我。”
袁星野沉默，而後道“公主能力，何須我幫忙。”
“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有這個能力？”曉夢道。袁星野笑而不語。“而且如今你被俘多日，日後還能回到大啟麼？就算大啟皇帝沒有想法，那朝中文武百官呢？況且如今軍中夏子墨一手遮天，她會任由你回去麼？只要你肯幫我，何愁大事不成。這件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曉夢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離去。
袁星野嘆氣，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從守衛的氣氛中可以感覺的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夏子墨來救她，算下時間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曉夢是否知曉。
她看著自己的手腕，後日是再一次吃縛力丹的時間了，再吃一次她也不敢保證日後武功還能恢復多少，今晚也是藥力最弱的一個晚上，一切的成敗也就在今晚了。
曉夢走了之後，袁星野盤膝坐下，開始努力調動身體裡的氣息，她來之前有想過曉夢會用藥物一類的控制自己，也知道她身上所有物品必然會被搜走，所以在來到壺口之前，有吃了一些解毒的聖藥。
而且她的準備自然不是隻有這樣，來之前她拔掉了一顆牙齒，換上了一個真空的假齒，裡面有一顆自己配置的解毒丹，只是空間有限，這顆解毒丹只有正常丹藥的一半大小，所以功效有限。
袁星野的準備自是不提，夏子墨在周子離走後，獨自來帶曉夢在壺口所居住的公主府邸的不遠處的一個茶樓。
這茶樓是壺口最大的茶樓，就是入夜也十分的熱鬧，人來人往都在關注最近的戰事，大月兵敗後壺口有些人心惶惶，這個時候人們就喜歡聚在一起私下討論，都希望能知道一些訊息來。
夏子墨上了二樓，扔給小二一錠銀子之後就被帶到了一處安靜的隔間中，這隔間的窗子正好對著公主府，小二手快腳快的端了許多點心和吃食，上了一壺毛尖。
夏子墨喝了一口茶，樓蘭中人愛茶的並不多，這茶也不是什麼好茶，只是如今她的心思全然不再茶中，只是透過窗子看著公主府。
一旦有了動靜，袁星野就會咬碎假齒，到時候只要恢復幾成功夫，加上有人接應就有很大的把握能離開這裡。
夏子墨想著已經許久不見的人，其實不過是不到一月的時間，卻感覺似乎是過了很久一般。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她也是確確實實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一向冷靜的她，端著茶杯的手竟然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突然，對面的公主府傳出了一聲大吼，“有刺客，保護公主。”
瞬間，不禁公主府內亂了起來，就連街邊的人都有些慌亂。夏子墨也緊張的站起身，盯著對面的情況。
六個人她安排了兩個人去刺殺曉夢公主，兩個接應，兩個四處防火擾亂視線，六個人都是分頭行動，就算是有一兩個有了問題都不會影響大局。周子離則是獨自暗中去接應袁星野。
這事九死一生的任務，但是為了救出袁星野，她也顧不上許多了。
公主府內的動靜越來越大，夏子墨看了片刻，卻覺得遍體生涼---喊殺聲許久，卻沒有見到哪裡有起火，一直都是一群人在到處跑著高聲叫喊，卻沒有真正的動刀動槍。
“難道---”夏子墨心中一動，就聽到隔斷的門被開啟，而後一個好聽的女聲道“監軍大人竟然親自來了壺口，真是讓本公主萬分驚訝。”
夏子墨回過頭去，卻看到曉夢站在門前，身後赫然就是那六名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