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
我當婦女主任那些年 材料帝國 今生有約 我們終將瘋狂的愛情 花田貴妻 霸王別姬 妖狐-育神之果 帝少專屬偽萌物 撿個娃娃來愛 氓流教父
第十四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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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完成理想的方式是幫別人寫歌詞。當時學校盛行的那些歌的歌詞都無比噁心幼稚,以下便是一個一直以為自己酷斃了的經常在學院女生寢室樓下自彈自唱的傻×最為得意的歌,歌詞是這樣的:
專一的我,如此專一
如此專一,為了什麼
唱歌的我,如此唱歌
如此唱歌,為了什麼
我的心希望你可以看見
敞開心扉吧
自從你離開我
我就哭得掉下眼淚
自從我愛上你
才發現愛是多麼美
我愛你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你可否知道我心意
我如此的專一隻為你也說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當看到此公陳詞濫調的東西以後,我就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諸如“太可惜瞭如果這個球不打偏就進了”和“這場辯論會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更加廢話的東西,就是“自從你離開我,我就哭得掉下眼淚”。
此人一直一個人在學院裡遊唱,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學校裡,百分之二十的人希望親手將他掐死,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希望親眼看見有人將他掐死。而最為解恨的一次是在一個黃昏接近晚上的時候,他在女生寢室樓下高聲唱歌,在唱到“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的時候,突然一盆洗腳水從天而降,然後一個很潑婦的聲音大叫道:愛你媽去吧。
這件事情給他的教訓是,以後唱歌最好先觀察好地形,料定自己站的地方不會發生禍水天降之類的事情以後,才放聲大唱道:專一的我……
而我和老夏在一起寫的歌詞是這樣的:
你說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
我希望希望會有的
什麼都會有的
我想這樣的生活就是了吧
什麼都是有目的的
卻不知需要什麼
這年秋天我等到一個漂亮的姑娘
後來的事情都是沒有意外的了
除了這些我們都能幹什麼啊
很多事情是自己不能安排的
我想未來就在腳下這話聽得很多
可老夏的腳骨折了連挪都不能挪
而我們的生活就像老夏的腳
很想勇往直前可走路卻還哆嗦
這個東西很受到大家的歡迎,而且這歌讓老夏的知名度一下子上去不少,每次老夏在人群裡出現,馬上有人會私語說:你看那人,就是歌裡那老夏,現在是瘸子啦。
還有一個傢伙說:不是吧,那傢伙還說我們的生活就像他的腳一樣,你看他的腳,多噁心。
而這歌的創作過程是,一二兩段是瞎寫的,第三段裡的漂亮姑娘是指徐小芹,“很多事情是自己不能安排的”意思是說,我本來想把徐小芹安排得難看一點可是誰知道她這麼漂亮;“後來的事情都是沒有意外的了”是說,後來,自己喜歡的女的給朋友搶了,沒有意外的話過幾天就出去同居了。
而“除了這些我們都能幹什麼”的意思就是除了這些我們能幹什麼?這是一個疑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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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歌詞我們寫了很多,因為自從“生活像老夏的腳”成為名言而老夏的腳成為名腳以後,找我們寫歌詞的樂隊有很多,這使我萌生一個感覺,就是原來人們不遠千里來到這個破地方,都是為了組樂隊的。後來知道,這是大家無事可做但又內心充滿理想的象徵。
我們兩個後來寫的東西沒有幾個,其中有個叫《像屎一樣》,內容是:
像屎一樣
誰踩到算誰倒黴
其實你我真的像一包屎一樣
只能生活在狗的鼻子下
我不知道我是誰拉的
總之我們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我們本來在溫暖的地方
可還是被人遺棄
這個東西寫得很難譜曲,後來一個傢伙把它說唱了出來,受到大家的熱烈歡迎。還有人將歌詞反覆研究寫進論文,並且當面向我們指出了錯誤——第三句“你我真的像一包屎一樣”應該為“你我真的像兩包屎一樣”。
而我們堅持認為這句話是對的。
至於這些東西里哪些是我寫的哪些是老夏寫的,分辨的辦法是,悲觀的都是老夏寫的,其餘的都是我寫的。至於老夏為什麼骨折後變得如此悲觀頹廢,你看看鄭智化寫的東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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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組合一直維持到冬天即將深冬的時候,散夥的原因是,那年冬天特別寒冷,氣溫達到零下十七度,我們冷得萬念俱灰,只在想怎麼樣才能維持生命,成天鑽在被窩裡不願出來。而當天氣暖和的時候,我們已經對此失去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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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的時候冬天我覺得完了,太冷了,無法生存了,得去冬眠了。而在這裡我絲毫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想,媽的怎麼介紹裡沒有說這裡會冷到零下十七度。然後我準備將此見聞告訴各個地方的朋友的時候,突然發現無人可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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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冬天是這樣度過的。當秋天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普遍感覺不對,不添點衣服恐怕會客死他鄉。這樣強烈的要出去買衣服的想法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出現。於是我們去小攤上買了一些衣服御寒。香港回來以後頓時發現野山冷掉很多。過了幾天我的上鋪不可思議地發現廁所裡昨天留下的一包屎硬如磐石,還用正在熟睡的右鋪的牙刷柄碰了碰,斷定此大便繫結冰了無疑,於是我們大為緊張,紛紛添衣加被,還出去到超市買了很多吃的東西回來,準備冬眠。三天以後氣溫**,宿舍樓的暖氣開始開放。
以後的情況可謂一塌糊塗,先是氣溫五度五度地往下掉,然後是學校凍死一個冬泳的笨蛋。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學校的游泳池處於冰水混合物的狀態,那傢伙固執地認為,冬泳有益健康,而且出遊泳池的時候感覺周圍世界熱乎乎的,所以毅然跳入水池,成為建校十幾年以來死得最匪夷所思的一個人。
後來我們一致覺得,如果泰坦尼克號早點拍好的話,這傢伙也許可以倖免於難。
到了十二月份的時候,氣溫基本上在零下十度左右徘徊,儘管房間裡有暖氣供應,但是總感覺效果不甚強勁,所以大家全部不去上課,每天的大部分時間躲在**,床的下面一般有三隻熱水瓶,一隻用來泡麵,還有兩隻用來灌熱水袋。每天最痛苦的時間莫過於發現熱水用光或者被尿憋得實在不行。
當我嚴嚴實實穿好衣服出門一次的時候,發現其實外面不是想象的那般冷,可能當天外面沒有什麼風,在我踏出宿舍的一剎那我還是覺得生活是美好的,因為在生活美好之前我已經在**躺了七十二個小時有餘,在此過程中僅僅上了五次廁所,加了兩次熱水。而老夏已經窩床不起很長時間,途中徐小芹來看望過三次,每次進門的第一句話總是毫無新意——你們這裡真臭!
我走出生活區,穿過操場,不幸看到徐小芹和他的舊男朋友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