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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會跟不上?!只恨自己此刻沒有長出可以飛的翅膀,沒有可以穿越的時光機!喬司南緊緊跟著她,亦步亦趨,跟得那樣緊,那樣近!每個步伐,都充滿了希望,還有越來越濃地,血脈親情!

兩個人一路無話地出了小院子,在舒敏華憂心忡忡的目光之中,她將他帶著,往山頂方向走去。

這一帶居民少,一路無人。

喬司南心中疑竇漸生,卻也不敢再問,生怕刺激到她,從此再也見不到兒子。

或許,花花在山頂玩?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打扮。

還好,襯衫沒有皺巴巴的,大衣也沒有沾染到什麼灰塵。可下一秒,他又後悔今天穿成這樣出門鈐。

早知道會見到花花,他應該穿運動服才對!這樣小孩子才會喜歡,不是麼?

患得患失,怎麼做,都似乎不對!

在他的各種糾結之中,前面黎洛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她靜靜地站在一方松柏之下,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喬司南,花花在這裡。”

喬司南腳步一頓,迫不及待地抬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然後,

他所有的期盼連同他的心,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該怎樣形容此刻的心境?

絕望?或者是毀滅?

天塌地陷之間,他的世界,已經轟然坍塌!

松柏之下,那一方小小的墓碑就這麼赫然地出現在他眼前,墓碑上的名字,足以將他擊潰——

花花。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他雙膝一軟,就這麼跪了下去!

這一刻,黎洛強撐的心力也終於全部耗盡,再也沒有了半分力氣,她靠著身後粗糲的樹幹,就這麼綿軟地滑倒在地。

心智渙散,視線混沌成一片模糊的黑暗。

這段時日來,她費勁所有心力偽裝出來的堅強,終於被全部撕碎——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為自己可以忘卻,甚至沒心沒肺地答應夏唯朵去認識更多的人,因為她,一直在努力,想要往前走。

可此刻,她終於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站在原地,而那個唯一可以給她救贖的人,卻已經將她摔得粉身碎骨......

喬司南雙膝跪地,艱難地往前挪動著,一步,又一步。

最後,挪到了墓碑前,顫抖著,摩挲著那兩個字,“怎麼回事?!”

他眼中的悲慟快要溢位來,雙目瞬間赤紅得如同被滾燙的岩漿潑過一樣。

她的目的,達到了。

可心力,卻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快意。取而代之的,是延綿的心痛,和茫然。

修長的手指劃過光潔的花崗岩的墓碑,喬司南整潔的指甲內很快摳出了白色的油漆——

他眸光一閃,失去的力氣終於被尋回了些許,轉身握住黎洛的肩膀,聲音狂喜,“你騙我的!這是新墳!你想跟我玩金蟬脫殼,對不對?!”

這是她的謊言,一定是!

黎洛聲音飄渺,“誰會拿自己的孩子來玩這樣的遊戲?”

好不容易燃起的點點火苗,又被她的話瞬間澆滅,喬司南頹然地跌坐在原地,薄脣顫動,“為什麼.......”

心裡的舊傷口,已經決定了要忘記的舊傷口,被他輕輕的一句為什麼,再度掀開。

原來,那裡早已經潰爛流膿,所謂的痊癒,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天際傳來一聲滾雷,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將兩個人的視線都暈開。

雨水砸在身上,流進嘴裡,可他們,誰也感覺不到了.......

黎洛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的泥濘裡,“他十個月大的時候,我感冒高燒在家。舒阿姨帶花花去打預防針。回來的路上......,花花被人搶走。”

那一天起,黎洛的世界裡終於再也找不到一絲光亮,她陷入永無邊際的漆黑,甚至連回憶,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殘酷的殺戮,活著,也如同死去。

她顧不得自己發高燒的身體,跌跌撞撞地下山,幾乎將整個c市翻遍!可最後,找到的只有一臺被撞毀在海邊的二手車。

車裡,卻也只有花花的衣服,和座椅上的血跡!警察拿花花的胎髮和那些血跡做了dna對比,然後告訴她,那就是她的孩子的血!

她,甚至連孩子的身體都沒有機會再看到一眼,就這麼天人永隔!連這座墳,都只能是孩子的衣冠冢......

黎洛死死地盯著他,任憑雨水像鋼針一樣扎進自己眼眶,一片刺痛,“那個時候,你又在哪兒?!”

重逢之後,開始她不說,是因為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的糾纏;愛上他之後不說,是因為不捨得看到他心痛。

可是,她日日心痛至死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最後,她好不容易決定這幾年空白的時光裡,發生的所有事想要告訴他,想讓他帶著自己往前走,可他,卻又親手將自己

推回地獄!

在法國醉生夢死,每天都想著怎麼回喬家,怎麼,將自己身上的痛千倍百倍地砸回給她!

黎洛指尖摳翻,手指在樹幹上摳出血,脣瓣顫抖,“喬司南,你還想怎麼樣?!還想怎樣?!”

她的人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卻還在怪她當年離開麼?!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他悲慟地嘶吼,聲音破碎成殤,全身的血液衝進腦子裡,快要將他撕碎!

那個畫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樣插/進他的心臟,讓他痛不欲生!

黎洛看著輪廓模糊的他,哀哀痛哭,“我給你打過電話.......”

她打過電話,可卻是關機,又輾轉打聽到他的聯絡方式,可他,卻連看也不看,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將她的號碼,設定成了黑名單。

她一寸一寸地翻遍整個c市的時候,他,又在哪裡?

黎洛痛苦出聲,整個身軀順著雨勢往旁邊滑落,在泥濘中捂住自己的臉,哭到不能自已,“你不是問我的錢都花到哪裡去了麼?我的錢,都給了那些偵探,給了南錚!我要找到凶手,將他們碎屍萬段!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花花問我為什麼還沒找到他,他小小的身體趴在車子的後窗上,一直一直盯著我.......”

喬司南掙扎著起身,頎長的身軀在雨中顯得瘦削佝僂,他空洞地看著她,“你是在騙我,在報復我,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說罷,轉身就走。

泥路太滑,他不慎跌倒,佔滿一身泥漿,卻又急不可耐地從地上爬起,再度往前奔了幾步,十足十地,是一個落荒而逃的逃兵!

黎洛臉上的淚水早已冰涼,她已經分不清,這裡是夢境,還是現實。

若是夢境,為什麼心痛會如此清晰?

若是現實,為什麼,她還沒有心痛至死?!

喬司南狼狽地往前跑著,可跑到最後,腳步又突然頓住——

他折身,大步朝她奔來,將她整個人壓在了墓碑之上,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脖子,“說,這是你騙我的把戲!快說!”

黎洛雙眼空洞地看著灰暗的蒼穹,“喬司南,你殺了我吧......”

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有,她寧願,就此死去!

她好不容易決定忘卻的痛苦,在這一刻,又被撥到了頂峰!

掐住她脖頸的雙臂猛地一僵。

雨中,她的白襯衫早已被淋得溼透,腹部那道紋了紅梅的疤痕觸目驚心的顯影出來,像一記火焰,霹進他的眼裡——

原來,她說闌尾炎,都是假的!

他微微鬆手,眸中的精氣神早就被震得支離破碎,所有的難以置信和痛苦悔恨,快要將他摧毀!

“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我知道花花被搶走的第一時間,第一個打出的電話,是給你打的,”黎洛躺在雨中,雙目空洞。

他眸子幽暗,再也沒有光澤。

那時候,他在法國羽翼未豐,洛錦書和喬正宸趕盡殺絕,他只能東躲**,所以國內的電話,一概是不接的。看到她的電話,更是無法接。

誰知道,她和洛錦書是不是在一起?!誰知道,那些魑魅魍魎會不會將他逼上絕路?!那時的他能選擇的,除了偷生,除了苟延殘喘,還能有什麼?!

即便他偶爾回想起黎洛,想到夜不能寐,可她那是的決然狠戾總會讓他覺得心殤,痛到無法言說的時候,便會去買醉。

真可笑啊,巴黎街頭那麼多的夜鶯,比她美豔的多得是,可他卻覺得,誰都不如她。

那是因為,恨。

是恨的,對吧?!

難怪,他的人在洛城怎麼查都查不到她在醫院的生產記錄,永遠只能翻到一些她當時的流產檔案。

原來......,她是去了c市。

喬司南顫抖著,移動自己的手,最後指腹僵硬地落在她小腹上的疤痕之上,摩挲了一下,“還......疼嗎?”

他恨,自己離開!

更恨,沒有早一點回來!

黎洛慟哭出聲,“早就不疼了。”

痛的,不是那道傷口。

而是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都會夢見小小的花花坐在對方的車裡,張嘴求著她救自己的樣子。

他不停地喊著她媽媽,不停地哭,哭到小臉通紅,撕心裂肺.......

而自己,就在車子後面不停地追,追到胸口的快要炸開才追上那輛車,可開啟車門,卻看到了整個車廂的血......

這個夢魘伴著她兩年,任憑南錚如何引導她走出來,都收效甚微。

她甚至,每次來c市都只能在花花的房間裡憑弔,不敢來這裡看他......

可喬司南迴來了,她試著一點一點地去接受,去重新開始......

然後,他又用那樣狠絕殘忍的方式,將她推進萬劫不復!

理智飛散,所有的周全,在此刻也再也無法周全。

他低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腹部的

的傷口,很整齊的傷口,不猙獰,但是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卻足夠讓她心悸害怕!

喉嚨哽了一下,他低頭,不得不強迫自己小心翼翼地藏著眼中的氤氳,藏住那哀慼和傷痛,不去看她的臉,而是慢慢地彎腰,最後——

他冰涼的脣瓣印在了那道傷口上,“還痛嗎?”

空缺的三年,用這樣的方式將真相撕裂在他面前,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黎洛渾身麻木,卻還是因為他這樣的觸碰微微一僵。

喬司南氤氳多時的淚,也終於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滴落在那朵梅花的花蕊之中——

“對不起。”

他聲音低啞,混著渾濁的雨水鑽進她的耳膜,震盪一片,卻又那般地空洞無力。

黎洛突然想笑,卻發現自己已經笑不出來了。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猛地抬起雙手,狠狠扣住他的頭髮,將他整個人往前一拉,然後——

砰地一聲,用自己的前額狠狠撞在了他的面頰之上!

喬司南被撞得視線發黑,口鼻鮮血直流,黎洛眼眶也被撞破,兩個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很快被雨水沖刷流到地上,分不清誰是誰的.......

白色的襯衫上,猩紅的血開成一朵一朵的妖嬈之花,刺紅他們的眼!

猩紅的**糊了眼睛,黎洛沒有抬手去擦,只是這樣看著他,狠狠地,看著他——

“喬司南,我恨你一輩子!”

她一直不說,只是因為不捨得,不捨得他和自己一樣疼!可是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她任何的隱忍和不捨!

她,恨毒了他!

喬司南頭腦中嗡嗡作響,忍住一波一波的眩暈,想要將隔著雨簾的人看清楚。

黎洛已經衝了過來,直接撲在他的胸前,對著他的鎖骨處狠狠咬了下去——

尖利的牙齒很快刺穿皮肉,喬司南卻麻木得,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

她絲毫不肯放鬆,就這麼死死咬著,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兩個人像受了傷的獸,垂死,放棄了所有的掙扎.......

直到她將他的鎖骨處撕下一塊肉來,黎洛才眼前一黑,就這麼綿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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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浮動的刺鼻消毒水味讓黎洛蹙眉。

她嚶嚀一聲,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醫院的病**。

之前......

黎洛猛然坐起,她告訴了喬司南花花的事,然後,就自己好像昏倒了.......

旁邊的護士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摁住她的手背,“你還在輸液,動作不要這麼大,不然很容易扯到針頭!”

黎洛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掛針。

她看著護士,“是誰送我進來的?!”

“你老公啊,”護士一邊幫她量體溫一邊開口,“你是沒見到他進來時候的樣子,想要把我們吃掉一樣,那模樣,隨時都可以為你跳出來擋子彈的!你真幸福!”

黎洛一怔。

幸福?

擋子彈?

他就是那個將子彈射進自己心裡的人,他還幫自己擋子彈?!

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笑話麼?

他在人前表現出來的緊張,只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吧?!

“他人呢?”

“出去打電話去了。”

黎洛掀開被單,下床就要走,“你幫我拔針吧,我不想輸液。”

護士吃驚,“那怎麼行?!”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需要掛針。”

那些藥品上面的英她也都認識,只是營養液而已。

護士糾結地看著她,“你真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些藥都是給孕婦補充營養的?你這段時間有好好照顧你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嗎?”

黎洛如遭雷劈,“你說什麼?!”

“你懷孕了,”護士拿過一旁的化驗單遞到她面前,“我就是來給你們送這個檢查單子的。”

懷孕?!

黎洛目瞪口呆,看著單子上的的幾個大字——

早孕,宮內雙胎。

雙胎?!

一身冷汗自背上冒出,她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找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幾個月了?”

護士顯然對她這種反應司空見慣,以為她是第一次懷孕,“兩個多月,下面還寫著呢。”

兩個月.....

那就是他們第一次在城北別墅的時候,就有了。

她居然粗心到沒有察覺,只以為自己是因為婚禮太緊張的緣故才影響了月經的到來。

心口倏地一陣刺痛,像是被人將心臟從心口生生地摳了出來.......

為什麼,在她決

定要告別過去的時候,卻又有兩個小天使來到她的身邊?

而這一次,命運又給她開了同樣殘忍的玩笑.....

“幹嘛還是這樣的表情?”,護士臉上的笑也一下子消失了,“第一次當媽都會害怕,你該不會是不想要吧?!”

黎洛心口一窒,護士的懷疑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嘲諷,她抓起那張b超單,“那個男人,他看到過了嗎?”

“你說你丈夫?還沒呢,我進來他就接著電話出去了。”

心絃一鬆,黎洛將那張b超單攥緊,“麻煩你了,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他。”

“啊?”

護士詫異地看著她,“這種訊息都是迫不及待地要和老公分享的,你怎麼還.......”

“後天是我老公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黎洛口不擇言,驚慌地看著門口,“所以,請你們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要告訴他!”

護士這才鬆口,微笑著開口,“那就好,你老公對你,是真的沒話說,我們剛才啊......”

黎洛哪裡還有心情聽這些?

喬司南隨時會回來,她必須要走。

可是如果真的就這樣一走了之,他去找護士問起的話,那就極有可能瞞不住......

思忖之間,心緒繁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護士的聒噪終於結束,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之後,小護士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退出病房。

走廊外的腳步聲沉穩傳來,黎洛心一橫,乾脆躺在**。

門被推開,喬司南站在門口,眸瞳鎖定那一抹身影,對視上她的眼,“醒了?”

簡單的兩個字,差點將她的慌亂逼出來。

黎洛被單下的手死死扣住床單,將手中的b超單捏得更緊,“我要住在c市一段時間,你可以走了。”

他皺眉,“我等你一起回去。”

“不,不用,”黎洛搖頭,“我說過,我不會回去。”

留她在這裡睹物思人?

他做不到。

喬司南十分堅持,完全忽視掉兩個人之間的嫌隙,“我帶你回洛城。”

“......”

拗他不過,此刻再堅持留下來,反而顯得更加心虛,黎洛乾脆點頭,“我自己一會兒坐火車回去,你送我去動車站吧。”

喬司南抿了抿脣,“也好。”

知道了花花的事,他也需要時間來理一理自己的心緒,況且......,他和她,已經結束了.......

思及此,心口又是一堵。

他起身,站在視窗,目光清淺地落在醫院外面的草坪上。

有幾個小孩在父母的帶領下在草坪上玩耍,還有幾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被家裡的長輩抱著在長椅上晒太陽......

天倫之樂,或許就是如此吧?

可他,沒有機會再去體驗了.......

抬手,下意識地去摸自己口袋裡的煙,卻在掏出之後,又放在指尖上轉了兩圈,又將煙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黎洛看著他的背影,恍惚之間,覺得他這段時日好像消瘦了很多。

不過,那也與她無關。

她想要調快輸液器的速度,卻又忌憚著肚子裡的孩子,又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因此只能半靠在病**,連呼吸,都不由得放輕。

兩個人就這麼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終於熬過了漫長的等待,黎洛摁下床頭的呼喚鈴。

還是剛才的小護士進來幫她拔的針頭,黎洛生怕對方說出什麼話來。

可還好,到最後,小護士也只是叮囑了她幾句要注意營養注意休息的話來,別的什麼也沒說。

黎洛鬆了一口氣,和喬司南兩個人出了醫院,他吩咐司機朝火車站開去。

相顧無言,連眼淚都已經成了奢侈品。

兩個人沉默以對到了車站門口,黎洛轉身走向售票視窗,剛走出兩步,喬司南的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來——

“你東西掉了。”

她腳步一頓,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摁住手背鍼口的時候,已經將那張b超單悄悄塞回自己的衣服口袋。

連忙伸手去摸,可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

喬司南降下車窗,手掌攤開朝上,上面赫然放著那張b超單,“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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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心口一震,膝蓋軟得差點站不住。

可還好,那張單子還是被她揉皺成團的模樣,她兩步並作一步上前將它抓了過來捏在手裡,“謝謝。”

一張廢紙而已,她居然能緊張成這樣。

“黎洛......”,他動了動喉嚨,想要說話。

可黎洛已經先一步開口,“喬司南,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吧。”

再見,亦是殤。

她的話讓他心口一震,目光順勢落在

她清減了很多的臉頰上——

再見,又能改變什麼?

他點頭,“好。”

已經痛過千萬次,可又再次,因為他這個毫不猶豫的好,刺痛了心房,黎洛心口梗窒,快要呼吸不過來。

喬司南收回視線,將車窗搖了上去吩咐司機開車。

兩個人各自走向一方,黎洛將自己湮沒在人潮之中,任憑紛紛雜雜的聲音鑽入耳膜。可人越多的地方,她覺得越是孤獨.......

雙手,下意識地護在自己的身前,耳朵裡像是隔了一層膜,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在她決定揮別過去的時候,又一次和他牽扯不清了。

宿命,又一次在她最悲苦的時候,和她開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玩笑。

更悲的是,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像三年前那樣決然地轉身,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走掉了。

上一次,風輕,雲淡!

可這一次,剜心,蝕骨!

動車到站,她夾雜在人群裡,被推搡著上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窗外浮光掠影,隨著極快的車速,時間彷彿也快了起來。

黎洛緊緊合著雙目,靠在車窗上,每一次呼吸,都能牽扯出心口最深的疼痛,她極力想要壓制,可眼淚卻以摧古拉朽之勢直接摧毀了她偽裝出來的所有堅強。

一路,哭著回了洛城。

卻不知她此刻的脆弱無助,已經被旁邊的另外一個男人盡收眼底。

男人悄悄舉起手機,將她的模樣拍了下來,再將所有的照片都悉數發了出去——

.......

c市,火車站門口。

司機看著黎洛的背影從站口消失,再看看後座的男人,卻始終不敢開口提醒。

許久之後,喬司南收回視線。

“喬先生,”司機試探著開口,“回洛城嗎?”

“去莫家。”

司機一怔。

c市莫家,只需說一個姓就讓人如雷貫耳的當地第一豪門。只是喬家和莫家素無交集,不知道喬司南去,又是為何?

不過他也不敢多問,只是立刻開啟導航,朝城南的那棟古宅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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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牆青瓦的江南古宅,即便是在春日裡也掛著高高的紅燈籠,纖塵不染地佇立在江邊,佔地足有幾百畝之多,排場足以和喬家相提並論。

門房看了喬司南一眼,在他說明來意之後,只恭敬地說了一句稍等便拿出上好的雀舌茶招待貴客,匆忙進門通報去了。

光是茶香就足以讓人齒頰生香,可三年的歷練讓喬司南早已學會時刻的提防,因此他並不去觸碰那描金的茶盞,只是用目光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莫宅。

真是豪門做派,手筆大得讓人咂舌,連門房都用這樣好茶,那宅子裡更是奢華光景了——

所謂庭院深深,這座在外界眼中隱祕了幾個世紀的豪門,緩緩呈現在喬司南面前——

亭臺水榭,奇山異石,院落環繞,處處逶迤曲折,移步換景,讓人目不暇接。

真真是,花錢也買不到的風水寶地。

觸目所及之地,與喬家一樣精緻。

門房很快折回,“大少,我們少爺有請。”

喬司南優起身,吩咐司機道,“讓人去動車站等黎小姐。”

司機一怔,“大少,需要送黎小姐回家嗎?”

“遠遠跟著,確認她平安回家便好,不可打擾她。”

司機領命。

喬司南不動聲色地跟在門房身後,沿著鋪滿了碎玉的小徑往湖對岸走去,很快來到莫錦雲鎖住的院落。

裡面有許多園丁忙著修葺著裡面的古樹和灌木,周遭的屋簷下掛滿了紅木燈籠。

寧靜而祥和。

傭人帶著他進門,在湖中水榭前停住,撩開純白的月影紗簾子請喬司南入內,“喬少,雲少在裡面等您。”

喬司南跨步入內,便看到了一襲白衣坐在水榭中間的莫錦雲。

“雲少好興致。”

“大少一起?”

莫錦雲撥動手中的古琴,沉的音符從修長的指尖流瀉而出,一曲高山流水,就這麼縈繞子湖畔,安寧了那本有些驚噪的白鷺。

喬司南自顧自己地在地上的金絲蒲團上坐下,端起面前的清茶啜飲了一口,“好茶。”

莫錦雲手指一扣,將琴聲悉數收回,“看來門房的雀舌不能讓大少屈尊品嚐。”

“雲少的大紅袍才是我來的真正原因,喬某自然不敢心有旁騖。”

莫錦雲嘴角揚起一抹弧光,“大少今天來,是來還我人情的?”

他指的自然是將黎洛送到他房間的事。

喬司南卻清淺勾脣,“若說,我今日,是想再欠莫少一次,不知你意下如何?”

再欠?

莫錦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在商言商,我可不樂意做虧本生意。”

喬司南放下琉璃茶盞,“喬某一路走來,這宅子裡還真山重水複,處處別緻,只是不知道,莫老爺他若駕鶴西去,雲少還能享受這樣的美景麼?!”

砰地一聲,古琴的弦竟是被莫錦雲生生摳斷!

他狹長的鳳眸中迸發出一股子寒烈的怒意,“放肆!”

“是我說中了雲少的心事,還是我犯了莫老爺的忌諱?”,喬司南毫不在意他此刻的憤怒,依舊風輕雲淡,“或者是,兩者皆有?”

“喬司南,自作聰明,往往容易自戕!”

“自然雲少誇我聰明,那麼我也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喬司南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遞到莫錦雲面前,“雲少,請您務必幫忙。”

照片,是他從舒敏華那裡要來的。

十個月大的孩子,應該會牙牙學語了吧?

每看一眼,喬司南的心就更痛一分。

莫錦雲看著他臉上的哀慼神色,“這是.......”

“我兒子。”

莫錦雲一驚,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猜測——喬司南不會平白無故來找他,而這個孩子,恐怕是......

“他被人擄走,我需要莫少幫我查清楚,是誰做的這件事。我要讓他們陪葬!”

他能說的,只有擄走兩個字,其餘的,喬司南沒有一絲絲勇氣說出來。

彷彿只要不說,那殘忍到足以摧毀他和黎洛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他喬司南,也會有如此自欺欺人的一天......

莫錦雲俊朗的五官冷凝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喬司南的日子也敢擄走,誰膽子那麼大?

“按日子來算,應該是一年半以前的事。”

一年半以前?

莫錦雲開始懷疑喬司南在耍自己,“一年半以前的事,你現在才來找我?”

“c市不是我的地界,雲少應該比我清楚。”

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生存法則,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喬司南,也斷然不會說出自己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事實,因為這個念頭只要一起,他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一絲一毫,都無法原諒!

莫錦雲鎖眉,“一年半,人都足夠繞地球n圈了,我去哪裡給你找人去?”

喬司南起身,“雲少,若是能找到凶手,我的q’s將會在你接下來的遺產鬥爭之中,為你所用。”

為自己所用?!

q’s的實力自不必說,在洛城都能讓地界抖一抖的金融鱷魚,居然能為他所用?!

莫錦雲抬眸,震驚地看著他,語氣之中帶著懷疑,“你.......”

“喬某一諾千金,”喬司南頷首,“所謂如虎添翼,我相信雲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

喬司南從莫宅出來,司機已經等候在門口,將手機交給他,“喬先生,黎小姐已經安全到家。”

喬司南唔了一聲,傾身坐進車內。

車子徐徐離開莫宅。

他沒有等到莫錦雲的回答,可喬司南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

“喬先生,我們現在在哪裡?”

司機小心謹慎地打斷他的思緒,“回洛城嗎?”

喬司南睜眼,空洞地看著前方,“找一家酒吧。”

司機的手一緊,跟著喬司南兩年,他也算是半個心腹,此刻不得不冒死進言,“喬先生,現在白天,不宜飲酒。”

不喝酒?

他還能再活下去嗎?

醉一場,然後醒來,他才會有力氣,將這些事一一做完!

喬司南沉聲,“停了便是。”

司機嘆了一聲,將車子開往c市著名的酒吧......

......

同一時間,莫宅。

莫錦雲依舊坐在原位,只是那雙本該在撫琴的手,已經撿起了桌上的照片。

他打了一個響指,立刻有穿著黑衣的人閃入水榭之內,“雲少,有什麼吩咐?”

“去查,是誰擄走了這個孩子,”莫錦雲將手中的照片遞了出去,“務必儘快。”

黑衣男子剛才也聽到了他和喬司南的對話,有些為難地勸著,“雲少,何必接這件事?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查起來勢必大費周章,說不定.....除了驚動莫少弦之外,還會驚動老爺子,到時候......”

他想說,您苦心經營的與世無爭只怕會毀於一旦,哪怕有q’s的幫助,只怕也會爭不過莫少弦。

莫錦雲眸光一閃,停在男人的面頰之上,“我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了?”

男人立刻垂下頭去,“是!”

“儘管去查。”

“是!

黑衣男子跨步告退,剛走了兩步,又被莫錦雲喚回——

“年舒,這幾日在做什麼?”

“她沒有什麼異樣。”

“繼續盯著她,她和莫少弦的每一次接觸,我都需要知道。”

黑衣男子一愣,卻再也不敢多問,“是。”

“去吧,”莫錦雲揮了揮手,屏退所有人。

然後將面前的古琴,再度奏響——

只是這一次,曲子再也不復悠揚,而是一種慷慨激昂的銳利劃破長空,直衝青雲!

天際處,烏雲漸漸合,將詭祕的莫宅籠罩在陰翳之下——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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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年舒看到黎洛手中皺皺巴巴的b超單,錯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所以,你的打算是......?”

本來已經入春,可黎洛還是穿回了薄襖,腳上也從三寸高跟換回了平底保暖的豆豆鞋,她的打算,不言而喻。

b超單上的兩個小豆子一樣的白點,就是她的小天使們。

今後的全部支柱了。

她此刻除了感動於此,更慶幸的是,花花童車是在自己名下,還有工作室可以變賣掉,手中的錢,足夠她和孩子們去國外生活得很好了。

年舒將b超單子撫平,鄭重地放回黎洛面前,“洛洛,我們去一趟醫院。”

黎洛也明白年舒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抓過自己的包起身,“我一個人總歸有點不敢,你在的話,我膽子就大多了。”

話說得輕鬆,可緊緊抓住包帶的手,還是輕易地洩露了她此刻並不輕鬆的情緒。

年舒眉頭始終深鎖,一路卻也盡心盡力地將車子開得平平穩穩,在私立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黎洛正要開門下車,年舒卻將她一把拉住,後者將自己脖子上的大圍巾摘了下來,將黎洛的小臉包了一半,然後才放開她,“坐電梯直接到頂樓。”

“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直奔頂樓。

這家醫院的婦產科主任是年舒的阿姨,自然也是認得黎洛的,見到她們二人,對方很是老道地將門關上,“來複查?”

以前在c市生產,舒醫生就是黎洛的接生醫生,對她自然是瞭解得很。

年舒搖了搖頭,“阿姨,她又懷孕了,孩子,想要。”

舒醫生微微吃驚,可臉上也並未露出任何個人情緒,她看了一眼年舒,“你出門去守著,我給她全面檢查一次。”

黎洛感激地看著兩個人,“麻煩舒阿姨了。”

“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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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門合上,年舒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口,將走廊處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盡收眼底,生怕有任何的差池出現。

來這種私立醫院的大多都是有錢人,喜歡清靜,看重保護自己的隱祕。

所以來來往往雖然人也不少,可並未有人對立在婦產科門口的年舒投來任何探尋或者懷疑的目光,她總算鬆了一口氣,低頭掏出手機放在掌中擺弄著,直到片刻之後,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年舒嚇得連手機都差點握不住,抬頭就看到了莫錦雲那張魅惑眾生的臉——

她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你來做什麼?!”

黑色的薄款風衣襯得他身形頎長,一米八幾的身材更是擋住了年舒全部的陽光,他英挺的眉鋒一劃,看著年舒身後的婦產科幾個大字,微微一笑,“我總不會是來看婦產科的。”

被他這麼一說,年舒更加心驚,心裡罵了一句王八蛋,可臉上卻拼命維持著鎮定,“呵呵,誰知道你是人是妖。”

莫錦雲像是心情極好,修長的手指在她粉嫩的頰邊微微一彈,“我是人是妖,你還不知道麼?”

年舒臉色狠狠一僵,腦中自動滑過前幾日兩個人從同一張**醒來的畫面,“混蛋!”

莫錦雲笑意更深,鐫刻的五官都被這抹笑意揉化開來,鍍上一層柔和的光。

女人最喜歡罵男人混蛋,可她們又哪裡會知道,男人連混蛋的事都能做出來之後,哪裡又會在意女人罵他一句?

就算千句百句,那也是不痛不癢罷了。

“我的尺寸長度,硬度溫度,你都知道了,所以,就不要害羞了,”莫錦雲微微勾脣,“來婦產科,幹嘛的?不會才幾天功夫,你就.......”

他目光下移,落在年舒的小腹上,“懷上了吧?”

“去你的!”,年舒咬牙,“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把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傳染給我!”

那天晚上她一點記憶都沒有,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和這個莫錦雲到底有沒有做過,可是,此刻若是不這樣說,黎洛懷孕的事可能就保不住會被面前這個男人暴露給喬司南!

病?

 

莫錦雲眸瞳狠狠一緊,“你嫌我?”

“你長得就是一張惹人嫌棄的臉!”,年舒用力地想要推開他,“趕緊給我走!你要看男科就去看男科,別在這裡杵著!”

“......”

莫錦雲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氣人的本事真是不小,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男科?我有沒有問題,需要再證明一次給你看嗎?”

怎麼證明?!年舒又不是傻子!她往後退了一大步,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可卻被他扣得死緊,手腕鈍痛,很快就淤青了一圈。

身後辦公室的門依舊緊閉著,可黎洛隨時都會出來。

她得想辦法把眼前這個瘟神送走。

年舒心一橫,乾脆整個人貼在牆壁上,“我懷孕了,我是來做產檢的!所以你別打擾我!才幾天時間,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趕緊走!”

“......”,莫錦雲的手倏然鬆開,“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孩子是莫少弦的,你不會想幫你小叔叔來當這個便宜爹吧?!”

莫錦雲全身的肌肉倏然繃起,瞬間迸發出一股子強烈的肅殺之意,“幾個月了?!”

還有......她怎麼知道自己和莫少弦是叔侄關係?!外界從來以為他們是兄弟!

“......”,年舒吞了吞口水,“沒看見我在等醫生嗎?醫生都沒來,我怎麼知道幾個月了?你少杵在這裡,知不知道孕婦需要新鮮空氣?!”

莫錦雲雙目冷凝,薄脣緊抿,像是在思忖年舒話語裡的真實性。

她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就這麼看著他,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儘量坦然。

四目相接,過了幾秒,年舒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某種異樣情緒,她連忙收回目光,“婦產科,男人不讓進的,你趕緊走。”

莫錦雲的脣瓣拉成一條平直的線,正要說話,身後不遠處傳來清潤的女子聲音——

“錦雲,我報告單拿到了,我們走吧。”

年舒順勢望了過去,一個長髮飄然,穿著湖水藍旗袍的女人正站在產科護士臺旁邊,對著莫錦雲揚了揚手中的單子。

他的目光瞬間柔和下去,直接忽略掉年舒,轉身朝女子走去,“醫生怎麼說?”

“一切正常,好好休息就好,”女子溫婉地朝莫錦雲笑著,看到他身後的年舒,“那位是誰,你朋友嗎?”

“不認識的女人。”

“哦,”女子笑容更加燦爛,伸手挽住莫錦雲的臂膀,“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想吃點滋補的東西。”

“隨你,”莫錦雲眉目之間都染上寵溺的情緒,“我帶你去。”

“好。”

......

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年舒鬆了一口氣,往身後的牆壁上重重一靠。

不認識的女人?!

莫錦雲,下次看到,希望你也這麼說!

還有那個穿著旗袍的,溫柔如水的女子......拿報告單?產科能拿到什麼報告單?

呵......

她想著那個女子精緻的五官,微微有些失神。

辦公室的門終於被開啟,舒醫生看著年舒,一臉凝重地開口,“舒舒,你進來,我有話要說。”

舒醫生五十開外,體型微胖,平時見到人也總是笑眯眯的,是以病人都喜歡她,可她此刻的表情卻嚴肅無比,年舒再不嚴肅也被嚇了一跳。

她連忙轉身,進去將房門關好。

黎洛已經從**起來,此刻也是在醫生辦公桌前正襟危坐,一臉緊張,像是在等待著宣判的犯人一樣。

舒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眼鏡,十分謹慎地開口,“距離前一次生產不足三年,剖腹產的刀口還沒有恢復好。”

黎洛握住水杯的手指用力蜷縮起來,緊張的情緒洩露無遺,“舒阿姨......”

“你上一胎是順產難纏又轉剖腹產,子宮受損嚴重,五年之內是不允許受孕的。”

黎洛幾乎要將杯子捏碎。

“雙胞胎的風險本來就比單胎大一倍,而且,你身體氣血虧損,能支撐得住嗎?”

說道最後,黎洛眼中已經開始浸淚,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

年舒聽得一臉緊張,卻又無計可施,只能握住黎洛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和支援,然後看向舒醫生,“小姨,那您的結論是?”

黎洛呼吸一窒,看著舒醫生,眼中的渴盼和擔憂糾纏,快要將她逼瘋。

她脣瓣顫抖,身體快要從椅子上跌落,卻死死地看著舒醫生,“阿姨,您有辦法的,對不對?那時候我難產,也是您救了我,現在......,您也一定一定有辦法的,會讓我沒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