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茶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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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茶水真甜
第196章 茶水真甜
登上了俞氏的畫舫，蘇漓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奢華，俞氏的這艘畫舫雖不像江寧蘇家的那艘一樣鑲金佩玉，可造船的木料是用上等香料薰過的上等木料，湖上的涼風一吹，那清雅的香氣就四散開來，沁人心脾，而作裝飾懸掛著的帷幔是用最好的蠶絲混著彩金絲線紡織而成，陽光斜照時便會泛起流光溢彩。畫舫裡的擺設自不用說，筆墨畫作俱是出自名家之手，銅器玉器全是古舊物件，金銀製器更是個頂個的精美，連船艙都分裡、中、外三間。
環視一圈，蘇漓輕聲一笑，低聲問身側的蕭景瑜道：“你們江南的商人是不是都得有這麼一艘價值連城的畫舫才覺得面上有光？”
蕭景瑜聞言環顧四周，沉聲道：“不清楚，這畫舫是江寧城裡的人自己弄的。”
蘇漓偏頭看了看蕭景瑜：“俞氏在江南共有幾艘畫舫？”
蕭景瑜想了想，而後搖了搖頭：“不清楚，似乎每一個落腳之處都有一艘畫舫，江南多江河湖泊。”
蘇漓挑眉：“所以俞氏的畫舫與江南的江河湖泊一樣多？”
蕭景瑜的眼神突然一閃，笑著問蘇漓說道：“怎麼？覺得有些多了？那你看看哪些是不必要的，讓他們尋了買家賣掉。”
蘇漓一愣，斜了蕭景瑜一眼：“關我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嗎？”笑著反問一句，蕭景瑜立刻囑咐蘇漓道，“裡間還有別人在。”
蘇漓立刻就把已經到嘴邊兒的話給嚥了回去，只瞪了蕭景瑜一眼就掛上了一貫的淺淡笑容。
蕭景瑜竊笑，一把推開了裡間的門。
蘇漓原以為蕭景瑜所說的“裡間有人”就是裡間有那麼一兩個俞氏在江寧城裡的管事，誰知蕭景瑜把門推開之後，蘇漓一眼就看到裡間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嚇得蘇漓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回過神後手就摸到了蕭景瑜的腰側，狠狠擰了一把。
這裡間裡少說也有十幾號人，俞氏在江南的大管事大概都在這裡了，這樣鄭重的場合，蕭景瑜將她領來做什麼？
見裡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蘇漓還真有些怯了，不由地嚥了口口水：“那個……你有事的話你就先忙，我……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蘇漓後退一步就要轉身溜走。
蕭景瑜眼疾手快地先抓住了蘇漓的手，而後才意識到蘇漓這是要跑，心覺好笑之餘還覺得有些意外。
“我沒什麼事要忙，他們就是聽說我回來了，過來瞧瞧。”
蘇漓用力掙了掙手，可因為後邊還堵著個看熱鬧的俞亮，所以蘇漓的動作也不敢太大，到底是沒能掙脫蕭景瑜的手。
“你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他們定是攢了許多話要跟你說，我哪好在這裡打擾？”
輕聲一笑，蕭景瑜拉著蘇漓踏進裡間，不緊不慢地說道：“無妨，正好虞家的兄妹也在這裡，你若覺得無趣，就跟他們說說話，或者下下棋。”
聽到這話，蘇漓才仔細去看裡間裡的人，果然就看到了混在俞氏管事裡的虞家兄妹，蕭景瑜又附在蘇漓耳邊說了句悄悄話，這才打消了蘇漓想跑的念頭。
正好蘇漓已經被蕭景瑜帶到一眾管事近前，這個時候若是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轉身離開，那就太沒有規矩了。
於是莞爾一笑，蘇漓盈盈福了福身：“京城蘇氏，見過諸位管事，失禮打擾，還望海涵。”
蘇漓把頭這麼一低，俞氏的管事們就給嚇得齊刷刷地站起身來給蘇漓回禮。
“蘇二小姐言重了。”
開玩笑！這可是他們家爺放下正事一臉擔憂地衝出去親自接回來的人，而且他們家爺方才跟人家又是拉拉扯扯、又是耳畔低語，親密得那麼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顯然這位蘇二小姐就是爺選中的當家主母，這一禮他們哪裡受得起？不然不等準主母給他們穿小鞋，爺就能先扒了他們的皮！他們自己家的爺是個什麼德行他們還不知道嗎？
果然，見管事們乖巧地站起來給蘇漓回禮，蕭景瑜微微頷首，給了他們一個讚許的眼神，惹得一眾管事在暗地裡偷偷翻白眼。
俞氏的管事們都對蘇漓客客氣氣的，虞卿卻是要找蘇漓的麻煩。
“蘇二小姐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還要俞老二親自去接？這一屋子的管事可都在這兒等著你呢！”
蘇漓歉然一笑，道：“這事兒的確怪我，我要是提前打聽到他今日也會來這兒，那我一早就過來等著了，哪還用他去接我？可偏偏我這幾日忙得很，自己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哪有空去打聽他的行蹤？”
蘇漓這話說完，屋子裡的俞氏管事和虞若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飄向虞卿。
特地打聽了俞二爺的行蹤並且一早就過來等著的人說得不正是虞卿嗎？
虞卿也稍稍變了臉色，只是蘇漓這話說得十分巧妙，虞卿不能反駁，可不反駁心裡又堵的難受。
“蘇二小姐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意有所指呢？”虞卿笑道，“要我說啊，俞老二年輕有為，打聽他行蹤的姑娘多了去了，我今兒來的時候還在岸邊瞧見好幾個呢，蘇二小姐若是介意，那可得把自己給氣著了，不值當！”
蘇漓走過去在虞卿身旁坐下，十分贊同似的附和道：“可不是嘛！你說他這人明明成天到晚都戴著張面具，見不得人似的，可偏偏就招姑娘喜歡，也不知道那些連他的樣貌都沒見過的姑娘到底喜歡他什麼。”
話鋒一轉，蘇漓又道：“不過我倒是不太在意，反正也輪不到我在意。”
已經坐回位置上的蕭景瑜聞言一笑，言歸正傳之前還不忘囑咐蘇漓道：“這裡的佈置跟我在京城裡的別院差不太多，我方才一直在忙，沒顧得上招呼他們姐弟，你給他們備些茶水吧。”
“好，你忙你的。”
蘇漓習以為常地應下，再將裡間的佈置看上一遍就徑直往角落裡的櫃子那邊走，一拉開櫃門還真就從裡面端出一套茶具，等端著茶具回到桌邊兒，蘇漓對上了虞卿和虞若兩人異樣的視線時才意識到蕭景瑜是在算計她。
這裡的佈置跟他在京城裡的別院差不太多？的確是差不太多，可她對他別院的佈置這麼熟悉就不太對勁了吧？
轉頭就見蕭景瑜正裝作認真做事的模樣，蘇漓恨恨地磨了磨牙。
行！她就是個能出入他的別院且對他別院裡的佈置十分熟悉的女人，怎麼著了吧？
厚著臉皮在桌邊兒坐下，蘇漓故作泰然地問虞卿和虞若道：“虞公子和虞姑娘愛喝什麼茶？”
虞卿的視線在蘇漓和蕭景瑜之間打了幾個轉，聽到這話就笑著說道：“蘇二小姐客氣了，不過蘇二小姐怕是不知道，俞老二這裡一向只備著他自己愛喝的茶。”
“是嗎？”蘇漓眨巴眨巴眼，而後笑了笑，道，“他這人啊，私底下出人意料地粗枝大葉，幸而今日來的是虞姑娘，我瞧虞姑娘像是同他相交已久，私交甚篤，想來是不會介意他這些不周之處的。”
虞卿大方地說道：“我自然是不會介意，他剛來江寧那會兒我就認識他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當然清楚，又怎麼會與他計較這些？反正我喜歡的口味跟他喜歡的口味也差不太多，我在他這兒倒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是嗎？那敢情好，那我就放心地把這茶沏上了。”彎起眉眼甜甜一笑，蘇漓手上的動作越發利落。
蘇漓、虞卿、虞若這邊跟蕭景瑜那邊只隔了一道屏風，因此蘇漓和虞卿聊天時所說的話，蕭景瑜那邊其實是聽得清楚的，更不用說一眾管事因為心中好奇所以都一心二用，一邊跟蕭景瑜聊天一邊豎起耳朵聽著蘇漓那邊的動靜，而這一番對話聽下來，眾管事就衝蕭景瑜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家這位準主母看起來嬌嬌柔柔、說話細聲細氣的，沒想到卻是個心思玲瓏又處事大氣的，在虞姑娘面前竟然還不落下風，實在是高明！
瞥見眾管事的小動作，蕭景瑜自得一笑，突然用食指在桌面上輕釦兩下。
聽到這兩聲，眾管事全閉上了嘴，卻都不解地看著蕭景瑜。
他們家爺的這個小動作通常是在議事中途需要召喚伏寧的時候用的，可現在好像沒有用得著伏寧的地方，爺突然喊伏寧出來做什麼？
果然，伏寧應聲而出，一張素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地掛上了一絲無奈。
無需蕭景瑜吩咐，伏寧走到裡間的一個櫃子前，從裡面取出一罐茶葉，面無表情地走到屏風的另一邊，將那罐茶葉送到蘇漓面前。
“二小姐，爺怕您喝不慣江南這邊常見的茶，特地從京城帶了一些您平日愛喝的。”
蘇漓眨眨眼，笑容越發甜美：“他可真是的！我在江南統共也待不了幾天，將就著喝點兒什麼都行，他備這些做什麼？怪麻煩的。”
伏寧沉聲道：“您身體不好，又是第一次來江南，爺怕您不習慣。”
“我方才還說他粗枝大葉來著，”接下那罐茶葉放在一旁，蘇漓提起茶壺就接連倒了幾杯茶，一一擺上托盤，端給伏寧，“給外面送去吧。”
“是。”伏寧端著茶水繞到屏風的另一邊，第一杯自然是要送到蕭景瑜手上，餘下的幾杯則都分給了俞氏的管事。
管事們一人一句“謝過蘇二小姐”，而後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這茶一入口管事們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紛紛看向蕭景瑜。
爺才送了蘇二小姐愛喝的茶葉過去，蘇二小姐就送出來一杯正合爺口味的茶水……這口茶可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