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大家一定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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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大家一定會過的
第330章 大家一定會過的
高府瘴氣中心，只剩靈、命二魂，除愛、喜之外的魄，主掌善惡廉恥的覺魂早已因愛、喜二魄離體而愈發缺少陽氣的初雪，混沌之中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嘶聲裂肺的說著一段感人的故事，靈魂回憶起了那天……
那是御元三十六年冬，她一直靠著替別人洗衣、縫補換點吃食，在過世父母留下的茅草屋裡過活，為了掩蓋姿色，每天都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那年冬天的初雪在夜裡毫無預兆的落下，積了齊膝的厚雪，那年秋收很是慘淡，整個村莊的人僅僅能果腹罷了，誰還記得自己這個孤女。
記得自己裹在並不能禦寒的被褥裡，餓得眼前一陣一陣發黑，怕是自己這一生就到這裡了吧，誰曾想鄰村的姑婆帶著一個穿著豔俗的阿婆，本以為自己平日裡並沒白白幫他們家做工，誰曾想，那阿婆竟是買賣丫鬟的牙婆，臉上的煤灰被冰冷的毛巾搓開，聽到姑婆嫌惡的一聲：“果然跟她娘一樣的狐媚子！”
“倒是個好姿色，若是年紀再小點，送進大戶人家做丫鬟必定能賣不少錢，這年紀只能賣到勾欄裡去了。”那牙婆一臉不懷好意，在初雪面上摸來摸去。
雖然沒什麼見識，但在年少被村裡的男人的汙言穢語侮辱，自是知道勾欄是怎樣的地方，雖然年齡還小，但一直記得母親是一個極其有教養的女人，自己怎能淪落那個地方！
哪知姑婆竟理所當然的道：“今年收成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個親戚接濟了你這麼多年，今冬怕是好多家都捱不過去了，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你跟著吳婆走，就能吃好的穿好的，也能讓我們今冬好過些。”
“難道我平日裡就是白白受你們恩惠嘛？我沒日沒夜做的衣裳，給你們帶孩子、紡布，從未叫過一聲苦！”初雪嘶吼道，“聽村裡人說，爹孃去世之時，給了你們不少錢財，就是讓你們照顧我，可你們呢！這也不說了……”說著竟感到一陣眩暈，就走了一瞬的神，手臂被粗糙的手掌磨得生疼，毫無力氣的自己被拖了出去。
“由不得你不願意，那些人竟如此嚼舌根，你那爹自小也是靠咱們這些親戚接濟活下來的！你那娘就是個狐媚子，不知道哪裡來的，迷得整個裡的男人神魂顛倒，你爹那皮糙肉厚的怎能生出你這樣細皮嫩肉？怕是野種罷！”那姑婆聲色俱厲，指甲摳進初雪的肉裡，滲出血絲。
初雪一直掙扎著，明明已經三日滴水未進，可眼裡的淚水卻不斷湧出，雖然記憶模糊，但一直記得一個厚實的莊稼漢子總是拿臉貼著自己磨蹭，然後對著在做飯的優雅女子大笑，那是自己的母親，雖著著粗布衫，卻掩不了一身柔雅的氣質。若是……若是……你們還在多好……當初為什麼不連我一起帶走……為什麼要留下我……
思及此，初雪掙扎的更厲害了，既然逃不過，那寧願去死，拼著全身力氣，初雪想奔向湖邊，了此殘生罷了！
而此時，高府的水黛吃力地驅著兩條龍對抗暴動的瘴氣，而一旁的忘憂則專心的畫著陣法，陣法中心放著兩粒紅玉髓石，高致書則還沉浸在過往的美好回憶之中，事無鉅細，樣樣都飽含愛意的道來。
那個男人如神佛一樣，從那華貴的馬車上走下，扔給那吳婆五十兩銀子，買下了自己，而那天，她吃到人生之中最美味的一頓飯，第一次身上可以洗的那麼幹淨……
再次見到那位老爺，他讓自己磨墨，並對自己笑道：“那些個小廝總沒有女子來得細心，安心一點，等我們回府了讓人給你安排事做，這段時間你就照顧我的衣食住行罷，有不懂的就問。”
初雪注意到他看自己的那瞬眼裡閃過的一絲驚豔，穩下心神為老爺磨墨，大家都是這樣叫他的。他給自己取名初雪，雖不知父母為何一直沒給自己取名，只喚丫頭，有了名字的自己，像是有了歸屬，感覺到通體溫暖，一股熱意湧上雙眼。
隨著初雪回憶起那段人生最幸福的日子，高府上空的瘴氣變得穩定，兩條龍也越來越接近於瘴氣中心了。
可是美夢總是醒的比較早，被老爺帶回府之後，可以看的出來，夫人和幾位妾室都視自己為眼中釘，私下罵自己是狐媚子，魅惑了老爺……
老爺出門後，自己還懷著孩子過了兩月平淡日子，夫人免了自己的晨昏定省，可誰知道孩子提前破了羊水，生產那日，夫人身邊的劉嬤嬤絲毫不顧忌自己在場，吩咐穩婆讓自己難產，母子皆死，驚懼不已的自己想撐著身體出去，可是卻沒能抵擋住劇痛和漸漸消失的意識……
依稀記得趕回家的老爺撲在自己棺木前哭的那樣傷心，自知命苦，也怪自己無防人之心，任由別人將有問題的湯藥一日一日送入腹中。可是一直抱著自己腰腹的嬰孩，她的兒子，卻是不願去往陰間，自己又怎能捨下他一人在這險惡的世間。
只覺得憤恨的情緒佔滿了理智，只恨害死自己兒子的夫人，若不是她，哪怕自己死了，相信兒子的聰慧、相信老爺會護著兒子，定能長的如書裡寫的那般，風流倜儻……恨吶……恨……
可是自己清清楚楚的聽到老爺說，雖然痛苦，但是為了兒子，也不能再繼續留在陽間作孽，孩子生前沒有業障，怎能讓他為死後的錯誤，墜入地獄……初雪抱起懷中那團陰影，輕輕一吻，道：“我的孩子，緣兒，別恨了，下世再做母子可好，我們一同投胎。”
水黛能夠感覺到龍已經纏住了靈體，遂將陰陽繩往回甩，一鼓作氣將那兩團混沌的靈體甩至陣法之上，在被封入玉石之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是一道柔柔的女音：“老爺，初雪福薄，帶著孩子先走一步，望下世能與老爺白頭到老，哪怕是清貧度日，能和你一起也是再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