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7章一石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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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57章一石三鳥
李蓁稍稍安心,好在不是趙破奴,否則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劉徹道:“陳美人,你抬起頭來!”
陳美人顫顫巍巍抬頭,看著劉徹道:“陛下,臣妾知罪了。”
“賤人!”劉徹一耳光扇在她臉上,打的陳美人徑直撲倒在地,髮髻散落,髮飾撒開了一地,陳美人再起身時嘴角溢位了血。
李蓁不信陳美人會認罪,也容不得她這樣做,上前道,“陛下,陳美人一貫不犯錯,是個不錯的妃嬪,臣妾既是昭陽殿的主位,請容許臣妾問幾句。”
祥昭容冷笑道:“問?李夫人,陳美人是昭陽殿的人,她的行蹤你不知麼?恕臣妾大不敬問一句,李夫人莫非是想替陳氏開脫不成?”
李蓁聞言,心知祥昭容想一石二鳥,當即跪下,朝劉徹道:“陛下,臣妾若是知道此事,豈會由著陳美人胡來?臣妾……”
“起來,朕知曉你的性子。”劉徹柔聲說,順手扶起了李蓁。
李蓁朝劉徹寬慰笑,道:“陛下明鑑。陛下如若信得過臣妾,便讓臣妾問陳美人幾句,若當真是陳美人犯下死罪,臣妾絕不輕縱了她!可若是有人陷害,只怕陛下也是不願見到陳美人受屈的。”
劉徹點頭。
李蓁走到陳美人身前,示意踏風。踏風立即取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了陳美人,蹲下面扶起陳美人。
陳美人卻不肯起來,只說:“李夫人,臣妾昔日受你照拂,感恩不盡。”
李蓁在忍冬的攙扶下蹲下面,道:“陳美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速速說了實話來,陛下與本宮在此,定會護著你。”
陳美人還欲說話,李蓁急急低聲說:“你要害了趙破奴麼?”
陳美人聞言,登時大驚。
劉徹道:“蓁兒,朕看她不知悔改,並無冤屈,你無須問了!王福。”
劉徹說罷,王福上前來扶李蓁,“李夫人,夜裡天涼,你請回罷,皇后娘娘不大會就過來了,還有陛下在呢。”
李蓁只得起身,剛要走,陳美人突然開口說:“陛下,臣妾是被王夫人指使。”
“什麼?”劉徹與李蓁異口同聲。
劉徹奇怪地看向李蓁,李蓁意識到失態,忙道,“你怎能誣陷王夫人?”
陳美人冷笑,道:“王夫人嫉恨李夫人,見李夫人有孕,便想讓臣妾有孕來分了李夫人的恩寵。奈何陛下從不寵愛臣妾,臣妾無奈之下才聽了她的話出此下策,只得與侍衛……”
“放肆!”劉徹大怒,一把拔出侍衛的劍,揚劍就要刺陳美人。
李蓁慌忙擋住,急急說:“陛下!陛下息怒,陳美人還未說完,若是如此死了,只怕真正作惡之人便逃之夭夭!”
“陳氏,說來!膽敢有半句虛言,朕立即殺了你!”劉徹怒喝。
“臣妾與侍衛通姦多次,奈何久久未孕。王夫人想來是不高興了,便命祥昭容來要害死臣妾,臣妾既然活不了,便也無須護著任何人了!”
祥昭容聞言,嚇得臉色慘白,跪下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知此事啊!”
劉徹疑心,“你若不知此事,半夜三更你到昭陽殿來做什麼?”
李蓁看著陳氏,她嘴角微微笑了笑。李蓁從她眼中看出了一絲決絕,也看到了她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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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蓁實在驚訝,陳氏性子看著溫和,不想真正發狠時手段毫不遜色於他人,且性子剛烈無比,竟然不惜以這般壯烈結束。她這一出豈不是與祥昭容先前對付王豐榮如出一轍麼?
一石三鳥。
可惜,她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全李蓁和趙破奴,李蓁不禁動容。
李蓁見祥昭容嚇得直髮顫,便對劉徹說,“陛下,祥昭容是來瞧臣妾的。”
祥昭容沒想到李蓁會助自己,便連連說:“是,臣妾是來看望李夫人的!臣妾不知啊,臣妾不知!陛下明察!”
劉徹突然揚劍,一劍就刺死了陳氏!
李蓁駭得一跳,祥昭容更是一聲慘叫,當場暈厥。
劉徹扔掉劍,道:“陳氏美人久病不醫,病死於昭陽殿,按照選侍的制度葬了。這侍衛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侍衛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就這樣被拖走了。李蓁雖有疑問,卻不敢在此時發問,猜測著只怕是陳氏的親信。
今日這一場戲,只怕是陳氏為了對付王豐榮或者是祥昭容,不得不做的。
劉徹只怕是真的怒了,加之這種宮闈之事他不願外傳,便草草了結。
“王氏夫人,禍亂後宮、教唆他人,多次觸犯宮規,屢教不改,朕念在二皇子尚且年幼,賜死。”
衛子夫等人趕來時,只聽見了這一句話,吳蕙蘭難以置信地看向李蓁。李蓁只是微微搖頭。
衛子夫上前來,“陛下,那二皇子將來……”
“那便由……”劉徹看李蓁。
李蓁道:“陛下,臣妾懷有身孕只怕自顧不暇,不若交給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一心向佛,定能善待了二皇子。”
“就這麼辦。”劉徹拉著李蓁往昭陽殿走,“其他的事皇后你自有計較。”
“諾,臣妾明白。”
那一夜李蓁睡得不好,輾轉反側。
總夢見陳氏,她不明白陳氏為何會多次助自己,不明白陳氏為何嫁禍王豐榮,更不明白為何陳氏的事會被挑破。但李蓁明白,陳氏是好人。
李蓁在心中冷笑,想到:好人?這後宮中枉死的好人還少麼?
不知何時又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一早剛睜眼便見窗外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這場冬雪來的真及時,來的是時候。
忍冬縮著身子進殿來,一邊呵氣一邊說,“這雪下得真疾,主子,你瞧外頭全白了。”說著抖了抖衣袖上的雪花。
踏風道:“可別帶了冷氣進來,主子如今受不得寒氣。”
忍冬忙站在了外殿,說道:“繁月,你來伺候主子,我就不進去了,我去小廚房拿早膳來。”
“不礙事,太醫令說孩子剛滿兩月,沒有這麼嬌氣。”李蓁道。
踏風用貂皮大氅裹住李蓁,替李蓁穿鞋,道:“主子還是要小心為好,哪怕為了皇子。手腳都要暖著,孩子最受不得涼氣。”
李蓁笑說:“一口一個皇子,若是公主可如何是好?”
“公主怎麼?我還記得那衛長公主神氣的模樣,主子生個小公主來,瞧陛下可還寵著她!”忍冬嘟噥道。
李蓁嗔了忍冬一眼,道:“得了,快去小廚房罷,再等會陛下該來了。”
長順道:“陛下去了椒房殿,方才命人來告訴主子說不必等了。
”
李蓁沉默。
繁月以為李蓁不高興,便賠笑著道:“主子,想來是陛下是去與皇后娘娘商討王夫人的事罷。”
李蓁笑看了一眼繁月,道:“我若是介意,那便小氣了。那王夫人如何了?”
於安送著淨手的水上來,道:“還能如何?她一早接了旨,這會只怕正在等死呢。主子,這回子她算是到頭了。”
長順從背後拍了一下於安的背,於安便不再多說。
“踏風,你來替我綰髮。繁月,你去蘭姊姊那裡問問她是否去送送王夫人,若是去便叫她在上林苑等我。”
踏風,問:“主子要去鳴鸞殿送王夫人?”
“主子要去看她?”於安有些驚訝。
“踏風,你親自去一趟長年殿拜見德妃。領著繁月去,鬆些東西去。”李蓁瞥了一眼窗外的大雪,嘆道:“她終究是死在我手裡了。我總該去的。”
亂雲低薄暮,積雪浮雲端。
李蓁行至鳴鸞殿附近,遠遠地瞧見鳴鸞殿的金頂聳立在掖庭之中。那白雪如白色紗帳一般傾瀉而下,將鳴鸞殿、掖庭、上林苑、長樂宮、未央宮,乃至整個長安都罩住,染得潔白。
李蓁一身淡綠色宮裝,披著一層金絲紗衣,寬大的廣袖口上繡著浮雲的紋樣,髮絲散在腦後,只斜插著飛金鳳步搖,額前墜著一顆紅寶石。
她迎著風雪往鳴鸞殿去,身上的披風落滿了雪花,頭上的髮髻也變得花白,踏風忙輕輕吹落雪花,拉起了披風上的連帽給李蓁蓋在了頭上。
李蓁握住踏風的手,語氣平和,道:“幸好你在身邊照顧我。”
踏風聞言,柔聲說:“是奴婢的福分。”
“李夫人?”
李蓁回頭,只看見賢妃。她並未色衰的玉顏上花了梅花妝,顯得嫵媚妖嬈,恰好應景應情,叫人看了心生感嘆。但她僅穿著一身褐色的素衣,衣袖處、裙襬處用金絲勾勒出幾枝蒼勁的冬梅。
李蓁微微行禮,道:“拜見賢妃娘娘,娘娘長樂無極。”
待李蓁行禮完,賢妃伸手虛扶,道:“快起來,快起來,李夫人懷有身孕切莫多禮。”
李蓁一笑置之。
賢妃瞥了一眼鳴鸞殿,道:“李夫人竟是來瞧王夫人的麼?”
李蓁道:“臣妾過去畢竟受到王夫人的恩澤,哪怕如今她如此,也是該來的。”
賢妃未聽出李蓁的話中話,頗有些厭惡地說:“恩澤?後宮中的妃嬪誰受得起她王豐榮的恩澤?李夫人,本宮說一句不該說的,她若非是昔日加害於你多次,今日也不致如此!”
李蓁知道賢妃性子直,且嘴碎,不想她還很會審時度勢地趨炎附勢。昔日王豐榮得意之時,她只怕也在王豐榮身側說了不少自己的不好,如今,王豐榮落難,她故技重施。
李蓁心生厭惡,冷著聲音道:“害人終害己,臣妾明白的。賢妃娘娘若是無要事,臣妾便告退了。”說罷便徑直往鳴鸞殿的高階上去。
賢妃看著李蓁的背影,冷哼一聲便離去。
忍冬回頭瞥了一眼賢妃,道:“主子無須與她計較,她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
李蓁道:“王豐榮尚且敢作敢當,賢妃兩面三刀,在背後說三道四、挑撥離間,當真讓我看輕了她!我不氣,不過是替她悲哀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