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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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八十三章
(八十三)
一天晚上,千葉下樓喝水,聽到洋子在廚房裡叫她:“阿樹,你是要上樓嗎?”
“是啊。阿姨,有什麼事?”千葉走到廚房門口問。
“把這個帶上去給小修吧。”洋子把一個托盤遞給她。上面放著一杯熱咖啡和一塊蛋糕。
千葉笑著接過:“好的。”
她上了樓,走到竹田修房間外面,敲了敲門:“修,我進去了。”
待她推門入屋,坐在鋼琴前看樂譜的竹田修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放在桌上吧。謝了。”
千葉依言把托盤放在桌上:“這些天,你好像很努力的樣子。”
竹田修將樂譜擱在琴鍵上,側過身來看著她:“你不會以為,這世上就只有你是個認真的人吧?”
“我可沒這麼說……這就是所謂的藝術從業者的偏執和神經質嗎?”
“是你那位年輕英俊的教授教你的吧?”
“你怎麼知道?”
“以往,你可是很遲鈍的。”竹田修隨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不也很期待這次發表會嗎?我不想你第一次聽我的公開演奏就很失望。”
“你應該不想讓你的老師和那些音樂家們失望才對。我基本上是個音樂盲,只要你不是錯得太離譜,我都會使勁為你加油。好啦,不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後,他們坐在草地上休息。
千葉拿出從圖書館借的參考書看了一會兒後,驀地感覺自己的左肩突然重了起來。她側頭一看,發現竹田修居然打起了瞌睡,整個人都倚到了她肩上。
千葉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臉。他的睫毛很長,眼睛閉著的時候,就像是兩排扇子,顯得很可愛。這樣的他,有點像個孩子,與清醒時那個有點冷漠和尖刻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顯出了某種有如天使般的安祥。
在此之前,千葉從來沒有看過同齡異性的睡容,是以愈看愈覺得有趣。她想,可能這些天來為了準備新生髮表會的曲子,他實在是太累了,而且還可能熬了夜,否則,不會就這樣拿著樂譜睡著的。
她正要推醒他,這時竹田修皺了一下眉,接著,像是試圖尋找更舒適的姿勢似地靠穩了她。這個動作顯得非常得孩子氣,令千葉心中頓生憐惜之情。她低頭看了看錶,心想,反正還有時間,也不必急於喚醒他,就讓他再睡一會兒吧。
從懂事以來,她就一直很想有個弟弟,不過,她沒想到,會在父母離異之後得到一個她理想中的弟弟,這也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她低頭看著竹田修仍然握著樂譜的右手,那隻彈鋼琴的手五指纖長,就像一件藝術品一樣,令千葉頓時產生了一種想摸一下的衝動,不過,她還是忍住了。
她怕吵醒竹田修,只好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坐著。然而,一個男生的體重全部都加在她的左肩上,就算她從小從事運動,力氣還不算小,等到午休時間快結束時,還是開始覺得有些吃不消了,於是叫他:“修,要上課了。”
竹田修立即醒了過來,坐直身體,吃驚地問:“我睡著了?”
“睡了半個多小時了,你昨晚又熬夜了吧?哇,好酸啊。”千葉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竹田修有些尷尬地說:“我靠著你睡了半個多小時?真對不起,把你當枕頭了。可能是因為春天的緣故,人特別容易犯困。”
“沒事。你如果不是太累,也不會睡著的。你下午不是也有課嗎?快走吧。”
竹田修站了起來:“那麼,晚上見了。”
“晚上見。”千葉笑了笑,轉身走了。
竹田修看著她的背影,嚴格地說,是盯著她的左肩。他想,原來靠著她的肩膀的時候,會有這麼安定的感覺,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睡得人事不知。這種放鬆的感覺,對於父親死後,一直缺乏安全感的他來說,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他仰頭看著四月的春天的天空。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仰望過天空的萬里無雲了。真正陽光耀眼的時刻,不久之後應該就會到來了吧……他這樣想著,不由微微一笑,轉身快步向校門口方向走去。
晚上,千葉在房間裡看書時,聽到了敲門聲。她開了門,看到竹田修站在門外,不由一怔:“修,有事嗎?”
“彈了一個晚上的鋼琴,手指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能不能和你聊聊?”
“進來吧。”
竹田修走了進去。千葉讓他坐在椅子上,她自己則坐在床邊。在她的書桌上攤著好幾本正在看的心理學方面的書。
竹田修看著電腦旁邊一個玻璃匣裡放著的兩隻手表:“你收藏手錶嗎?戴著一隻,還放著兩隻?”
“是別人送的。”千葉突然想到了什麼,“修,你說,送別人手錶一般是什麼意思?”
竹田修想了想:“手錶代表時間,應該是永恆的意思吧。當然,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要表達的意思也就不同。但不管怎麼說,肯定和時間有關。不過,我覺得,有時候,忘記過去的一些事,是為了讓將來的路可以走得更輕鬆一些,也就是所謂的輕裝上陣。就比如我,好長一段時間裡,我總會下意識地想,七年前的我才是幸福的,因為那時我父親還在。但如果我一直都沉迷在這種想法裡,就會看不到眼前的東西……樹,你不會是一個喜歡沉湎於往事的人吧?”
千葉沉默了片刻,抬頭看著他:“說不定我就是。”
竹田修沒想到對這件事她會這麼坦白,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他站起身來,看著那幅油畫,心想,是她自己說的:他們是原野上兩棵相依為命的小樹……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放不下那些過去呢?
“樹,你說,現實世界裡,會不會也有相似的風景?”
“我想,在北海道可能會有吧。”
“不如,放假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找找吧。”
“好啊。我也這樣想過。等夏假時再說吧。”
新生髮表會那天晚上,竹田修領著千葉到了會場,讓她坐在第五排的一個位子上:“你就坐在這裡。”
千葉看著今晚西裝革履的竹田修:“修,今晚,你好帥呢。要加油啊。”
竹田修臉上一紅:“你坐著等一會兒吧。我要到後臺去了。”
千葉點了點頭,看著他走開,心想,雖然看起來像個大人了,其實也還只是個害羞的小孩子而已。
距演出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會場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突然,她聽到一個男生的聲音問:“可不可以坐在這裡?”
千葉抬頭看到了一張溫雅俊秀的臉,不由吃了一驚:“是有末學長。請隨便坐。”
有末一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千葉同學,老實說,剛才我都不敢相信坐在這裡的是你。”
“我來看我弟弟的演出。他是鋼琴系的一年新生。”
“哦,剛才那個男生,就是你的弟弟啊。”
“沒錯。”千葉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和這個男生說些什麼,所以,漸漸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千葉同學,你現在還有在打工嗎?”有末一彌問。
“有啊。在幫系裡的一位教授做研究工作,不過,就快結束了。――這樣也好,我也該開始準備法曹考試了。據說,參加法曹考試的人,平均要用6年的時間才能透過考試。我從現在開始準備,也已經有點遲了。對了,學長,你去年好像就通過了,真是了不起。”一個整天玩戀愛遊戲的人,居然也能順利透過堪稱世界上最難、最嚴格的考試,的確是很了不起。
“我想,你應該也能辦得到。”有末一彌笑著說。
“那可未必。雖然說每年有近百分之三的錄取率,但在校生獲得司法從業資格的比例一直都被控制在0.5%以內。那簡直比古代的科舉取士還更難,老實說,能否一次性透過,我也不是很有把握。”
“那就多給你自己一點信心吧。所謂事在人為……千葉同學,在學期間,除了法曹考試,你應該還要準備心理醫生考試吧?我也還有外交官考試和國家公務員甲等特考。對我來說,今年又是在考試地獄裡煉獄的一年。”有末一彌苦笑了一下。
千葉當然知道,若是也通過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的外交官考試和國家公務員甲等特考,有末一彌的將來可觀的程度就簡直是隻有令人羨慕的份了。甚至可以說,以他顯赫的出身背景和堪稱輝煌的求學經歷,說他將來能成為日本的首相也不為過。千葉突然想,有朝一日,他若真的成了日本的首相,就有點像美國的前總統克林頓了。
“學長,你以後是要從政,還是從事外交工作?我想,你應該不會只滿足於呆在司法領域。”
“那可不一定。”有末一彌笑著說。
八點半,新生髮表會準時開始。
竹田修演奏巴海貝爾的《D大調卡農》和李斯特的《鍾》時,引來了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不過,當晚最受歡迎的節目,毫無疑問還是他和秋山素子的小提琴鋼琴協奏曲《梁祝》。那也是當晚的壓軸節目。
在鋼琴沉重而悲愴的樂聲中,小提琴尤如一縷清澈的泉水蜿蜒而出,如泣如訴,哀婉動人,一下子把聽眾們帶到了那個古老而悽美的東方愛情故事之中:三年同窗、十八相送、誓死抗婚等場面彷彿一一重現……最終,一對蝴蝶雙雙飛舞在廣闊的天地間,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至死不渝的愛情。這曲震撼人心的《梁祝》,將整個發表會推向了**,贏得了滿場的如潮掌聲。
千葉和其他在場的人一樣,也是聽得如痴如醉。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動聽的音樂。當整支樂曲到了最終部分,也就是再現部《化蝶》時,在秋山素子輕盈飄逸的小提琴樂聲的襯托下,竹田修行雲流水地重新彈奏出了純樸美麗的愛情主題。在有些悽婉又有些像是相互輕柔安慰的樂音之中,她似乎看到,梁山伯與祝英臺化為一對蝴蝶,從墓中飛出,雙雙翩翩起舞,從此永不分離……聽到這裡,千葉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