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36章 逃亡(下)

第36章 逃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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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逃亡(下)

飯畢,裴櫻無話可說,早早回房。

第二天一大早,裴櫻趁裴美心不在,一早獨自搬到新房子裡去,叫保姆留口信就說自己先去那邊打掃衛生。

裴櫻家當本來就少,在李家後買的那些衣物她也不帶,小小一個箱子輕裝上陣,被褥是打算去那邊商場再行添置。

將東西送進去後又把房子裡裡外外清潔了一遍,接著走路去不遠的超市採購被褥。

挑了三套四件套,又選了幾條棉被,想著家裡沒一點生活必需品,又繞到洗護用品的架前,正挑選著,旁邊站著個女人,那人正認真對比,身後一個男人圍上來極為寵溺地摟著她:“選啥呢?”

那女人也柔順地靠在他身上抬頭望他臉上瞧,臉上帶點撒嬌的溫柔:“你說這個牌子好不好?”

那男人瞧也不瞧一眼,兀自把頭往她頸窩深埋,誇張地吸一口氣:“你真香,灑了什麼香水,嗯?”

那女人十分不好意思放下洗衣液,彆扭掙動:“別亂來。有人。”

“我哪裡‘亂’來了?”一邊說,手上卻毫不顧忌。

裴櫻滿臉通紅,故作不覺,繞到架子另一邊,等那二人離去才重新過來挑選。

等到買完單走出廣場離了購物車,裴櫻拎著棉被、四件套及那一大袋生活品,才有點過於“魯莽”的自覺。路人紛紛為這面相柔弱女人的舉動側目,眼裡無不寫著“力大無窮”的激賞與驚訝,等裴櫻再走了一陣,才覺出那些人眼裡深層的含義來。

來超市購物的大部分為夫婦或者男女朋友,年輕姑娘身邊多半也伴著個閨蜜,少有她這種獨身女人拎著這樣大宗貨物。身後不遠不近跟著方才那對男女,女的膩在男人身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看,好厲害!”

那男人道:“現在知道你有多幸福了吧?”

這對男女很快越過裴櫻,女的拎著一長條捲筒紙,男人拎著食用油並一大袋沉重的洗護用品,女人卻走了幾步開始在賣場前空地耍賴:“老公,我拎不動了。”

那男人沒好氣:“你看你這嬌氣的樣子,再瞧瞧別人。”

女人不情不願地扭了扭身子。

男人毫不猶豫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紙巾,走了兩步,那女人又不樂意了,停下來。

男人看一眼,無奈地笑,將紙袋與沉重的食用油洗護用品一併用右手拎了,沒好氣地將她肩膀揉進懷裡摟著她往前走。

對比這女人,裴櫻這副模樣看來委實十分淒涼。

路程雖然短暫,裴櫻把這一批貨物搬回家仍費了不少力氣。

待到家,搶著將四件套拆了扔洗衣機,打算等準備好了再接舅舅回來。

正在陽臺開洗衣機,門鈴響起來。

裴櫻記起昨日程遠說要來家取東西,忙去開門,剛開啟一條縫,渾身一驚,猛地將門撲上。

裴櫻也算讓這人培養出了幾分防禦本事,門外人反應不及,仍不死心繼續推門,裴櫻眼疾手快打橫反鎖。

那人兀自在門口擰著門鎖耍橫:“開門!”

門被拍得震天響:“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最好快點給我開門!”

“裴櫻,裴櫻……”

“開門!”

不一會,裴櫻的手機響起來,裴櫻條件反射要掛電話,卻只是一條簡訊:“再不開門,別怪我翻臉!”

裴櫻乾脆跑到臥室躲著,眼不見為淨。

小區畢竟住戶眾多,蘇正則再發了一陣瘋,終於被保安客氣地請了出去,也不知道這人沒有門禁卡如何進的電梯。

裴櫻在房子裡提心吊膽了半日,透過貓眼瞧見外頭無人,猶豫幾分,終於悄悄將門開啟一條縫。門口空無一人,裴櫻終於放下心來。

程遠的房子比較新,兩室一廳並一個書房,廚房用品,家用電器一應俱全。且廚房許多用具連標籤都未曾拆封,裴櫻忙了一大整天又被蘇正則一通威嚇,連飯都顧不上吃,幸好醫院已託付蕭阿姨照看兩天。等到將近傍晚,裴櫻終於餓得前胸貼後背,去超市採購了些食材,草草做了碗麵條吃了。

如此忙活一天,終於把新房子裡收拾得像模像樣。中途也抽空也給裴美心打電話彙報了情況。

晚上七八點鐘,坐在沙發上終於閒下來,心裡卻莫名一陣空虛。

開啟電視,轉了幾個頻道,挑探索節目看了看,卻總覺得電視聲響在空蕩的房子裡突兀非常,頭暈腦脹。於是又關了,心裡清淨不少。

這時,門口突然又響起敲門聲:“裴櫻,開門,裴櫻,開門……”

那人態度透著粗暴蠻橫,聲音卻有氣無力。

裴櫻自貓眼往外瞧,又走回沙發坐著,重新把電視開啟,聲音開到最大。

過了一陣,門口響起敲門聲,一個大媽在門口喊:“有人在家嗎?”

裴櫻猜多半是關於門口躺著那人,但電視機聲響早已昭示家中有人,也不好裝死,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開門。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媽站在門前,指著旁邊牆角靠坐的男人:“姑娘,這人是你朋友嗎?”

那人半仰靠著牆角,額髮凌亂,溼漉漉地,一縷一縷聳搭著,眉心微蹙,下巴冒出一圈淺淺的青色,大冬天除了一件襯衫,就一個外套搭在手上,滿臉頹廢,一身酒氣,混亂不堪。這樣子看著像是醉鬼,又像是吃了某種違禁藥物。

大媽道:“這人發燒了,要是你朋友,快把人叫進去吧,這麼大冬天躺這兒可不行。”

裴櫻瞟一眼那人:“我不認識他。”

大媽頓時面露難色:“那怎麼辦,我剛才試過,溫度不低,再這麼燒下去,可不得了。”

對門虛掩的門開啟,一個年輕男人不耐煩地衝大媽嚷:“媽,你就別管了。”

大媽正義凜然道:“見死不救,那怎麼能行。”

那男人道:“你忘了那天那個新聞,一女的,吸毒過量倒人家家門口,人好心給送了醫院,結果死了,家屬反把人訛上了。你還是少瞎熱心,快回來吧。”

大媽思索一下,點頭:“也是。”又為難道,“要不,叫保安來。”

裡頭那男人不耐煩:“叫什麼保安,不管不管,你什麼都別管。誰知道這人怎麼回事。”

大媽瞧見這男人模樣齊整,看穿著打扮也挺講究,頓時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再瞧了幾眼,終是戀戀不捨回了家。

臨關門前還不忘叮囑裴櫻:“姑娘,我今天看你一個人忙了一天,是一個人住嗎?那也最好還是少管吧。”說著把門關上。

裴櫻也回到房內,坐在沙發上心裡卻心神不寧,不由又將電視關了。

一邊想著是不是應該叫保安,可是城裡人情淡漠,這大媽都明哲保身,保安們要上班,會不會把他趕到小區門口就不管了?

早聽說他感冒了,大媽說他發燒,看他這樣子燒得不輕。

裴櫻搓著手在房間裡徘徊來去,心裡七上八下,不一會兒手心竟然涔涔冒著汗珠微微發起抖來。

終於下定決心往門口走去。

那人確實已燒得不省人事,偏偏像還喝了很多酒,裴櫻費了一番工夫才把他拖進家門安置在沙發上。

家裡沒有退燒藥,那人又燒得身似火炭。從前在上牛村耳聞過,交通不發達,山上就有人就因為半夜發高燒無法救治去世的。裴櫻心裡焦急,去翻他手機,打算叫他那個叫陳巍的朋友來一趟,一開啟,蘇正則的手機卻設著密碼鎖,人又昏迷著,叫也叫不醒。

裴櫻無奈,只好舍了手機,去浴室打來一盆水,替他除去上衣,用冷水擦拭身體降溫。

那人溫度降下來,身體舒坦終於恢復些微神智,一把握住眼前忙活的手腕,觸手溫軟滑膩,腦子裡清明起來,猛一睜眼睛,卻一下愣住了:“怎麼是你?”

那人雙眼通紅,目光脈脈,不似尋常那樣蠻橫,有些迷惑,像是不敢置信;有些委屈,不加掩飾,像是措手不及,卻因確認眼前之人又有些惱怒。

不知為何,裴櫻被瞧得有些慌亂,忙避開他的目光起身去倒水。

回來時,那人雙目微闔,仍舊渾身無力癱軟著。

裴櫻拿了鑰匙錢包:“我下去給你買點藥。”

那人不語。

小區門口便就有藥店,裴櫻前不久才發過燒,依著上次醫生的處方要了退燒藥,消炎藥,又買了瓶酒精。

回到家,那人吃完藥終於像是病得嚴重沒有力氣消停下來,躺在沙發上。

裴櫻取來新買的被子,替他蓋了。

回到房間有些心亂如麻。

不久程遠打來電話,問她是否在家,打算過來取一趟東西。

裴櫻接了電話忙轉到客廳,蘇正則昏睡過去,退燒藥像是起了效,額頭冷汗津津。

裴櫻怕被程遠撞見,叫醒他,讓他去臥室睡。

蘇正則病了,本身脾氣就不好,自昏聵中被人吵醒十分不耐煩。

裴櫻只好哄道:“你人太高了,沙發上睡著不舒服。”

蘇正則這才勉強配合起身,裴櫻幫他把被子收了,抱著往臥室引。

蘇正則頭重腳輕,踉踉蹌蹌,連連撞了好幾下,終於回到臥室**,仰面一趟,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裴櫻細心幫他掖好被褥,回到客廳等了一會兒,門鈴響起來,她才去開門。

程遠原本心裡考量這麼大晚上來拜訪一個單身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可是他明天一大早的飛機,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交接到現在,也顧不得那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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