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64章 264 真要殘酷嗎

第264章 264 真要殘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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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264 真要殘酷嗎

第264章 264 真要殘酷嗎

不能,那便這樣吧。

就算連她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瞧不起自己,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不能,那便放棄吧。

“不用準備了,病人病危,無法手術。”

顧婉感覺,她像是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這才說出這短短的一句話。

護士呆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做了?這不太像她的‘性’格啊。她不是一再強調的嗎,不管病人病到何種程度,哪怕是已經死了,只要來求診了,那也要去盡力一試,絕對不能不管不問不去嘗試。但是現在,病人雖說傷重,但也還沒死呢,她為什麼就直接說不治了?

玄虛子在一旁,一聽她這話,瞬間炸‘毛’了。

“你不是說能治?能治你為什麼不治?”他指著顧婉,大聲說道。

太失望了,實在是太失望了。一開始,當他得知顧婉是個大夫的時候,也是不太相信,感覺應該就是寧卿由著她鬧著玩的。但是一段日子之後,她的所作所為,他全部看在了眼裡,對於她的醫術,那是打心眼裡的肯定。對她的醫德,更是讚賞不已。

但是現在,她竟然說出這般不負責任的話,著實讓他沒法不憤怒。

失望!簡直失望透底!

顧婉抿‘脣’,沒有再說話,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玄虛子見她走了,也忙跟了上去。

“說能治是你說的,說不能治,又是你說的,你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玄虛子在顧婉面前拍著桌子說道。

顧婉垂眸,愣神片刻,這才抬頭看他。

“明明知道有辦法醫治,知道如何醫治,但是卻又不能去治,這種痛苦,你能明白嗎?”她定定地看著他,問道,眼裡閃著深邃的,無奈的光。

玄虛子心下愕然,平息了一下狂躁的心情,問道:“是因為‘藥’嗎?”

顧婉點了點頭,又聽他問道:“到底是何種靈丹妙‘藥’?竟然讓你為難成這樣!”

顧婉沒有回答他的話,過了會兒,起身,走到‘門’旁的‘藥’架上,拉開一層‘藥’屜,從裡面取出一物。

這個小瓶子,她曾千百次摩挲,慢慢地嗅其味道,希望可以找到配製之法,但是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上次闌尾炎手術,用完了這‘藥’之後,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了。這個世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她也不知道。

“到底是什麼‘藥’?”玄虛子又問道。

顧婉‘脣’邊漾起一抹笑容,細細看來,有些慘然。

玄虛子不待她說話,便走到她身邊,從她手中將小‘藥’瓶拿了去。

他兩指捏著‘藥’瓶,仔細地看了一看,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這個‘藥’瓶,看上去,為何竟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哪裡來的?”玄虛子問道。

顧婉又是一笑,回道:“偶然得之。”

就說吧,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是有天註定。就好像,她能夠從一個時空,來到了這個時空。就好像,因為一連串的事,她得到了這‘藥’,如今,又沒了這‘藥’。

所以,她不信命是真,不認輸也是真,但是有的時候,又不能不信命運使然。

玄虛子也沒再仔細問,又藉著光亮將這個小‘藥’瓶仔細地看了看,隨即打開了木塞。

當木塞開啟的剎那,他的眉頭更是緊蹙了起來。又將‘藥’瓶湊近鼻端,用力地嗅了一下。

不但‘藥’瓶看起來眼熟,而且,裡面的‘藥’,聞起來,更是熟悉的很。

片刻之間,玄虛子‘色’變,又忙問道:“你這‘藥’到底是何處來的?”

顧婉正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中,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只是簡單回道:“是一個‘婦’人給我的,說是她相公多年前在山上救了一個老者,那個老者贈與的,如今她又給了我。”

老者,老者,玄虛子心中不停地閃現著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樣的老者?

“有沒有說那老者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玄虛子又匆忙問道。

顧婉搖頭,如果知道那老者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的話,那就好了。就算用盡一切辦法,她都要將他尋到。但就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任何頭緒,這才讓她犯了難。

顧婉又轉過頭去看他,他那焦急又慎重的語氣,讓顧婉也不由得心中緊張了起來。

難道,關於這‘藥’,他知道些什麼?

仔細看他,見玄虛子眉頭緊皺,神情若有所思。

顧婉的眼睛,本來被一層濃濃的哀傷所籠罩,辨不清原本的清明。但是慢慢的,她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一樣,這簇火焰,帶來了希望。

對,她確定,關於這‘藥’,他一定知道什麼。

“你知道是不是?”她慌忙扯住他的衣袖,問道,臉上閃耀著希冀又是喜極的光芒,很耀眼,並且,讓人不忍心回絕。

玄虛子面‘色’凝重,點了點頭,輕輕地回了一聲“是”。

只是這一個字,這個簡簡單單的字,卻讓顧婉感覺渾身的血液霎時間奔湧不息,一種巨大的興奮感卷天席地一樣地向她席捲而來,讓她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過於興奮,太過於驚喜,太過於‘激’動,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罷了。

興奮之中,她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一瀉而下。

她本不想哭的,也沒打算哭,但是不知為何,眼淚就這麼留下來了。

這個‘藥’,讓她費了多少心神,讓她期盼了許久,甚至就連做夢,她都夢到自己找到了線索,找到了這種‘藥’。

夢醒後,一場空,那種悲傷,那種失落,她都全埋藏在了心底,誰都沒有訴說。

突然之間,夢想就要實現了,她如何能不‘激’動?如何能不眼淚洶湧?

玄虛子面‘色’依然凝重,突然從袖袋中也拿出一物,攤在自己的掌心裡。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他說道。

顧婉起初不明所以,但只是轉瞬之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玄虛子手中拿起‘藥’瓶,除去瓶塞,放在鼻端嗅了起來。

對的,是,正是,就是這個‘藥’。這種味道,讓她在心裡牽繞了許久,這輩子,她都絕對不可能忘記。

“你怎麼會有這種‘藥’?”心中驚喜之餘,顧婉忙抬頭看向他問道。

本來以為他只是知道一些關於這種‘藥’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點線索,就足以讓她欣喜若狂了,但是沒想到,他不但知道,竟然會有這種‘藥’。

那種驚喜的感覺此時更進一層,已然,變成了麻木。

玄虛子微微一笑,回道:“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趕緊救命的嗎?”

顧婉心頭一愣,隨即立馬反應了過來,轉身跑了出去。

玄虛子站在房內,見她的身影倏然消失,又聽到她大聲喊道:“接診,準備緊急手術!”

她的聲音,雖急迫,但滿滿的,全都是堅定。

現在有‘藥’了,就算條件依然艱難,但是她不怕了,全都不怕了。排除了最大的困難,其餘的,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就一定能有好的收穫。

之前護士被告知不能手術之後,便去通知了下去,讓不要再準備手術用具了。此時再一聽顧婉如此緊張的大聲喊,心下一愣。

“準備手術!”顧婉特意看著他,堅定地說道。

護士答應了一聲,點了點頭,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意,立馬便去忙開了。

傷者身旁的‘婦’人仍然在哭喊著,見到顧婉出來了,忙跪在了她面前,額頭在地上磕得咚咚響,口中不停地說道:“神醫救命,神醫救命!”

顧婉見狀,心中酸澀難忍,忙走到她面前,將她扶了起來,說道:“放心,我會盡力的。”

‘婦’人止了哭,一個勁兒地點頭。

這個小娘子,她是神醫,是能跟閻王爺搶命的神醫,‘交’給她就好,她一定能救命的。

顧婉向她點了點頭,又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之後轉身離開了。

這邊已經開始在做術前準備了,她也必須要緊張起來了。

因為‘藥’的事,玄虛子也是心中‘迷’茫的很,正當他獨自一人思考著其中或許的因由的時候,突然又見顧婉進來了。

“顧大夫不在,等會,你和我一起上手術檯可以嗎?”她看向他問道,眼神堅定。

玄虛子愣神幾許,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的手術,他也聽說過,一直很想見見的,但是之前的幾次,他全都被當做閒雜人等給清理出去了。這次,她竟然主動要求他和她一起去,那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了。

顧婉見他同意了,便開始準備了起來。

四喜將隔離衣送來,三人都換好之後,手術室那邊也都準備好了。

玄虛子跟隨著顧婉進了手術室,進去之後掃了一眼,見這間手術室,和顧大夫的小‘藥’房裡的那個差不多,擺設也都是一樣的。如今,他才算是稍微明白了,為什麼這丫頭當初死活不讓他佔用那個房間。

不過如今看來,幸虧當時他臉皮夠厚,硬是給佔了。如若不然的話,現在哪裡來的‘藥’?沒有‘藥’,更別提做成手術治好病人了。

顧婉走到手術檯前,見傷者已經被脫掉了上衣。傷口就那樣暴‘露’在她的眼前,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直面的那一刻,她仍然心中一驚。

太嚴重了,傷成如此,大抵也只能用慘烈來描述了。

這臺手術,只目測,便能知道肝臟損傷,比起當初莫佟的手術,更是艱難,更是凶險。

不過,這些,全都不要緊。興許是因為‘藥’的問題解決了,所以,她心裡,滿滿的,全是信心,全是底氣。

傷成這樣,如此嚴重,誰說不能治了?這回,她偏要治好給那些人看看。

以往的手術,都是顧大夫協助她做的,但是今日,顧大夫恰巧不在,而玄虛子第一次上手術檯,很多事情肯定不順手。

顧婉讓四喜先給病人打了麻‘藥’,之後,手術便要開始了。

玄虛子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接下來,自然是要清創。清創之前,就必須要把‘插’在‘胸’口的那半截竹竿給拔出。

只是,不能冒然拔出,‘弄’不好,就會引發大出血。她沒有止血鉗,沒有其他迅速止血的工具,所以,絕對要小心,要慎之又慎。

“你摁住這裡。”顧婉看了玄虛子一眼說道。

玄虛子聞言,忙靠近了,按照她的說法和示範,用手指按在了傷口附近的某處。

顧婉伸出右手,四喜便將一把刀子送到了她的手上。

跟著她上手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什麼時候需要用到什麼用具,只要沒有特殊吩咐的話,她都能瞭如指掌,不會遞錯。

顧婉拿過刀子之後,沿著傷口處的裂縫,用刀子又給開了少許,之後沿著竹竿‘插’進去的方向,慢慢地割開。

玄虛子在一旁看著,雙眼瞪的銅鈴一般大。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她所謂的手術,原來就是開膛破肚。

這種治療方法,他之前從他師父那裡也曾聽說過,但是這種方法風險極大,治好的希望幾乎為零,所以,一般不會嘗試。

這個小姑娘,她年紀輕輕的,她何以敢嘗試這種醫治方法?這種技藝,她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還是真的如傳言所說,她遇到了神仙,是神仙教給她的?

不過,傳言這種東西,玄虛子自來都是不會相信的。

此時情勢凶險,不由得他多想,只得聚‘精’會神的,看著顧婉的動作,聽著她的吩咐。

心有丘壑是不假,但是每一臺手術,顧婉都不會掉以輕心,也不會鬆動絲毫,必是投入了全身心,小心翼翼,極其穩妥,一點也不敢馬虎大意。

人命關天,她做的,也正是事關人命的事,所以,再仔細,都不為過。若是萬一有一點小小的失誤,那造成的後果,很可能不敢想象。

刀子下到了一定程度,就不能再往下了,再往下,就是肝臟了。

因此,顧婉便停在了此處,換了一把小巧的剪刀,剪開竹竿周圍。

據她觀察,竹竿的尖頭,有一小截‘插’入了肝臟,但是至於‘插’入了多少,暫時還不得知。

現在,必須要趕快把這截竹竿取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她又吩咐玄虛子摁住了周圍,她的手握在了竹竿上。

拔,還是不拔?答案是肯定的。

拔了,並不是說病人就一定不會死。但是不拔的話,他肯定會死。

顧婉知道,必須要拔,但是心中,依然緊張十分。結果不確定,不敢冒然,如果結果是壞的,那該怎麼辦?

顧婉又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戴著手套的手,更是緊緊握住了竹竿‘裸’‘露’的一頭。

拔,必須要拔,再猶豫下去,只會白白‘浪’費搶救的時間。

她心一沉,手上一用力,動作小心翼翼,卻又堅定不已,將那根‘插’入肝臟的竹竿給拔了出來。

拔出來的剎那,血流不止,顧婉忙將拔出的竹竿扔到一旁,馬上止血。

那麼大的創傷,血流不止,她看到一股一股不斷湧出的血液,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徹底慌了。

止血,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她手動來止。如果一直止不住的話,那又該如何?

好在,她的腦中尚且清明一片,只消片刻之後,她便再次穩定了下來,有條不紊地,一步一步地做著。

在心中,她早已對自己說了千萬遍要鎮定,千萬不能緊張,不能慌‘亂’。但是有的情況下,有的時候,自己的情緒,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努力了一段時間之後,依然血流不止,她面‘色’越發深重了起來,額上的汗珠也大顆大顆地冒出。

四喜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危急時刻,她幫不上別的忙,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用乾淨的帕子,將她額上的汗珠給擦掉。

每經歷一次手術,都像是上一次刑場一樣。面對各種突發的狀況,想不到的艱險,他們必須時時刻刻做好被宣判的準備。

倘若手術成功了,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所受的這些折磨,這些苦難,都可以被成功後巨大的滿足感給抵消了。

但是倘若手術失敗了,那麼需要承受的痛苦,比起病人家屬,一點都不少。不但要承受來自手術失敗的打擊,而且,還有可能要面臨病人家屬的誤解和傷害。

每一臺手術都不好做,四喜明白。並且她知道,顧婉也一定明白。但是她更不願意看到病人忍受痛苦,在生死一線掙扎的時候,而無動於衷。

這樣,比折磨她自己都要難受。

此刻,顧婉的心開始慌‘亂’了。她不知道,不確定,血什麼時候能止住,還能不能止住。

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該做的嘗試她也都已經做了,但是依然沒有效果。

玄虛子在一旁看著,也是焦急萬分。

當看到她要拔出竹竿的時候,他的心便被吊到了嗓子眼兒上。他能夠想到,拔出來之後,不說是血濺三丈,那也肯定是血流不止。

事實證明,和他想的,一般無二。

他看在眼裡,她試了很多方法了,但是依然沒有效果,血仍然在不斷往外湧出。

他也能夠看得出來,她的眉頭越來越緊了,隱隱的,還帶著著急和慌張。

顧婉自己也能感受的到,她的呼吸,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急促了。

難道,事實,真的要這麼殘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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