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二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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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二百六十八章
(二百六十八)
週日傍晚,當有末一彌正打算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時,收到了山口正彥從札幌打來的電話:“有末警視,下午好,我是山口。那個清川澈的個人資料,我已經收集了一部分,我想,你可能會急著看,所以,先傳真給你——你查收一下。”
“好的。山口警視,謝謝你。”有末一彌微笑著說。
“有末警視,如果有關於清川澈的新情報,我會及時發給你的……”山口正彥有些討好地笑了笑,“那我不打擾你了,以後再聯絡。”
“山口警視……”
“什麼?”山口正彥忙問。
“有一件事,我還想麻煩你……”有末一彌沉默了片刻,“你能不能幫我收集一些關於清川梓的資料?比如,她是什麼時候去札幌的?我聽說她是個東京人,那麼,現在,她在東京還有沒有親人?她高中時讀的是什麼高校?年輕時她有過什麼朋友……等等,諸如此類——我很感興趣。”
“本來,我並不想麻煩你,因為這都是和東京有關的事,只是,我也不想利用這裡的人際關係……”他頓了一下,“山口警視,我不怕告訴你,我父親是個很嚴厲的人,他對我的事一直都看得很緊,所以,我不想他知道這件事。倘若由你出面委託別人調查,自然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何況,清川梓現在又在札幌生活和工作……怎麼樣?”
山口正彥不由頗感詫異,畢竟,有末一彌的情敵是清川澈,因此,他對清川澈的母親的過去這麼感興趣,不是很奇怪嗎?不過,他也不好開口問有末一彌,再者,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最好別知道得太多,只要按對方的意思去做就行了……當下,他笑著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
“拜託了。”——
掛了電話之後,有末一彌走到傳真機前,取山口正彥傳給他的清川澈的個人資料。清川澈比他小一歲,從小生長在札幌,學習成績、運動能力和個人表現,雖非最拔尖,卻也稱得上是優異。大學時讀的是東北大學的自動化專業,不過,不知為什麼,現在卻成了札幌某家雜誌社聘用的自由攝影師。
至於感情經歷方面,清川澈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戀愛史,甚至連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過……因此,和他相比,簡直可以算是一個單純青澀的高中生。
匆匆瀏覽了一遍那份資料之後,他不由想,那個清川澈,那個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和他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的男生,真的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是個獨子,因此,有時也會覺得寂寞,因而把表妹江川美加和表弟江川凌也看成是自己的親妹妹和親弟弟……
不過,在此之前,他的確是沒想過,在這個世上,他可能真的有一個弟弟,一個和他年紀相若的弟弟。二十四年來,雖然他們從來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只要一見面,就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種特別的熟稔意味—那是由血緣聯絡著的、就是長久的時空之隔也無法泯滅的親情。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靜下心來,慎重考慮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清川澈真是他父親的私生子的話,之後,他該怎麼辦?畢竟,有末家並不是普通的人家,名聲對於他們這個家族來說,是極其重要的……雖然說,歲月會改變一切,包括人的容顏、心境,甚至是憧憬的目標,但是,面對這樣的清川梓,還有這樣的清川澈,原本就一直對昔日戀人念念不忘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改變初衷呢?他記得,在他告訴父親自己要去札幌出差的那天晚上,父親曾對他說過,對方是他這一生唯一喜歡過的人,況且,他年過五十,已經沒有多少好時光了……
如果從也是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他是可以體惜自己的父親,甚至願意幫忙成全他,但是,從一個兒子的角度,他又怎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她這一生沒有得到父親的真愛已經夠可憐了,如果知道自己的丈夫甚至還有一個私生子的話,她該如何自處?尤其是,她的丈夫極有可能會不顧一切地捨棄現有的,奔向昔日戀人那裡……
當然,也還有他那原本會一帆風順、如花似錦的前程,很難說,不會被這件事影響,甚至是改變方向……如果真是這樣,當他父親知道了清川梓的現狀時,他還能剩下什麼?就此一無所有嗎?那太可怕了……不,他的人生,怎麼能變成那樣呢?雖然說,他相信父親對他的愛,但是,他也不敢懷疑父親對清川梓的愛,因此,他很難說服自己說,到了那時,他還可以毫髮無傷地繼續自己的人生……
一直以來,他始終相信,這世上,應該會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因此,只要事情還不算太晚,就總能把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這件事,當然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他回過神來,長長地吁了口氣,收起那些資料,放進公文包裡,離開了辦公室——
晚上,清川澈如約來到了他和千葉初識時,曾請她和雪乃明一起吃飯的那家飲食店。他一走進店裡,當即便看到千葉從一張桌邊站起身來,微笑著朝他揮手:“清川君,這裡!”
他快步走到千葉面前:“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當然沒有。是我來得早了一點。――清川君,請坐。”千葉忙說。因為之前她失了約,因此,今晚她故意提前一些出門,來到這裡,以示尊重。
“嗯。――謝謝。”
看清川澈坐定後,千葉微微一笑:“清川君,今晚你是客人,你來點菜吧。”
清川澈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清麗的臉,突然想,是不是吃完了今晚這一餐,走出這家飲食店之後,他們就是路人了?在札幌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裡,就算他不必常常出門在外,天天都在札幌生活和工作,他們也很有可能終其一生不再有機會相見;更何況,千葉是個東京人,讀完了她的研究生課程之後,肯定就會離開這裡……
或許,這就是他們這一生的緣分。這樣也好,總比昨天晚上在電話裡結束要強得多……沒錯,在這個國家裡,慣於心口不一的女孩很多,但千葉顯然不是其中的一個:她雖然被他傷害了,卻仍能認真誠懇地對待他。因此,對於這麼好的一個女孩,他為什麼還要過分地為難她呢?
“清川君……”千葉見他自入座後,便一直都沉默不言,不由有些不安。
清川澈回過神來,笑了笑:“對不起,我走神了。――好的。”——
點了菜之後,千葉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微笑著說:“清川君,我曾聽中野說過,你這次是去了北非和中東那一帶。我有點好奇,想知道那裡的社會狀況是怎樣的……可以說說嗎?”
“怎麼說呢?我因為是去那裡工作,因此,到哪裡都是匆匆忙忙的……”清川澈沉吟了一會兒,“歷史上,北非、中東一帶曾經是非常繁榮的地方,當然,現在,已經落後了。”
“這樣啊……”千葉輕輕點了點頭。她沉默了片刻,“真不知道,那裡的人們是怎樣面對這個現實的。我記得,以前我的一位歷史老師曾說過,我們可能會覺得,一個住在大都會紐約的現代文明人是幸福的,但誰又敢說,一個住在非洲部落的原始人不是幸福的呢?――所謂的幸福感,也就只是人類每個個體的一種心靈體驗罷了。”
“我倒覺得,不能這樣比較。恕我直言,你那位歷史老師的這種觀點,很不嚴肅,也很有些無病呻吟的味道。雖然說,物質的充裕和技術的進步並不一定能帶來相應的幸福感,但一個更加文明的社會,總能給人以更多的自由和保護。沒錯,在不同的地方,人們的生存哲學也會不一樣,但對於如何評價一個地方的人們的生存質量,卻是有章可循的,這也就是我們都會承認近現代民主國家的出現,相對於中世紀專制國家來說,是人類文明史上一次質的飛躍的原因。――否則,社會進化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說到這裡,清川澈頓了一下,“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是想標榜自己生為一個發達國家國民的良好自我感覺,畢竟,我們這個社會進化到今天這種程度,也沒多長的時間,而且,遠非完美,甚至還有很多的弊病。但我還是希望,中東能早日實現和平,那裡的人民,同樣有權利過上一種更加平等更加人性化的生活。”
“你說得對。”千葉點了點頭。她有些慚愧地笑了笑,“清川君,雖然你只比我大一歲,不過,我得承認,你對許多社會問題的看法,都比我會更有深度。”
“過獎了。我也只是因為走的地方和接觸的人多了,所以……”清川澈正要說什麼,這時,店裡的侍者剛好走過來上菜,他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千葉聽得出來,清川澈非常希望這個世界上的人民都能過上一種更加文明富裕的生活,但千百年來,有些國家和地區,由於歷史和文化的原因,進化的速度非常緩慢(當然,這未必是那些國家或地區的人民願意看到的)。的確,改變是艱難的,有時甚至必須付出流血和犧牲的代價,而且,就是流血和犧牲了,也未必可以實現理想……在龐大的現實與歷史面前,人類終究是渺小的。
一個普通人,就是對本國的醜惡現象的改變都難起什麼作用,何況是對其他國家落後面貌的改變呢?就比如說,一個外國記者,對於推進中東的民主與和平程序,能有多大的影響呢?
她記得,那天下午,在大沼國定公園的望月瀑布前,清川澈曾和她說過著名的南非攝影師凱文.卡特的故事。那個時候,他或許就是因為看多了人世間的苦難,感於自己的渺小,才會有那種挫折感的……
就如同一個律師渴望透過自己的工作努力來實現司法公正,一個心理醫生渴望透過自己的工作努力來治癒別人的精神疾病一樣……渴望透過自己的工作努力來改變這個世界,這或許就是一個記者的理想吧。
不知為什麼,她這時突然也記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天,清川澈曾若有所指的說,他很難相處的,只是她還不知道而已……想到昨天晚上他在電話裡的那種略帶著嘲諷的說話語氣,以及他當時說的那些有點刻薄的話,她這時不得不承認:他那可能不是出於謙虛,而是實話實說——
開始吃飯之後,清川澈一直都沒有說話,因為覺得氣氛有點沉悶,千葉還是先開口了:“清川君,那幅紡錘樹的攝影作品……謝謝你。”
清川澈怔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已經謝過我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沒有必要一遍又一遍地道謝。”
千葉微微一笑:“但我真的很喜歡。清川君……”她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看著他,“關於上次失約的事,我希望,你真的能不介意。”
清川澈又是一怔。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問:“千葉小姐,在你眼裡,我真的……這麼小氣嗎?”
“當然不是。不過……”千葉忙解釋說,“因為是我的錯,所以,我希望,你真的能原諒我。昨天晚上,掛了電話後,我一直想,如果因為我的過錯,從此和清川君做不了朋友了……那豈不是太遺憾了?――我不想那樣。”
清川澈注視著她。千葉這時的神情顯得既認真又誠懇,因此,他完全可以肯定,她是真心的,也即是說,並非如他之前所想的,她希望今晚他們吃完這一餐之後,從此各走各路,兩不相干……只是,她所說的“朋友”,和有末一彌,是相同的概念嗎?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從千葉讀大學開始算的話,她和有末一彌至少也認識五年了,因此,在她心裡,有末一彌比他要重要得多,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問題是,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時間來衡量呢?或者說,能這樣比較的,還是特殊的感情嗎?當然,他這種想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宣之於口的。
一想到有末一彌,清川澈當即硬生生地把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不會的。千葉小姐,你不必一直解釋,每個人都會遇到偶然發生的重要的事……對我來說,那就只是一個推遲了的約會,僅此而已。昨天晚上,如果我說了什麼不太禮貌的話,敬請原諒。”他頓了一下,“那個時候,我心情不太好。”
“那太好了。當然,昨天晚上,我也沒覺得清川君有說過什麼不太禮貌的話。”千葉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清川君,你那時是為了什麼心情不好呢?”她這時想,他應該不是為了他母親的過去吧?不過,她轉念一想,又釋然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母親年輕時的經歷呢?知情人也就只是清川梓和有末清明等寥寥幾人而已,甚至於中野楠都未必會知道。再說了,就算他知道了,那也只是上一代的事情,他有必要為此而煩惱嗎?那麼,看來應該是為了別的什麼事了。她隱隱覺得自己這樣問,顯得有點唐突,不過,不知為什麼,她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順勢關心一下這個問題。
“也沒什麼事,可能是因為剛從國外回來,還有點不太適應吧。”清川澈當然不可能會和她談及自己正在煩惱的事。何況,誰都聽得出來,千葉會這樣問,不過是出於禮貌。
“這樣啊……”千葉微笑著問他,“清川君,你經常要這樣倒時差,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清川澈淡淡地笑了笑:“是有一點。不過,任何工作,總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這倒是真的……”千葉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或者說,選擇什麼,都是有得有失,就看你肯不肯為了得而忍受失了。”
清川澈怔了一下。雖然千葉這時的話聲和表情都顯得很自然,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這話似乎頗含深意,像是若有所指。不過,他還是暗暗搖了搖頭,心想,他為什麼要這麼**呢?或許,千葉這時根本就沒有在想感情的事……將來會怎樣,隨著時間推移,總會知道的。而現在,對於他來說,繼續查清自己的身世,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