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夢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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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夢如是
灰敗的天空垂著清色的水簾,落地的雨似斷了線的珠子,在石階上跳開,撩開眼前的水簾,出來一色青灰的布衫,無慾無情的一雙眼帶著悲憫,看向站在那裡的白靈嬈,渾厚的嗓音低低響起:“執如淵,將死之線;執如塵,無功而返,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一夢如是,總歸虛無,施主,順其自然,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阿彌陀佛……”
白靈嬈紅色的眸子動了動,怔在那裡,半晌,突兀地笑了一聲:“我……本就不想放下
!”斜眼看著那僧人,緩緩地道:“死如何,無功又如何,我求的從來沒得到過,又何談什麼執著不執著,心存一念,執著為一人,就算入了執念又如何,我不會放不下他,此生不會,來世更不會!”
語聲有多輕柔,動作就有多狠絕,手中的障刀刀鋒一轉,刺入流照的胸口,血映著雨水在月白的錦袍上慢慢暈澤開,似是一幅初春景緻圖,萬花點紅。
身旁傳來‘叮’的一聲,是什麼金器掉到地上的聲音。
我循聲探過身子看去。
是支珠釵,累絲珠釵,釵上點著飛翠,同那白靈嬈頭上的釵一模一樣,雨水打在珠釵上,有清冷的響聲。
白靈嬈定定的瞧著那支珠釵,愣出了神。
流照重重咳了一下,吐出一抹鮮紅,微微偏過頭掃過那支珠釵,目光落回到白靈嬈的臉上,定定立在疾風驟雨中:“靈兒……”
又是一句低喃,似是敲在靈臺,將暮色迷濛拂開。
執刀的女子染紅的眉眼醞釀出一絲疑惑,抬手扶上溼潤的鬢髮,自言自語:“……你怎麼也有!”
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修長的手猛地握住刀刃,指縫中滲出絲絲的殷紅,白色的身影微微顫抖,低低的聲音響起,卻答非所問:“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同他會同時愛上一個女子,同他搶同一個女子,呵,果然是都瘋了……”
重重的一口鮮血吐出,臉色白的嚇人,猛地咳嗽了幾聲,又帶著胸前的血流的更凶,眼瞼微垂,眸底閃過一絲情愫,如果我沒看錯,我想我也不會看錯。
目光停在那支珠釵上,口中低喃了一句,卻被雨聲蓋過,未聽清楚。
長刀落地,噴薄而出的血霧順著雨水,在地上綿延出一條紅菱,白靈嬈扶住他滑倒的身子跪在暮色的陰雨裡,神色茫然望著著他胸前越染越厚的血漬,半晌,哆哆嗦嗦的靠近他,冰冷的脣靠在他耳邊,語音帶著顫抖,似是不能言語,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告訴我……到底……你是誰
!”
他掀開眼,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手艱難的抬起,小心的扶上她的鬢髮,將那支珠釵扶正,笑的從容:“我是羲舒,也是流照……”骨節分明的手,將層層的雨簾挑開,卻終是無力放下,驀然垂落在地。
“啊……”
淒厲的吼聲,將青色的水幕劃破,驚雷壓著天際連連劈下,一道急似一道,不曾留過縫隙,狂風捲起烏雲,連天壓了下來,像是什麼猛禽張開血盆的口子,靜靜的注視著一切。
空中又是一聲悲嘆:“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陡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站在那青袍僧人身後的洛峰,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抬頭瞧了跪在雨中的女子,眼神空洞,神色茫然,抿了抿脣,招手示意身邊的人,低聲說了些什麼?
只見那人立即叫上五六人,小心地朝羲舒屍體走去,邊走邊小心注視著前面白靈嬈的動靜,然後迅速的背起羲舒的屍體朝邊上猛地跑開。
身後的異動驚動了白靈嬈,茫然地回頭看了一眼,濃麗的眼驀地睜大,露出猩紅的眸子,紫白的脣瓣動了動,吐出森冷的兩個字:“找死!”
順手摸起地上的障刀,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後腦,一貫而入。
抱起已經死去的流照,飛身來到他們跟前,劈手擰下一顆腦袋,奪下羲舒的屍體,朝遠處飛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遠遠的消失在了暮色清雨中。
洛峰瞧著她消失的地方,嘆了一口氣,轉身喚了一句:“大師……”
青袍的僧人,微垂的眉目,一雙慈悲的眼看向被雨水沖刷的血痕,緩緩道:“隨她去吧!她終是逃不開這個業障……哎,回頭難,回頭難,世事回頭難重掃……”
最後一個道驚雷碾過,將已經暗下的夜幕,渲染的如同白晝,那青袍的僧人,忽然抬起一眼看向我這邊,那一瞬以為他似是看到了我,呼吸陡然一滯,愣愣地看著他。
慈悲的眼中溢位一絲流彩,低低嘆了一聲:“孽緣,孽緣……”
腳下似是生了根,定定地站在那裡,腦中空白一片,不自覺的邁開步伐朝他走了一步,他卻先我一秒,將視線移開,隨著洛峰一同走遠
。
三日後,日照青天,逐著曉風白雲,描出一幅青山綠水的風景,一座寶塔立在一衣帶水之中。
寶塔下有許許多多的人站定。
我從塔頂探出身子,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青天白日,卻執著火把,似是要進行某種祭祀,烈火的火舌,舔舐著火把的頂端,燒的正旺。
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人,一動不動的盯著對面的兩個人,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卻都是死人。
她抱著膝蓋避開陽光獨坐在一角,瞧著他們愣了一會兒神,似是塔裡有些冷,單薄的身影在暗處抖的蕭縮,半晌,偏過頭瞧著對面的人,問了一句:“你是羲舒!”
空中卻無半點聲音。
過了一會指著邊上的人又問道:“你是流照!”
四周靜的死寂。
倏爾她笑了笑:“你們倆長的真像!”頓了頓:“可是我分辨不出來了!”淡漠的眼中溢位一絲水汽,帶著委屈,像個無助的孩子:“你們告訴,我愛上的到底是誰!”
然而,依舊沒人有回她。
塔底卻傳來一陣聲音,那聲音我識得,是那青袍的僧人。
“施主,你與他是前世的緣,種下了今生的果,因因果果,本就天定,如何還在執著!”
她抬起頭,重複了一句:“因因果果……”驀地柔聲一笑:“我與他的因果說是前世定下,如今受的果,我卻不知為誰受的,你讓我如何不能執著,他愛我,可如今我不知道把這顆心放在了誰的身上,如果有輪迴,我如何見他!”
塔下靜默無聲,良久,只得一句:“孽緣,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