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總第一百四十九章

總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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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四十九)

千葉等三人進入黑井介之的辦公室之後,荒木治平先是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然後對千葉說:“小姑娘,你站在一邊做個見證。――我並不想找別人的麻煩,就只是想為我妻子討回一個公道。”自進入這間辦公室之後,他的槍口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黑井介之。

千葉有些遲疑地看著他:“荒木先生,你夫人她……”

“上個月,因為付不起昂貴的醫療費,已經過世了。”荒木治平咬了咬嘴脣,“還好枝子死的不是很痛苦,否則,否則……我會要更多人一起陪葬的。”

這時,黑井介之眼中露出了恍然而痛楚的神情:“荒木,我太太,直美她……莫非是你殺的?”

千葉頓時怔住了。她這時終於大體上知道了荒木治平和黑井介之之間的恩怨糾葛:更早之前,荒木治平被黑井介之解僱了,他的妻子荒木枝子因為沒錢治病於一個月前因病去世;因為難以承受喪妻之痛,荒木治平決定以極端手段報復黑井介之,於是把他的妻子黑井直美殺害了……而現在,是到殺他本人的時候了。

而有末一彌他們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也是因為,對於黑井直美被殺一案,他和他的同事們已經懷疑到了荒木治平,且進一步推斷出荒木治平很有可能會對黑井介之下手,所以才會匆匆趕到他從前工作的公司……他們的判斷是對的,荒木治平的確有這樣的打算,也一直都在尋找時機付諸行動。

只是,在和荒木治平狹路相逢的同時,有末一彌大概也不會想到,她居然也在這裡,而且,還成了荒木治平劫持的人質。

千葉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慘烈的事。在此之前,她本以為,淺野翔的家庭悲劇已經是夠慘的了,但她現在終於知道了,在這個世上,遠比她所知的更糟的事,可謂是應有盡有。

就好像那時在倫敦,淺野翔對她說的:現實通常的確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但現實有時也會完全超出你的想像……

她望著眼前這兩個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的五十歲男人。如果按社會主流的價值觀來判斷,黑井介之當然是個無可爭議的成功者,至於荒木治平,顯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雖然荒木治平殺人的確是觸犯了法律,但又是誰規定了,一個人因為出生不夠好,學歷不夠高,就註定要做一個失敗者呢?而且,沒有比較高的社會地位,沒有一定數量的金錢,沒有人前擁後簇,就一定算是個失敗者嗎?

她這時不由聯想到了自己。某種程度上,她也可以算是個成功者:大學以前,就不用說了,除了多田信,她幾乎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到了大學,雖然沒有高中時耀眼,也仍然是教授們眼裡一等一的優秀學生,所以,她的確一直都不太明白,成績不好的學生在他們的學生時代,究竟要承受多少生活壓力。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她也的確不太瞭解在成人的世界裡,荒木治平這樣的人要面對的,是怎樣不堪忍受的生活處境……但看著他,她還是會覺得很難受。畢竟,荒木治平也只是比她的父親千葉友尋大了幾歲而已,可他的人生,怎麼會就走到了這樣不能回頭的地步了呢?

“反正,你和你太太貌合神離,在外面的情人至少也有兩三個……我殺了她,你也不會覺得很難受,對吧?”荒木治平看著黑井介之,“老實說,對於你太太,我也覺得很抱歉……畢竟,她除了是你太太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錯。”

黑井介之一臉沉默地坐在那裡,過了良久,終於頗為困難地開口了:“荒木,你不明白……直美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黑井,想想那個時候,我們也是同一年到這個公司工作的。只不過,你是社長的公子,而我,只是個三流大學畢業的小職員而已……但在那個時候,我們也勉強可以算是朋友了,怎麼到了今天,會差這麼多呢?這個社會,為什麼會這麼不公平?”荒木治平說。

“荒木,這幾年來,國內的經濟非常不景氣,公司的業務也是每況愈下,你是公司的老臣子,應該是知道的……再說了,你也是個在社會上滾打摸爬了幾十年的人了,難道還天真地以為,公司是慈善機構,可以養老嗎?你妻子沒有錢治病,那個時候,你可以向我借的……就如你說的,不是在工作場合,我們也的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荒木治平打斷了黑井介之的話:“朋友?我們階級不同,我不配和你做什麼朋友……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黑井,我們今天就做個了結吧。你說,我為公司辛苦了一輩子,到老時卻因為生病而被解僱,拿不到全額的退休金,這算公平嗎?反正,枝子已經去了,而我,也沒有幾天好活的了,至於你……不好意思,只能做我的陪葬品了。――這樣,也許會顯得公平一點。”他說著舉槍對準了黑井介之的頭部。

“荒木先生,那……你的孩子呢?你這樣做,他們怎麼辦?”千葉見無比可怕的一幕就要在自己眼前上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之間,這個問題掠過了她的腦海,她於是當即問了出來。

荒木治平怔了一下:“我只有一個女兒,已經嫁人了……她嫁了人之後,也沒怎麼回家,對我和枝子來說,也就像是沒有女兒一樣。每年新年時去看俊一,也就是我的外孫,她也總是愛理不理的……不過,也對,像我這麼沒用的爸爸,她也的確沒什麼好留念的。――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枝子還把我當成是一個人……”

這時,桌上的電話突兀地響了,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小姑娘,你去接。”荒木治平對千葉說。

千葉走過去,拿起了話筒,神情當即變得又驚又喜:“有末學長?”她這是生平第一次和有末一彌通電話。在此之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過,聽到了他熟悉的聲音,她的確是覺得安心了許多。

“千葉,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千萬別緊張,知道嗎?”有末一彌加重了語氣,“我一定會平安把你救出去的。”

“學長,我知道了。”

“是你那個警察學長嗎”荒木治平在一邊插話了。

千葉移開了話筒,朝他點了點頭:“是。”

“拿過來。”荒木治平朝她伸出了沒有握槍的左手。

千葉把話筒遞給了他。

“你是警方的談判代表嗎?”荒木治平問。

“我是新宿署的警部補有末一彌。――荒木先生,黑井夫人是你殺的吧?”

“沒錯。有末警官,老實說,我也不想劫持你的學妹,是你們追得太緊了……只要你們不輕舉妄動,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有末一彌沉默了片刻:“荒木先生,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解決問題?不殺人就能解決問題嗎?你看起來還相當年輕,恐怕才剛大學畢業吧?卻已經是警部補了……像你這樣的東大畢業的青年才俊,怎麼會懂得普通人的生活艱辛……你就只會不斷地往上爬,踩著不計其數的如我這樣的普通人的屍體……你敢說不是嗎,有末警官?我想,你今天要是處理好了這個案子,一定會得到上司更多的器重和賞識,從而獲得新的升遷資本……不過,很抱歉,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們也知道,你一年前失去了工作,一個月前,荒木夫人也因病過世了……但這不能做為你犯罪的藉口。――畢竟,你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

荒木治平冷冷地看了黑井介之一眼:“那又是誰規定了黑井這個傢伙可以隨便剝奪我和我家人生存的權利?因為他的出身嗎?因為他是社長,有錢有勢嗎?有末警官,我知道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是由強者制定的,不過,我已經看透了,既然沒有人幫我們窮人說話,我們也只好自己行動起來,捍衛自己做人的尊嚴……你就等著收屍吧。對了,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敢輕舉妄動,我就真的炸掉這層樓,讓你的學妹一起陪葬。”

“你若是真的殺了黑井先生,也跑不了的。”有末一彌說。

“我已經不想跑了。――再說了,我也沒什麼好跑的。”荒木治平說。

“荒木先生,你……能不能再讓我學妹接一下電話?”

“你最好也別唆使她亂來,那樣會很危險的。――除非……你想拿她做你升遷用的棋子。”

“我知道了。――謝謝你。”有末一彌說。

千葉從荒木治平手中接過了話筒:“學長。”

“千葉,你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你自己什麼也別做,就只按他的吩咐去做……”有末一彌頓了一下,“你自己的生命,比什麼都更重要……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學長,能不能別讓我家裡的人知道這件事?我怕他們會擔心。”

有末一彌這時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他想,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會擔心這種事……她就不擔心,荒木治平真的會拉響炸藥的引線,把她炸得粉身碎骨嗎?

“我知道了。不過,千葉,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媒體已經介入了……在這種時候,你就別擔心這個了。――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好的。”

“我掛了。――不過,我很快還會再打進來的。”有末一彌說著掛了電話。

千葉也放下了話筒。站在一邊的荒木治平問她:“你學長剛才是不是說,媒體已經跟進了?”

千葉點了點頭。她想,要是父親和洋子知道她被人劫持了,豈不是要擔心死了?但如有末一彌所說,也沒辦法了。

“很好。整件事情完全按照我的設想有條不紊地進展著,不愧是高效率的現代社會……我就是想讓更多的人看到這件事。雖然這個世上的人大都自私冷漠,只會顧著自己,但總要有人知道,有些人已經活不下去了……對不對?”

荒木治平走到窗前拉起窗簾的一角往下看。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了,大廈前的廣場上,***通明,且密密麻麻都是人,有警察,有新聞工作者,當然也有圍觀的人。

在這個世上,什麼時候都不缺乏圍觀的人……

然而,通常值得別人圍觀的事,於當事人而言,總是顯得說不出的痛苦和難堪……這就是人類,熱衷於一場又一場地參觀別人的不幸,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癮,因為代代的基因遺傳,以至於融於骨髓,植入肌肉,成了一種條件反射般的本能,已經不太可能戒得掉了。

荒木治平低頭看了看錶,轉過臉來,對黑井介之和千葉笑了笑,“快到我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