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搬開那尊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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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搬開那尊神像
第88章 搬開那尊神像
元月初七，一大早天就陰沉得厲害，但因為這一天是先太子妃的忌日，所以太子楚容還是依計劃出行，也按照約定親自到蘇府去接蘇漓。身為一國太子，楚容出行時就算是輕裝簡行也備受矚目，於是楚容帶蘇漓一同前往玄都觀的訊息很快就從各種渠道傳遍了京城。
從乞討的同伴口中聽到這個訊息時，黑狗子嚇得將嘴裡的一口麵條噴了出去：“你說誰跟太子同行？？”
“你小子怎麼回事兒？吃個面不能好好吃嗎？一驚一乍地做什麼？”黑狗子的同伴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黑狗子，“你沒聽錯，就是你的那位貴人，依我看啊，你的那位貴人這次真的要一步登天了。不過他們也真不會挑日子，怎麼偏偏選在今日出行？”
“完蛋了！”沒理會同伴的絮叨，黑狗子在桌上扔下五枚銅板後拔腿就跑。
昨夜城門衛偷偷摸摸地放了數十個江湖人進京，這事兒剛好讓路過的更夫瞧見了，今日一早那更夫在酒館裡喝了點兒小酒就說漏了嘴，儘管只有隻言片語，這訊息還是很快就在他們下九流這群人中傳開了，年紀大一些的都說今日京中必有血光之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都別出門了，免得看見不該看的丟了性命，他就是出來吃碗麵，本打算吃完就回去，沒成想卻聽到這麼個訊息。
雖然不知道那群江湖人是奔著誰來的，但跟貴人說一聲總是沒錯的。
離開面攤之後，黑狗子一路狂奔就去了蘇府，然後循著蘇府門前的車轍痕跡向楚容和蘇漓追去，因為平日裡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東奔西走，所以黑狗子腳程極快，全力狂奔之後還真就追上了楚容慢慢悠悠的車駕。
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襤褸的髒衣裳，黑狗子繞到車駕前面，果斷地跪在了大路中間，擋住了楚容車駕的去路。
沒想到突然有個小乞丐從路邊兒竄了出來，還跪在路中間不起來，駕車的車伕急忙勒馬停住，馬車搖晃，顛著了車裡的楚容和蘇漓。
“怎麼回事？”眼神一沉，楚容有些不悅。
“殿下恕罪，有個小乞丐突然從路邊兒衝出來，還跪在了路中央，屬下這就將他趕走。”
“等一下！”“小乞丐”這三個字引起了蘇漓的注意，蘇漓立刻喊住車伕，猶豫片刻後就推開車門跳下了馬車，“殿下恕罪，煩請殿下稍等片刻。”
楚容不解其意，好奇地跟著下了車。
下了馬車，蘇漓立刻就認出跪在路中間的小乞丐正是黑狗子，眼神微動，蘇漓款步上前，從袖兜裡摸出一兩碎銀放進黑狗子手裡。
“天寒風冷，快回去吧，下次可千萬別往路中間跪了。”
“謝謝貴人！貴人心善！定有福報！”黑狗子連磕了幾個響頭，間歇小聲地對蘇漓說道，“貴人，昨夜城門衛放了數十個江湖人入京，今日城內怕是要見血，貴人千萬小心。”
這話說完，黑狗子又磕了兩個響頭，高聲道謝：“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眼神一凜，蘇漓動作溫柔地將黑狗子扶起來：“行了，快回去吧。”
黑狗子舒了口氣，轉身就飛快地跑走了。
蘇漓轉身返回楚容身邊，楚容笑著稱讚一句，道：“小阿漓真是心善。”
蘇漓莞爾一笑：“民女不差這一兩銀子，遇見了便結個善緣，只是耽誤了殿下的時間。”
“無妨。”楚容笑笑，跟蘇漓先後回到了馬車上。
車門一關，蘇漓就問楚容道：“殿下今日帶了多少護衛？”
楚容一愣：“小阿漓怎麼突然想起要問這個？”
蘇漓面帶笑意，淡淡地說道：“剛得到的訊息，昨夜城門衛放了數十江湖人入京。”
楚容神情微變：“那個小乞丐說的？他的話你信？”
“他是民女在京城裡的線人，這半年來一直幫民女收集和傳遞訊息，至今未曾欺騙過民女，”停頓片刻，蘇漓又道，“殿下可以不相信，但民女認為殿下不該冒險，殿下認為呢？”
楚容沒有回答蘇漓的問題，只是反手在馬車的木楞窗框上用一種獨特的節奏敲了幾下，那是他跟東宮暗衛之間的暗號。
見狀，蘇漓就不再多言，只努力回想這一年太子楚容有沒有遇刺受傷，可哪怕是酩酊大醉、得意忘形之際，京城裡也沒有人敢在私底下議論天家之事，因此跟楚容有關的事情蘇漓知道的不多，更是沒有跟楚容遇刺有關的記憶。
蘇漓又開始回憶蕭景瑜在這個新年有沒有受過重傷，但蘇漓只知道蕭景瑜身上有許多傷是年輕時幫郯國公辦差時留下的，至於到底是什麼時候去辦的什麼差她便無從得知，蕭景瑜和他身邊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對她說起這些事，她會知道那些傷也只是因為偶然看到傷疤時多嘴問了一句。
從記憶中尋不出蛛絲馬跡，蘇漓難免慌張。
如果黑狗子所說的那些江湖人真的是衝太子來的，那就算向福運賭坊求助也無濟於事，陳五爺手下留在京城裡的只有些尋常的打手，武藝最為高強的就是小左、小右兩兄弟和陳六本人，而幹殺人越貨這種事的高手都不在京城，就算現在傳信召這些高手入京恐怕也來不及了。
那麼除了東宮護衛，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郯國公府？衛國公府？永安侯府？如果那些江湖人跟蕭景陽有所牽扯，那麼找朝廷的人來幫忙是不是會連累永安侯府？
見蘇漓動也不動地坐在一邊，異常安靜，楚容突然輕笑一聲：“小阿漓怕了？小阿漓若想回府，本宮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蘇漓抬頭，莞爾一笑：“的確是有點怕，但還不至於打退堂鼓，倒是殿下看起來依舊鎮定自若，殿下就一點都不怕嗎？”
“本宮習慣了，”楚容淡定道，“自從有了弟弟之後，本宮的生活就一直這樣多姿多彩，到如今少說也有三十年了，早就習以為常了。”
蘇漓挑眉，好奇地問道：“那殿下就沒還以顏色嗎？”
楚容愉快地笑了笑，道：“都是本宮的弟弟，與本宮血脈相連，怎麼能還以顏色？只是作為兄長，本宮免不了要代替父皇教訓教訓頑劣的弟弟。而且既然是兄弟，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本宮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他們的生活自然也要熱鬧一些才行。”
看著楚容溫和的笑臉，蘇漓暗自翻了個白眼。
果然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人多半都是黑心腸，算計別人時從來都不會手軟，蕭景瑜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
楚容和蘇漓抵達玄都觀的時候，天降大雪。
望著漫天的雪花，楚容苦笑一聲：“剛剛真應該送你回蘇府的。”
因為在路上想到了點兒事情，所以蘇漓倒是完全放鬆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殿下每年來玄都觀都會做些什麼？”
的確只能既來之則安之，楚容帶著蘇漓走向玄都觀的深處，一邊走一邊說道：“玄都觀裡有一間專門為本宮準備的靜室，本宮每年來玄都觀時，都會先到靜室裡去畫一幅先太子妃的畫像，而後便在玄都觀中或閒逛，或讀書，後來與景瑜相識，大部分時間就都在跟景瑜對弈。”
蘇漓瞭然地點點頭：“那麼殿下為先太子妃作畫的這段時間，民女就在玄都觀裡四處看看吧。”
聞言，楚容眉心微蹙：“你還是跟本宮待在一起吧，今日情況特殊，本宮準你進入靜室。”
他可是答應過景瑜要好好保護小阿漓的。
“可民女不想打擾殿下跟先太子妃的獨處時光，”撇撇嘴，蘇漓又道，“而且民女認為跟殿下您待在一起才是最不安全的。”
楚容一愣，旋即輕笑出聲：“小阿漓你真是有趣。也罷，那你就趁著現在四處轉轉吧，不然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安排兩名東宮暗衛跟著蘇漓，楚容便到靜室去了。
而蘇漓嘴上說著要四處逛逛，卻在跟楚容分開後徑直去了玄都觀裡的四御殿。
“小左、小右在嗎？”
蘇漓這麼一問，小左和小右就憑空冒了出來：“二小姐，我們在呢，二小姐有什麼吩咐？”
蘇漓看著供奉在四御殿中的一尊后土娘娘像，毫不猶豫地說道：“將那尊后土娘娘像搬開。”
“……啊？”小左和小右傻眼，“二小姐，這樣不好吧？這道觀裡的神像咱們可不敢亂動啊！”
“所以趁著沒人注意到的時候趕緊搬開，快點！”
但凡蘇漓用這樣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話，那就是誰都勸不住了，好在小左、小右都不信神，於是兩人麻利地跳上臺子，合力搬開了后土娘娘像。
隱在暗處的東宮暗衛目瞪口呆，想要阻攔卻遲了一步，等兩名暗衛現身時，后土娘娘像已經被搬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看起來像是密道入口。
“這是……密道？”小左和小右驚呆了。
玄都觀裡還有密道？通向何處的？
蘇漓暗暗鬆了口氣，問那兩名東宮暗衛道：“是你們親自下去檢視一番，還是讓小左和小右下去？”
兩名暗衛回神，對視一眼後就有了決定：“請允許我們親自下去檢視。”
“好，小左、小右，給二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