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三界（下）_六六、真相最能觸動心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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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三界（下）_六六、真相最能觸動心靈1
武猛靈神反覆唸了幾遍大淘汰三字，神情驚愕語調惶急道：“選擇什麼？機會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我有些慚愧低聲道：“我乃代天封神之人，對我所謀之事選擇支援還是反對，這種表態便決定了他們的未來。”
武猛靈神聞言呆看了我半晌，忽地捧腹大笑東倒西歪，良久之後才喘息不定的手指著我道：“武威呀武威，你是不是記憶還沒恢復？說起話來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難道你以為代天封神者是至高無上的絕對存在了？按說你已經成就真人之位，不應認不清三界真相啊！而你剛才這番話不只是狂妄無知，簡直可以一言致罪！何況大家要如何對你所謀之事表態？至今為止你謀劃什麼了嗎？你不是一直自我修煉按兵不動嗎？”
武猛靈神說至此處忽然嚴肅起來道：“武威，今日你我的對話我不會流傳出去，但是此地剛有幾層空間被毀，正為上界各方關注，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施法聽聞。你剛才那等大逆不道的言論再不要說了！作為昔日老友，我要提醒你一個事實：你只是代天封神之人，其實就是聖人旨意的具體執行者，一切皆當由聖人裁斷，你自己是不能決定什麼甚至不能表達什麼意見的。擺不正自身位置很危險啊！屆時不僅周天各界諸仙對你有怨，怕是聖人至尊們也會生出不滿！代天封神者看似總督諸仙職責重大，實際不過是個棋子，若是聖人們用著不順手，眨眼之間就能棄舊換新！”
武猛靈神言畢嘆息一聲轉身欲走，我低低道：“當前眾仙要面對的不只是封神之劫。”他霎時身體一僵直視我道：“什麼？”我思量片刻鼓足勇氣道：“其實三介面臨的是前所未有的存滅大劫，三界內一切生命都在劫數之中，眾仙的封神之劫早已與這更大的存滅大劫融合在了一處。近來我在猜想，或許當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封神之劫，只是眾仙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存滅劫數，不知要對其如何形容和命名，所以才以封神之劫稱呼之。我的使命也根本不是代天封神，而是消解這存滅大劫拯救整個三界。可能你不相信，此次劫數之大就連聖人都包括在內，我並不是奉他們旨意行事，反而是他們在助我行事。”
武猛靈神望著我半是嘆息半是微笑，眼神中卻分明寫著三個字：你瘋了。我也微微一笑徑直續道：“不是聖人們偏愛於我所以選擇了我，而是除我之外無人能完成此事。即便是我也無法承諾每個生命都能走過此劫，因而眾生對我的部署安排有著怎樣的態度十分重要，畢竟我是在救度他們走向未來，如果他們對我的所為一直破壞干擾，那就是自己不要未來。並非我狹隘自私胸無雅量，實在是生命在劫數面前的表現本就決定了一切。人看到有人落水立刻挺身撲救，哪怕入水之後發現溺水之人是自己的仇家對頭也當以救命為先，此乃毫無疑議的美德。可是三界的存滅大劫卻無法如此比照，劫數本就是因罪業而生，如今的仙界雖沒有業力這等汙物，但也有無窮歲月來仙人累積的罪惡盤旋縈繞，仙人也都不同程度的不夠純潔了，有一部分更是該當應劫滅度。此時此刻我也只能以眾生對我救度之舉的態度來判定其心性決斷其未來。”
武猛靈神此時大皺其眉插話道：“這種判斷能準確能服眾嗎？你是否太以自我為中心了？”我亦嘆道：“本來我是想以生命在歷史上的善惡所為進行區分，因為封神榜中記錄了三界內所有生命的一切過往。奈何任何生命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或許現在的他已與從前的他大為不同，仍是要以現在定奪未來才顯公正。而
若想看到當前眾生的心性，還是要借當前之事評判衡量。三界何等廣大，眾生何其繁多，除了著力消解大劫的我以外，你還能想到有哪一件事可以與所有空間所有存在都發生聯絡，讓所有生命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嗎？”
武猛靈神望著我滿面怒色連連搖頭道：“你？眾生以對你的態度決定自己的未來？聖人都逃不出的劫數卻由你來消解？整個三界所有生命都要蒙你救度？武威，你當真有這等無上威德嗎？你以為自己是聖人之師洪鈞老祖不成？你怎敢誇下這等無邊無際罪不容赦的海口！難道是...是被那赤波魔王禍害的神志不清了？”
他反駁之語初時還滿含怒氣，後來倒當真懷疑起來，還射出一道金光探查我元神的現狀。我微露無奈任其施法，待他一無所見之後又自嘲一笑道：“你以為我想拿自己當靶子啊？實在是沒有辦法！眾生經歷過的一切太多太亂，想要一一詳查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必要。只有在自己生死攸關的大事上他們才會顯露真性，從前的那些善舉未必出自善心，那些惡行也未必源於本意，過於在意那些反而會陷入混亂。何況眾生紛繁複雜的走到了今天，當今三界內已是少有真純淨處，無論什麼境界的生命都在不知不覺中墮落，並沒有誰真的比其它生命高尚多少啊！很多生命都認為自己比別人強，大劫之中定可安然無憂，其實那根本不是事實。生命都是找別人的不足時火眼金睛，對自己的缺點則視若不見，若非三界整體都墮落了，哪會有這等存滅大劫？至於為什麼只有我能完成這等任務，或許是我的生命構成和別人不太一樣吧。”
我說罷這些長出一口氣，這就是成就真人果位恢復一切記憶並參悟古卷多日之後，我自己得到的目瞪口呆到根本就無法形容的結論。武猛靈神說我太以自己為中心，是的，他完全沒有說錯，我就是當前三界的中心，三界如今的一切都是在圍繞我運轉忙碌。以前常聽各人間宗教教主宣導“信我者得永生”之類的教義，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對別人一片真心的承諾類似的誓言，而且還要更加嚴厲的丟擲“擋我者死”這等告誡。
當我於地府中枯坐三個月後在某一日為此一驚而醒的瞬間，我甚至有主尊分神盡數身化壁壘讓李東來從此消失的衝動！武猛靈神擔憂的我何嘗不擔憂？以生命對我之部署的態度來決定其去留，其公正性等於完全在我的一念之間！這哪裡能夠服眾？
我曾以此詢問洪鈞道人，豈知他只是悠悠道：“人永遠也無法完全理解神，你也不要奢望三界所有生命都能理解你，堅守原則做你要做的就好了，不必在意他們要求的公正。大穹至尊會為了螻蟻般的存在做出不公正之事嗎？有什麼螻蟻值得如此嗎？對你來說，不公正比公正更需要費神，你哪有時間考慮那些東西？還是集中精力抓緊重設三界壁壘才是。”
此刻武猛靈神已是恢復平靜，他根本就沒有相信我說的一切，只是悠悠道：“依你所言，那些已形神俱滅的大能是因為曾*你轉世，才被你判定心性邪惡該當滅度的？目前還有眾多參與那事的生命安然無恙，下一步也在劫難逃了？”
我霎時一愣道：“不是。當時我並未謀劃部署什麼，所以早已承諾不做追究了。雖然無法得到證實，但我推測他們之滅度乃是眾聖人所為。”武猛靈神道：“既然你這苦主都不追究，聖人為什麼還要出手？”我微笑道：“可能他們不想與我結下惡緣吧。玉帝不也處理了一批生命嗎？”武猛靈神冷聲道：“你是說眾聖
人為結交示好於你而滅殺了他們的門人弟子嗎？”
我此刻忽有些心意煩躁，從前賣保險時我曾覺得對自己和自己推薦的產品由衷的稱讚和誇耀是非常困難之事，要說服客戶信賴我更是很大的挑戰。豈知到了成就真人之位掌控三界眾生的今天，我竟會難以置信的再度產生類似的挫敗感。我還以為自己早就不需要在乎別人的信賴與否了呢，不想消解三界大劫的責任中居然還包括這等考驗！如果完全沒有生命相信我，那我該如何是好？
其實眾聖人對我的認知也在不斷改變更新，在最初之時他們也不清楚我的來歷，對三界存滅大劫也並無深刻體察，及至上次*我轉世失敗之際發現久已不見的封神榜果真在我這裡，而且連聖人這般太上存在都史無前例的榜上有名，他們才真正的知曉當前三界正面臨著何等危機，從而也剎那間明白李東來必是身負救度一切的重任，*迫他轉世就是要推遲眾生得救的時間，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生命損失，這乃是連他們自己都後怕不已的重大罪過！我雖承諾不予追究，但是他們並未相信！他們也不敢相信！於是便有了這樣的一幕：他們正逐漸滅殺當初參與此事的各路仙魔，有的甚至是自己的門人弟子。其用意在於告訴我，他們已經為此事付出了代價！
生命都是自私的，當自己可能遭遇生死大劫時聖人們也選擇了拋棄其它保全自己，所拋棄的越是他們心愛的門人弟子便越顯其悔過之誠意。他們知道我完全看得懂此間的奧妙，可是我又如何將這些說與武猛靈神和其它生命呢？甚至就連那玉帝也對此早有預見，他以下屬來抵罪的行動更迅速更狠辣也更周密，還特別令青林仙尊把這番苦心透露給我，再加上剛才派林廣表露其願意親身替朱子喬承擔業力之舉，這無不是如武猛靈神所言的在結交示好於我啊！
各境界生命皆程度不同的墮落了，所以才會出現誰也逃不出去的大劫。當初我剛剛修道不久便聽聞觀音菩薩言及人間生命皆可滅得，那時自己由內而外的震驚和錯愕至今未嘗或忘。如今看來何止人間如此？三界之外看界內怕是也會有這般觀感吧？大劫會在此時降臨也許並非界外無中生有，而是界內本也到了該更新清理的時候了。
我淡淡一笑道：“藍衫子，罪過就是罪過。我雖不予追究，但三界自有懲惡揚善的執行法則，聖人自有高遠難及的因果思慮。”武猛靈神看著越發平靜的我，微閉雙目沉默良久才道：“生命以對你之部署的態度決定其未來。如果他今日支援你明日又反對你呢？同樣是不贊成你，但有的只是獨自想想，有的只是彼此說說，也有的付諸了行動，這些生命的未來可會相同？若當真有些生命一直猶豫不決未能表態呢？你要如何決斷？”
我點頭微笑朗聲道：“不愧是玉帝麾下的能將，所問的這些無不是要害所在。此中細節我已幾經思量，就在剛剛終於確定了根本原則：只要沒有以行動來干擾我，無論他心內作何打算，我都視為他願意跟隨我走向未來。”
說罷我又望著他語氣堅定的重複道：“生命支援我也好，不滿於我也好，不表態也好，只要他沒有以行動干擾我的部署謀劃，哪怕一直在罵我笑我，我也毫不在意。因為我消解大劫之舉其實不需要其它界內生命幫助，他們也幫不了我什麼。他們越是安靜平和，我越容易成功，眾生也越容易走入未來。反而一旦有誰以行動來直接或間接的干擾破壞，那就是危害三界一切眾生性命的最大罪惡，我只好令其形神俱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