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1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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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51章 心碎
服務生走到凌瀟瀟身邊，輕聲提醒她。
“哦，抱歉。”
凌瀟瀟慢慢回過神，結賬買單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眼角竟然淌出了溼漉漉的淚珠。真是的！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可憐啦？
走出西點屋沒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雨滴輕輕打在身上，有些涼絲絲的，凌瀟瀟仰起頭，望著細細密密的雨幕，自嘲般地苦笑起來。
計程車一輛接一輛從身邊駛過，她竟然無動於衷，仍舊緩緩漫步在雨幕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徹底變得清醒，宛若自我懲罰一般。
可是……
雨越下越大，大顆大顆的雨滴打在凌瀟瀟的身上，有種麻木般的疼痛，心情也突然變得越來越低沉。
怎麼會這樣？
她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心口彷彿被鋒利的匕首刺穿了一個洞，很深很深的洞，黑漆漆的，冷冰冰的，雨水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灌了進去，讓她的心慢慢浸泡在冰冷密集的雨水中，浮浮沉沉，碾裂般地疼痛著……
此時此刻，北堂佑在什麼地方呢？
是的，凌瀟瀟知道的，他陪在司徒深雪的身邊，緊握住她的手，細心地照顧著她，為她攏著髮絲，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說著深情而溫柔的情話，用那顆最深沉的心一直一直守護者她……
為什麼想到這些，凌瀟瀟會覺得自己的心更痛啦？
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衫，打溼了她的臉頰，打溼了她那棗紅色的捲髮，也逐漸打溼了她那顆跳動得越來越慢的心……
雨滴沿著她蒼白冰冷的臉頰淌落下來，帶著一絲絲鹹澀的味道，哈！那應該是她不知不覺流出的淚水吧。該死！她竟然哭了！她真是腦袋被門夾，零件壞掉了，否則，她怎麼能為北堂佑那個花心大蘿蔔流淚呢？
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冷，輕輕顫抖著。凌瀟瀟抬起雙手，慢慢擁住自己的手臂，像個受傷的孩子似的蹲下身來，在滂沱大雨中縱聲抽泣起來……
她總是這樣，從進入孤兒院那天開始，她就不允許自己軟弱，不允許自己隨便流淚，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小看！然而，遇到北堂佑之後，她卻漸漸改變了，變得想要去依賴他，變得想要被他疼愛、被他保護，也想和其他女人那樣，做個縮在男朋友懷抱裡的小女人。
哈！她是不是瘋掉啦？居然會產生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
或者，將來的某一天，她會擁有那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但那個能夠帶給她寧靜和幸福的男人也不可能是北堂佑！明明早已知道，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反而越陷越深，無藥可救了。
蜷縮在大雨中，凌瀟瀟自嘲般地笑了笑，閃爍著淚花的黑眸是那樣楚楚可憐，讓人不由得感到心疼心碎。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但那腳步聲湮沒在大雨裡，失神的凌瀟瀟並沒有察覺。直到頭頂的雨水突然停住，取而代之的是雨滴拍打雨傘的“啪啪”聲，她才慢慢抬起頭來。
“
呃……”
凌瀟瀟驚愕地睜大雙眼，淚光彷彿瞬間凝結無法流動了，只能怔怔地望著眼前那個冷漠倨傲、近乎完美的金髮男子。
他竟然是，是路易·空昂！
為什麼？
為什麼路易·空昂會在這裡？
凌瀟瀟的腦袋好像突然間罷工了，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眼前朦朦朧朧，變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路易·空昂的俊臉冰冷沉寂，眸光疏漠，恬淡地望著凌瀟瀟，頎長高大的身軀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懾人氣息，幽海般的藍眸中躍動著眩亮深邃的光芒，宛若世間最珍貴的寶石般絢爛奪目。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凌瀟瀟面前，默默地為她撐著雨水，薄脣緊抿，沒有絲毫想要講話的跡象。但是，他那冰藍色的雙眸漸漸氤氳起一層寒氣，淡淡的一個眼神，就能夠起到屈人之兵的作用，讓周圍的人退避三舍，落荒而逃。
凌瀟瀟有些受不了他的注視，慢慢站起身來，移開了目光。
“路易先生，你……”
“叫我空昂！”他冷言打斷凌瀟瀟，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帶著不容反駁的凌厲氣勢。
凌瀟瀟仰頭望著路易·空昂，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意，淚水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潸然而出，從她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頰滑落下來。
“瀟瀟，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路易·空昂從口袋裡抽出潔白的方巾，漠然地遞給凌瀟瀟，幽藍深邃的眼眸中流轉著一縷凌瀟瀟看不懂的情愫，帶著憐憫，帶著疼惜，還帶著明顯的鄙夷與不屑。
“瀟瀟，如果你變得脆弱不堪，是無法完成我委託的任務的。”
“你……”凌瀟瀟抬起手，用手背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淚水，似笑非笑地勾起脣角，忽閃著黑亮水潤的眼眸，沉聲道，“路易先……哦，空昂先生……”
“空昂！”他當即又強調了一次，“不要再叫錯。”
凌瀟瀟無奈地苦笑，溼漉漉的長睫毛如蝴蝶的美麗觸鬚一般，輕盈地眨動著：“好，我記住了。不過，我可沒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模樣，請你閃身吧。”
“你這是在勉強自己嗎？”路易·空昂一針見血地戳中了凌瀟瀟的心事，淡定平靜，面無表情地提醒道，“我跟你說過，要你做我永久的合作伙伴，所以……我現在仍然在測試你自身的能力。我看中的人，必須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自制能力，我得到的資料中，你是個盡職盡責、永不言敗的百變神偷，從而令我非常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但是，瀟瀟，當我從巴黎來到這裡，我發現你開始讓我失望了。”
“是嗎？”凌瀟瀟蹙起眉心，趁機對路易·空昂說道，“既然如此，你就乾乾脆脆收回委託吧，我不接你的任務了。”
路易·空昂漠然而立，冷冷地勾起薄脣，冰藍的眼眸愈發深邃幾分，裡面迸射出銳利而冷凝的光芒，直直地望入凌瀟瀟的眼底，有種驚心動魄的壓人氣勢。
凌瀟瀟微微一驚，眉心蹙得更緊了。
“凌小
姐，你如果在跟我開玩笑，那麼，這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冷笑話！”
“路易先生，我沒有開玩笑，我說得很認真。”凌瀟瀟逐漸從之前低迷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將北堂佑暫時拋到腦後，變成了往日那個自信幹練的女神偷。
路易·空昂還是那樣淡漠地看著凌瀟瀟，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視線越過她，凝眸望向淅淅瀝瀝的雨幕。凌瀟瀟抬起頭，微微一怔，盯著路易·空昂那張宛若撲克牌般千年不變的俊毅臉龐，心底隱隱浮起一抹怪異的情緒。
此刻的路易·空昂就像一隻孤傲的蒼鷹，他原本能夠飛得更高更遠，卻被什麼東西縛住了手腳和翅膀，反而離嚮往的遼闊天空越來越遠了……
“瀟瀟，你已經知道了我委託的內容，現在想抽身是絕對不可能的！”
凌瀟瀟淡然而笑，挑眉道：“這麼說，我是無路可退嘍。但是，你剛剛還在質疑我的能力，又何必勉為其難將委託交給我呢？其實，作為委託人，你這樣做是在冒險呢。”
“但我相信，瀟瀟你會讓我的冒險值降為最低。”
聽到路易·空昂的話，凌瀟瀟更加困惑了，忽閃著眼睛問道：“為什麼這樣說？你不是已經對我感到失望了嗎？”
“我只是對剛才的你很失望。”
路易·空昂淡淡地說，俊朗剛毅的面孔總算出現瞭解凍的跡象，金燦燦的髮絲在晚風中輕輕飄舞，混合著雨絲的水滴，讓人感到異常驚豔。
“瀟瀟，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脆弱疲倦的一面，否則，會被人有機可乘的。”
“你……”
凌瀟瀟怔住了，蹙起眉心，意味深長地盯著路易·空昂。
真是意外呢。
路易·空昂竟然會在用如此合理的建議安慰她、鼓勵她！回頭想想，凌瀟瀟和路易·空昂並不算熟悉，包括今晚，他們兩個人不過才見面三次。雖然路易·空昂是凌瀟瀟的任務委託人，但依照凌瀟瀟歷來的活動準則，她幾乎從不會與委託人之間有什麼來往。從這一點來看，路易·空昂已經成為其中的例外了。
“瀟瀟，這次的委託任務，我會協助你完成。”
凌瀟瀟緩緩勾脣，淡淡一笑：“嗯，你確實說過，但我當場拒絕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完成你的委託，而且……我已經擬定好行動計劃了。”
“哦？是嗎？”路易·空昂的眸光愈漸幽深，線條優美的薄脣輕輕勾起，露出一抹清淺恬淡卻又令人著迷的笑容。
這是凌瀟瀟第一次看到路易·空昂的溫柔笑意，與之前那種冷冰冰的虛假笑容有著本質的區別。並非勉強，並非面具，而是輕輕鬆鬆、自然流露出來，讓人容易接受、樂於親近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午後，陽光剛剛突破雲層綻放出來的那種溫暖。
莫名的，凌瀟心中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也許，她真的能夠和路易·空昂成為合作伙伴呢。當然，前提條件是，他能夠改變自己全身那股冰冷懾人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