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滅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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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滅煙消
“暗香姑娘?您這是?”抱鶴軒的門房眼見著一輛馬車狼狽的駛來,忙上前穩住韁繩,這才看見一臉慌張的暗香。
“阿豚回來沒有?”她匆匆跳下車。
“並,並不曾回來啊……不是一大早被錦書姑娘喚去別院了嗎?”門房結結巴巴地回答。
“罷了!”她急急忙忙地向前走去,又轉頭問道:“知道軒主在什麼地方嗎?”
“軒主正在前廳。 ”
此刻午時不到,抱鶴軒的軒門附近仍舊有三三兩兩的姑娘走在其間賞花怡情,她只得收了步子,按照平常的步速輕輕走了過去。
只見前廳的簾幕並未拉起,問晴剛剛從裡面出來,抬頭遠遠見她,向她招了招手。
暗香著急去找容宿霧問詢阿豚失蹤的事情,並不想與問晴耽擱,想不到問晴徑直走了過來,衝她笑了笑。 “暗香妹妹不送送我?”
“送?”她不明就裡。
問晴看著她一臉風塵僕僕的模樣,像是有什麼急事一般。 “算了,以你我的交情,送與不送,亦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若是沒了我在抱鶴軒,暗香妹妹平步青雲的速度,也許更快吧?呵呵……”她有些陰陽怪氣地笑了笑,轉身而去。
暗香被她這麼一說,更加狐疑了起來。 問晴那一番話是說自己要離開抱鶴軒了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並未叫住問晴,而是繼續朝前廳走去。 畢竟相比於問晴的話語來說。 阿豚地失蹤才真正叫她心慌意亂。 她遠遠的見到那位十七公主方綺墨巧笑倩兮地站在容宿霧的跟前,那個模樣嬌羞而又天真,不論以誰的眼光看,都能看出來方綺墨的眼神自是從滿心儀的姿態。
她……也是暗暗喜歡著宿霧的麼?
暗香一驚,藏在一棵樹地後面。
她看著容宿霧眼替方綺墨親自戴上耳墜時眼底的震驚,她也聽見了容宿霧地那一句“是你?”……她隱隱覺得眼皮跳得更加厲害了,屏住呼吸走近一些。 再近一些,她幾乎能從垂簾之後隱約看見方綺墨耳垂上的那一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硃砂痣!
頭腦中轟然一聲。 彷彿有一種一點一點因為被容宿霧寵愛而搭建起來的幸福感,在同一時刻坍塌了。
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她的睡夢中講著一個故事。 在她的夢境裡,那個聲音低低沉沉,和容宿霧的聲音相仿,那個遙遠地記憶似乎能順延到他的兒時,似乎是一個有著梅花形硃砂痣的少女在危難的時刻救了他。 因此他留心到了那位善良的少女的胎記。 並且一找就是許多年。
“我愛你……”容宿霧的聲音又在她的耳畔回想起來。
她不曾問過他,他為什麼愛她……
此刻這個問題在心口重複了千百遍,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一個理由來解釋他愛她地因由。
只有,只有那顆硃砂痣!
暗香撫摸著自己耳垂上與方綺墨一模一樣的硃砂痣,只因為有了這個,才能完滿解釋容宿霧喜愛她的理由。 他錯將她當作那個兒時曾經救過他一命的少女。
她聽見他們二人繼續下來的對面,方綺墨的口吻已經很明顯了。 “你要怎麼答謝我?”這句話果然應證了她地猜測,更宛如一柄利刃。 直指她的心臟。
暗香難受地揪住胸口,慢慢地蹲了下去,眼淚不停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認錯了人,愛錯了人……如今那個正牌的少女要向他討回他原本錯給她的一切。 一醉千年的戲碼,別院床第的溫存。 還有昨夜裡曾經幻想過的孩子……暗香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一切的一切,全是不應該發生的!
若是沒有耳垂上地那顆硃砂痣,她根本連他地一眼垂青都不配得到。
這個事實如今血淋淋的擺在她地面前,教她無地自容,更教她無處容身!
可是她的一顆心,早已係掛在他的身上,再也拿不回來了。 就連她的身體,也那樣完完整整地給了他!
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刺痛了眼睛。 讓她看不見任何事物。
是不是。 就這樣看不見,聽不到。 感覺不了,心中的難受就會好上許多?
可是為什麼腦海中全是容宿霧的影子,他的略帶蠱惑的低沉嗓音,他與她十指交疊的盟誓,他的深邃如漆的雙瞳……他的一切的一切……
我算什麼呢?
算什麼呢?
暗香蹲在樹蔭之下抱著自己的膝蓋,絕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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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怎麼回來了?我找得你好苦!”阿豚氣喘吁吁地站在了樹蔭之下,大聲喚了她的名字。
容宿霧聽見阿豚的聲音,自是一驚,站起身朝窗外看去,只見阿豚對著一棵樹大聲說話。
“容軒主?”方綺墨順著他的目光向外看去,正巧見到阿豚將暗香扶了起來。 只見後者滿面淚痕,幾乎哭得掉了魂。
她是不是也聽見了自己剛才與容軒主的一番對話?
“暗香!”容宿霧面色一變,她聽見了!全部都聽見了!
連他這樣見雷霆而能處變不驚的人,都為這件事在躊躇不已,何況是暗香。
他本以為自己能給她一切,卻不知道她的一切都統統被他的錯認而喪失了。
方綺墨上前攔住了他道:“容軒主還要一錯再錯麼?”
他眼睜睜看著阿豚將暗香領走,腳步卻絲毫不曾動過。
會不會,讓彼此冷靜一下反而更好?
他得仔細思量一下這件事情,究竟如何處之才是上上之策。
他不可以得罪身為公主的方綺墨,也不能讓罪責延伸到抱鶴軒中……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告誡他,更不可以傷暗香的心……
那麼,他究竟應該怎麼做?
容宿霧蹙了眉頭,看見暗香離去的影子,幾乎讓他的心都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