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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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楊若離回頭看了她一眼整個人都懵了，乾爹？怎麼回事？她完全不清楚怎麼回事，劉穎兒竟然出現在金老先生家裡，而且叫金老先生乾爹，他們什麼時候認的關係？那是不是金老先生此次叫她很不妙了？
“進來坐吧！”金老先生在對面吩咐。他合上了一個筆記本，順勢收到抽屜裡。
楊若離看見了，那個筆記本是黑色的，但看不清更詳細的細節了，不確定是什麼東西，她聯想到了金老先生曾經遞給她的東西，難道劉穎兒那女人又把筆記本還給金老先生了嗎？劉穎兒到底想幹什麼？陳朝陽沒有幫助她逃出國去，她沒有辦法只能投奔金老先生，並且認了乾爹？可是她的哥哥呢，楊子鵬會跟劉穎兒一起投奔過來嗎？
楊若離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進去。
金老先生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吧？”
楊若離坐下，不安地望著金老先生，見他眼神犀利，隔著金絲老花眼睛目光還是炯炯有神，於是輕輕點點頭。
“劉穎兒已經把筆記本還給我了！”金老先生忽然說。
楊若離大驚，原來她剛才看到的筆記本是真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金老先生又說了句。
楊若離頓時無話，之前她找過金老先生，金老先生器重過她，給了她很重要的筆記本，但是她沒想到劉穎兒居然可以搞定這麼多男人，甚至把她的哥哥也迷得團團轉，因此那件事情搞砸了。現在外面陳朝陽、馮三叔、秦風展三人為了爭奪筆記本兒大打出手，陳朝陽和馮三叔甚至連親戚都快要做不成了，劉穎兒又把筆記本歸還給了金老先生。
“我原以為你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最後竟然是讓穎兒給你收拾爛攤子。”
楊若離終於，忍不住說了句：“金老先生，冒昧打擾一句，劉穎兒一直是您的人嗎？她喚您乾爹？”
金老先生嚴肅回答：“是不是我的人有什麼要緊，但是我把這麼重要的筆記本給你，你弄丟了，是她幫你找回來，最終還到我手中的。”
金老先生只注重結果，而不管劉穎兒中途是怎麼拿到筆記本，不管她使用了什麼手段，甚至她有沒有可能也曾經想著暗算金老先生，他不管這些，他只看結果，結果只要劉穎兒最終收市了爛攤子，把筆記本拿回去，劉穎兒就比她出色。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適者生存罷了，金老先生就是這麼獨裁，像他們獨處高處的人是沒有什麼理由同情下面辦事不好的人的。一想到對面坐著的老人可能是她的外祖父楊若離就有點難過，就算真的是外祖父也沒有什麼感情吧。
楊若離說：“金老先生找我來時想說什麼？”
“你嫁給了秦風展，你是不是愛上了秦風展？”金老先生問。
“嫁給秦風展一開始是被逼的，婚禮上金老先生已經看出來了，我不是很情願。”
“一開始，說明後面你不是被逼的了？”
“只是我是否自願，跟金老先生您有關係嗎？”
金老先生冷笑：“我這邊出去的人，楊小姐以為可以撇得很乾淨？”
“金老先生，您當初是想讓我做什麼呢？”楊若離咄咄地看著他。
金老先生沉默了，沒有回答。
楊若離見狀，便問出了心中想問的：“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您，宋銘衍說我是您的外孫女，是不是真的呢？”
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外祖父啊，如果是，為什麼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而起她的父母去了哪裡？如果不是，又怎麼解釋金老先生之前肯見她，肯給她這麼終於的筆記本？
金老先生想了一下，沒有掩飾，坦白地回答：“你的確是我的外孫女，不過我的外孫女很多，你沒必要把自己太當回事！”
是，她從來不會把自己太當回事。但沒想到她真的是眼前這個人的外孫女，她真的跟黑幫有脫不了的干係，原來她的根一直是不乾淨的，虧她之前還妄想平平靜靜地生活，眼下是完全不可能了。她知道金老先生不當她是一會兒，否則不會丟給楊定保讓楊定保撫養了，否則她爸爸死後他也不會放任她在外面吃苦這麼多年，甚至如果沒有宋銘衍揭穿，他都不打算承認這個外孫女一樣，可見是把她遺棄到何種地步。
“不過我一直不明白，我既然是你不要了的外孫女，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事情纏上我，金老先生之前為什麼讓我幫你辦事。也許你對我親情淡漠，覺得我這個外孫女不要也罷，但我的身份或者是某種原因必然也讓你重視的吧，不然秦風展怎麼會娶我，把我當成利用你的工具？”
“你現在倒是看得很明白。”金來城說。
楊若離微微冷笑，“我不傻，為什麼不能看得明白，但我的道行沒有你們深，一直被你們耍，一直被你們利用而已。”
“我之前利用你，的確是你的身份，你的親生父母是把祕密帶到墓穴裡面的人，這個祕密我不想說。但不妨礙我利用你。第一件事情你搞砸了，所幸筆記本又讓穎兒拿回來我的身邊，所以我還可以給你第二次機會，這一次就看你怎麼表現。”金老先生的話語非常冷，無半點親情溫度，果然是不怎麼珍惜她這個外孫女的冷血的老頭子啊！
原來這才是金來城今天找她來的目的，就是還想利用她，還想第二次跟她合作。
楊若離說：“在您身上，我也看不出任何我想要的東西。”
金老先生忽然笑了一下，好像笑她口氣很大：“你想要的東西，你想要的難道不是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一身平安而已？”
是，以前她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發現她的身份已經不符合那樣的生存方式，就算她真的那樣生存了，老天也是不允許的吧，一旦黑幫又是總還會找上她，所以她現在可不止想要安定地生活這麼簡單了，還想報復報復那些讓她不好過的人，比如劉穎兒，比如陳朝陽，比如……秦風展。
“既然金老先生看不起我，既然您已經找到了替代我的人劉穎兒，那何必還來找我呢？金老先生，今天若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楊若離說完，不等他答應就起身走出去了。
金來城沒想到她會這樣，冷冷地說了句：“你走出這個門，你會後悔的。”
楊若離頓了一下腳步，“是吧，也許會後悔，但我既然怎麼活都會被命運左右，與其讓你們引導著越過越糟，還不如我自己想辦法走過去，也許還不至於太糟！”
“不自量力！”金老先生評了一句。
楊若離沒有回答，就走出了。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一位大佬，第一次不聽從那些人的安排，第一次自己主動掌握自己的命運，哪怕也許會跌的很慘，但是，她已經不想再被那些人擺佈了。
她今天來的目的本來還想問一下金來城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恐怕沒必要了，因為金老先生是說他們兩是把祕密帶入墓穴裡的人，那說明他不會告訴她的，她也不必放低姿態去問了。
楊若離回去的時候照常是李司機開著超長林肯車接送，沒想到，車上還有劉穎兒和馮紀憑。
真是，明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但是這兩個人居然和她同一輛車回去。應該說劉穎兒居然跟她同一輛車回去，她對那個馮三叔的兒子馮紀憑還是沒有什麼特別差的印象的，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不過因為幾人之間關係的對立，她也跟馮紀憑沒啥好說的。
楊若離不打算和這兩人說話，但劉穎兒後來讓她見識了什麼叫做廣開人脈，拓展人際圈子。
因為車上4個人，司機開車在前，他們3人坐在後面，楊若離孤僻，獨自在最後的角落裡不說話。劉穎兒本來也和馮紀憑也沒說話的，可是馮紀憑開了車上的一瓶紅酒，問兩人是否喝酒後，楊若離不理，劉穎兒卻熱絡地捧杯應承，然後他們兩人一邊喝酒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
不知道馮紀憑是不是剛回來的關係居然能對劉穎兒這麼熱情，但就算他在國外也應該聽說過劉穎兒啊，劉穎兒把整個黑幫攪合得這麼亂，難道他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還是說男人啊都是這樣，見到了漂亮有氣質的女人整個人就hold不住了，也不管女人原先的背景怎麼樣了，喜歡了就上去搭訕了？
“看來劉小姐對品品嚐鑑賞紅酒還有一定的能力。”馮紀憑欣賞地說。
劉穎兒撩了撩頭髮，雖然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但風情就顯露出來了，然後微笑著說：“平時在家裡沒事做，就研究茶藝、拼酒之類的，需要的時候總會用上。”
“這麼說來劉小姐是個品味高的人了，除了這些你平時還喜歡做什麼？”
“看看書，提升自己。”
“哦，看什麼書？”馮紀憑更好奇了，男人，見到個漂亮又有氣質又有內涵的女人總是控制不住。
劉穎兒內心裡應該是高興的吧，想著又一個男人準備手到擒來，不過表面力還是表現得很鎮定很自然地回答：“很多書都看：政治、商業、歷史，還有些哲學的書。我前一段時間看了一本……”
她開始和馮紀憑撩開了，從書的話題聊到天南地北。
楊若離在一邊只安靜地聽著，其實劉穎兒講話破綻很多，她說她看過很多書，涉獵很廣，說話的時候也能侃侃而談，好像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聊上一樣，可是她說的話很多都是撿別人說的，很多意見、思想和評論也都是大師們的點評，她就用自己的話再概括而已。要說車裡面的幾個人，看書最多的，楊若離絕對比劉穎兒多太多。想想劉穎兒才高中還是大學學歷，反正是那種不知上進的學生就是了，而她一個名牌大學研究生，都是靠自己努力正經靠上去的，那些書啊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楊若離不提，她就是想看看劉穎兒怎麼勾引男人，怎麼引起男人的注意，怎麼和男人搭訕交流。
這一陣子總結下來，發現劉穎兒情商的確是很高的，她明明內涵不足，但是她很會說話，把別人的想法拐彎抹角地再說一遍就是自己的話了，而且她說到自己不太懂的專業時候還能落落大方，從容淡定，明明說不出來，但她這樣高地姿態在一旁微笑聆聽別人說，別人還以為她在尊重說話者，覺得她非常有涵養。
聊了一陣之後馮紀憑似乎被劉穎兒折服了，就算不折服也被她的氣質吸引了，沒辦法，這個女人長得美，內涵也有，個性和氣質都獨特怎麼能不讓人喜歡呢。也是他邀請：“不知劉小姐晚上有沒有約，介不介意與我共進晚餐呢？”
劉穎兒表現得很高興，笑了一下說：“當然了，不過……”可是她又輕輕皺眉，想了一會兒說，“今天晚上我好想有事，答應了一個朋友了，我不能失約……”
這句話雖然是拒絕的，但是因為她剛開始表現得很高興在前，別人就以為她是很想去的，可惜的確有事啊，去不了啊。
馮紀憑說：“那麼明天怎麼樣？”
“嗯……後天吧，後天我就有空了，馮少爺行嗎？”劉穎兒挑眉說道。
馮紀憑就答應了。
這樣楊若離又想到以前李月彤經常捧著爛俗的雜誌上面分析的男女情況的所謂“精闢言論。”那條言論是這樣說的：聰明的女人即便很喜歡對方也不會輕易答應對方的要求，而是要再三邀請之後才同意，顯得她不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活，她有自己的天空，這樣足以在男人面前自抬身價。聰明的女人也不會直接拒絕不喜歡的男人的邀請，因為女人只有溫婉如水、善於體諒、懂得保留男人的尊嚴才可能收貨更多的青睞者，誰知這一刻你不選擇他，下一刻沒人時你會不會回頭呢，所以女人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當時她和李月彤嗤之以鼻，看過也笑過，不認同這種做法。李月彤一向火爆直率，她喜歡何進，在何進面前她就毫無保留，不會什麼再三邀請拒絕兩次才去的，對於她不喜歡的男人，她向來直接拍死，曾經有個人跟李月彤表白，李月彤聽完之後問對方：“你說完了嗎？”對方說：“我說完了。”李月彤立馬說：“我不接受，所以你可以滾了。”從此以後此男大為受傷，再也沒有找過李月彤了，李月彤跟何進分手後沒有什麼備胎男出現就是這樣的原因。
她呢，她沒有李月彤火爆和直爽，但是也做不得劉穎兒這樣曖昧婉轉，明明不喜歡對方還能惹得對方掏心掏肺。她就覺得喜歡一個人，就對那個人足夠真誠足夠好就行了，所以一開始她和宋銘衍談戀愛時，她的態度就很掉價，最後也傷得越慘。
今天在這輛車上讓她見識了劉穎兒的女人魅力，對比自己喝李月彤，她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啊。可是即便懂得，她也還是不喜歡變成劉穎兒那樣的，太假，也太花心，和那麼多男人曖昧，把那麼多愛她的人傷透了有意思嗎？
劉穎兒比她和馮紀憑先到，所以劉穎兒先下車。
楊若離看得他們兩個聊得稍微稍停一些了，看劉穎兒準備下車，她終於出聲打算他們：“劉穎兒，我哥哥對你掏心掏肺，我只希望你對他好一些。”
她不知道劉穎兒這次來找金老先生，把筆記本給金老先生後，金老先生是否一同庇護了她的哥哥，還是說劉穎兒私人行動，只讓金老先生庇護她而已？
劉穎兒聞聲看了楊若離一眼，微微一笑，不與迴應就下了車。
楊若離很清楚地看到她背對著馮紀憑的一剎那開始翻白眼，所以說，劉穎兒，多假的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知書達理，背地裡不知有多壞。
她也沒有很強勢滴拆穿劉穎兒的臉皮，就看著她風情萬種地離去。
劉穎兒走後，車上徹徹底底地安靜了，馮紀憑一個人喝著紅酒，微微搖晃著高腳杯看向楊若離，楊若離望著窗外，根本不打算和他說話。
馮紀憑自己找話說：“秦太太要不要喝杯酒？”
“不必了，謝謝！”楊若離冷淡回答。
“我小時候還跟秦哥一起上街打過架。”他忽然說了句。
楊若離沒忍住看他。她真的對這個人物一點都不瞭解，黑幫裡很少傳他的事，秦風展也沒提過他，不知道是剛剛回來大夥兒還沒認識，還說說之前一直太低調，在黑幫裡一直沒什麼存在感。
可是楊若離打量此人，覺得他也不是個草包啊，至少比馮三叔要有禮貌很多，長得也精神很多的樣子。
“我爸跟我媽從小就離異了，我一直跟我媽媽過，幾乎沒怎麼跟過我爸爸。”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楊若離問他。
“意思就是，讓你不要太介意我的身份，其實我跟秦哥還有點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