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劍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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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劍客(1)
知道胡豹父母來後,我們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到醫院去看看他們。因為最後良心告訴我們,不知道怎樣勸慰他們,去看看他們痛不欲生的樣子也是好的!
路上,我們都不說話,像是要去見某國家領導或某逃犯,緊張得手像溼毛巾能擰出水來!到醫院知道胡豹已經出院了,才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像鬆了的螺絲,怎麼也掉不下來。胡豹還沒全好呢?找來看護他的那護士(本想說天使,想一定飛不起來的天使不能算!)。那護士有些不耐煩,說:“他媽一聽已經花了一萬三,一天住院費兩百多,就昏過去了!醒來就吵著要出院。他嫂子說錢她出,還給他媽打了一把掌。鄉下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嫂子哭著就跑了。沒想到他媽追出去把她拉了回來,說要還她錢,可她只有五千,說回去把牛賣了再還剩下的!他嫂子還是沒要,跑了!——我就想不通,這麼好一女孩,怎麼就——”曉武打斷她,問道:“那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那護士的不耐煩一下從鄙夷的眼神裡溢位來,道:“天知道!你們到哪便宜旅店去找吧!”曉武拳頭像被那句話聲控似的揚了起來,被我們拉住。那護士嚇的臉發青,說了句:“鄉下人怎麼都這樣呀!”就欲跑卻走地走了。
從那以後,我們就完全和胡豹失去了聯絡。耗子說他有個阿姨在縣城可卻不知道在哪,於是天天跑去問方芸胡豹來上課沒。方芸說,來了會去告訴我們的,再說,胡豹來了自己也會去找我們的,可我們還是隔三岔五的去他班上看看。不去看看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去了覺得更空,像自虐似的!方芸每次見我們來,都笑說:“F4現在成F3了!加我一個湊個數,暫時的也行!”我和耗子本該開開她和曉武玩笑,可卻都懶得動嘴皮了!耗子更是連方芸眼睛都不敢看!我告訴他方芸變漂亮了,他才定眼看了又看,道:“確實!現在說她是我們實驗班的班花,不丟人!”之前,方芸見胡豹沒來上課就來問我們,我們沒跟她說。到胡豹出事後,我們天天跑醫院,她居然跟蹤我們到了醫院!然後她就像跟屁蟲似的天天跟著我們到醫院,還帶著從胡豹沒來上課就記著的課堂筆記。曉武不露聲色,可近視眼都能看出他臉上的醋意,像耗子就看出來了!
春將去夏未來的一天,方芸歡快地跑來告訴我們,胡豹給她打電話了,說過兩天就來上課!我們都罵胡豹怎麼不給自己打電話,意識到之前常見面沒說過電話的事後,就納悶他怎麼知道方芸寢室電話!方芸說:“我也覺得奇怪,我沒告訴過他自己寢室電話呀!不過,他說到學校再跟我們慢慢說!”
胡豹的兩天其實是三天,我們去掉“過”字死咬著“兩天”,以至於我們第三天特別難熬!第四天早上,胡媽才送胡豹來學校。我們並不知道,到中午我們照常去找他的時候才知道他來上課了!可我們到的時候,他己經走了,留了張字條說他現在住在阿姨家,中午要回去吃飯。讓我們下了晚自習再來找他。
見到胡豹後,我們竟沒有大喊大叫,而是默默地一一跟他擁抱,搞得不像重逢更像分別似的。胡豹瘦了很多,顯得更像跟小老頭了!胡豹一個人說了很多,每個字都沉重得像是要掉到地面。他說他們家的牛賣了,還向他阿姨借了五千才還清胡獅女友的錢。胡獅到了少管所,可他們並沒有分手,胡獅以分手做威脅才讓女友收下了錢,說不收他父母過不去。胡獅女友並沒有讀書,在商場賣手機,胡豹那個手機就是她買的,也被胡媽還給了她。她一次差點被流氓非禮,胡獅救了她才認識的。為了救她,胡獅被打得頭破血流,她一見血就鍾情了!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幫胡獅建立了“松湖在外學生自救聯合會”,後來還爭著當了副幫主!
胡豹看了看手錶,說了句:“我現在住在阿姨家,看得很嚴,再晚回去一點我阿姨就要告狀了!”就匆匆走了。我們本想讓他帶走的一肚子的話也只能留著等它繁殖或自相殘殺。那天以後,我們又很長時間沒見到他,找了他幾次他都先走了。方芸告訴我們他現在不怎麼說話了!
突然有一天晚自習後,胡豹主動來找我們,說要請我們喝酒。他拼命喝,一句話也不說。曉武搶下酒杯,說:“我們是F4,是兄弟!有什麼事都說出來!娘們似的像什麼樣!你哥的事,我們都知道。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就把他當偶像,他是條漢子,早晚會有出息的!”後來,胡豹說的話讓我們都很意外。他說他喜歡方芸,在實驗班的時候就有點喜歡了,他退而求其次,是因為知道曉武也喜歡。那句“你不承認,我可就明追了!”其實並不全是戲言。而且現在他更確定自己喜歡她了!他讓曉武把方芸讓給他。曉武大笑道:“讓什麼呀!她又不是我的東西。再說,人家對我也沒意思呀!當初她是怎麼對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胡豹頓了頓,說:“不是的。她喜歡你!我看到過她的筆記本扉頁上有你的名字和寢室電話電話號碼。而且她一直喜歡成績好的人——”曉武有些驚詫,面露難色,但還是強擠出笑,道:“這有什麼!說不定別的筆記本上還有耗子跟月亭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呢!我看最近她對你挺好的,說不定人家喜歡的是你!到時,我還得叫你讓給我呢!”說完,只有他一個人哈哈笑起來。胡豹拿起個瓶子,把酒灌下去後,說了句:“兄弟,我對不住你!”就推著腳踏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