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00. 讓人哭的坦白

200. 讓人哭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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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讓人哭的坦白

冰棚內本就排的是流水宴,流水般的菜餚已經在往桌子上擺。

志清這個時候對白一鳴又多了幾分佩服,這樣一幫龍蛇混雜的人,居然被他安排的妥妥當當。

冰棚兩側安排侍立的人並非固定不變,每隔十五分鐘便會換一次。所以並不會出現厚此薄彼的情況。

喝酒用的不是杯子,是碗,拳頭般大小的小瓷碗。兩排酒碗,滿滿的酒就注在碗中。

滿桌的酒水在往地上淌著,這並不是浪費,而是一種規矩。菜可以不夠,飯也可以不夠,酒卻不能不夠。

酒不但夠,還要人喝夠。

只要你能喝,只要你不倒下。那你就要喝。

白一鳴慢慢起身,原本有些嬉鬧的冰棚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志清,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極其斯文的傢伙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出來?

所有人都在想,就連志清自己都在想。

他默默的喝下碗中的酒,烈酒入喉,片刻間便起了作用。

志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他原本經常戴在鼻樑間的銀鏡,在西梅一戰中跌入了大海。他現在毫無遮攔的面對著眾人,他那張bi皙的臉上此刻隱隱透著紅光。

一雙眼泛著jing光,緩緩的掃過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眼光,他自信、堅決、剛強。

沒有人敢與他對視上三秒,他們似乎都被這種眼光給震懾住了。

這種氣勢就像是風雨yu來前,天地間充斥著的那種肅靜。幾乎壓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

他現在站在那裡,似乎已經超越了我,他不像是個人,而是神。

現在他就是神的化身。

靜,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所有人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志清用極其巨集亮的聲音說:“我就是李志清,我就是南城的新主人。”

所有人都用一種敬畏的神色看著他,沒有人出聲。

儘管這只是兩句很平常的話,就憑這兩句話語間挾帶的那種傲然之氣,就足以使許多人為之折服。

他繼續說:“我不想說以後,很多事情都是做出來的,如果說可以解決問題。我自認不如在座的許多人。”

現場的氣氛,這時稍稍的緩和了些。

志清突然大聲說:“我和大家一樣,我們都是窮人,很窮的人。在外混,混的是名頭,靠得也是名頭。但是錢不是靠這些就能混來的。據我所知,在座的兄弟有很多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這不是說你混的失敗,而是因為在外混本就是一件很辛苦、很不賺錢的事情。

別人靠力氣,靠血汗,大家靠的什麼?是命!力氣用盡了可以再恢復,但是命卻只有一條。

我來就是要大家以後不用再靠著一條命過活,生命在這個世界只有一次。沒有人該死,也沒有人能去左右別人的命運。我告訴大家,你們要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目標。

那就是要過上好生活,要吃的好,穿得好,住得好,而且還要家裡好。

如今這個世界不需要打打殺殺,打打殺殺是這個世界的汙點,是人類的恥辱。”

“我要讓你們合理的生活,合理的賺錢,合理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你們願不願意?”他的話很驕傲,驕傲的簡直讓人無法辯駁。

所有的人似乎都被他嚇住了,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聲。

也許是因為他的話,實在太有道理了。所有的人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一時之間全部都糊塗了,全部都想不明白了。

就連於忠、李大龍、天叔這樣經過場面的人,也被他的話給震住了。

志清並沒有氣餒,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大聲說:“是男人的就將這碗酒乾了。”

在座的都是男人,而且誰都不願意被別的人看扁。一個男人用一種不是男人的眼光看著你,我想你一定會抓狂。

所以這一碗酒,就這樣幹了。

志清又滿上了一碗,所有人跟著都滿上。

他大喊:“是男人的,喝了這碗酒就跟著我去賺錢。”

所有人又跟著他幹了。

喝完這兩碗酒,人們便都亂了起來。有些人簡直就像是沒頭的蒼蠅。

“賺錢,賺錢,賺錢,”他們慢慢的都轉暈了。

拉出去一批,又倒下一批。

為了志清這兩句話,足足倒下了一多半的人。

在外混的人,原本就不容易。

他們心裡的苦正如志清所說,混到頭卻發現自己所得到只不過是虛名。

你的名氣有多大,就決定了你的地盤有多大。

這就是潛規則。

志清看著這些人,眼睛突然有些溼潤了。

因為他發現他們都很可憐,為他那句話感動不已的並不止這些人。

這兩句話傳到其他三城的地頭上,聞者無不掉淚。

人活著原來是如此的不易。

如果你沒有飽經風霜,遭遇坎坷,那絕對是因為你所處的環境優越。你再妄言人活著不易,那麼你就該去露宿街頭,嘗一嘗飢餓的滋味。

不懂千萬不要裝懂,如果你看到那三城人痛哭流涕的樣子,你就會明白他們的內心是多麼的脆弱。

因為他們也是有感情的人,只可惜他們心裡的痛苦卻從來無人知曉。

李大龍已經和志清連幹了十幾杯,他已經有些醉了,志清卻依然保持著清醒。

李大龍突然像一個孩子一樣撲入了媚姬的懷裡,他跟著像一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

他委屈極了,也憋屈極了。

“我實在有負你,但你知道我在這條道上生存是多麼的不易。我本想和你早些成個家,我甚至想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個兒子。可是你說我能嗎?”

媚姬攬著他肩頭,輕輕的拍著。

在座的人神色黯然的聽著他哭,都忍不住黯然神傷。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難言的隱疾,一旦被揭開,呈現在眼前。那種感覺就像是決堤了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李大龍還在哭,他抽噎著說:“你怪不怪我?你恨不恨我?這麼些年了。你在五爺那裡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淚,我最清楚。我每次去香滿樓見到你強顏歡笑,我的心都在痛,就像是刀割一樣,一刀一刀,幾乎要我痛不yu生。”

媚姬笑了笑說:“為了你,再多也值得。”

李大龍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很緊很緊。

在座的人都被感動了。

冰棚內此時一片哭聲,哭得讓人莫名其妙,讓人啼笑皆非。

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是為什麼?

也許是一種積蓄已久的f洩。

志清還在喝,多喝一杯酒,他的心就更加的明白。

有個聲音在呼喚,他也不知道喚了多少遍。

“小婉”終究還是遙不可及,不知道在那裡?

劉菲看著他,慢慢伸出了玉手抓住了他的手背,他的手背雖然寬厚卻滿是汗水。

志清突然站起起來說:“是男人的喝了這杯酒,喝了這杯酒,從此以後大家再不要掉淚。也不要再給自己任何掉淚的機會。”

掙扎著能動的人,都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

淚水被抹去,隨之而來的是激動,是喜悅。

志清憑著三杯酒將這樣的一場聚會搞得七零八落,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好是壞?

憑著三杯酒讓數百男兒嚎啕大哭,大概他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李大龍已經醉了,可是他卻拉著志清說:“我沒有醉,來來來,咱們再喝兩杯。我一定要把你灌醉。”

他的臉很紅,撒謊的人一般都會臉紅。

志清看著他說:“你醉了,醉了就該回去睡覺。你若真想和我拼酒,那就應該在你的婚宴上。”

媚姬很適時的扶著他走了。

冰棚內除了九街十六道的主要負責人,該走的都走了。

於忠也在悄悄喝下三杯離別酒後,向志清告辭而去。

志清看了看這餘下的幾十個人,這些人都是九街十六道的骨幹,個個都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這樣的人心理素質通常都很過硬。

他們現在都在用一種懷疑的態度看著志清,看著這個憑著三杯酒煽動了所有人的‘少帥’。

志清當然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個個都不是易於之輩。

他們其中這時只要有一個人拍案而起,其他的人立刻都會跟著鬧起來。

孫不行和天叔再加上他,他們三個人既要保護小香和劉菲又要對付他們,那隻怕就危險的很了。

志清尋思:與其被動,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笑了起來問:“你們是不是還有話想問我?”

第一街的街使說:“是有。”

志清大笑說:“你說?其實我明白,但是我還是想聽你們說一說,你們誰先說?”

他用一種充滿威懾的眼光瞪了一眼眾人,這就表示著現在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只怕就到頭了。

所有人緘默,沒有誰願意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突然桌子底下鑽出了一個人。

這人穿著髒汙的牛仔褲,上面的襯衫幾乎都成了布條。身上還有一股弄弄的異味。

他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說:“我膽子小,但是酒壯熊人膽。我說了,你聽著啊!”

他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汁和酒水,瞪著眼將志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志清看著他,兩團眉毛都快要擠到一塊去了。

這麼髒,這麼臭,這麼邋遢的人。

看一眼簡直會要了你的命。

他能忍住不動,實在是因為他另有苦衷。否則,這個人現在一定被踢得滾出了冰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