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卷_119 皇后接見(二)

第三卷_119 皇后接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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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_119 皇后接見(二)

“我去吧。”佟未拉了拉丈夫的袖子,他定是心疼自己而糊塗了,皇后雖然如傀儡般坐在中宮內,可她畢竟是皇后,輕易不能怠慢。

“你萬事小心。”容許心疼地叮囑。

佟未莞爾一笑,“我在眾目睽睽下去,且皇后又與我無冤無仇,我怎麼會有事?放心。”說罷,起身來,跟著那內侍款款離去。

容許一直目送著妻子,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意識到另有一束目光也與自己注視著同一個地方,看過去,果然非恆聿莫屬。此時恆聿也收回了目光來看容許,四目相對,恆聿被容許目中的慍怒所震懾,從骨子裡冒出一股不安,他忽而意識到,德恩進宮後就一直在坤寧宮再沒出來。

幽深的內宮佟未從沒有踏足過,坐在平穩的轎子上似乎走了很久,才在一座寧靜的宮殿前停下,匾額上碩大的“坤寧宮”三字昭顯著此處為皇后的中宮,可這個地方所透出的氛圍,與佟未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容夫人,請。”那內侍引著佟未,一步步進了坤寧宮。

“轟”的一聲,宮殿的大門在身後合上,隨著這一股聲響,佟未心裡不自覺地微顫起來,不安的感覺在瞬間佔據了所有心緒。

“容夫人,娘娘有請。”宮女迎接出來,含笑將佟未帶進了內殿。

隔著鵝黃色的輕紗,佟未看見裡頭暖炕上坐著一位婦人,知道這便是蔣皇后,於是緩緩地叩拜下去,口呼千歲。

然而俯身下去許久,都沒聽見有人喊自己起來。

“咳咳……”終於有了聲響,卻不知是誰咳嗽,但有宮女笑著說,“娘娘,平南侯容夫人叩拜許久了,您是不是請她起來說話。”

“呀,本宮糊塗你們怎麼也糊塗,快,還不請容夫人起來,賜座。”蔣皇后溫和地笑起來,一壁示意宮女收起那鵝黃色的紗幔。

佟未在那冰冷的楠木地板上跪了半晌,膝蓋已微微地發麻,於是慢慢地,慢慢地爬起來,一旁的宮女看著她這般辛苦,卻沒有一個前來攙扶。

很慢很慢地站起身子,佟未深吸一口氣,將脊樑挺得筆直。

懷瑾宮,握瑜殿。滿殿衣香鬢影,如花美眷。恆聿這一年輕男子的出現,惹得群花**。或有年輕的妃嬪迎上來,含笑問一句:“駙馬爺這是來看望姨母?”

這些妃嬪美人俱是依附貴妃生存,今日皇室大宴,貴妃未入席,她們自然不敢逾越先行,故而聚攏在握瑜殿內,恭候貴妃的鳳駕。

“駙馬爺等一等,奴婢去通傳一聲,貴妃娘娘正在內殿更衣。”宮女恭敬地請恆聿稍後,實則連她也覺得,駙馬突然出現在這麼多妃嬪美人面前,實在是大大地不妥,如此急躁唐突,也不似駙馬平日的行為。

須臾,那宮女折返回來,請恆聿入殿,亦高聲傳了貴妃的話,讓本有些熙攘的握瑜殿瞬時安靜。

恆聿只管一路往裡走,根本沒去理會那宮女與妃嬪們說了什麼話,待至姨母面前,卻見母親與長姊都在左右。

“聿兒,出什麼事了,這樣著急地來見貴妃?”江玉嬌一臉不解。

江玉嫻看著鏡子裡的外甥女為自己插上一支鑲東珠的景泰藍髮簪,搖了搖頭自己取下,另挑了一支翠玉髮簪給恆嫦,恆嫦小心翼翼地替姨母將其簪在倭墮髻的尾端,見姨母滿意地點了點頭,方才轉來看弟弟。

正要開口說話,姨母那裡已閒閒地說起:“方聽說皇后那裡召見了容夫人,心說怎麼不見你來,果然……聿兒啊,你這點心思,難道就藏不住一點半點?”

江玉嬌奇道:“何時的事情,我與嫦兒怎未聽宮女提到。”

“姐姐真是,我若連坤寧宮那裡來往什麼人都無法得知,懷瑾宮裡能有這幅景象十幾年?”江玉嫻不屑地一笑,轉身來看著外甥,“說吧,怎麼了?”

恆聿已退無可退,也不管在母親和長姊面前說這些是否妥當,硬著頭皮道:“來,是想請姨母去一趟坤寧宮,看看……看看她們好不好,若可以,請您順便把小未接出來。”

“小未?哪一個小未?”江玉嫻厲聲質問,“那一日你如何向我保證的?”

“聿兒,你怎麼又操心未丫頭的事,她如今可是容家的夫人,與我們恆家再沒有關係了,你這樣,叫娘如何放心?那一日不是……唉……”江玉嬌大嘆,她若能勸得動兒子,又豈會有今日。

“三弟,這不是你的行事作風啊。”恆嫦附和著嘆一聲,心裡卻有另一番心思。

恆聿面不改色,鎮定地看著這三個女人:“娘娘,僅此一次,外甥就求您這一次。”說罷,單膝跪地,似乎江玉嫻若不答應,他便要長跪。

“糊塗!”江玉嫻冷聲喝道,“枉你被朝臣們誇讚年少有為、智慧睿智,竟為了兒女情長迷了心智。”她忽而轉來問恆嫦:“嫦兒你告訴我,此刻我要是帶人風風火火地衝去坤寧宮帶出佟未,你若是事後知道,作何感想。”

恆嫦愣了愣,亦打了微顫,很快定下心思來,認真地回答:“孩兒會認為,佟未大概做了什麼冒犯皇后的事情,您因擔心她受到皇后責難而出手相助。”

“那佟未為何會冒犯皇后?”江玉嫻繼續冷聲問。

恆嫦嚥了咽口水,諾諾地答:“皇后深居後宮,佟未長在宮外,嫁在杭城,與皇后從無往來,本不該有衝突或矛盾,若一定要論……那、那只有德恩公主這裡,而公主這裡……終究還是三弟這裡,如此,才能與佟未……”

“聽見了?”江玉嫻已不等外甥女說完話,纖指直逼恆聿的額頭,“你聽見了沒有?”

“娘娘消消氣,別為了這個混帳東西氣壞了身子。”江玉嬌來扶著妹妹,另呵斥兒子,“還不快向娘娘認錯?聿兒啊,你何以這般糊塗?”

江玉嫻卻繼續說道:“聿兒,就算全皇宮的人都猜不到這一點,可皇后是傻子嗎?她會不明白自己與佟未處於怎樣一個對立的位置?她這個做孃的,會看不透女兒的心思?德恩負氣回宮不是一天兩天,這麼久的日子,傻子也能看穿了。”

“三弟,快認錯,走吧。”恆嫦上來勸,拉了拉弟弟的衣袖,“娘娘絕不會去的,你不要僵持在這裡了,殿外那麼多妃嬪在,難道要叫人看笑話?”

“時辰差不多了,他若要跪著,由他去,我們準備去太妃的殿閣。”江玉嫻冷冷地甩下這句話,隨即喊回恆嫦,讓她服侍自己穿戴衣袍。

江玉嬌插不上手,悄然退來兒子身邊,輕聲道:“娘娘這裡是行不通了,聿兒,你聽娘一句話,你若真的為未丫頭好,類似的事情實在不該再發生,若不然,到頭來痛苦的又何止你一個。沒有不透風的牆,難道你真的要逼急了德恩不成?皇后為什麼會召見與她毫無瓜葛的未丫頭?這已經是對你的警示,兒子啊……再這樣下去,逼急的,可就不止德恩一個了!當初你表現得那麼好,早知有今日,不如當初……”

“不如當初如何?”恆聿啞然而笑,笑得那麼苦澀,他緩緩地站起來,返身要離開,嘴角漏出極輕的一句話,“是悔不當初……”

看著兒子的身影離開內殿,耳旁只聽妹妹那冰冷無情的話語響起:“姐姐,剛才你那一句話很對。不是我狠心,我不能讓一個小小的佟未毀了我多年的心血,誰也不可以。即便錯不在她,卻也怨不得我。”

江玉嬌由心一顫,嘴上敷衍著應了。回眸的時候,她似乎看到長女嘴角有幾分冷笑,不禁心生厭惡。

坤寧宮裡,宮女入殿來對坐在皇后面前的德恩道:“公主,聽說瑜貴妃已去太妃殿請太妃娘娘了,您是不是也要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