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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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茫茫人海
傘人沉默了，半天說：“不遠……真的是不遠……咫尺天涯，天邊眼前……茫茫人海，如影隨形……她註定是要和我們有此緣分，她和我們沒有斷了緣分，我們，一定會和她重逢的，我們，一定能和她做好朋友的……相逢一笑泯恩仇……這世間，多大的仇恨，多大的恩怨，也都能被時間所流逝，也都能被時間所沖淡……忘掉別人的壞，記住別人的好，做個永恆的安心的好人……就不會有煩惱，就不會有憂愁，就會永遠開心快樂……或許，我們相見的日子不遠了……或許，她就在你的身邊……”
張偉：“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都是緣分，一切都是天註定，不必去強求改變，隨她去吧，該出現的時候，她會出現的，該泯恩仇的時候冰雪會消融的。”
傘人：“是的，哥哥，你的心境真的是越來越理性了……”
張偉：“被你潛移默化的效果，說句實話，南漂以來，你對我的影響和改變太大了，我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和習慣，腦海裡的每一個念頭和思維，都隨時有著你的痕跡，你的影子，你充斥了我生命生活思維的每一個空間和時間……哎——做夢也沒有想到，辭職的不經意間，隨便撒了一個色子，竟然會牽出這麼一段姻緣……人生啊……”
傘人：“呵呵……抽空你不去看看你的老東家？衣錦還鄉了，此張偉已經不是以前的落魄落難公子了，而是大老闆張偉了，哈哈……”
張偉：“呵呵……有時間去瑤北，是要看看我的那幫死黨的，我的老部下，老兄弟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咋樣了？至於那狗屎老闆，我是不會看的……如果要是遇到嘛，也還是可以和他打個招呼的……在北方，我也是當地人了，地頭蛇，哈哈……不怕人欺負的。”
傘人：“呵呵……哥哥，送你一句話：失意莫氣餒，得意莫猖狂，記住，任何時候都要保持低調，低調做事，低調做人，任何時候，做任何事情，都要給別人留有餘地，別把人家逼上絕路……給別人留有餘地，就是給自己一個餘地，一個機會……”
張偉：“知道了，你少教訓我，我知道的。”
傘人：“嘖嘖……俺哪裡是教訓你啊，俺那裡敢教訓你哦……寶貝，姐這是在提示你呢，建言，進諫……”
張偉：“嗯……這話還不錯，我聽了很舒服……”
傘人：“相公在上，賤妾伺候相公安寢吧。”
張偉：“哈哈……小娘子，同睡，同睡。”
傘人：“是……相公，你摟著我睡。”
張偉：“好的，我摟你，摸著你的奶奶睡。”
傘人：“癢……不許挑逗我……晚安，老公……”
張偉：“晚安，姐！”
和陳瑤再見後，張偉正打算關機，退出QQ，隨意一瞥，卻發現小如的頭像正線上。
張偉大奇，這麼晚了，隔壁的張少揚同學也已經睡了，她還掛在這裡幹嘛？
張偉：“喂，小如同學，你還不睡啊？”
小如一會回覆：“哦……是你啊，我不是也沒睡嘛？”
張偉：“原來你早就看見我了啊，看見我，為什麼不和我打招呼呢？”
小如：“你不和我打招呼，我咋敢打擾你呢，誰知道你在忙什麼呢？你不和我說話，我是不敢打擾你的。”
小如說話的這語氣，似曾相識，讓張偉心中突地動了一下。
張偉：“呵呵……我剛才在和陳瑤聊天呢。”
小如：“聊天？你們不在一起，要QQ聊天？”
張偉：“是啊，是啊，我回老家了，在老家的。”
小如：“哦……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偉：“剛回來3天。”
小如：“陳姐咋沒和你一起回來呢？”
張偉：“她忙啊，我自己回來的。”
張偉本來想說和張少揚一起回來的，一想，先不告訴她，到時候好讓張少揚給她一個驚喜。
小如：“哦……回來探親？”
張偉：“不，回來開公司，做生意。”
小如：“咋了？出什麼事了？”
張偉：“嗯……沒什麼事，沒什麼事，就是回鄉創業啊，做生意啊，賺錢啊……”
小如：“為什麼不在南方做，為什麼要回這窮山僻壤？”
張偉：“不為什麼，就以為這是我的家鄉，我的故鄉，我要在家鄉創業，帶富一方經濟，為家鄉經濟建設出把微薄之力……”
小如：“真的？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你別蒙我……大家孬好是朋友一場……”
張偉：“不蒙你的，絕對不蒙你……”
小如：“那好吧，暫且信你一回，回來做什麼？”
張偉：“我馬上成立公司，在瑤水縣城，做旅遊產品貿易，開發旅遊產品……”
小如：”不錯，真好！你真的是要回來做了!~!~真的是要長期呆在瑤北市了……這難道是真的。”
張偉感覺小如的情緒好像有些激動：“小如，你怎麼了？我當然是真的回來做了，不過，不一定長期呆在瑤北的，到時候要到處跑的。”
小如：“我……我這是為你高興啊，自己創業，難道不值得高興嗎？回鄉創業，難道不值得祝賀嗎？老鄉回來了，難道不值得歡迎嗎？”
張偉：“呵呵……謝謝，謝謝小如妹妹，改天，我要專程去登門拜訪你……”
小如：“哦……歡迎……歡迎拜訪……登門拜訪……對了……你自己回來的？”
張偉一怔，張少揚看來還在保密：“哦……嗯……啊……我帶了一個小老鄉一起回來的……對了，我未來的小舅子，咋樣？”
小如：“誰是你未來的小舅子？”
張偉：“暈倒，張少揚同志啊，他今晚沒和你聊天嗎？他可是整天小花長小花短的掛在嘴上的，他好像特別喜歡你那個QQ的名字，夏花，小花，花花……哈哈……”
小如：“哦……啊……呵呵……揚揚啊，你是說的他啊……”
張偉：“喲!揚揚，這稱呼好親熱啊，直接叫小名了，我都不好叫小名的，你倒是很直接啊……看來你們聊地進展很快啊……”
小如：“呵呵……哈哈……”
張偉：“丫頭，笑什麼？”
小如：“沒什麼，嘻嘻……”
張偉：“這麼晚了，你咋還不睡？還在加班？”
小如：“是啊，你們的假日旅遊今天下午來了3個團，150人，我正在安排落實明天進山的接待計劃和細節呢……”
張偉一聽很高興，陳瑤的團明天來這麼多人啊，忙問小如：“明天去哪裡遊玩？”
小如：“你們老家那一片，森林氧吧，然後去孟良崮，然後……哎呀，好累啊……”
張偉：“辛苦了，我代表假日旅遊感謝你……”
小如：“客氣了，我們應該感謝你們，我現在的旅行社憑著你們的穩定客源，已經一躍成為瑤北最大的地接社了，呵呵……在經濟不發達的地方做旅遊，主要靠地接掙錢啊，發團是不行的。”
張偉：“我們大家是彼此共榮的，互惠互利，合作愉快……”
小如：“對了，你原來在瑤北的工作單位是不是叫天宇旅遊公司，開發了一個地下大峽谷的？”
張偉：“是啊，是的，那公司老闆很牛叉，媽的，老子發跡就是在那裡，後來把營銷做起來了，結果老闆就……哎，那公司營銷部的很多人都是我的鐵桿，都是我帶出來的……那老闆現在不知道咋樣了？那地下大峽谷不知道生意咋樣了？”
小如：“哦……那老闆是很牛，很霸道的，蠻不講理……”
張偉一聽，很警覺，他對自己的前老闆簡直是太熟悉了，軟的欺，硬的怕，貪財貪色，吃喝嫖賭，無所不為，那景區的開發，是官商結合，謀取暴利。
張偉：“咋了？他們找你們公司麻煩了？”
小如：“那一片山區地下溶洞有好幾個，我們地接安排的點是那個地下畫廊，因為那地下畫廊的景色最優美，價格也合理，結果他們一開始沒說什麼，後來看我們客人多了，就找上門，要求我們把客人帶到他們那裡去，價格還很硬，不降，比地下畫廊高……我們當然拒絕，那老闆就打電話打到我們公司，又是大罵，又是威脅……唉……真煩人。”
張偉：“哦……有這種事情？那老闆叫韓天，以前是混社會的，不過，在北方，混社會的太多，也無所謂，我那時根本就不點他……不用理他，到時需要我幫忙，你儘管說，別看我不在老家這麼久，當地的勢力也還是認得幾個的，我一初中同學就在瑤北帶小弟，混社會，手下也有那麼幾個人。”
小如：“算了，這種人，不講道理，不理就好了……我就是擔心他騷擾你們的客人，那樣就會毀壞我們和你們的信譽……”
張偉：“嗯……也不得不防，看來我得抽空去拜訪拜訪我的這位前老闆了，韓天！”
小如：“我今天就是和你說說，發發牢騷而已，你可別弄出什麼事情來……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打架的，現在倒也沒什麼事，你拜訪你前老闆，不要提這事……我只不過隨便和你說說……”
張偉：“嗯，我有數的，我知道的……呵呵……對了，你和揚揚談得咋樣了？進展咋樣了？”
小如：“哦……這個，這個……這個屬於個人隱私，不能說的，嘻嘻……”
張偉心裡暗笑，鬼丫頭，看你有多鬼，再鬼也沒有張少揚鬼，過兩天帶著張少揚突襲你，嚇你一跳，呵呵……
想到小如說的和天宇旅遊打交道的事情，張偉不禁搖搖頭，媽的，這世界真的很小，陳瑤的客人竟然會成為天宇的攬客目標，為了天馬旅遊，為了假日旅遊，看來自己弄不好又得和天宇旅遊公司，和自己的前老闆韓天打打交道了……
不過，能不打交道，還是儘量不打交道。張偉一想起前老闆以前對自己的樣子，心裡就彆扭，要不是他把他妹夫安插進來，自己哪裡會辭職呢？現在想來，張偉感覺韓天好像是故意安插自己的妹夫進來的，就好像是鄭一凡安插李波到龍發旅遊營銷部做副經理，兩者非常相似。
真有意思，轉了一個圈，又回來了。
人生啊……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過早飯，張少揚在外面擦車，張偉在堂屋裡收拾東西。
爸爸坐在堂屋裡喝茶，看著張偉，又叫媽媽進來，坐下。
“寶寶，爸爸和你說幾句話。”老爸看張偉收拾好了東西，對張偉說。
張偉忙坐下來：“爸爸，您說吧。”
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媽媽點頭：“”你就說吧，孩子也要走了。“
“嗯……”爸爸點點頭：“寶寶，昨晚你和你那些堂哥在喝酒時說的話，我和你媽媽都聽見了……”
“哦……”張偉點點頭：“這事剛開始運作，我打算弄完再給你們說的，這才是剛剛啟動，昨晚我也才告訴陳瑤……”
“我不是責怪你沒告訴我們，”爸爸擺擺手：“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做事情，想出去闖，我和你娘都支援你的，昨晚，你和你堂哥說的那事，我坐在門外都聽見了……我覺得這事不錯，很有道道，這事我和你娘都支援你，不攔你，我和你娘是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嗯……您說。”張偉看著爸爸媽媽。
“寶寶，咱是窮人家的孩子，咱是莊戶人出身，咱祖祖輩輩都是莊戶人，”爸爸看著張偉說：“咱窮也好，富也好，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掙錢，不偷不搶不坑不拐不騙，掙得都是良心錢，踏實！你做的這個營生，和咱四村八鄉的老少爺們都緊密關係著，牽扯著大傢伙的家口和生計，你記住，不管咱掙錢不掙錢，咱都不能對不起老少爺們，對不起鄉親們，咱不做昧著良心的事……這錢當然要緊，但是，咱的臉面更要緊，咱不能為了錢就不要臉面，咱要做生意，就做正正經經的生意，咱絕不走歪門邪道……”
爸爸說得語重心長，張偉表情嚴肅，認真地聽著。
“你這些堂哥都是你本家哥哥，跟著你幹，都圖著能掙點錢過上好日子，都有家有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爸爸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開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他們是要遵守，昨天他們也都答應地很好……
“可是，這說歸說，這些人都是打莊戶幾十年習慣了的，就是一頭牛上套也還要有個適應期，到時候，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哪個堂哥壞了你的規矩，你要全乎嘻全面嘻尋思下，要注意處事的方式，擺嘻別嘻弄僵了，這親戚啊，在一起做事情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心齊，抱團，壞處呢，就是能來不能走，進來容易離開難，你說，到時候你要是真的把你堂哥開回來一個，我和你娘咋見你那些大爺大娘啊……在家族裡，你爹你娘還咋個抬起頭來。”
張偉認真聽著，凝神思考，一會點點頭：“爸，我知道了，您說的我會記住的，我會處理好的，到時候萬一真出了事，我不會讓那些堂哥們難堪的，寧可我自己多受點損失，我也不會讓他們……
“但是，該講的還是要講，該說的還是要說，不然，這些堂哥平時就懶散慣了，不管，那就更懶散了，我給他們講，還是要很嚴格的，得讓他們逐漸改變這習慣……當然，我這話是給您和俺媽說，您們可別對外說，要保密，真要有事，我會考慮周全的。”
爸爸媽媽放心了，爸爸點點頭：“你這幾個堂哥都是我從小看大的，都很板正，心眼都很實在，沒有歪歪心眼，跟著你，絕對會出死力的，為拼死維護你的，你是他們的小兄弟，但是，他們都打心眼裡服你，願意跟你幹，這就很好，他們別的我都很放心，就怕他們鄉下人第一次出去幹，不懂規矩，壞了規矩……將忙(剛才)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唉，親不親，一家人啊，別忘了，他們可都是和你一個老爺爺的，還有的是和你一個爺爺的，你們都是一個血脈的……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別的話都是假的，這話是真的。”
張偉笑了：“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會考慮完善的，我絕對會處理好和堂哥之間的這些關係的。”
爸爸媽媽笑了，笑得很欣慰，媽媽起身去了裡間，一會出來，拿出一個布包包，遞給張偉：“寶寶，這是上次準備用來還你二姨的三萬塊錢，既然錢你已經代俺還了，這三萬你帶著，也算是爹孃對你的一點支援……爹孃沒文化，也沒能力，別的幫不上你，家裡也就這點積蓄，你帶上，會用得著……”
張偉不要，推回去：“媽。不用，我手裡有錢，80多萬呢，您這錢留著吧，我不要。”
“傻孩子，你的錢再多那是你掙得，不是爹孃給你的，爹孃的錢再少，是爹孃掙的，是爹孃對你的心意，不許再犯犟，拿著！”媽媽又硬塞到張偉手裡：“這在外面做買賣不比在家裡，在家裡沒有一分錢餓不著凍不著，有飯吃有屋住，在外面，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吃住都沒得解決……”
張偉心裡熱乎乎的，將錢裝起來。
“寶寶，你現在是自己做生意了，和以前跟著旁人嘻別人嘻幹不一樣了……”媽媽又說：“陳瑤不在你身邊，管不到你，你這熊脾氣要管好自己，遇事情擺嘻別嘻上火，好好先尋思尋思，不要動不動就跟人打架，聽著木嘻沒有嘻？”
張偉連連點頭：“嗯……我知道了，媽，您放心，我走的不遠，就在縣城，我會沒事經常家來嘻回家嘻的。”
“嗯……縣城也是大地方，累了就家來嘻回家嘻歇歇，擺嘻別嘻掙錢不要命……”媽媽又囑咐著。
“嗯……嗯……”張偉不停點頭。
爸爸這會在凝神思考著什麼，張偉站起來正準備要走，看爸爸的神態，又停住，坐下來：“爸爸，你還有話要說嗎？”
爸爸敲敲額頭：“寶寶，我想起一件事，想起一個人，這個人或許多你做事情會有幫助……”
張偉很感興趣：“爸爸，你說。”
“這個人姓段，年齡和我差不多大，大家都叫他老段，大約在10年前，老段在咱們村搞過什麼社會主義思想教育，叫社教，老段是社教工作隊的隊長，他在咱們家吃過飯呢……這個人，在縣二輕局上班的，聽說還是個領導，後來做了縣工藝品出口公司的經理，那時，他們公司來咱們這裡收過幾次柳編和草編……”
爸爸邊想邊說：“他這人很有思想，很懂這方面的生意，特別是對柳編和草編很有研究，你要是能找到他，和他多啦啦……”
張偉一聽樂了：“爸，我夜來嘻昨天嘻進城，就在他家吃的飯，他小孩嘻孩子嘻和揚揚是戰友，我早就認識他了，他說了，他還記得你呢，說在咱家吃過飯……”
爸爸媽媽一聽都很高興，媽媽說：“那老段同志現在還好吧？”
“好，很好，已經退了，在家賦閒，”張偉說：“他還專門問你們好呢……”
“呵呵……難得，難得段同志還記得咱，”爸爸很高興：“你邀請他，有時間來咱家做客……”
“一定，”張偉笑呵呵地：“您還不知道，我正打算等公司成立後，專門上門聘請他擔任我的顧問呢，做我公司的特邀顧問，高薪誠聘，我這正琢磨著怎麼向他開頭呢，我怕他不答應，一口回絕，那我就沒退路了……
“您這一說，倒提醒我了，改天我請他和他老伴進山遊玩，來咱家吃飯，到時候，您們幫著我撮合撮合，呵呵……說說情，讓他來我這裡做高階顧問……這也算是他和咱家有緣，註定的緣分啊……”
“成，成，有他給你掌舵，我也放心不少，”爸爸痛快地答應下來：“木問題！”
其實，昨天張偉在張少揚戰友家吃飯，和戰友爸爸，也就是老段攀談的時候，心裡就有了這個想法，老段做過多年的二輕工作，又做過工藝品出口公司的經理，對柳編草編這一塊的情況非藏熟悉，而且，他對縣裡的政府部門也很熟悉，社會關係很廣泛，甚至市裡相關的部門，他都瞭解，這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優勢。
同時，在攀談中，張偉敏銳地感覺到老段這人經驗豐富，為人耿直，講話辦事很直爽，很利索痛快，這個張偉很對脾氣。
當時，張偉就有了想把老段聘請到公司做顧問的想法，幫助自己出謀劃策，監督質量，建議營銷，對外協調……但是，張偉沒敢貿然提出，如果老段一口回絕，就沒了迴旋的餘地了。這會，老爸一說這事，一下子啟發了張偉的思路，動用老人家，走曲線救國路線，請老段和老闆來山裡兜風，來家吃吃飯，然後伺機提出……
張偉覺得這樣做比較保險，比較穩妥，有長輩壓陣，老段應該不會不給面子直接拒絕吧。
張偉心裡踏實了許多，提起行李，出了家門。
爸爸媽媽出門相送。
張少揚已經擦洗乾淨了車子，正在等他。
張偉辭別父母，上車離去。
張偉和張少揚走在山裡彎彎的柏油馬路上，春天的山裡，景色旖旎迷人，空氣中充滿了鮮花的芳香，微風吹過，松濤陣陣，顯露出山的深沉和寬廣……
路上，不時有自駕遊和團隊遊的車子駛過。
走到一處地勢寬敞的地方，旁邊是懸崖和瀑布，很多遊客在這裡玩耍、照相，路邊停著三輛豪華大巴。
張少揚開著車，突然在附近停下，指著大巴駕駛臺前的標牌對張偉說：“大哥，你看，你看，天馬旅遊，哈哈……小花的客人。”
張偉看了看，又看了看客人，指了指前方：“少楊，這客人是咱們的客人啊，是假日旅遊的，呵呵……你看看那全陪導遊，那不是咱們假日旅遊導遊部的導遊嗎？”
張少揚順著張偉的手指看去，兩個小姑娘正在旁邊玩耍：“哇，那是咱們導遊部的小許，還有小田，哈哈……”
張少揚興奮地不得了，搖下車窗剛要衝她們喊，張偉趕緊一碰張少揚的胳膊：“別，少揚，別喊，不要和他們見面！”
“為什麼？”張少揚扭頭問張偉。
“為了安全！”張偉說道：“我們回來的事情，公司裡都不知道的，還有，這些客人，都是興州的，萬一有認識我們的，再碰巧和那些人認識的……總之，小心為好。”
張少揚點點頭，遺憾地看著他們：“大哥，三輛車，150多人，都是咱們的客人啊……”
張偉點點頭：“是的，你聽他們講話，都是興州方言……”
張偉和張少揚坐在車裡，離他們大約50米的距離，靠在路邊，靜靜地看著歡樂的遊客。
一會，大家玩完了，天馬旅遊的地接導遊舉著導遊旗，拿話筒招呼遊客上車。
遊客意猶未盡，紛紛慢吞吞回到各自的大巴車上。
遊客上車差不多的時候，第一輛大巴車上最後一個人上車，一個穿著黃白相間的連衣裙的年輕女人，頭髮齊耳，正抓住車把手，抬腳進車。
張偉突然覺得這女人的背影非常熟悉，相當熟悉……
張偉揉了揉眼睛，忙定睛看去，可是那女人已經進了車子，車門已經關上了。
隨意，車隊出發，直奔孟良崮方向而去。
張偉怔怔地看著車隊消失在前方拐彎處，腦子裡定格在剛才那女人的背影
上，心中一陣翻騰，這背影竟然如此像她！難道這女人是她？!
張偉痴痴地想著，頭皮濛濛的，一時竟忘記了旁邊還有張少揚。
“大哥，你怎麼了？”張少揚看出了張偉的異樣，問道。
“哦……”張偉醒悟過來，忙晃晃腦袋：“沒什麼，咱們走吧，走吧！”
張少揚發動車子，直奔車子轉過前面的山路，直奔縣城而去。
張偉託著腮幫，看著車窗外的碧水青山，萬般思緒湧上心田，心不由地悵惘起來……
老徐坐在辦公桌前，死死地盯著電腦，電腦螢幕上是他剛從行管科那邊要來的關於假日旅遊所有行業管理資料。
老徐拖動滑鼠，點選看著假日旅遊的各項手續和證件……
這幾天，老潘好像比較忙，起碼是心思比較忙，見了自己幾次，竟然沒有問安排自己製作的果體照片的事情，自己去他辦公室幾次，每次都看見他抱著手機，神情詭祕地小聲打電話，一見自己進來就連忙掛死。
有時候，王軍經常神祕兮兮地從他的辦公室裡出沒，顯得比較匆忙。
四禿子和張偉的事情讓老徐感到很意外，一是四禿子何以拿陳瑤開刀？潘唔能指使的還是別的人指使？二是張偉竟然還在興州沒有走，危險性陡然增加；三是潘唔能對四禿子被打傷之事竟然給予了格外的關注，委託自己和王軍去了醫院兩次探視。
最近一次，自己去探視四禿子的時候，發現王軍也在那裡，手下人在門外，屋裡只有他們他們，兩人正小聲商議著什麼，見了自己進來，隨即停止，若無其事地和自己打招呼。
從潘唔能到四禿子到王軍，老徐隱隱覺出有些不對勁，至於是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
最近，李燕和潘唔能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緩和，潘唔能突然對李燕好起來，換車、買房，帶著出去遊玩……聽李燕私下炫耀的時候說，潘唔能好像給了她一些承諾，答應儘快離婚，和她結婚。雖然沒有說馬上，但是有指望總比絕望好，李燕於是在陽光和憧憬中一天天快樂起來，也不吵了，也不鬧了，甚至還對潘唔能說要把那影片資料從自己電腦裡銷燬掉。
看到李燕幸福的神態，老徐感覺心裡不大踏實，因為他幾乎天天接觸潘唔能和王英，看不出他們倆有什麼要離婚的徵兆，而且，他知道潘唔能的發家史，潘唔能即使敢得罪王英，但絕對不敢得罪老丈人，老頭子雖然退了多年，但底盤紮實，一句話就能掀翻他，何況，潘唔能這麼多年，手裡有大量的事實在王英手裡攥著，惹惱了王英，就等於自掘陷阱。
女人，不過是用來玩的，既然是玩玩，那就不能當真。老婆，是用來過日子，當擺設的，既然是擺設，那好壞都無所謂，放那裡就是了。老徐瞭解潘唔能，這是潘唔能的口頭禪，他覺得潘唔能最近的表現很異常，不管是對李燕還是對王英，包括對自己，對要求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催問，似乎有些遺忘。
老徐知道，潘唔能的秉性，他是絕對不會遺忘的，他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思考。
潘唔能現在和宋佳打得火熱，宋佳被他金屋藏嬌放到那別墅裡去了，也學會了溜冰，每日晚上陪著潘唔能在那裡吞雲吐霧。
溜冰後的男人和女人，都會變得毫無廉恥，毫無羞恥，老徐去潘唔能別墅那裡找他的時候，遇見過兩次兩人在溜冰的情景，溜完就幹，當著老徐的面，肆無忌憚……有一次，潘唔能甚至想玩個刺激的，非要老徐也加入一起幹宋佳……
老徐知道，潘唔能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只是把宋佳當做一個發洩的工具。
都說離婚後的女人很放縱，很開放，老徐從宋佳那裡算是見識了，平時溫而文雅、略顯**的一個同事，私下的生活竟然會如此開放和放浪。
局長對宋佳的背叛無比憤怒和痛心，但是，又不敢怎麼著，只能把一腔怒火轉到了陳瑤身上，指令老徐找假日旅遊的毛病和問題，找到後親自給他彙報，然後再給潘市長彙報。
老徐知道局長是想官報私仇，潘唔能是想利用職權要挾陳瑤就範。
二人目的不同，但是手段一樣。
顧曉華已經和男朋友分手，搬到自己家裡住了。
昨晚，顧曉華和自己在一起做完，對自己說一定要想辦法幫助陳瑤，多做點善事積德，保佑他們以後過上好日子。
老徐以前覺得男人一定要有事業，事業第一，家庭第二，併為此開始了努力的追求和拼搏。對自己而言，自己的事業顯然就是提拔，只有不斷提拔，才會證明自己的事業成功了，才會體現出自己的人生價值。為了提拔，就要絞盡腦汁、阿諛奉承、拍馬溜鬚、爾虞我詐……老徐覺得很累，但樂此不倦。
趙淑離去後，和顧曉華在一起後，老徐的心理開始發生了變化，他開始覺得，或許有個幸福和諧的家庭是比事業更重要的事情，家庭是永遠的，是一輩子，事業，混官場，頂多也就30年，55歲以後，煙消雲散，統統完蛋，狗屁不是，在這家庭和所謂的事業之間，到底哪個重要？
想起自己這些年為了所謂的事業所付出的良心和道德的代價，老徐不禁汗顏，捫心自問，拍著良心問自己，自己敢於正視自己嗎？自己敢說自己是一個好人嗎？想起紀委和檢察院，老徐就心驚肉跳。
老徐覺得，這年頭，風險最大的職業就是人人羨慕嚮往的公務員，高風險職業，今天正在幹著，明天說不定就雙軌了，今天還在臺上講話，明天說不定就坐在反貪局裡交代問題了。現在做的事，10年後翻出來一樣追究，心頭永遠的擔憂，可怕！
想一想，還是顧曉華說的對，多做點好事，積善成德，彌補自己心裡的罪過，找找平衡。
這兩天，老徐沒有和陳瑤聯絡，他知道陳瑤最近的麻煩不少，光張偉這一件事就夠她折騰的。
昨晚顧曉華還告訴自己，最近假日旅遊的生意火的要命，不管是地接還是組團，特別是組團，特別是去瑤北的紅色旅遊，獨家經營，獨家線路，別人無法競爭，引來不少同行的嫉妒，就連顧曉華的國旅，旅行社中的老大，也被假日的火爆生意所吸引，暗中紅眼的要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老徐很明白這個道理。
老徐在電腦上慢慢翻看著假日旅遊的相關管理資料，突然，老徐的手停住了，眼睛死死盯著電腦，臉色一變。
老徐眼神發愣，看了一會，摸起內部電話，打給行管科長：“我想看一下假日旅遊旅遊經營許可證的相關書面資料和檔案……”
“對不起，徐主任，”科長的口氣很淡：“局長剛才專門吩咐了，所有關於假日旅遊的實體檔案，沒有他的批准，一律不得外漏外傳，你要看，先找局長批准吧，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