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愛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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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愛的承諾
清晨，晨光初現，一身白衣的少年抿著嘴脣，按響了邱磊家的門鈴。
門鈴沒響幾下，邱磊就猛地將門拉開，瞪著眼睛看著唐思南，咬著嘴脣不說話。
“混蛋！”唐思南想也不想，一拳猛打下去，邱磊悶哼了一聲，跌倒在地上，側身揚起頭，抬手一抹嘴角，腥甜的血跡斑斑，他不說話，爬起來，又站在唐思南面前，低下頭等著他打。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等著！”唐思南瞥了他一眼，揮在空中的拳頭又落下，一把推開邱磊，徑直上樓，“小竟在哪兒？”
“我房間……”邱磊連忙跟在後面，低垂著頭。
唐思南不敢耽擱，快步奔進邱磊的房間，一進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付曉竟靜靜的平躺在**，被子將他裹得緊緊的，臉色緋紅，臉上淚痕未乾，劉海散下來在額前紛亂著，嘴脣微微顫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小竟……你要什麼？”冷不防，邱磊從唐思南身後飛快地衝到床邊，俯下身子，側耳傾聽付曉竟說的話。
“包子……包子……我好痛……痛……”付曉竟低聲呻吟著，眉頭緊皺，聲音啞啞的，似是已經哭不出聲音來，邱磊用力咬著脣，舌尖蔓延開淡淡血腥的味道，眼淚再也掩飾不住，刷的一下子流下來，頓時一片模糊。
就算這樣，他在夢裡，還是沒有忘記喚他的名字嗎？
唐思南聽了付曉竟的話，嘆了口氣，一推眼鏡，走過去，伸手搭在邱磊的肩膀上，聲音儘量放柔和，“邱磊，帶他去浴室清理一下，再幫他換套乾淨衣服，我帶了藥來……”
“哦”，邱磊連忙應了一聲，伸手去抱付曉竟，唐思南一把按住他，雙眉一挑，“輕一點！”
邱磊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到付曉竟的脖頸間，另一隻手挽住他的腿，微一用力，將少年橫抱在胸前，這一下輕微的動作，儘管他已經儘量放輕柔，但是付曉竟還是閉著眼睛哼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小竟很痛嗎？是我不好……”邱磊輕柔的在付曉竟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抱著他往浴室走，“別怕啊……包子錯了，包子再也不敢了……”
唐思南看著兩個人，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一個不夠，又來一個，這下子，老爺子看來必然要被氣瘋了。
他是過來人，又如何不知道，邱磊和付曉竟，正走著段城和自己的老路。
莫名其妙的寵溺和依賴，看似不經意的打鬧和挑釁，男孩兒之間玩鬧般的曖昧遊戲，與曾經的他們如此相似，這麼下去，陷進去是早晚的事情。
付曉竟的高燒一燒就是好幾天，邱磊整夜整夜的守在他身邊，任誰勸都不肯離開。
過去的幾天，對於邱磊來說，就像一次超脫於死亡的重生。
斜靠在牆角，脊背頂著冰涼的牆壁，寒冷一寸一寸的從脊髓裡蔓延開來，彷彿沉浸在無邊的黑暗當中。
“磊磊哥，吃點東西吧——”司徒月端著剛從保溫瓶裡倒出來的粥，遞過去，邱磊只是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淺笑。
“我還不餓。”
又低下頭，已經沒有眼淚，眼角乾乾的，酸澀的痛。
是怎樣的疼痛，甚至讓身體都沒有了感覺，不會累，不會餓，甚至，快要忘記了怎麼呼吸。
是啊，聽不見他肆無忌憚的笑聲，甚至你連自己的笑，都忘記是什麼模樣了麼？
司徒月垂下眼，將粥放在桌子上。
抬頭，見邱磊原本清朗帥氣的臉上，竟然已經有了斑駁的滄桑感。眼神黯淡，不復曾經的明亮冷峻，暗無生氣。
一張看來單薄的床，少年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雙眸緊閉，睡著不肯醒來。
“邱磊，他的情況還算穩定。”唐思南照例給**的少年做了檢查，回頭，見邱磊鬍子拉碴的模樣，嘆了一口氣。
邱磊走過去，在付曉竟的床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指尖纖細，卻略帶冰涼。
“小竟，別淘氣了，快起來吧。”
付曉竟高燒持續不退，邱磊整夜抱著他入眠，用身體為他取暖。
“小竟，你只要睜開眼睛，就算你要我永遠這麼抱著你睡，我也答應。”
“小壞蛋，快起來，我帶你去吃你最愛的冰淇淋啊，這次不用先吃飯，好不好——”
說著，臉上分明是笑著的，但是笑中卻帶著眼淚。
幾個人輪番勸著邱磊，但是他卻堅持著不肯離開付曉竟的身邊，不睡，只是偶爾喝一點司徒月送來的粥，然後抓著付曉竟的手，送到脣邊輕輕親吻，“付曉竟，聽不到你的聲音，世界變得好安靜，你起來，我再也不嫌你吵了。”
唐思南聽見邱磊對付曉竟說，“我答應你，就算你再咬我，我也不打你了，你起來吧，乖——啊。”
於是眼淚，溼的眼眶一片模糊。
邱磊抿著雙脣，把頭靠在付曉竟的耳畔，對他低低的說著話。
他終於知道，原來失去了付曉竟的邱磊，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守護著，幾乎在想念的時候，忘記了要如何呼吸。
“付曉竟，如果你現在醒來，我願意——從現在開始，就這樣愛你一輩子——”
上帝在關上一扇通往希望之門的時候，總會為我們開啟另外一扇窗戶。
只是，我們需要一遍遍的嘗試，找到那扇窗，然後用力的推開它。就算嘗試了九十九次，失敗，也許堅持一下，下一個，就能通向光明。
邱磊閉上眼睛，流著淚，將頭埋在付曉竟的耳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他一定會醒來的。
還想對他說，他會等著付曉竟醒來的那一天，等著對他說，邱磊願意給他一個承諾，照顧他一輩子。
他怕他聽不見，又怕他聽見了，卻又不答應。
可是，他卻聽見少年悠揚的聲音，依舊低沉好聽，只是恍如隔世，彷彿重生的天籟。
“這是你說的，包子，說了，就不能賴皮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