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2節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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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和,偶爾吹襲過來的微風讓鼻間全是桃花的香氣。

好個良辰美景。

忽然聽到一陣笛聲,我側耳聽了聽旋律。勾起嘴角笑得十分開心,然後運起輕功踏著桃樹的枝葉尋去。

桃林深處,滿地的桃花散落在地上,蘇域一身血紅色長衫側著身子站在樹下,閉著眼吹奏樂曲。

我落到滿地的桃花上,翩翩少年。

蘇域睜開眼見輕笑著,溫婉嫻靜。

如此良辰美景奈何似火年華,我折下一節樹枝,應著蘇域的笛聲舞起劍來。

桃下聽聞笛聲起,

才子佳人似美景。

誰人不識阿女心,

唯君不知其何為。

一樂一動,一奏一式。

舞的劍,縱橫年華。

奏的樂,搖曳星辰。

這樣的場景,蘇域想了很久,也懷念了很久。天地之間只有她們二人,舉案齊眉。朝朝與暮暮,攜手笑俗塵。風花雪夜裡,她擁著她的肩,她抱著她的腰。

這樣,該多好。

假若她知她愛她,那麼她蘇域往後的那麼些年,是不是就不用過的那麼掙扎了她愛的人,心裡的每分每寸都被另一個人佔有著。本以為不再奢求能相愛,但陪著她,伴著她,也算是好的了。然而,那個人卻要同另外一個人成親了。

一個她不熟識的人。

那個人會對她好嗎會讓她快樂嗎會給她自由嗎會因為她的笑而傾國嗎會在深夜裡當她驚醒時給她一個懷抱嗎會在她奔波勞頓之後為她沏一壺她最愛的碧螺春嗎

會嗎

會不會又怎樣呢

她已無權干涉這些,她們成親了。最愛她的自己,還要笑著去祝福她們新婚快樂。

真真好極了。

好極了

笛停,舞畢。

我收了功,笑著對蘇域說道:

“師叔的笛子吹得越來越好了。”

“那是因為你三年多沒聽了。”蘇域將笛子放入懷中,又看了看我,目光有些複雜道,“縱兒的劍舞得比以前更加好了。”

我笑:

“多虧師父與師叔教導的好。”

蘇域橫了我一眼:

“得了便宜還賣什麼乖”

我立馬不笑了,討好地看著蘇域。

蘇域被我看煩了,擺手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

說罷她便折了一節樹枝朝我走來,我見狀立馬撿起剛才的樹枝,然後跟著蘇域的招式學了起來。

忘了說了,目前我還在學橫劍。不怪我不努力學,主要是蘇域這當師叔的無緣無故的消失了三年,我上哪學去所以橫劍我一直停留在第七層上,現下既然找到機會了我當然不能放過。

畢竟我是勤勞好學的好孩子。

秦王宮御書房

慕容白在聽完縱府的人帶來的話後,擺手讓其退下。一旁的小太監上前試問道:

“王上,先生今天不回來了,那今晚上為先生準備的宴會”

“撤了吧。”慕容白淡淡道。

“撤了”小太監驚訝道。

其實不怪小太監驚訝,因為這次的晚宴在民間是相當於訂婚宴的,早就定好了的黃辰吉日,也已經通知了那些大臣們還有各自的家眷。這說撤就撤的

慕容白看了一眼那名小太監,小太監背上一涼,立馬跪下道:

“諾”

“都下去吧。”慕容白吩咐道御書房內的宮人們。

“諾。”

待所有人退下後,御書房內深處才緩緩走出一個抱著劍,穿著灰色長衫,面容姣好卻無表情,年紀約摸在二十上下的女子。

來人正是秦國血滴子的一把手:莫善。

“主上。”莫善單膝下跪,對慕容白行禮道。

“她在做什麼”

“回主上,”女子冷漠的聲音在殿內迴響道,“現下在城外三十里處的桃林中與蘇域舞劍奏樂,此前二人共騎一馬,舉止親密地經過鬧市。”

“舞劍奏樂”慕容白重複了一下這兩個詞,在她的腦裡幾乎已經想象得到那個在她面前總是小心翼翼,有禮有節的人笑的是有多開心。

和蘇域一起

原來你喜歡她

“孤知道了。”慕容白點了點頭,又吩咐道,“還有其他的事嗎”

“回主上,沒有。”

“你先退下吧。”

“諾。”

當房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慕容白一人時,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喃喃道:

“你不回來就是為了陪她嗎”

也許是風太大了的緣故,那聲音只有她自己才聽到了。

不,也許她自己也沒聽到。

是夜縱府

“鬼谷縱橫”一聲嘹亮的喊聲穿透夜空,亮起百家燈火。

我腎上一虛,立馬就往蘇域那衝。

“啥事”我嚇得臉都白了,那會在桃林中練的比較晚,回到府上,天都已經黑了。剛休息了沒多久的這姑奶奶的又怎麼了

又怎麼了

“你說呢”蘇域瞪著我,一隻手扯著自己的腰帶,對我吼道:

“你看你乾的好事”

我只看了一眼,就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原因麼自然是那會練劍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她腰帶後面劃了一道口子

只是一道口子也不是,特別長

“怎麼不說話了”蘇域冷笑著問道我。

我乾笑了兩聲:

“師叔,先吃晚飯先吃飯”

蘇域狠狠地剮了我一眼,然後鼻子一哼,重重的把門一摔就進了屋內換衣服去了。

我在門外嚇得小心肝都在顫抖著,要知道那件衣服可是蘇域手中的寶啊,好像是一個對蘇域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

很重要的人。

是誰來著

我有些頭疼的想著,送那件衣服給蘇域的,是誰來著

是誰來著

腦袋裡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斷,有兩個看不清面容的人不斷地在我腦裡浮現著,消失著,浮現著,消失著

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越是想,越難受

腦袋像一團漿糊一樣,有很重要的事我好像,遺忘了

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

“你怎麼在這”蘇域的聲音忽然出現,嚇得我背上一片冷汗。

“沒沒什麼”我解釋著。

蘇域怪異的看了我兩眼,然後才說:

“走吧。”

說罷蘇域便向飯廳的方向走去,我在原地偏著頭,看著蘇域的背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

算了,不想了。

我甩了甩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跟上蘇域的步子走上前去。

秦王宮長生殿

“王上,該就寢了。”李德全低著頭十分恭敬的對慕容白說道。

“嗯,退下吧。”慕容白一襲華貴的黑袍,負手立於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淡淡的說道。

“諾。”

已經亥時了,慕容白站在窗邊想到。

亥時你還不回來嗎

慕容白苦笑了一聲,原來這個她半生守護的地方與別人而言,只是個囚牢罷了。

囚牢,難怪

難怪那人不願留下。

也難怪母后一生都不快樂。

“主上。”一個人影落在窗外的樹梢上。

“何事”慕容白斂起神色,淡淡道。

“楚國部下來報,楚國長公主將出使秦國。”莫善板著張臉一字一頓道。

“長公主”慕容白挑了挑眉,“有意思”

她頓了一下,又道:

“吩咐下去,讓她平安到達。”

“諾。”莫善應道,然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國長公主慕容白輕敲著窗臺。她沉思時,就喜歡這樣輕敲著檯面。

她來做什麼

縱府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你喝”

“我喝我喝來來來,又來”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財啊、五魁首啊、六六六七個巧、八匹馬、九連環、滿堂紅”

“該誰喝”

“你個小王八蛋的”

“死斷袖別別不不要臉”

我哼哼了兩聲,看著桌上已經趴下的兩個人。一臉得瑟的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

小樣,想和我喝還玩行酒令開什麼玩笑我九歲就逛得一手好青樓咳咳,能文能武的,和我拼酒力

仰天長嘯不自量力

“管家”我喚道管家來。

“先生。”不大一會管家就來了,站在身側問道我,“您有何吩咐”

我眯著眼看著管家。小樣,還是個俊小夥

“把把這兩人送送回房”

我甩了甩腦袋,怎麼有點頭暈了

“諾”管家召來下人,把蘇域和小桃子送走了,回過頭見我還坐在椅子上,便問道我:“我看先生也醉了,要不我扶先生回房”

我大笑道:

“我這樣子是醉了嗎嗯”

“”

我瞧管家那一臉不相信的模樣,一時氣急。我最恨別人懷疑我的酒量了

於是我一個輕功側翻身,抖著我那騷包的白衣,想落在院子裡耍個帥什麼的,好讓管家知曉幾分我的厲害,結果腳上一滑,我一個不小心就以五體投地的方式摔到了地上。

管家:“”

我:“”

在這一片夜空之中,我與管家在風中大眼瞪著小眼,真是大煞旁人

“咳咳你看見什麼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後,看著管家,認真道。

管家十分識趣:

“什麼也沒見著。”

我點了點頭,然後淡定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對管家吩咐道:

“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先回房了。”

“諾”

待我走過轉角處,離開了管家的視線後我立馬揉著腰吃痛道:

“哎喲喂”

摔哪不好摔到腰的,真的是夠了

深夜秦王宮長生殿

本來安靜的殿內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向來就淺眠的慕容白在聽到聲響後,直接從**一躍而起,抽出床邊的佩劍就襲向來人:

“誰”

來人後退幾步,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劍,大嚎道:

“我”

慕容白收回劍,定了定神,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後,她漆黑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無奈:

“思慮”

是的,你們沒有看錯,就是思慮我。

我揉著肚子,呲牙咧嘴的表情讓向來情緒不外露的慕容白勾起了嘴角,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笑什麼笑要不是剛剛她出劍那一瞬間我躲得快,我早就死翹翹了。而且最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這人還踹了我一腳

哎呦,痛死我了

“你怎麼來了”慕容白放下劍後,輕聲問道我。

我抬頭看了一眼只穿了件深黑色絲綢中衣的她,有些尷尬。慕容白順著我的目光看向了自已,她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語氣頗有些愉悅地問道我:

“怎麼,害羞”

我:“”

我再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的,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個羞什麼的

不過我真的好想看慕容白害羞的模樣啊

在意識到自己思緒又跑偏了後我乾咳了兩聲,板著張臉開始回答慕容白的問題:

“來看看你”

慕容白不可否認地挑了挑眉,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吐血身亡的話:

“關心我”

我:“”

我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我就算是想關心你,你這麼直接問的,還有沒有一個大姑娘家家該有的羞澀了而且就算你沒有,那我也總不可能死不要臉地承認我大半夜的喝醉酒,只為了跑到秦王宮專門來看看你的吧

我還沒成親呢

我羞澀

“嗯怎麼不說話”慕容白不死心的又問道我。

我看了一眼慕容白,然後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還是隻穿著中衣的慕容白,終於忍不住道:

“不冷嗎”

慕容白點了點頭:

“還好。”

“哦”我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抱歉”

慕容白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我旁邊的椅子坐下,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問道我:

“抱歉”

“今日是訂婚宴”我遲遲開口道。

本來我是不知道的,直到臨睡前,管家才告訴我的。

當我詫異地問道管家:

“你為什麼不早說”

管家雙手一攤:

“您又沒問。”

我:“”

慕容白看了一眼我,語氣平靜:

“沒什麼。”

“我”我有些尷尬,不知說什麼的好。

不用腦子想就知道今晚慕容白因為我丟了多大的臉。

“說了沒什麼。”慕容白打斷我的話,又道,“只要八日後的大婚,你莫缺席便好。”

我一愣,急忙開口道:

“怎怎麼會”

慕容白低頭笑了笑,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白皙的側臉印在深黑色的衣領裡,顯得十分誘人。我瞧著瞧著就紅了半張臉,正打算說些什麼時就聽見慕容白冷清的嗓音在旁邊響起:

“你若是後悔”

“後後悔什麼”我不解道。

慕容白沉默了一下:

“思慮,我是一名君王”

我點了點頭,腦袋有點昏:

“我知道。”

“那你可知。”慕容白別開了臉,聲音有些悶,“你我二人為何成婚”

我笑:

“因為我可以幫你奪得天下。”

是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我則是一開始便知曉了,自然也就深知慕容白與我相識的種種皆是出自一個陰謀。

一個算計著我的陰謀。

我知,這個陰謀會要了我的命。

自我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第一眼起,我就明瞭,我已經開始落入一場編織了多年的陰謀裡了。可我卻又無可奈何,也許慕容白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我深知她的陰謀卻甘願唯她所利用。

是的,我是心甘情願的。

若我不願意,即使是她秦國君王,又能奈我何我不是瞎子,定能看出我身邊大大小小的變化,物是人非。我不說破,只是不想與她像交易物件一樣相處著。我喜歡她,可能我愛上她。這是我確定的。既是如此,那麼被她利用一下,幫她奪得天下也就沒什麼的了對吧

我有很認真地想過我到底應不應該捲進來。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雖然是縱橫家鬼谷派入室大弟子縱,熟習各百家之長,但卷在君王裡這些個複雜的事情中來後果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況且我偷偷地看了一眼一旁平靜面色的慕容白,心裡又是一陣發悶。況且我也不知,我這般做,到了最後又是否會等到這個人愛上我

如果說我現在是甘願由著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來算計我往後人生的每一步。那麼原因也只有一個,那便是我對眼前的這個人上了心。

是啊,我居然對一個滿心算計著我剩餘價值的人,上了心。

而且還是個姑娘,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

師父說的果然不錯,越是美麗的便越不可碰。

諸如:慕容白。

慕容白,如果我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你,會不會對我

唉,情這東西,果然招人頭疼。也莫怪師父與師叔二人至今尚未婚配,果然是老奸巨滑的。

“”慕容白沉默了好大一會,才開口道,說的卻是另外一段話,“我是三歲時被立為皇長女的。”

我點了點頭,這段歷史早就聽縱十七講過九十三遍了。他每次講,都是帶著一種讚美且痴迷的神色告訴我。同時還會問我:

“師兄,這麼厲害的女人你說哪個男人才能配得起她啊”

當年年輕,對於逛遍江南青樓的我來說,一個秦國的皇長女我還真沒放在眼裡。於是我十分不屑道:

“那種女的八成也沒人敢要才對。”

“嘖”縱十七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後奇怪道“,師兄你似乎很有心得莫非”

我白了他一眼,鄙視道:

“瞧你那熊樣你看看師叔厲害成什麼樣了她現如今嫁出去了麼”

縱十七瞭然地點了點頭,我倆心照不宣地對視而笑。

而沒想到的是,幾年後卻是我要與慕容白成婚了對此,縱十七曾在幾天前給我寫了一封極其哀怨的信來,總體的意思就是罵我恬不知恥,嘴上說著不要的,身體卻很誠實

師弟啊你師兄我是被逼著與這娘們成婚的啊,雖然我也很樂意但罵我恬不知恥什麼的也太過了吧

再說這麼些年你見過我要過臉麼

“父王告訴我,我必須成為一名君王。優秀的君王。”慕容白的聲音將我從思緒里拉回來。

我點頭,大多數的君王都會這麼要求自己的繼承人的。

“可我的母后卻並不想我成王,她總說:你若是生在尋常人家該有多好”慕容白笑著搖了搖頭,“可我的確是生在帝王人家裡的所以我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己。”

她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問道我:

“你懂嗎”

我打了個酒嗝,有些不習慣一向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晚上能對我說這麼多話,所以有些呆呆道:

“懂,你不想成婚。”

“”慕容白直接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真的不是我想罵人啊,這正談心呢好巧不巧地我酒勁上來了,剛才又是玩著輕功跑來秦王宮的,被晚風這麼一吹,我真的是,醉了

我眨了眨模糊的雙眼,對著慕容白就說道:

“沒事只是成個親罷了”又打了一個酒嗝,我乾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