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班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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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班 5
十三聽說我們要趕在天亮前去天門嶺回龍峰看日出,冬林媽很早就起*做好了飯。說是早上口塞,給我們每人煎了三個荷包蛋。李光明三下五去二全吃了,我不好意思只吃了一個,但冬林媽夾著蛋直往我嘴裡塞,說不吃就是嫌她做得不好,只得全吃了。心裡還認為自己比總司令高尚,不像他人家勸都沒勸就顯出那餓樣子。臨走時,冬林爸把兩個沉沉的蛇皮袋用一根竹扁擔拴起,說是山溝裡沒什麼好吃的,昨日晚飯後他到園裡摘了點枇杷李子給班主任和同學們嚐嚐鮮。天黑打電筒不好摘,要不就多摘點。我提了提,怕有三十來斤。冬林爺爺也起了*,他己能拄著棍子走路了,說這膏藥和草藥是誰的,怎這麼好?等好了一定感他的情。我說是我村裡日勝叔的;老人聽了連說曉得曉得,是個強門師傅。隨後又遞給冬林一個鎖口布袋,說是難為班主任這樣好,給幾升包穀小米給他煮粥吃,一定親手交給他。冬林不肯接,說怕同學笑,李光明卻接過來說由他去送。一切就緒後,冬林爸又送了我們很遠,直見東方泛白時才轉身回家。
日出前,我們趕到了騎天嶺頂——回龍峰。我們放下袋子各找一塊石頭坐下歇息坐等天亮。
騎天嶺是羅霄山脈的一條支脈,回龍峰是騎天嶺的最高峰。李光明說,我們湖南人無論走到哪裡總想回家,就是這座回龍峰的“巧”。“回籠嘛!”就是“回家”。不知他是聽誰說的,反正這傢伙是故事簍子。沒想到我們家鄉還有這麼一座值得驕傲的名山。遺憾的是《湖南地理》沒提到它。
“看,東方紅了!”冬林驚喜地叫了一聲。果然,遙遠的天際現出了第一抹紅霞。一小會兒,有個小小的半圓形大球從遠方的一座山凹裡徐徐升起,火球並不剌眼,但整個東天被映襯出色彩斑斕的朝霞。火球漸漸地圓了,並漸漸地亮了起來。瞬間,火球輻射出來的七彩的光,穿過晨霧,在叢林中,在山坳間,形成一道一道燦爛的光柱,猶如無數的聚光燈射定滿峰的樹,滿峰的花。淡淡的晨霧縹縹渺渺,絲絲縷縷,在峰腰慢慢地飄移纏繞著、點綴著那峰,那樹,那花。初夏的回龍峰絢麗而壯美。
我們說,這景色要是讓歐老師看見,肯定又能發表一篇優美的散文。不知不覺中,我們又為歐老師感到惋惜和不平。
接著,我們試圖找到當年的猴子洞,可根本沒什麼洞,全是泥地,沒有岩石哪有山洞呢?光明說他的故事沒根據,還是“秤砣”講的有道理。
十四我們到校正值中午,教室裡只有幾個同學,我很奇怪。他們說,大家正在豬欄後面看熱鬧。我問看什麼熱鬧?他們說昨晚有人在那盜挖了一座古墓,不知挖走了什麼寶物。公安局接到**來了兩部小車三輛摩托,還來了警犬。己看過現場,拍過照走了。我和光明拍打著大腿後悔沒趕上看熱鬧,冬林嘿嘿嘿笑著向我倆表示歉意。
我倆來到現場一看,果然,在我和冬林那天差點打架的地方挖出的墓穴是一間小小的房子。四周用白石塊砌成,擺在裡面的棺材外棺內廓共三層;外棺是楠木的,棺蓋被暴力撬得一塌糊塗,掀在一邊,木質仍很新鮮,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坑內的石灰、木炭全掏出來恐怕一東風大卡車都裝不走。盜墓的人真膽大,學校裡那麼多人竟沒發現。
更有意思的是金塘附近的曾姓農民在那裡站了一大片,他們說這墳場是他們曾姓的,這被盜的墓是他們開基堂婆的,而且說得有根有據:
說是他們的開基堂公是宋代文豪曾鞏的後代,宋徽宗年間,從四川移至湖南金塘,娶曹百萬,也就是那個靠謀財害命買官的曹大炳的妹子曹美姣為妻,也算是門當戶對;嫁奩三十六籠,七十二箱,死後,無以數計的金銀財寶作為殉葬品埋在此墓內;為防人盜墓,曾府要工匠們一夜之間用長條青石壘砌成橫豎各十排共一百座墳瑩,其中只有一座是真的。其實那晚壘的全是假的,真的早就葬下了,卻沒砌,是一個小墳包,就是現在挖出的這座。
他們還叫著,嚷著,要是找出是誰挖的,姓曾的合起來殺他的豬,抄他的家,拆他的屋,要把他們開基堂婆的金銀財寶統統追回分給曾姓的家家戶戶,還約好明年清明節,曾姓家族將敲鑼打鼓來這裡掃墓。
[ 書客網 ShuKe.Com ]開始,我覺得挺新鮮,但翻來覆去總是這些話,就沒味了。我在這裡讀過三年書,清明前後沒見有人在這些墳頭上拔過一根草,沒聽見放過一個鞭炮,現在挖出了寶貝,就說是你們的祖墳了。人啦,有機會就想撈一把。我對班上的同學說我們從冬林家帶來了李子枇杷,於是,大家一窩蜂地往教室裡跑——這可比那些想象中的寶物現實。
我和光明早把包穀、小米和一些果子給班主任送去了。班主任說山裡人很記情,你給他一尺,他還你一丈,不收他的還見外;便收下了包穀小米,枇杷李子總共才捧了一捧;餘下的給我們放在教室講臺上讓大家邊抓邊吃,反正多,管夠;枇杷核李子核吐滿一地。正樂著,班主任過來把我和光明叫去,指著桌上的錢包笑著說:“你們怎麼把八十八塊錢又帶回來了?”我這才知道,冬林爺爺把錢放在包穀袋裡如數退還了。難怪叫我們要親自交給班主任!歐老師說,既然老人如此固執,也就算了。用了多少攤派一下,剩下的退給大家。李光明說只用了二十八塊,乾脆由他、肖明豔和我檢賬算了,並再拿出五塊錢補足用數,然後原數退還給了各人。同學們更加樂了,都說真划得來,人情做了,果子吃了,還發錢,高興得大唱流行歌。真可謂空前團結,空前快樂,引得其他班上的同學好生羨慕。不料沒過多久,接二連三發生了幾件傷腦筋的事。
十五第一件是班主任和陳老師吵架了。吵架是由肖明豔喝稀飯引起的。
近來,肖明豔相當懶散,而且隨黃書良隔三差五到校後竹林裡去拍生活照。李光明兩次要砸他的相機,被人勸住沒砸成。班主任找明豔談過幾次不但沒效反而對班主任有意見。她表達意見的方式是不但不買師母的東西,而且每天早自習時從陳師母那裡買了稀飯端回教室喝得哧溜哧溜響。響還不算,還邀來普通班三位女生結成一路浩浩蕩蕩,嘻嘻哈哈,搖來擺去影響大家。我們看不慣但沒誰說。這早又被下班檢查的班主任碰上,叫她們站住。那三個沒理,明豔站住了,但和班主任吵起來。她說就是嫌我沒買你家的東西,我偏不買;還說你管不了,不給畢業證,我照樣讀中專。她這一嚷,驚動了對門對戶的陳家。先是陳老伴過來嘰哩呱啦了一陣,歐老師沒理她。不一會,陳老師過來了,起先兩人談紀律,談著談著不知為什麼陳老師突然冒出一句:“你才幾個錢一月?是我默起都沒力。”我聽出,這是譏諷歐老師民辦工資低,工作就不該這麼賣力。我聽了心裡很不好受,班主任被噎得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我當民辦並不覺得恥辱,倒是有人只拿錢不做事還吹牛皮才真的不要臉。”
編班後,陳老師爭著要教重點班的政治。期中考試,政治考得一塌糊塗,同學們意見很大,紛紛向校領導寫信要求換,但陳老師不肯。結果,老師沒換成,雙方反而鬧起了對立,每逢政治課,他高興時上十來分鐘,不高興就叫我們自習。他在家替老婆炒菜賣菜煎油餅,一進教室就有股油餅味。
班主任的回擊也真夠水平,我替陳老師感到挖皮挖骨的痛。但陳老師卻不以為然地說:“怎麼樣?要想想自己的八字自己的命,我的工資馬上又要漲,你眼紅就轉正嘛!”歐老師也終於像上次李光明樣逼出一句話:“這不值得你笑話,黨中央還沒規定我轉正。”
這談不上吵架,兩人站在走廊上,面對面相隔只幾步遠,雖然都板著臉,語言也很尖刻,但聲音不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在心平氣和地商討一件關係兩人利益的事情。兩人沒分輸贏,但我覺得他們雙方的心都傷得很厲害。
其次,李光明被學校辭退了。
辭退李光明是黃書良引起的。
那天中午,我、冬林、光明和“秤砣”正在師母家吃飯,一個外號叫“硝桶”矮胖結實的社會青年氣洶洶地進來質問光明:“你為什麼要砸我師父的相機?”
李光明回說:“他來搗亂,該砸!”
“明豔是你情人?你拿了好多訂錢?”“硝桶”說著,對準光明的嘴巴“嗵”就是一拳,“硝桶”愛打架,在金塘出了名。光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吐出一口血水連同一顆門牙,毫不猶豫連飯連碗將“硝桶”的頭砸得鮮血直流。“硝桶”手捂著頭跑到操坪裡,被“秤砣”追上一腳踹倒;恰好普通班李光明那幫“弟兄”聞訊趕到,將“硝桶”按在地上猛打了一頓。李光明追上黃書良,奪過他的相機砸了,黃書良不敢應戰,往豬圈後墳場地狼狽逃竄。“硝桶”掙扎著爬起捧著血淋淋的頭罵黃書良他們:“你們狗0的沒一點味,我一個人打,你們就不動手,以後,狗0的還聽你們的話。”
李光明正在班主任家清理血汙,馬校長來了,他看了看我倆對班主任說:“歐老師,這事惹大了。朱副書記來電話要學校把李光明五人送派出所處理。”
班主任問你答應了?馬校長說答不答應一回事,派出所的己在路上了。班主任來了氣,說今天打架不是我們學生的錯,不怕?
歐老師要我把“秤砣”四人找來了,馬校長要他們把今天打架的起因、經過、結果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又問了其他圍觀的同學,證實李光明他們沒說謊。接著兩人商量了一陣。馬校長走後,歐老師對李光明他們說:“派出所的來了你們別怕,別躲,別跑,坐在我家。一跑就虛了膽,有理變成沒理,為人處事要敢作敢當。他們問情況,有什麼講什麼,別撒謊。據說林所長是個很講原則的人。”
話是這麼講,但當派出所的吉普車在水泥球場上一停,林所長和同來的兩個警察在辦公室一坐,馬校長把班主任喊到辦公室的時候,我擠在辦公室門口看熱鬧,發現歐老師站在林所長對面的辦公桌前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神色有點緊張。
林所長喝著茶說他是接到鄉黨委朱副書記的**過來的。他說以李光明為首的流氓團伙打傷攝影個體戶黃書良等兩人,砸壞相機一臺。他還說黃書良與學區簽了合同,金塘學區中小學的畢業照都由他拍攝,黃向學區繳納相應的管理費。李光明他們打人砸機,干涉正當營業,破壞合同實施,首先是賠償醫藥費、損失費,然後罰款,必要時還得追究刑事責任。李光明有十八歲了吧?他已復讀三屆了。金塘中學的學生真是厲害呀!能把社會青年打得頭破血流。
林所長話帶譏諷,咄咄逼人。
林所長四方大臉,魁梧雄壯,神情嚴肅,說話底氣很足,的確有股煞氣。以往,金塘每逢趕場,結夥打架是家常便飯,他到任不上兩月,打架風就剎住了。因此,他對學生打架很惱火。
馬校長給林所長遞了一支菸,說我們中學的畢業照,歷來都由供銷社照相館拍。黃書良是朱書記的親外甥,他要承包,只要價格合理,正當經營,這個面子我們會給。但鄉里和學區都沒向我們打招呼,他本人也沒和我們聯絡;照相時還對女學生動手動腳,夜裡來*擾女生還被農民抓過一次。今天打架是不是照相引起的,我不大清楚,得問歐陽明老師。
馬校長指著班主任說,他就是。
林所長站起來,睜大眼睛看了看身高體瘦但精神十足的歐老師,伸過右手隔桌握住班主任伸過的右手:“你就是歐陽明老師?”
歐老師說是。林所長要隨身警員拿出筆記本。
歐老師一一回答了林所長的提問。
所長說:“歐老師,你是位聲譽很好的老師,看了你在報刊上發表的文章,我很敬重你的人品。但你反映的情況與朱副書記的**出入太大,今天是公事公辦,你說的話得負責任。請你看看筆錄,如無誤,請簽字。”
歐老師看完筆錄簽了字說:“我也敬重林所長講原則、有正義感,別的不多說。”
林所長問李光明在不在校;歐老師坦承地說五個人都在我家,我叫他們別怕別躲別跑;林所長說應該這樣,有理別怕,沒理躲不脫,你叫他們過來,叫他們別擔心,我保證不嚇他們,更不抓他們,只要他們寫份材料,看看光明的傷,若果如此,他們沒錯。
果然,林所長看了看李光明被打掉的門牙,拍了張照片,要李光明寫了份詳細材料,凡參與的和看到的都簽了名作為證據。說完又和馬校長、歐老師握了握手滿含歉意開車走了。
林所長他們一走,老師和同學們把馬校長和歐老師圍在中間,說了好多頌獎他們也頌獎林所長的話。
我和李光明他們一樣,懸著的心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