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章 第四至六節

第9章 第四至六節


我的美女房客 恭敬不如認命gl 我不是花王 遭遇海盜首領 黑道鬼後 萬界帝尊 魔獸爭霸之電競之星 夢迴民國 同學少年都不賤 異界妖嬈行

第9章 第四至六節

第九章第四至六節

住在歐巷巷口第一家的方清母親盧少容,自然知悉緊鄰隔壁阮家的動靜。阮桂洪給關起來有半年多了吧,今晚給放了出來回到家中,左鄰右舍都去慰問,歐巷好久都沒有這般腳步繁雜、這般人多熱鬧了。

盧少容原想也去問候表示一下的,但一想到隔壁黃三女不友善的目光,老是板著的冷臉孔,心裡便冷下來,心想我家出的事還少了?也沒見你黃三女過門問候一句,也不知是哪一代結下了冤仇似的,總之黃三女對方家就從沒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方堅成了阮家的準女婿,他和阮桂嬋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飯,聽方堅說,黃三女倒是對這個準女婿和顏悅色,相處得不錯。總不成做了親家還貼錯門神,還是借這個機會上上門,這個時候黃三女心情好,總不會冷下臉對上門慰問的未來親家吧?

盧少容正想到街口財叔的生果檔買一點水果才去阮家,覺得又一陣頭暈心悸,只好閉上眼睛安坐著不敢走動。自方小蘭死後,彷彿惡運降臨方家一直沒有走,出了一件又一件事,她的身體也和阿嫲一樣徹底垮了下來,心力交瘁,再沒有從前的精神和體力了。

最令盧少容傷心的是大兒子方清。方清也是曾經給捉去關過的,不過三天就放出來了,雖然沒事了,但方清像變了一個人,不但不聽父母勸諫,連珊珊的最後通諜也置若罔聞,竟然和一個比他十幾歲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在城北近郊國道旁開了一個小餐館,兩個月沒有回過家,不用說,他是和不要臉的女人在餐館雙棲雙宿。

金龍出事那晚,方清給公安便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撲倒,真的是嚇得魂飛魄散。待從最初的驚恐萬狀中清醒過來,馬上想到是華表哥“東窗事發”,不由得心中一陣狂喜。

公安雷霆萬均的行動,雖然也嚇著了自己,但也證明華仔表哥的事小不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城門失火,也殃及池魚的,不管怎麼說,自己掛了個董事總經理,也難免有人把自己列入他們一夥。所以方清打定主意,第一時間就向阿ir申明,撿舉揭發華仔表哥策劃綁架袁常的匿名信正是他寫的。方清不但一字不漏背出匿名信,還說得出這信是他特意跑去跑去新市區,扔進連江路一個郵筒裡的時間。

阿ir確認方清就是寫匿名撿舉信的人。正是這封匿名信,使偵查袁常綁架勒索案有了明確的方向,隨著偵查工作的深入,越來越多跡象表明,胡偉華(華仔表哥)不但是綁架勒索案的主謀,而且還是涉及黃、賭、毒的類似黑社會團伙的首犯、主犯,而且和境外黑社會組織有勾結。

經過甄別,排除了方清是團伙成員的懷疑。但面對阿ir“為什麼說胡偉華是歐燦輝的後臺”、“你有證據嗎?”的質詢,方清卻吱吱唔唔的拿不出證據。阿ir沒有深究,只是告誡方清在盡一個公民的責任時,要依據事實,不能望風捉影,更不能憑空捏造。方清這時面紅耳赤,猜想是阿ir覷破了他心事,羞愧難當。

方清很快就恢復了自由,只是金龍公司遭到查封,他打好了腹稿,便去飲服公司直接找徐經理。

徐經理還是老樣子,只是身軀越發滾圓了,笑的時候更像那個著名的相聲演員馬季,小眼睛一眯,只剩下一條線。徐經理樂呵呵地讓座倒茶,一笑那小眼睛就不見了,阿清,你好久沒來公司了,家裡都好吧?

方清勉強扯了幾句閒話,就直入正題,徐經理,我還是金龍公司的董事、總經理,金龍公司也沒宣佈不搞了嘛,我可以繼續履行合同,每月準時繳交租賃費……

徐經理擺擺手打斷方清的話說,繼續履行合同這些話,應該是貴公司的法人代表和我說。方清,我知道你是公司董事,我也看過你們的公司章程,貴公司章程第八章第二十三條明確規定:董事長因故不能履行其職責時,可臨時授權副董事長或其他董事為代表——你拿到了蔡韻儀董事長的授權書了嗎?

方清倒噎了一口氣。徐經理這頭老狐狸,就是看準華仔表哥這次大禍臨頭的時機,拿出合同、章程這些合法武器堵住他方清、也堵住其他人的口。不要說見不著被抓的蔡韻儀,就算拿到蔡韻儀的授權書,飲服公司抓著違約經營這一條就能置金龍公司於死地;追究違約責任,不但把抵押金吞了,還把租賃者投資購置的物品扣著──違約者賠償合約另一方的經濟損失是很難計算清楚的,總之飲服公司利用這次違約事件發了一筆財。公司發財是公家的,於方清個人來說,損失就慘重了。

方清只好苦苦要求徐經理想個變通的法子,同意他重開二樓中餐廳。不料徐經理不看過去的交情,半點也不為方清著想,把門關得緊緊的,最後還下了逐客令,藉口要開會讓方清離開。

方清失魂落魄般離開飲服公司,心裡苦悶透了。完了,完了,在金龍的事業完了。在金龍倚kao華仔表哥發達的夢想不但一場空,而且今後的路怎麼走?金龍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今社會還有發達的傳媒,金龍酒吧原先就名聲不好,現在更可以說是臭名遠揚,遮也遮不住的。這一次可以說是大敗虧輸,方清已經沒有經濟實力去承包、租賃新的酒樓餐廳,若是去打工,誰又肯聘他當經理了?方清這幾年都是坐有空調的辦公室的,若是做一般的打工仔,面子怎拉得下來?給人背後指指戳戳,什麼臉子也沒有了!

方清意欲在金龍重振雄風的計劃給飲服公司堵死之後,一下恍如掉進深淵,不知怎樣才能找出一條生路。不料這時他又接到周麗娟電話,說她已經到南國大廈上班,歐燦輝給了她一個餐廳部長待遇,專責在大廳接待預定用餐登記、安排。周麗娟吞吞吐吐地說,既然南國願意聘用她,總比閒散在家好──

方清沒聽她講完就啪地關了電話。叛逆、叛徒,望風轉舵、見利忘義的卑劣小人!……方清把能搜刮出來的惡毒詞彙都罵到周麗娟身上,一口濁氣發洩完了,才悲涼地感到,連周麗娟也棄他而去,難道我真是處處碰壁、走投無路?!

妻子林珊珊這時給他聯絡了一份工作,林家有親戚在廣州掌管一家很有名的大酒店,如果方清願意,林家親戚有意聘請方清擔任餐廳經理助理。方清怦然心動,這不失為一條有面子的出路,既然是妻子林家那頭的親戚,憑自己聰明醒目,混幾年說不定能混出個人樣吧?

他原來都準備去廣州了,但當晚他和林珊珊去外父家吃飯,外母高高在上的氣勢和對他明顯的輕蔑刺激了他,他猶疑了。外母明顯不信任他,這對他在廣州發展會有很大的障礙。而恰在這時袁玉環給他打來電話,袁玉環為他找到了一家小餐館,袁玉環願意和他共進退,袁玉環願意拿錢出來共同經營小餐館,為了方清,袁玉環說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方清就這樣來到城郊國道旁經營小餐館。馬死落地行,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既然有自己當家作主的地方就沒必要寄人籬下,更何況袁玉環對他一往情深,他甚至晚上也不回歐巷這個家了。

過了一個多月,盧少容好不容易把方清找回來,苦口婆心的勸說,聲色俱厲的斥責,當父親的方樹開終於鐵青著臉痛罵兒子,方清就是板著臉半個屁也不放,待父母罵夠了、罵累了,當母親的轉而低聲下氣哀求兒子回心轉意,方清說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也不上樓上再見林珊珊和兒子,竟是抬腿就出了家門,幾步就走出歐巷,跟著就再也見不著他的影子了。

盧少容知道,方清是鬼迷心竅,徹底墜落了,沒法挽救了,連賢淑的老婆、可愛的孩子也不要,到底是為什麼?!他和林珊珊的婚姻也沒法挽救了。那一夜盧少容沒有入睡,第三天還躺在**起不來。

感到絕望的林珊珊給方清下了最後通諜:如果還和那個女人混在一起,這個婚姻、這個家就沒法維持了!

方清這時已經讓袁玉環迷了心竅,對林珊珊的警告不管不理,天天晚上關了店門就和袁玉環睡在一起。在方清看來,家庭、婚姻甚至兒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他最失落、人生最低點的時候,是充滿愛心的袁玉環給他溫暖、給他鼓勵、給他支援,那是雪中送碳啊!

而傷心絕望、痛定思痛的林珊珊終於提出離婚。林珊珊那一段時間整天以淚洗臉,盧少容又何曾不是傷心欲絕?盧少容捨不得這麼好的兒媳,也捨不得伶俐可愛的孫子……

那一天,林珊珊和方清辦好了離婚手續,臉無表情的方清轉身就不見了蹤影,林珊珊則臉色平靜地回到家裡收拾衣物,準備領著小慶傑回孃家。

就在這個時候家裡的電話響起來,林珊珊接聽了,才知道就是同一天早上,接到通知回糖廠開會的方樹開,被上級勒令隔離審查。林珊珊的臉色變了,她決定不隱瞞這件事,而聽到這個訊息的盧少容終於忍受不住,嘴裡哆嗦著說不出話,一下就昏死過去。

手忙腳亂的林珊珊趕忙把方堅、阮桂嬋找了回來把盧少容送進醫院,林珊珊於是改變主意留了下來。

盧少容在醫院住了五天之後堅決要求出院,回到家,看著又忙著上班,又忙著照顧阿嫲、照顧自己、還要照看小慶傑的林珊珊,一如往昔手腳利索有條有理,想到自己病了住院,當大兒子的方清竟不聞不問,半次也沒到醫院探視,更不用說悉心照料了,這個家若沒有林珊珊,那景狀真不可想像──方清,你真是白披一張人皮了!

清源這一驚天大案,讓清源人茶餘飯後議說了好多天。半年後公審,韻儀被定容留、組織**罪被送勞教三年,攣毛及向陽則被判死刑,軍長被判死緩,潘榕生及其手下也被分別判處無期以下不等的徒刑。澳門黑社會的七仔已被當場擊斃,還有華仔表哥、梁仕彬外逃尚未落網。

華仔表哥的母親在公安突然查抄她家的時候,兩腿一伸就昏了過去,送到醫院後也再沒醒過來。阮桂洪那時也給公安局抓走還在羈押中,待他被放出來,大姑母已經過身,最令阮桂洪受不了的是,五女已經搬出歐巷阮家,似是人間蒸發,在清源是怎麼也找不到她了。

當初五女見阮桂洪被阿ir捉走,她沒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事,心頭也是一片慌亂。阮家早亂成了一窩粥,心疼兒子的黃三女見事發突然,也不知道去那裡求神拜佛保祐兒子平安歸來,阮桂嬋和方堅卻猜想和華仔表哥一案有關,託人去打聽也打探不出來。歐燦輝自是緊張,一邊勸慰桂洪父母,一邊輾轉託關係打探查問。

亂了幾天,五女首先醒悟過來,解救人質這件大案在清源幾乎家喻戶曉,阮桂洪這死鬼說不定和案件有涉。他和華仔表哥、和金龍的人關係密切,也不知做了什麼違法事,總之阮桂洪這個人是kao不住的,早生異心的五女想到這裡便打定了離開阮家的主意。

五女不動聲色,每天照常去女人街開鋪營業。過了一段時間,到底傳出話來,要家屬交足阮桂洪所藏髒款。五女才知道阮桂洪所犯何事。所欠5萬是歐燦輝親自送到阮家,親手交給阮桂嬋的。五女便想,阮桂洪結交到燦輝才是好福氣,這5萬塊錢大約阮桂嬋和方堅也能拿得出來,歐燦輝不但時時關注著阮桂洪案件,一有訊息就毫不猶豫拿錢出來幫阮桂洪,真是待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啊。

過了一個月還不見阮桂洪放出來,阮家便知大事不妙。五女在一旁聽著家中各人議論,都擔心阮桂洪會被以窩髒、知情不報定罪,歐燦輝雖然結識很多上層人士,對阮桂洪的案子也不敢輕易說“搞得惦”。

五女想起自利文強的事和阮桂洪鬧矛盾以後,阮桂洪便不把她當作貼心人看待,收藏軍長25萬的事半點口風也不透,這麼大一件事也不和自己商量,有了大筆錢在手還是那麼吝嗇,連“零用錢”也不多給一點,在店裡打工的售貨員還有500元底薪呢,加上銷售提成,哪一個打工妹都比她這個“老闆娘”收入好。五女越想越傷心,心想你阮桂洪出不來更好,這間童裝店就是我的了。

因為想要組織六一兒童節貨源,五女試著和阮桂嬋一說,阮桂嬋卻沒有心緒拿錢出來給五女去進貨。阮桂嬋這時正為大佬的事擔心得要死,哪有心情管這些事?只囑咐五女說,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就這樣維持著,待大佬出來了再作打算。

五女唯唯諾諾,回到童裝店便照常營業,到了休息日,她打出“結業清貨”的告示,以進價的五折處理商品,不但顧客蜂擁搶購,連同行也來認真察看,有老闆開口以三折把全部貨品全包拉走,五女一口應允,馬上關鋪清點貨物,一手錢一手貨,最後發了三個售貨員當月工資,便關好玻璃門揚長而去。

待方堅得到訊息和阮桂嬋趕到童裝店一看,店裡已是人去屋空,趕回歐巷家中,不但不見五女蹤影,連她的衣服物件也不見了,想是捲款潛逃了。

到市場找著母親一說,黃三女連雞也不賣了,馬上趕回家中,上下察看一番,家裡倒沒少什麼物品,只是不見了屬於五女的東西。聽女兒說起五女私自把好幾萬元的童裝賤價處理,黃三女暴跳如雷,馬上帶著阮桂嬋到處搜刮五女,連五女母親家、古阿姨家也找過了,竟是不見五女的蹤影。

若不是阮桂嬋力勸壓著,黃三女和五女母親、古阿姨都會吵起來。五女母親還冷冷地說,街坊鄰里都知道我個女在你家住了一年多,現在說不見就不見了,誰知是不是你們謀財害命、焚屍滅跡?

黃三女正為兒子的事擔心著急,五女玩了這一出,連桂洪的老本也弄丟了,正急得上火,被五女母親倒扒一把,氣得眼冒金星,跺著腳要和五女母親對罵。阮桂嬋看出有其女必有其母,五女母親也是個有心計的厲害角色,吵下去會自討無趣,便強拉著母親離開。

黃三女氣得晚飯也吃不下,在家裡發了一通脾氣,對阮桂嬋和方堅說,走,去公安局報案──告她謀財害命,告她挾帶私逃!

方堅站起來說,看來只好報案了,讓阿ir查總比我們無頭蒼蠅般去查好。我想五女一定是躲到外地……

阮桂嬋卻搖了搖頭,對母親說,我看還是不要報案好。大佬這個時候沒有放出來,也不知童裝店有沒有受牽連,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五女,我聽過五女抱怨,說大佬平常沒給零花錢,連買月經用品也要開口向大佬要錢。五女跟了大佬有兩年了吧,那點錢就當給五女補償好了。

黃三女滿臉怒容,連聲說不行不行,夫妻本是同林鳥,哪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再說店裡的貨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哪能夠私自賤賣?!黃三女想起這事就肉痛,她在市場賣雞,一錢半錢也要算清楚,還要在稱上做點手腳才賺多一文幾毫,如今五女三折、五折就處理了那些貨品,還要把錢全部捲走,儘管確實金額無可稽查,她是無論如何也嚥不下這口氣。

方堅就說,正因為擔心大佬的事會不會牽連到童裝店,這個時候童裝店出事,我們更應該去報案……

阮桂嬋也醒悟過來,便和方堅陪著母親去轄區派出所報案。這個案報了就報了,卻是沒有下文,黃三女又是牽掛兒子又是肉痛那筆錢財,一連幾天嘴角都撩起了肉泡,心火更盛,阮世誠在家便吃了不少苦頭,動輒捱罵,而且罵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阮世誠生吞吃進肚子去。阮世誠捱了老婆一世罵,罵成了老油條,早麻木了,這時卻又體會老婆心境,越發忍辱負重、忍氣吞聲,一點也不動氣。

慢慢的,黃三女發作過了,知道對老公發脾氣於事無補,有時也忍一忍。只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加上家裡只剩下她和老公冷冷清清的度日,有時忍不住發發脾氣,老公仍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暗地裡又是心酸又是難過。有時想到全因兒子不爭氣搞出這些事,又把兒子當作仇人,在家裡咬牙切齒的痛罵兒子。

待有一天傍晚阮桂洪出乎意料地出現在家中,黃三女卻又歡喜得掉下眼淚,見兒子瘦得下巴尖尖,笑一下的時候,臉腮上有兩道彎弓的褶,黃三女又掉下心疼的眼淚。兒子在裡頭一定吃了不少苦,關押了半年,就是鐵打的硬漢也架不住身心雙重煎熬啊!

黃三女手忙腳亂,拿起熱水瓶卻想著給祖宗神主牌上香,放下熱水瓶上完香,拿著玻璃杯卻忘了倒水,總之顛三倒四,連話也說不完整,直到隔壁陳姨拿著一把柚果葉進來,才想起去廚房煲抽果葉水。阮世誠心裡自是高興,但他在家裡屬半個啞巴,只是咕咕地抽他的水煙鬥,那不時掃瞄阮桂洪的眼光,才讓人感到他對兒子歸來的快慰和關切。

原來陳姨在家門口瞥見有人走進歐巷,她眼神不利索了,見來人走進中間阮家,從身影上終於認出是阮桂洪,只是阮桂洪低著頭走路,沒和她照臉打招呼,她卻高興地想到,阮桂洪沒事了,給放出來了。她樂顫顫地馬上回家,對老公陳滿說了一句“桂洪回來了!”又走出後門來到屋後空地,牆角下不知什麼時候生出一棵抽果樹,如今快有一人高了,陳姨想到要摘抽果葉給桂洪沖涼,便麻利地摘了一把,後門也不進了,直接就繞過屋角走去阮家。找煲柚果葉煲水沖涼、洗手,是本地流傳已久的古老風俗,意喻出事後(或辦喪事後)用柚果葉沖涼或洗手能沖走黴氣,討個吉利。

歐燦輝接到父親電話通知,高興得馬上打的從新市區趕回來。阮桂洪福大命大,只判了緩期執行,不用送去坐監,真值得為他開心。歐燦輝在計程車上給陳昊天打了電話,陳昊天也是高興得很,答應儘快趕回歐巷。的土開到內街街口不進去了,歐燦輝剛下車就看見麥老師夫婦剛從江邊散步回來,打過招呼便喜滋滋地說,桂洪回來了!

麥老師夫婦聽到訊息,也是臉lou喜色,麥老師便說,我們一道去看望他。朱老師卻扯了一下丈夫,走到街口財叔的生果檔,一邊挑蘋果一邊說,買蘋果吧,平平安安意頭(兆頭)好。

歐燦輝卻不耐煩挑揀蘋果,伸手拿了兩個榴蓮,對財叔說,榴蓮榴蓮,講什麼意頭的?

財叔笑呵呵地說,榴蓮對身體大補,就講身體健康吧!歐燦輝說了一聲“好”,掏錢給財叔說,一齊算。朱老師卻搖手說,你付了錢,就變成你的心意了。財叔,你收他的榴蓮錢,收我的蘋果錢。歐燦輝見朱老師說得這麼明白,倒不好堅持爭著付錢,等財叔算好收好錢,

便一同拎著水果走回歐巷。

阮家這時熱鬧得很,阮桂嬋接到大佬回了家的電話,飛一般就跑了回來,跟著方堅也趕來了,加上陳滿和陳姨,如今再加上歐燦輝和麥老師夫婦,跟著進來的還有歐國能,阮家狹小的客廳擠得站不下了,阮桂嬋和方堅走進阮桂洪──其實原先就是阮桂嬋的──睡房,把母親也叫了進去商量一些事情,讓阮世誠、阮桂洪父子陪街坊好友說話。

阮桂嬋聽得外面客廳很快靜了下來,聽出了外面主客都有點尷尬,原來大家都閉口不提“裡面”(羈押)的事,也避開談論有關案件的話題,阮桂洪父子又不善言辭,大家問候寬慰了幾句,很快就冷了場。

方堅用手肘碰了碰阮桂嬋,朝外努了努嘴,阮桂嬋會意,拉著母親走出房對大家說,大佬的事,全kao各位這麼關心他、幫助他,我們全家對大家都感激不盡──說到這裡阮桂嬋動了感情,嗚咽著說,大佬剛回來,等下要衝柚果葉涼,我們另約時間請大家飲茶……

讀書人最善解人意,麥老師夫婦首先站起來道別,一屋子人很快就散去,歐燦輝卻留下沒有走。歐燦輝為阮桂洪的事費了很多心思,有一次還約上陳昊天才夠面子請動一個人,然後由這個和市委書記的祕書有特殊關係的人請來該祕書。怪不得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求,歐

燦輝算是對官場又多了更深層次的見識……阮桂洪雖然出來了,但今後怎麼辦,得聽聽阮桂洪意見。阮桂洪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能保住不用坐監就算行好運了,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和阮桂洪說的。

阮桂洪早上起床吃過早餐,開了電視機坐在客廳看電視。自放出來這大半個月,阮桂洪大多數時間龜縮在家裡,百無聊賴就追看電視連續劇。十多年前追逐香港電視劇,如今省內多了十幾個電影片道,電視裡爭妍鬥豔使盡法寶爭奪觀眾,觀眾就多了選擇,電視播放不像過去那樣內容枯燥貧乏,香港臺的節目也退居到很次要的地位。

又是賣廣告,阮桂洪便有點厭煩。最討厭看得好好的,廣告又cha了進來。香港臺的廣告製作最精美、新穎特別,省臺的也有水準,最討厭的是本地廣告,大多是這個專科門診那個藥物,製作粗糙噁心,打機關槍似的吼著說什麼支源體依源體,好像現在全市性病流行,男人女人都受感染需要到它那裡醫治。播放這樣影響清源形象的廣告市長為什麼不管一管?

阮桂洪拿起遙控器換了幾個頻道,都好像是約好了的,這個時間大家一齊做廣告,阮桂洪便懶得再按。這時播放的一個廣告引起桂洪又一次反感,是賣感冒藥的廣告吧,記者像一群小學生拿著紙筆追問廣告主角,感冒了怎麼辦?看到這個廣告阮桂洪就生氣,記者都是有文化有見識的,在這個廣告被人醜化成一群極其弱智的人,製作這個廣告的人也是弱智的。阮桂洪一生氣,啪地關了電視機不看了。

電視裡賣的廣告令阮桂洪生氣,家裡的冷清也令阮桂洪生氣,而真正令他生氣的實際是五女的離家出走。人前他裝著沒事人一樣,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想五女、想過去了的事。是怨軍長、怨華仔表哥、怨五女?又好像更怨自己傻,怨自己笨,怨自己蠢,怨自己的命生得不正。

五女走了,最要命的是童裝店也因此壽終正寢,便宜了接著租賃下來的人。除了女人街業主瞧在方堅的面子,退了一萬元抵押金,他的二十多萬元投資算是打了個水漂,無聲無息就沒有了,即使現在找著五女,五女能把錢全部退還給他,也不過是幾萬塊錢。而童裝店還欠著阮桂嬋五萬塊錢,加上歐燦輝幫他墊支的五萬塊錢,阮桂洪不但是打回原形,實際還欠下十萬塊錢的鉅債。但能怪得了誰?說到底還是自己不爭氣,神差鬼使行錯路做錯事,命不好啊!

阮桂洪從前在家就坐不住的,這次關了半年,放出來後身心疲憊,也好像沒臉目見街坊和熟人,便老老實實在家靜養。今天卻特別心煩,電視看不下去,在家裡這時又煩悶得很,阮桂洪便又走出家來。這時才上午十點來鍾,夏日陽光燦爛,阮桂洪眯了眯眼睛,走出歐巷、內街,漫無目的信步而行。

不知不覺又走到肥師奶計程車多,店裡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變,肥師奶和她的夥伴又在酣戰四方城,她的老伴照例坐在前邊桌子後頭,抽著手卷煙百無聊賴地瞧著大街馬路。阮桂洪這時明白他走到這裡,是想碰見古阿姨,但打麻將的幾個人中沒有古阿姨,想是還在市場賣菜。阮桂洪也不進去打招呼,便往下廊后街古阿姨家走去。他知道碰上五女是件很難的事,但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不妨去碰碰運氣。

五女果然不在她阿姨家,敲了半天門沒人答應,倒惹得隔壁有人出來張望了一下又縮了回去。阮桂洪便覺掃興,想了想便走去西門塘那個叫竹仔園的地方,走了一圈又轉回北門街來。他知道五女母親住在竹仔園,五女告訴過他的,阮桂洪想五女捲了他最後一筆錢,肯定不敢再留在清源,一定去了外地,這樣漫無目的地在清源找她簡直是浪費時間精力。但阮桂洪還是想碰碰運氣,說不定五女回來了呢,五女為幾萬塊錢讓我變成了窮光蛋,想起來就生氣,找不著五女我是嚥不下這口氣的。

沒頭蒼蠅般在外面走了半天,連個像五女身形的人也沒碰著一個,阮桂洪意氣闌柵地走回歐巷,進了屋,見母親早回來了,見了阮桂洪就說,燦輝叫你去南國大酒店食飯,所以我也沒煮你的飯。阮桂洪看時間正好,便轉身走了去江邊的南國大酒店。

歐燦輝早想找機會和阮桂洪詳談一次,今天有空,特意回老城區南國酒店這邊方便和阮桂洪會唔,見阮桂洪來了,便在一個雅房安排酒菜,和阮桂洪傾談起來。

歐燦輝問阮桂洪有什麼打算,阮桂洪心裡一片茫然,默默地搖了搖頭。歐燦輝就說,再開一間童裝店?本錢不夠,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阮桂洪苦笑著又搖了搖頭。阮桂洪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過去開服裝店、童裝店,大事小事都依賴五女,進貨時自己看上的貨式,全都遭五女否決,事實也證明五女的眼光是對的。沒有五女幫手真的不能成事,阮桂洪對自己實在沒有一點信心。

歐燦輝又說,那就轉行,開間裝修材料店、或是油漆塗料店?阮桂洪想了想還是搖頭,不是不想做,實在是隔行如隔山,如何進貨、如何經營、市道如何都是懞查查,怎麼敢做?

歐燦輝便說,總要搵食呀,你自己說說,該做什麼好?你不用擔心資金問題,昊天也和我說過的,我兩個做你堅強後盾。

阮桂洪心中感動,兄弟就是兄弟,自己的情況做兄弟的都放在心上,一心要幫自己重振旗鼓,於是就說,你以為我不想?不過我也沒想好,不知要做什麼好,待我想到了,再來找你商量好不好?

歐燦輝心想也是,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這次一定要幫阮桂洪把把關,做失敗了錢銀是小事,讓阮桂洪再遭受挫折就不好了,阮桂洪現在心理已經有變化,再遭受打擊後果堪虞。見服務員送上酒菜,歐燦輝便和阮桂洪邊吃邊聊。以前覺得和阮桂洪沒有多少共同話題,這時歐燦輝放下架子,天南地北閒扯,倒讓阮桂洪覺得歐燦輝還是和從前一樣,對朋友還是滿腔熱忱,把自己當作兄弟一般沒有變,心中也自感動。

阮桂洪一連幾天苦思苦想,想得頭都大了,也不知該找點什麼營生幹好。他倒不是關在家裡呆想,反而在家待不住,天天往外跑。在外面也沒有固定目標目的地,到處察看市場情況,內心深處還是希翼碰見五女,有兩天趕早去了下廓后街附近,有兩天趕早去了竹仔園,上班的年輕女人見得多了,就是沒見著五女。

阮桂洪就有點灰心喪氣,心想五女果真不敢留在清源。哼,丟那媽我不信你一世不回清源,若你給我碰上了,看我不煎你一層皮!

有一晚八點來鍾,阮桂洪悠轉到新市區迎賓館附近,看了那一帶十幾家經營服裝、童裝的店鋪,裡頭都沒有五女的身影,他也沒覺失望。早預料不會有結果的,但阮桂洪就是楔而不捨在清源市裡尋覓。倒是讓他碰上一個不該碰上的人,引得他怒火中燒,差點動了拳腳,把事情鬧到派出所去──

阮桂洪順路經過迎賓館大門口,見一對男女神態親密走下一輛計程車,不禁看多兩眼。不料一看就呆住了,那個身材高挑、**碩大挺突的女人,不是小琴是誰?!小琴和他上過床,那雙“波霸”**房給他印象最深。

半年前,小琴找著他說懷孕了,那時從身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過了半年,應該是大腹便便快臨盆了的,而且小琴信誓旦旦說回東北把小孩生下來,還說什麼要把華仔表哥的骨肉撫養成人,現在看她容光煥發身姿阿娜,說的話都當放屁了!更可恨的是阮桂洪還給了她2萬塊錢──沒良心的女人,騙錢的女人,女人都是這麼可恥可惡!

阮桂洪快步趕上去,扯著小琴胳膊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小琴驚愕間一看是阮桂洪,臉色馬上變了,一陣紅一陣白的,神色很尷尬。

阮桂洪瞪著她說,把錢還給我!

小琴臉色又一變。華仔表哥一出事,徬惶中她就知道倚kao的這棵大樹倒了,要另覓出路。她換住處躲了幾天,見風聲過了,便重操舊業賣笑謀生。有一日她想了一個主意去阮桂洪處弄錢,沒想到阮桂洪二話不說就給了她2萬塊錢。

她喜出望外又在肚裡暗自得意,原來也有頭腦簡單卻又出手大方的男人。這半年她儘量少上街少逛商場,後來又轉移到新市區這一邊搵食,果然從沒碰見過阮桂洪。慢慢的也放下了警戒之心,不料今晚突然和阮桂洪碰個正著,見阮桂洪揪著她要她還錢,這一幕都給好不容易才上了她鉤的身邊男人聽去,心裡頓時慌亂起來。

小琴身邊的男人三十來歲衣冠楚楚,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揪著小琴不放,心愛的女人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他是個有點身份的人,心高氣傲,如何容得下這個民工不似民工、衣著普通的男人唐突佳人?走前一步推了推阮桂洪說,走開,不要在這裡攪事!

阮桂洪瞪了男人一眼不予理會,用力把小琴一扯,小琴踉蹌站不穩,聽得阮桂洪說,走,去拿錢還給我!

小琴大驚,不要說現在她沒有2萬塊錢,就是有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吐出來的──千辛可苦來廣東,不是為了來錢來得快,誰願意不顧廉恥去**?傳回老家給親朋責罵嘲笑也顧不得了,要她還錢還不如要了她的命呢!

她把哀婉著急的眼神投向迷戀她的男人,那男人按捺不住,跨前一步雙手按在阮桂洪胸前一推,因為阮桂洪沒有下死力捉住小琴的手,小琴趁機掙脫了,躲到那男人身後。

阮桂洪大怒,正欲發作,那男人已掏出錢包,說,她欠你多少?一百、二百,五百還是一千?

阮桂洪便說,2萬!那男人吃了一驚,轉頭看小琴,小琴驚恐地拼命搖頭,男人就收起錢包,冷笑一聲說,滾開!訛到我頭上來了?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阮桂洪才不管他是誰,好不容易逮著小琴,無論如何是要追回這2萬塊錢的。他要捉著小琴,那男人見阮桂洪放肆無禮,阻攔的動作就帶著火氣,如果不是賓館保安及時趕過來制止,亦有巡警過來處理,阮桂洪和那男人就會動起手來。

在派出所裡,阮桂洪氣恨恨的把事情經過說了,做了筆錄。等了一個多小時,把他叫進所長辦公室,值班所長對他說,這個女人承認拿了你2萬塊錢,但回去路費、上醫院做人流、手術後營養把錢都花光了……

阮桂洪沒等所長說完就叫起來,這個臭雞!原來答應生下來的──我不管,這2萬塊是我的血汗錢……

所長冷下臉來,厲聲喝道,派出所不管你們這些破事,你認為她欠你2萬塊錢,你就去法院告她,透過法律途徑解決。我警告你,你如果採用什麼不恰當的行為,你首先就會觸犯刑法,所以你要冷靜,冷靜的處理問題。你聽懂了沒有?

一聽觸犯刑法,阮桂洪就想起自已是在緩刑期間,鬧出事來不是講玩笑的,頭腦果真冷靜下來,低下頭不敢再發脾氣。

所長就說,你可以走了。要記著,在公共場所吵鬧打架也是不允許的,姑念你是第一次初犯,又事出有因,所以就批評教育,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要從重處理的,起碼要行政拘留三、五天。好了,你回去吧。

阮桂洪站起來,遲疑著不肯走,問,那個臭雞呢?

所長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回答說,這個女人涉嫌**,待審查過再作處理。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走吧走吧。

阮桂洪憋了一肚氣回到家裡,已經過了十一點,黃三女早睡下了的,聽見門響,披衣走下來,見了阮桂洪就罵道,怎麼又搞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要出去搞三搞四,見過鬼還不怕黑,是不是要激(氣)死老豆老母?

阮桂洪沉下臉一言不發回到睡房,他知道母親脾氣,頂一句嘴會引來萬炮齊發,吵得整條歐巷都不用睡覺。躺下了卻又睡不著,睜大眼睛想心事。這個小琴太可恨了,竟然騙到我頭上,看她的稟性根本不會回東北,甚至懷孕這件事也很可能是假的。阮桂洪這時又恨又悔,恨自己太相信別人,後悔白白送了2萬塊錢給這個jian詐的外省雞……

第二天阮桂洪又跑去新城派出所打聽,見沒人理睬他,他便直闖所長辦公室。幸好見過一面的所長還認得他,雖然不耐煩,還是告訴他,小琴已經交了罰款,已經放了。阮桂洪忙問小琴的地址,所長雖然忙得團團轉,這是叫人拿來卷宗查出一個地址告訴了他。阮桂洪誠心誠意地向所長道了謝,急急忙忙便按地址尋去。

那是新市區主幹大街人民路後面的一幢樓,阮桂洪好不容易尋著了,卻是窗門緊閉,終於讓他打聽到,小琴帶著行李一早走了,連一些雜物也捨棄,說是回老家去,以後再也不會再來清源。

阮桂洪心想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誰知是不是你特意叫老鄉這麼說的?這些煙霧彈迷不倒我。從此阮桂洪多了一件心事,不但逛商場、店鋪,也在多外省人租住的地方亂轉,希翼能碰上五女、小琴。

誰知逛了大半個月,不但不見五女,連小琴也是杳無蹤跡音信,想來是怕給阮桂洪尋著,回老家或是投奔異地老鄉去了。反正是**的,不需要什麼技能,有了一副好皮囊就夠了,到哪裡都會有色迷迷的男人,何況她長相不差、身材曲線迷人、還有一雙特別吸引男人的波霸**呢!

【……第九章第四至六節 文字更新最快……】@!!(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尋“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尋“三戒 哈十八”查詢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