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4章 甜蜜的牽絆

第94章 甜蜜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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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甜蜜的牽絆

裴櫻此時在北疆古爾班通古特沙漠腹地一個氈房裡,這裡方圓幾十公里內只住著兩戶轉場的人家,晚上下著鋪天蓋地的大雪。

屋內一團黑暗包裹著爐子裡那微弱跳躍的火焰,上頭架著一個水壺,火光映在圍坐三人的臉上。

張玉珊的傷口經過消炎包紮,小虎腿裡的子彈也已經被取出來,這兩人行動不便,只有裴櫻,偶爾進出氈房搬點車裡物品進來。

屋外靜得嚇人,茫茫戈壁,一望無際,天空黑重得像要壓下來,彷彿進入無聲世界,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儼然身處外太空。

雪下得綿密,小虎的軍用手錶顯示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四十多度,司機不敢連夜開車回去,已經和醫生分頭去牧民的地窩子裡歇了。因為前日一場大火燒光了地窩子物品,今天夏迪克一家已搬到隔壁被人棄用的另一個地窩子裡,屋子早收拾好,沒有電,只能早早歇息。

氈房太冷,原先是不住人的,夏迪克的女兒加依老古麗請他們去地窩子裡住,已經來了兩次。但是張玉珊不肯,羅小虎推說地窩子裡已經住了五個人,太擠了。

加依上過幾年漢學,能聽懂簡單的漢語,她平靜地回了地窩子,不多時送來一些饢和奶。裴櫻下午到的時候見過那被燒得黑乎乎的地窩子及張玉珊的那輛吉普車。房子和車都成了廢墟,周圍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夏迪克一家人見了她臉色並不太好,可張玉珊對此事緘口不談。

羅小虎只肯說,在沙漠裡遇見了狼,張玉珊被咬得渾身是傷,小腿被撕裂,羅小虎為了營救也受了傷。情急之下張玉珊用獵槍殺死了狼,只不過頭一槍沒打準,子彈留在了小虎的右腿上,萬幸的是沒傷到骨頭。

小虎當過兵,當天晚上已獲夏迪克援助,取出了子彈,只是地窩子被燒光,藥品都沒了。鄰居克里木家只有少量用來治羊的磺胺和消炎膏。取子彈時,小虎疼得暈了過去,張玉珊把有限的磺胺都用在了小虎腿上。直到裴櫻帶來醫生藥品,拆開張玉珊小腿布帶一瞧,傷口已經開始發炎。

裴櫻租車在縣城裡也買了許多補給,可大多都是餅乾牛奶,此時牛奶都已凍成了冰坨,餅乾也又乾又硬難以下嚥。不如將加依送來的饢化在奶茶裡更好。

小虎舉著奶茶對裴櫻道:“今天是除夕,沒想到我們就這麼過了個年,裴櫻,謝謝你能來找我們。”

裴櫻點點頭,張玉珊面無表情,不急於吃飯,繼續用唯餘完好的手顫抖著卷著鄰居克里木送來的菸絲。

不知張玉珊最近去了哪裡,短短几個月,已似迅速蒼老十歲。她髮絲乾枯,嘴脣皸裂,臉上皴痕遍佈,裹著厚厚的羊毛皮襖,佝僂著身子,像個老太太一般。她原先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人,出門的時候,襯衫上能看出嶄齊的熨燙線,皮鞋不見一絲灰塵。

張玉珊見她一隻手操作不便,幫她撕好饢淹在奶茶裡,又主動替她捲菸,張玉珊小聲道:“謝謝。”

裴櫻眼一熱,這麼幾個月心一直都掛在她身上,接到小虎電話的時候,簡直想哭。從下午見到她,終於聽她說話了,她哽咽了一下又剋制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張玉珊神色冷然,並不答話,羅小虎覷一眼張玉珊,也不敢補充。

裴櫻腦海裡立刻浮現起氈房外那輛燒穿的吉普和黑乎乎的地窩子,她不願意回答,自己也不再多問,只顧往爐子裡添羊糞蛋。

吃完飯,裴櫻收拾完碗筷,上外頭取雪擦洗。哈薩克人不過春節,地窩子裡兩家人像是歇了,都不見聲響。

再回到爐子跟前,羅小虎取子彈時失血過多,已鑽進被窩睡了,只剩張玉珊和裴櫻相對無言。裴櫻這兩天為了找張玉珊,車馬轉徙,根本沒時間找地方給手機充電,況此時身在沙漠腹地,有電也沒訊號。她坐在爐子前,拿著手機,怔怔地想著幾千裡之外那個人,火苗在她幽暗的眸子裡跳躍。

良久,張玉珊終於開口了:“你想不想打電話?”

有些事,張玉珊從來不問,但她又好像什麼都知道。這樣的深夜,她沒有親人朋友,念念不忘能打電話的人,除了蘇正則,還有誰?

張玉珊嗓子有些粗啞:“想打就去,山樑腳下那家有衛星電話。”

想著外面死寂一般的天地,厚厚的積雪,裴櫻有些遲疑,而且,萬一人家歇下了呢。

張玉珊含住捲菸,淡定地抓起一把羊糞蛋扔進爐子:“再不去,他們就真的睡覺了。”

裴櫻躊躇了一會,找手錶看了時間,本地時間八點多,她收起手機,立刻有了決斷。張玉珊用僅供活動的一隻手翻出手電和羊皮襖丟給她,她套上皮襖,戴上面罩,掀開門簾,鑽進了黑夜。

氈房外,冷風刀子一般颳著,她羽絨服套羽絨服再套了個皮襖,光穿著都喘不過氣來,她卻在這盈尺厚的積雪裡狂奔著。平緩的沙子堆成沉默的山樑,風聲呼吸聲陪伴著她朝那一天一地的黑暗裡沒頭沒腦地跑去。這裡的人白天出去放牧都穿皮褲,她那幾條羽絨褲根本不頂用,刺骨的冷風蟄痛膝蓋,她渾身都在發抖,卻覺得胸膛裡那顆心從來沒有這麼火熱過。

跑著跑著,寂靜的天地竟讓她錯覺地以為,整個星球只有她一個人的心在跳動著。

克里木一家早已歇了,她在門外徘徊一陣,還是鼓起勇氣“打擾”了人家。克里木的妻子開了門卻聽不懂漢話,她比劃一陣才溝通成功,蘇正則的號碼早已深刻腦海,她立刻撥過去。

電話接通,她喘著粗氣,一顆心喜悅得要飛出來:“正則!”

接下來回復過來的聲音立刻讓她那顆飛揚的心墜入冰窖,摔得粉碎,等掛完電話。她想要給人家錢,又不知如何開口,費勁地從層層疊疊的衣兜裡掏出張百元大鈔,克里木擺擺手,指指門。

回程路途她再跑不起來,跋涉到氈房,先前冒的汗珠凝結成霜,整個人凍得像坨冰,張玉珊還在燒著羊糞爐子。

裴櫻蹲在火前,體溫慢慢迴轉,她聽見自己低聲道:“我們,住在一起了。”

張玉珊不做聲。

裴櫻乾脆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如數說了出來,法國留學,房子,同居,甜蜜與彷徨。為什麼方才電話裡傳來王潔瑜的聲音,她會那麼害怕,為什麼見到那個叫侯丹的女人她會那麼惶然;她相信蘇正則,但是她不敢相信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命運。

“我不知道和他在一起走不走得下去,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去法國,他的身份註定了將來一定會遇見越來越多的優秀女人,可我……和他在一起,像是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峭壁路,每天都害怕自己掉下去。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雖然不知道去法國能學到什麼,但是我想離他更近一點。如果他真的屬於我,開啟籠子,他也一定會飛回來。如果不屬於我,現在這樣守著,其實也沒有用。”

她越說越黯然:“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如果真的不行,大不了像現在一樣,從頭來過。”

他說:我們試試。

他還給她買了一套房子,搬過來跟她一起住了幾個月。

他們每天睡在同一張**,她卻每天都害怕,這樣的日子還剩幾天?到此時才明白,原來她從未奢望過他們能夠天長地久,她給自己下了個賭注,輸了,這砝碼原本就不屬於自己,贏了才是贏了。

良久,張玉珊才淡淡地說:“不要說什麼從頭開始,沒什麼能從頭開始,願賭服輸。”說完作勢要去睡,裴櫻幫她抖開棉被,掖好被角,拾起羊皮襖蓋她身上。

裴櫻接到小虎電話時,他再三強調讓她買多一點禦寒物資,她到了縣城四處找車找醫生,時間緊湊,只好看見什麼買什麼。羊皮襖大衣,棉被,整張的毛皮,後備箱塞滿,車後座也堆得人都不好下腳。本以為已夠三人用,沒想到拿到這冰天雪地的沙漠裡,幾個人一分,又送了好些給夏迪克家,他們三個也只是勉強夠用。這氈房比地窩子冷上許多倍,裴櫻又燒了一會爐子。

穿著羽絨服窩回被子裡,厚實的被褥都讓給了傷員,裴櫻實在太冷,一夜不曾安眠。天矇矇亮的時候被人推醒,羅小虎摸著張玉珊的額頭:“珊姐發燒了。”

她迅速起身穿戴出去叫醫生,醫生是縣裡診所請來的漢人,隻身援疆,無家拖累,是以大過年也肯跟著裴櫻往沙漠跑。張玉珊渾身是傷,前期處理不當,傷口發炎引發高燒,醫生帶來的針劑消炎抗生素都被凍住了,根本無法輸液,必須回縣城處理。

這時門簾被人撩起,擁擠的氈房進來一個人,克里木拿著衛星電話對屋裡人嚷嚷。

醫生略懂一點哈語告訴他們:“他叫你們誰接電話。”

起初各自懵懂,裴櫻忽而想起來,一陣狂喜,上前接了電話。

果然是蘇正則,但這裡條件有限,電話充電極為困難,裴櫻長話短說,交代了位置便掛了電話。

離去之前,除了必要的取暖物品,多餘的東西都按照張玉珊的意願送給了夏迪克一家,張玉珊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掙扎著向夏迪克說了句對不起。

裴櫻陪兩位傷員坐在後座,雪依然很厚,車行緩慢,中途熄火幾次,萬幸一直沒再下雪。

一行人終於在晚上趕到了縣城。

羅小虎受的是槍傷,雖然是獵槍所致,但這裡禁獵已久,不敢去大醫院,只好安置在那醫生的小診所裡。張玉珊掛上消炎藥體溫消退,裴櫻放下心來,找地方給手機充上電,開始給蘇正則打電話。

不知為何這人電話居然打不通,她想了想,給他發了條簡訊,通報了這裡的一些事情,又告訴他自己已經從沙漠出來,傷員住到了診所。怕他擔心,事無鉅細。

晚上吃過飯,沒出去找旅館,仍舊守在張玉珊床邊,羅小虎叫她去睡也不肯。屋子裡有暖氣,撐著撐著,終於睡了過去。

醒來時,睜眼一片漆黑,身子微微一動,一個火熱的胸膛緊貼上來,她駭了一跳,正手忙腳亂要爬起來,那人長臂一撈,沒好氣道:“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早日完結。必須逼著自己更新。

大家來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