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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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戰事
“可僵持一月有餘，眾口難調……我們究竟在等什麼？”南宮夜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在等萬世昌的極限。”北門瀾微笑著從那張城防圖上收回視線：“我們都知道，萬世昌身居百官之首，勢力自不能小覷，他十年籌謀，所倚仗的不過是他的女婿，京都衛的統帥嚴晉。”
“你是說那個曾以戰功晉升的百戰將軍嚴晉？”南宮夜月詫然出聲。
“不錯，殿前衛，錦衣衛隸屬皇帝，而京都衛隸屬兵部。但三部之中，最是驍勇善戰的，當屬嚴晉的京都衛。上次青煙就是挫於他手……”
“是青煙太過自負所致。”一想到那一役，南宮夜月就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只差一著就可以攻入城門，但慕容青煙一朝傷手嚴晉之手，更給了對方時間，關閉城門，勞而無功。
“青煙他是故意的。”北門瀾眉間笑間如染，全不顧南宮夜月的一臉驚愕：“若不如此，怎能令禁城之中內訌？其他人群而攻之？”
“我明白了……”東方皓卻不禁頜首，慕容青煙儼然為四人之首，能將他挫於手下，此是大功一件，能振士氣，但同樣為他人之不容。
“眾兵圍城，苟延殘喘，就算傷了青煙又能如何？”南宮夜月依舊喃喃，面上卻現深思之色。
“接下來，就要看千原的了。”東方皓忽然接了一句。
北門瀾微微冷笑卻瞬間轉頭：“青煙和千雪……”
“青煙攜千雪姑娘明日傍晚趕回。”一直沒有出聲的唐璇忽然說了句。
“萬事俱備，就等他回來了。”北門瀾眸中冷光四射，睥睨天下的鋒芒自這個名震朝野的名次身上流瀉。
禁城之內，燈火通明，身著皇冠的萬世昌正在御書房之內來回踱步。
“皇上。”有人上前來。
“他們依舊按兵不動？”萬世昌轉過身來，望著眼前男子：“西域援軍受阻，眼下重兵圍城，你等可有良策？”
“稟皇上，聽說錦梁新帝初立，皇上何不……”那人察顏觀色，卻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梁崢那小子反覆無常，明明答應助我一臂之力，卻臨時變卦。如今再去求他，結果不還一樣？還是另謀他策吧。”萬世昌擺了擺手：“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良策？”
“這……”那人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一群廢物。”萬世昌怒不可遏，隨之又說道：“幫朕宣晉兒前來。”
“是的，皇上。”那人低下頭去，垂下的眼眸中有殺氣一閃過。
“嚴將軍意欲何往啊？”身著四品官服的男子對著一身戎裝的俊朗男子拱手。
“哦，重原大人，別來無恙啊。”戎裝男子行色匆匆，一邊搭話，一邊向前走去。
“哦，在下想去觀星臺”
“母皇，母皇，你看看，我今天又長高了多少？還
差多少才能到去天朝的高度？”
“母皇，母皇，你看看今天太傅又誇我聰明瞭。”
“母皇，母皇，千媚姨姨今天教我舞劍了，還誇我舞的好，你要不要看看？”
“母皇，母皇……”
粉妝玉砌的小人兒，拉著身著帝王婦飾的女子，不停地說這說那，而那女子只是簡單的應著，頭也不抬。
小小的人兒終於氣餒，一屁股坐在地上：“母皇不愛我，只愛奏摺，難道奏摺比麟兒更好看嗎？”
“沒有人比麟兒更好看好不好？因為母皇不單隻有麟兒，還有很多像麟兒一樣的小朋友，他們都是母皇的子民，母皇不能不理，知道嗎？等麟兒以後做了母皇的位置，也一定要勤於政事，要知道百姓的疾苦，麟兒明白嗎？”女子瞬間抬頭，絕美的臉上滿是慈愛。
“麟兒明白了，所以麟兒不打擾母皇了，麟兒現在去找千媚阿姨玩好不好？”不過四歲多的年級，說話還奶聲奶氣的，卻止不住的點頭，然後又是一揖，這才轉身離去。
“我還以為這世上，真沒人拿你有辦法呢。原來一物降一物這句話，永不落空。”小小的人兒身影消失在宮門之外，有個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腳步聲響起，卻是由內至外。
“什麼時候來的？又是跨宮牆而過？看來，我這宮殿又要大事修葺了。”溫婉的女子揉了揉眉心：“崢，你說這世上，有什麼能困住你的……”
“當然有啊。”一身白衣的梁崢款款上前，斜睨著女子的眼神依稀深情款款：“千雪，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身為一國之君，你這樣整天在外面遊蕩，錦梁的國事怎麼辦呢？”千雪顧左右而言他。
“你就推吧。”梁崢往錦榻之上一坐，嘴角弧形此彎，那一個笑竟然令暗淡的宮殿熠熠生輝：“咱們的婚約並未解除，就是你死了，我都要把你搶到我錦梁的皇陵裡去。”
“唉，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千雪笑著搖頭：“對了，此次前來，又有何事？”
“洛陽的牡丹到時節了，我們一起去觀賞如何？”梁崢忽然神祕兮兮地湊上前來：“說不定，能看到那個人也不一定。”
“好了，要去，你就去吧。我可沒你那麼多空，莫羅國境內多半欠收，眼下青黃不接，要趕快接濟才行……”千雪只是笑著搖頭：“你錦梁國得天獨厚，你又不用擔心這些，我是天生的勞碌命啊。”
“說完沒有？”梁崢微微斜著她：“不敢去就直說，哪來一大堆廢話？誰不知道有外有千雷和尉遲木，內有千媚和千行，事事不用自己操心啊。說到底，你還是沾東方皓那小子的光，現在倒好，吃水忘記挖井人不單止，連去人家墳前添把土都不肯。我和你說，有一天我要是死了什麼都不會給你。哼！”梁崢說完，轉身朝宮外走去，快到宮門口的時候猛然轉身：“不過啊，你今年一定會去
的，我都輸了四年了，這不信一次都贏不了。”說完又是神祕一笑，揚長而去。
眼前人還是一如當初，劈波斬浪說了一通，掉頭就走。千雪笑著搖頭，然而奏摺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窗外夕陽如血，千雪站在窗前，品味著千重變幻，忽然有一種衝動：父母墳前，已經五年未去，大哥今年又再添丁，而自己，是不是該去父母墳前看看？
五年前，當她們最終攜手站在紫城之巔的時候，他們中間就少了一個：東方皓，那個知道身中劇毒而不求醫治的男子，他們一直以為他是為了數年前那個叫小頻的女子，然而在他緊握著他雙手的時候，她才明白，他這樣不管不顧的放任自己，為的卻是她。
千雪，那一刻，不能接受這個打擊的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倒在自己眼前，她流著淚求他活過來，她會嫁給他，然而他最終放棄。他說：“千雪，只要你能記得我，就好……”
而慕容青煙，那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沉默如金的男子也只說了一句：“我，很早就知道了……”
落日王朝宣告滅亡。高昌，那個新的國度正如那個新生的帝國，正如旭日東昇，光耀四海。而那個人終於都坐在了玉座之上，受萬人參拜，他是當之無愧的。
而自己呢？終於做到對於東方皓的承諾：誓將飛花門發揚光大，成為天下第一。
試問，自古有哪一個幫派可以舉國之尊？
想起初來莫羅的那段時間，無休止的被追殺，明爭暗鬥，陰謀迭生，除了梁崢無條件的幫助之外，大亂初平的高昌，那個人也曾一度援手，如果沒有兩大國度的鼎力支援，她這女皇哪裡有今日之安逸？
南宮夜月，已故的東方皓，哥哥北門瀾，還有……那個人。一個一個地從她的腦海裡浮出來。然而，除了無法抑制的酸楚和惆悵，她竟然都已經無法清楚地回憶起他們的面容。
朝代更迭，天下動盪的時候，他們曾經在那場宿命的動亂裡並肩作戰，守望相助地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而現在，那一段歷史上已經成為了傳奇，連著其中的人們一起消失在了大陸上。
那些曾經生死與共的人啊，如風一樣流落到四面八方，再也無法相聚了。宛如浪逐海岸，一來一去之間，空曠的沙灘上便什麼都不曾留下了。只留傳說幾許。
“千……女王陛下，太子他不見了……”神色慌張的千媚手持一張絹布，遞給了同樣失色的千雪，上面只有草草的幾行字：“你不去，我就帶麟兒去，看到他親爹，我順手一丟，就回來。哼！”千雪瞬間哭笑不得，梁崢曾經和南宮夜月打賭她一定會回去的事，她是知道的，不過想不到他會用這個辦法逼她。
“好了千媚，你去通知千雷，我們回去高昌一趟吧。”千雪又是嘆氣，五年了，這個小魔頭倒是一點沒變，整人的方法層出不窮。離開五年了，還是回去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