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七絃上》VS《夜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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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七絃上》VS《夜難亮》
泠泠七絃上好友小祭祀蒼山洱海。
即便是遠離了長安,來到滇南,心裡卻依然羈絆。
月光清照,我負琴站在蒼茫的天地間,遙望北方蒼穹,心口微微的疼。
不知他,在長安過得可好
我五歲為孤,是師父在泉州城救起病得奄奄一息的我,將我帶回唐門並傳授我技藝,五歲之前的事情便如雲煙般消散得無影無蹤。念我是女子,師父便教我琴藝。
我的師父是個很淡泊的人,雖然師承天下奇毒之宗的唐門,但從不用毒和暗器去謀害他人的性命,他把所學都教給了我,卻很鄭重的對我說:“純兒,我給了你一身的武藝,並不希望你去爭強好勝,只要你平平靜靜的生活,我就可以心安。”
師父去江南的時候,帶回來一把七絃古琴,很精細的雕琢,琴身古樸又華美,七根弦色如冰雪般瑩亮,我忍不住輕撥琴絃,就有金玉一樣清越的聲音發出。師父說,把它送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擺在眼前,七歲的我看得愣住了,小小的年紀便決心用整個生命去保護它。
如果不是因為師父的死,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唐門,更不會遇到那個叫做冉夜讓我心念此生的人。
師父於我有救命之恩。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疼惜我一如自己的親生女兒,我亦視他是唯一的親人。在師父靈前我發下血誓要為他報仇,師父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願意看到我為了他去殺戮,可是我不甘心。三日之後,便請命於掌門一人遠赴江南。
端坐於碧翠的竹林中,低眉輕撫琴絃。整整四個月,我不惜隱去姓名,在煙花之地彈琴,打探各方的訊息,只是為了今日的一擊必中。
明知身後有人舉劍向我襲來,還是不顧一切的用手中淬毒的利刃洞穿了三葉堂副堂主駱雲的胸膛,為了至他死地我甚至放棄了求生,等待那一劍落在肩頭時,耳畔傳來了兩劍相擊的聲音,驚訝的回頭,長身玉立的青衣少年早已收劍,三葉堂殺手也已氣絕斃命,我甚至沒看到他如何出手,未及我猜測他武功的深淺,忽然胸腔內氣血上湧,生生的跪地吐了一口血。
青衣少年連忙來扶我,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抱歉,我來晚了。
我不覺失笑,他何需道歉,這原本就是與他無關的事,如此的性情中人,我不禁抬頭打量他,眼前的人,是個清俊而氣宇軒昂的少年,墨黑的長髮散落在肩頭,眼神清亮,眉宇裡皆是傲氣和不羈。
他突然皺了眉,抬手間青光一閃,我身後的半空中重重的摔下一個黑衣刺客來,沒做任何的掙扎就死了,我看著少年手裡握著的劍有些失神,年輕如他,卻又如此精進的劍術,我微微的皺了眉。
“我見過你,在歌弦臺,你彈琴很好聽。”他對我笑,笑容乾淨又恬淡,只這一刻,我的內心有輕輕的漣漪。
我掙脫他,擦乾嘴角的血跡,搖晃著站起來,轉身去抱我的琴。
我受傷之後,他一直都沒有走,即使我再怎麼冷顏相對,他也不氣惱,熬好了藥放在我身邊,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或是倚在門外看海棠花,或是在簷下喝茶。後來才知道冉夜是他的名字,一個足以驚絕江湖的名字。他從來不練劍,劍法之快卻無人可及。
我就在他給的耐心和溫暖裡慢慢融化了對他的冷漠和敵意,甚至偷偷喜歡上這個清奇的少年。
他帶我看江南水鄉笑靨明媚的女孩子唱著歌去採蓮,盛開的蓮花交映著韶齡又嬌豔的臉,是我沒見過的清新,熱鬧與美麗。
他在穿行於田田荷葉中的小舟上聽我彈琴,側過頭來對我說:“井純,你說過你的琴沒有名字,叫‘採桑’可好?”是和採蓮一樣瀰漫江南氣息的名字,我淺淺的笑了,算是默允,他說的總是好的。
名利於他沒有半點吸引力,說過“眼前一杯酒,誰論身後名”就真的喝到半夜微醉,以至忘了事先與人約好比劍的事。
借宿鄉間,他卻可以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半夜和他們挑燈去抓蟋蟀
我從不知道,冉夜這個名字曾讓多少女子迷戀,直到那一日他帶我去秦淮樓。
他見的人是明月。明月是什麼樣的女子,我來江南之後就略有耳聞。秦淮明月是風月場一段旖旎的傳說,人人都說她很美,許多王宮貴族也不惜為她一擲千金,而總口相傳的除了她的美還有她的琴藝,她身處風月,人們談起,卻總帶著敬意,因為她皎潔也如雲間明月。
為了一睹她的芳華,樓下大廳裡吵鬧不休,冉夜輕笑著帶我往樓上去,長長的走廊,一路都是濃妝媚妍的女子側目低聲耳語,她們也喜歡冉夜這樣的人吧。
誰會不喜歡呢。我突然就紅了臉。
一扇很普通的門,屋內燈光明亮,冉夜還沒來得及叩門,門卻輕輕打開了。
想過明月的美,卻不曾想過她會美得讓人窒息,見到她的一瞬間,同為女子,我也不得不折服,上天獨愛她至此般,我的心黯淡下去。
明月迤迤然施禮,輕道:“多日不見,原以為你忘了我。”
冉夜笑了笑說:“怎麼會,倒是想念起你的琴聲來了。”
“只是想念我的琴聲?”明月看著冉夜喃喃問著,雖然笑著,眼裡卻是失落的,等許久都不見他回答,也不過問我是誰,轉身相邀。
那麼名動天下,心高氣傲的女子,看著冉夜時眼神繾綣深情,一心只在這個少年身上。而他呢,似是裝作不知。連我也為她心傷幾分。
明月彈著《驚鴻曲》,從低眉信手調音開始,未成曲調先有情,我便知道,她為何能以樂律驚豔江南乃至整個中原。曲如她,婉約華麗,翩然似仙,於曲調中自見驚鴻舞天。我想起我的琴,心裡泛起淡淡的憂傷,他喜歡的就是江南女子這樣的似水柔情吧,不然為什麼給我的琴取名採桑。
曲畢,冉夜一邊品著杯中的酒一邊看身畔的我,似是無意的對明月說:“你的琴音始終好聽,井純也會,不如你看看她琴藝如何。”
我錯愕的看著他,明月吃驚的看著我,絕美的臉上神色微變,冉夜的眼神如冷涼的夜晚,說不清為什麼,我遲疑了一會兒,解下了負在背上的琴。
彈的曲子是冉夜都沒有聽過的,醞釀在心中千萬遍不敢吐露的感情就在泠泠的琴聲中流淌,從竹林的相遇到江南的採蓮,每個音調都投入了全部的心神。
“不用再彈了,”明月打斷了我,雖然帶著笑,眼裡卻含著盈盈淚光,她起身看向冉夜,“冉公子喜歡的,明月,比不了。”她低頭看著面前那把上古桐木梅花細雕的琴,忽的就拂手推到了地上,琴絃根根盡斷她竟不顧,“既然你不喜歡,留這何用,明月不再撫琴便是。”依舊是明麗的容顏,再無多話,帶著侍女離去。
她琴藝那麼好,分明也聽懂了我的曲中意。她對待冉夜竟是這樣的一番深情,得不到他的喜歡,寧肯把最好的一切譭棄。
那一個夜晚,我和冉夜站在秦淮河畔,天上的月光洋洋的灑遍了周天,朦朧又清冷,蕭索的深秋,寒涼似水的風吹起他的衣袂。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靜默的站在他身後。
“我的心意,你明白嗎?”過了很久,冉夜抬頭看一天的清輝,緩緩開口。
“什麼?”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下意識的脫口低問。
冉夜轉過身來,輕輕握著我冰涼的手:“明月再好也遠不及你。井純,你可願意隨我去長安?”
總以為他是不羈的Lang蕩子,看慣了極美極豔溫柔萬千的女子,心裡永遠都容不下這樣江湖性情的我,我對他用情再深他也不會心動,留在他身邊不過是一廂情願,直到他親口說出,我才明瞭,原來他並不是我想的那般無情。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我卻哭了。
那麼,從此他就是我的整個天下。
長安,天子之城。它沒有南方的浮華,有的只是一座都城的穩重,天空高遠又遼闊。這就是冉夜自小生活的地方麼。當他拉著我的手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時,我的心裡放滿了小小的幸福,甚至覺得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這一刻即是永遠。江湖的恩怨都瞬間被拋到了彼岸,哪怕讓我放棄全部的武功做個普通人我也心甘情願。
“走過那麼多地方,還是最捨不得長安,井純,我們以後不管走多遠都要回長安來。”
冉夜的這份感情我明白,因為唐門在我心裡也是一樣重要。人就是這麼奇怪,長大的地方,熟悉的地方,至死不忘。
我從小在唐門長大,冉夜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突然很思念那裡的一草一木,突然就很想回去,師父不在了,還有憐愛我的掌門,我想向掌門姥姥道個別,也叩謝她的收留。
唐門中人善用毒和暗器,素不與中原人交好,再說過蜀道難於上青天,我不想讓冉夜去,但是我答應他,四個月之內必定回來。想必,那時洛陽的牡丹花也開了。洛陽地脈花重,尤以牡丹為奇,我真想去看看“花開花落二十日,滿城人人皆若狂”是怎樣的,想如師父所願,過平靜生活。
千里迢迢,當我揹著琴站在唐門外的時候,百般滋味縈繞心間。十二年間從沒離開過這裡,唐門給了我一片生存的屋簷,看著我長大,不論別人怎麼看待這裡,它永遠都是我心裡最美的地方。
見到姥姥,我長身跪下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又蒼老了許多,看到她兩鬢新生的白髮,我不禁泫然淚下。
“姥姥知道,”姥姥慈祥的笑著起身要來扶我,蹣跚的步伐更顯年邁,“井純長大了,是該離開這裡了。”
還未等她觸碰到我,我卻抑制不住的身體微微一傾,來不及捂住嘴角,就有殷紅的血從指間溢位,我低頭看時,手心裡全是刺目的鮮血。
姥姥愣了剎那,連忙扼住我的脈搏,在幾位長老師父焦急關切的目光中卻頹然鬆了手,她的聲音蒼老又嘶啞,一字一句敲痛了我的耳膜:
“三葉堂的‘入骨綿’,井純,你自己知道嗎?”
我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讓人即刻死去並不是可怕的事情,入骨綿最厲害的不是想純粹的殺死一個人,而是要他死前承受玄冰烈火的煎熬,最後碎心而死。竟然不知道駱云何時對我用了三葉堂的祕毒,他臨死前詭異的笑就是因為這個嗎?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日日坐在唐門後院中看飛鳥掠過那片寬廣的水面,牽念著長安的那個人,然而卻沒有勇氣走出去。死我不怕,可是我捨不得。好不容易走到他身邊卻沒有在一起的宿命,我寧願永世不見他也不要死在他面前。
姥姥用一句話點醒了我,她說:“人生本就短暫,你何苦畫地為牢難為自己。”
想見他最後一面,哪怕是偷偷看一眼,知道他還好我就已經知足。
離開唐門後我沒有直接去長安,而是乘舟而下去了江南。明月已經不在秦淮樓了,從那晚之後她當真再也沒有彈過琴,兩個月之後就傾盡所有脫籍去了長安。明月這個名字,卻依然響亮而透徹。
我終於深深的看清她是個怎樣的女子。為了心愛的人願意禁錮自己,明知他不愛,仍日夜牽念,哪怕只是同在一座城池中也是好的,她明明早就可以離開風月場,卻執著的等著他偶爾想起,來聽她撫琴
站在秦淮河畔,看一派新年的氣象,心裡升騰起對明月的欽佩。如若她在,冉夜也不會因我的離去而無法承受了吧。
到長安的時候,正值上元佳節。夜市上燃著無數的花燈,像極了漂滿祈願燈的河流。人們開心的歡鬧著從集市上走過,指著形態各異花色繁複的花燈言笑晏晏,年輕人在燈光中映紅了臉,孩子們提著小小的花燈互相嬉逐。這樣的長安,別有韻味,很有凡世熱鬧的氣息。
我在歡笑的人群中慢慢走,打心裡喜歡這樣不眠不寐的晚上。頑皮的孩子跑到我跟前把一盞魚戲蓮葉的花燈放到我手上,還沒等我回過神了就和同伴嘻嘻哈哈跑遠了。很可愛的孩子,就這麼把自己的東西送給了別人,我望著他們的背影,感嘆生命的鮮活,也懷念孩童時的點滴快樂。
看到明月的時候,我揉了揉眼睛,以為看錯了。她和以前很不一樣,卸去了華麗的妝,畫著淡淡的眉,穿著白色柔軟的狐裘,依舊美,身後兩個侍女拉著她看燈時輕啟薄脣的柔婉,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兒。
我隔著燦爛的燈火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莞爾。天下之大,長安卻很小,總有一天他們會在長安的街頭遇到彼此,依明月的性子,對待冉夜絕不會不聞不問。我還有什麼放心不下。
冉夜說過他很喜歡上元的夜市,那麼他也一定會來,我卻找了很久才看到他。
他孑然一個人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俊秀的眉宇間凝著憂愁,滿街五彩的燈他竟無心去賞,時常低著頭,把臉上的表情藏匿在陰影中。
抑制住翻湧的情緒,只是看他走來,與我擦肩而過。自我離開的那日算起,已經快兩個月了,他知不知道我不會回來了?知不知道離開他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想著,眼淚就溼了臉頰。
我叫住剛剛從身邊跑過的小孩子,用糖葫蘆和他做小小的交易:“你幫姐姐把這盞燈交給那個哥哥好嗎?”
孩子看著冉夜,開心的點了頭,接過糖葫蘆和花燈就跑上前去。
沿著僻靜的街角走遠,我終於忍不住驀然回首,冉夜手裡捧著那盞魚戲蓮葉的花燈,焦急四顧著喊我的名字尋找我,他的身後是千萬盞璀璨的燈,年少的他就像迷失在人海里的年輕的神。這是此生,他留給我的最後一次記憶。
我抬頭看到天上那輪明月,淚水洶湧而出,落進眼裡的燈光也凌亂而模糊。在長安,總還有一個人時刻掛念他,再做掙扎又如何,我絕然的不再回望,連夜出了長安城。
再也沒有回唐門,因為不想看到姥姥和長老師父們傷心,更不想被冉夜找到。離開長安以後,我一路來到滇南,在日復一日等待死亡的日子裡細數這一生的過往,遙想著長安的徹夜燈火,思念那個青衣少年。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為師父報仇的時候我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用一命也換來了和冉夜的相遇。人這一生,得到什麼就註定要失去另外一些什麼,所謂天道恆在也就是這樣罷了。既是命,又何必逃到天涯海角,螻蟻之命,豈敢與天相爭。看盡始末,不過一場輪迴。
滇南的月光很明澈很柔和,緩緩的傾滿了我一身。洱海之上,一片茫茫然,恍若人間仙境。在這樣好的夜色中,我解下琴,坐在洱海邊,彈起以前給冉夜聽過的一支古曲,不知不覺中溫熱的淚就落了下來打溼了琴絃。
如果明天我還活著,依舊會抱琴於此,泠泠七絃上,試將此生唱盡。
夜難亮策風又是一個難亮的夜晚
大雨,很大的雨!雨滴打在窗戶上發出的聲音像高空落下的彈珠擊打在地板發出的聲音一樣刺耳,每一滴都試圖擊穿玻璃。它們沒有成功,而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地擊穿了我的心臟。
大風,很大的風!風歇斯底里的叫喊試圖喚醒所有罪惡的人。但也沒有成功,僅僅是將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心底的悲傷喚起,飄在空中。
雷,很響的雷!像槍聲一樣悽慘,如果擊中我是它的目的,它成功了!因為只有我聽到的是槍聲,別人聽到的都是雷聲。
閃電,蒼白的光芒!它也沒有成功,我知道它試圖把那個夜晚照亮,好讓我看清楚那個黑影的正面。可十年來,閃電無數次的照亮,我看到的只是黑影。
它們都看到了那張罪惡的臉,可都不肯出來為我指證!為什麼?為什麼?
十年來,每一個這樣的夜晚,我都會做同樣的夢。夢裡的那個夜晚和窗外的差不多。只是多了兩聲槍響,兩具屍體和一個黑影。奇怪的是,每次我對著那個黑影開槍的時候,我都會被驚醒。
或許,這不該叫夢,只是無數遍的回憶罷了!因為它真實存在
十年前的一個傍晚,我和夥伴在河邊拾鵝卵石。突然,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我們迅速躲進河邊一個廢棄的小茅屋。夥伴們一個接一個被接走。我等了好久,媽媽也沒來接我,而雨雪上加霜地越下越大,我賭著氣往家跑。兩聲槍響夾在雷聲裡,絲毫沒有驚動這個寧靜的小鎮。我推開門,一個黑影迅速跳窗而去。我搖曳著兩具屍體,鬼哭狼嚎地叫著“爸爸,你醒醒!”“媽媽,你醒醒!”可他們都不理我,只是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看到屍體旁的那把槍,我才恍然大悟般地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我抓起那把槍,衝了出去。可“黑影”已經坐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去。如果,那時來道閃電,我一定能記住車牌。可那又能怎樣呢?我能做的只是把槍包裹好,埋到院子裡的大樹下。留著實現“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誓言!
那年,我五歲!
從夢裡驚醒,睜開眼睛發現天已大亮,外面陽光明媚,一派雨過天晴的美麗景象,心情也隨之放鬆下來。冉夜被驚叫聲吵醒,從**坐起來。盯著我看。
“一大清早叫什麼呀!還讓不讓人睡了!”
“練嗓子,不行呀!““行行大小姐!”他停了停,故作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又做那夢了?”
“是又怎樣?”
“拜託,大小姐,十年了,你就不能有點新花樣?”
“拜託,大少爺,怎麼也比夢到你這個豬頭強吧!”
冉夜氣急敗壞地把枕頭扔過來,並揚言不再跟我住一屋了!
這時,敲門聲阻止了這場枕頭大戰。
“大少爺,大小姐,早餐準備好了!”管家的聲音,永遠那麼準時。
大家一定納悶了吧!我不是應該是孤兒嗎?怎麼成大小姐了?其實,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也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我爸媽死的第二天,冉夜爸就以我爸故友的身份安葬了他們。還把我領到了這棟別墅。他讓我叫他叔叔。從此,他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對我,甚至比對冉夜還要好。我受寵若驚,問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好,他只是笑笑,說我爸救過他的命。可至於救的過程他隻字不提。
剛來的時候,我天天做惡夢,就連在白天那些畫面也會拼命地湧上腦際。我總是被那些畫面嚇得驚慌失措。冉夜不厭其煩地給我講笑話,講童話故事,想盡辦法逗我開心。在每一個“那樣的夜晚”,他都抱著我睡。他只比我大三歲,卻像個大人一樣照顧我。我慢慢接受了他,他是“惡夢”之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進我心裡的人。因為至今,除了冉夜,我幾乎不跟其他人說話。
記得七歲的時候,有一次,我一高興竟忘了帶救生圈就跳進了游泳池。一跳下去,我就嚇得尖叫,掙扎著叫救命。冉夜想都沒想就跳了下來,他並不會游泳,可是他卻掙扎著把我撐出了水面!被傭人們救上來後,管家對冉夜說:“大少爺,你應該先扔救生圈下去,然後再叫人的。要出了事怎麼得了!”
冉夜說:“要你管,我就喜歡玩刺激的!”然後,我們一起開心的把肚子裡的髒水吐出來。
從那天起,我開始每天抱著他睡。
“冉夜,你會不會一輩子這樣保護我?”
“當然,我不保護你保護誰!”
“那你現在說,冉夜會保護井純一輩子!”
“冉夜會保護井純一輩子!”
那一刻,毋庸置疑地成了我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從那刻起,冉夜就是我的整個天下!
可在一個叫夏明月的女孩出現後,我的天下開始受到威脅!
夏明月是冉夜學校的校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的每個優點都是我望塵莫及的。在我內心甚至也覺得她和冉夜是天生一對,以至於夏明月百般討好我試圖接近冉夜,我居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每次看到冉夜清俊而氣宇軒昂的臉,我就更不敢奢求了。
當夏明月開心地告訴我冉夜接受了她時,我清晰地聽到了我胸膛下心裂的聲音。
“你怎麼能和夏明月在一起?”這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為什麼不能?”冉夜一臉無辜,驚訝而疑惑的看著我。
“可你說過要一輩子保護我的!”眼淚不爭氣地迅速湧出。
“是呀,可這跟我和夏明月在一起沒有直接關聯呀!”冉夜露出更無辜的表情。
“有!有!有!因為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身體的顫抖讓眼淚像雨點一樣灑向地板。
冉夜笑了,走過來抱著我,說:“你還是小孩子,不懂什麼是愛!”
我記住了他這句話,以至於第一次**的時候,我絲毫沒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樣驚慌失措,甚至是欣喜若狂,像是期待已久的事終於發生了!我拿著那條血淋淋的內褲興奮地跑去告訴冉夜我不是小孩子了!所有人都被我嚇呆了,包括冉夜,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很快,冉夜和夏明月分手了!冉夜說是被我嚇得!或許,我應該謝謝www。qb5200。Com夏明月,要不是她,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嚇”他!
冉夜是我一個人的天下,我絕不容許我的天下被侵佔,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那年,我十三歲,冉夜十六歲。
如今,我十五歲,冉夜十八歲。我中考,他高考。
我們像以前一樣粘在一起,甚至粘得更緊了,因為我們相愛了!
“井純,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不知道,是像你爸那樣做個傑出的企業家嗎?”
“是當一名警察。”
“為什麼?你成績那麼好,考警校太屈才了吧!”
“我要幫你找出那個‘黑影’,你爸只是個與世無爭的漁民我一定要幫你報仇!”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完全聽到冉夜說的,只知道他一直在說。那些畫面再次浮現,但是不再那麼恐怖了,因為我躺在冉夜懷裡。
管家很快發現了我們的異常,因為他在早上叫我們起床吃早餐的時候,看到我們像小時候一樣睡在一張**。像小時候一樣,你懂嗎?可管家不懂
很快,冉夜爸媽風風火火地從加拿大回來。
那天晚上,像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下起了暴雨。
晚飯後,叔叔故意支開我,叫嬸嬸帶我去試他們從加拿大給我買的衣服。然後,把冉夜叫進了書房。
嬸嬸一件一件地讓我試,而且每試一件,她都要看很久。她的異常,讓我更加對他們的談話感到好奇,於是,我藉口上廁所,經過書房。
“井純是我的親侄女,是你堂妹!你們不能在一起”
“你說什麼?”
“井純爸媽是我殺的,她說的那個‘黑影’就是我!”
“不!不!不!爸,你告訴我不是你做的,不會的,一定不是你做的!那個‘黑影’怎麼可能是你!怎麼可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我頓時像突然掉進冰窖,渾身顫抖,心像被隻手死死捏住,越捏越緊,讓我喘不過氣來。一道閃電劃過天空,腦子剎那間一片空白。
我迅速跑回房間,十年前的畫面清晰浮現,前所未有的清晰,閃電終於讓我看清楚了“黑影”的正面。
“這麼快就回來了,井純,過來,試下這件,是我特地為你挑的。”
她招呼我過去的手這時看起來,像是伸向我的魔爪,我嚇得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被雷嚇到了吧!”
“我我想寫作業。馬上就要中考了衣服衣服明天試。”我顫抖地說完這句話後,凶狠地把她推出了房間。
“井純,怕了就來和嬸嬸睡!”
確定她走後,我迅速衝出房間,跑出了大門。我站在馬路中央攔車,一點也沒覺得害怕。你知道我要去哪嗎?還記得那把槍嗎?對!我就是要去找回那把槍!我要用它殺死那個“黑影”,殺死那個害我**的人渣!爸!媽!你看到了嗎?我就要為你們報仇了!你們很快就可以閉上眼睛了!
我所有的血都在往腦袋上湧,槍!只有這一個念頭!
我跪在那棵大樹下,用手拼命地拋開泥土,手指很快流出了血,可我一點也沒感覺到疼痛。我從盒子裡拿出了那把依舊烏黑髮亮的手槍時,大雨,大風,雷聲,閃電都在瘋狂地向我吶喊:“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你大伯是個喜歡自由的人,而且淡泊名利,對生意根本不感興趣。而我是商界天才,從小致力於振興家業。可你爺爺卻偏愛他,說他為人耿直,靠得住,說我狡詐,不穩重,硬是要讓他做接班人。你大伯不願意,就選擇了隱居,在一個小漁村生兒育女。可你爺爺到死還是念念不忘,立下遺囑說,只要找到你大伯,就讓他做接班人。並花了兩千萬成立了一個“尋找基金會”。十年前,基金會的人終於找到了你大伯。我害怕他們把你大伯帶回來,就先一步趕到了那個小漁村。我本來只是想讓他走的,可是你大伯安土重遷不肯走,而且說要回去給你爺爺上墳。我怕了,就拿槍逼他走,並答應他會安排他去給你爺爺上墳。可就在這時,你大媽衝了進來想把槍搶下,混亂中,槍走了火,擊中了你大媽。你大伯傷心欲絕,把井純託付給我,就拿著槍自殺了”
我一下車就發了瘋似的往書房衝,十年來的惡夢在讓我瘋狂,它讓我有了失去理智的力量和理由。它正推著我向前,我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推吧!就算前面是深淵我也不怕!你說,我還有什麼怕的呢?
推開書房門,“黑影”已經跪在冉夜前面,他們轉過頭,驚詫地看著我和我手裡的槍,我看到了“黑影”眼裡的恐懼,這讓我更加興奮!當然,我也清晰地看到了冉夜眼中的恐懼,可又能怎樣呢?我還是毫不猶疑地對準“黑影”扣下了扳機,可黑影沒有倒下,倒下的是冉夜。
我如夢初醒,驚慌失措地扔掉槍,抱著冉夜
“放過放過‘黑影’”
我拼命地點頭,冉夜笑了笑,清亮的眼神慢慢變得暗淡無光,頭像西瓜滾動一樣從我手中滑落。“黑影”衝出房間,大叫“來人呀!”
我重新撿起了那把槍,抱著冉夜躺在他身邊。一顆罪惡的心臟隨著一聲槍響停止了跳動。
又是兩聲槍響!又是難亮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