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情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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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1） 情至深處
“娘娘，已經尋好了，就在後宮後山那邊，平日裡也是少了人前去的。欣兒妹妹安置在那裡，斷不會有人發現。”
小翠忙到若芸的身邊道，隨後又看了一眼小皇子，道：“只是娘娘可曾勸說了聖上把皇子葬於皇陵？”
“這點我確信他會照做。現下便是要把欣兒好生安葬才好。”
“那娘娘，我們現在便做吧。”
“先不忙，我要在此等候一個人。”若芸淡淡道。
小翠是越發不知曉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是要等候的。
“娘娘是在等候何人？若是錯過了時辰，那欣兒妹妹可是不能入葬了的。”
“只是欣兒的一個故友罷了，一個時辰後若還是沒有到來，那便不再等候。”若芸看看躺著的欣兒道。
而後在心裡暗自想著：“若一個時辰後還是不來，倒真是辜負了你的情意。”
短短的一個時辰現今竟是感覺這麼慢，久遠至極。
“娘娘，時辰早已過了，還請娘娘為欣兒妹妹想想，若是等會兒天亮了，那便不好辦了。”小翠急切道。
倒是不知何人這般重要竟是足足在此等候一個時辰。
若芸遠遠望上門外，依舊看不見一絲的人影，留下的只是對欣兒的愧疚。
轉而對小翠道：“我同你前去，也好讓我親自送欣兒最後一程。”
“娘娘不可，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只怕會惹得娘娘獲罪。奴婢只是賤婢一個，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也就認了。”
“不管你怎麼說，今日，我定是要前去的，欣兒生前那般服侍我，亦是為了我才逝去。如今也該是我為她做點事情的時候了。”
聽此，小翠不再阻止，就算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現下欣兒已然走了，那便讓若芸親自送，也好儘儘主僕之間的姐妹情分。
而後，若芸便尋來一塊布包上欣兒，再與小翠一同抱起走向後山。
現今竟是連個棺材都沒有，只能葬送在此。不禁又是一陣心酸湧上心頭。
來到後山，若芸同小翠放下懷中的欣兒，蹲下身，用自己的雙手挖出一塊地方，容得下欣兒，日後這便是欣兒的住所了。
把欣兒放好之後，若芸眸中的一滴淚瞬間落下，自此便是陰陽兩隔，再也看不見彼此的笑臉了。
跪在地上，俯下身軀，手抓一把泥土捧在手心，慢慢撒下，泥土紛紛，落在欣兒的身上，面部上，似是黑色的雪花一般，揚揚落下，帶給周圍的只是寂靜和難以言說的痛楚。
“娘
娘切勿再傷心，還是身體要緊。奴婢扶娘娘回竹風閣。若是被旁人見了，只怕欣兒妹妹只能被送於枯井了。”
本還是想再送送欣兒，無奈生怕被人發現，便只得提步離去，不再在此逗留。
“小翠，你還是回雜役房去吧。我萬是不想再連累你。若是你因此有了差池，我是再愧疚不過了。”若芸忍著內心的傷感道。
小翠方想再陪在若芸身邊，但仔細一想此時若芸需要的便是靜，不想被旁人打擾吧。
便俯身道：“奴婢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看看娘娘，還望娘娘能放開心，切莫再想那些傷感的事情。”
若芸拍拍小翠的手，道：“我自會想開。斷不會再因此而懲罰自己。”
言罷，小翠便邁著緩慢的步伐離去。真是希望若芸能夠早些放開。
一個人的竹風閣是那麼的寂靜，靜到心死。昨日還是笑聲相隨，今日竟是淪落成這樣，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身到床榻上，仔細看著煙兒。明日南宮澤便會向群臣宣佈，明日，自己便是會再也見不到這種稚嫩的臉龐，再也見不到！
猛然發覺身後有靜靜的腳步聲傳來，現今不管是誰，若芸都是沒有力氣再去回身，亦是沒有興趣再去關心來者。
撲通一聲的跪地聲傳來，響徹在竹風閣的每個角落。
“娘娘……”哽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若芸逼回自己眼角的淚水，道：“欣兒等了你那麼久，你怎麼才來？怎麼就不能好生送她一路！”
“屬下方才得知，這便急忙趕來。還望娘娘恕罪。”鐵林亦是傷感道。
若芸轉身，來到鐵林面前道：“你不應該祈求我的原諒，而是應該祈求欣兒。現在她已然不在這了。你來晚了一步，便是晚了終生。”
“娘娘，還請娘娘告知屬下現在欣兒身處何處，屬下好去送送，屬下求娘娘了。”鐵林哀求的聲音漸漸傳入若芸的耳畔。
若是早一些到來，又何須這般懇求自己？
“聖上現下是睡下了你才過來的吧。本以為你對欣兒的情感是真切的，怎知你卻那般膽小。心愛的女子死後你還是能那般服侍他，還是要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才膽敢逃出來，暗中看望。是本宮錯看了你。是欣兒付錯了情。”
不禁又替欣兒覺得可悲，如此掛念的人確是礙於旁人才遲遲不來送自己，這是情嗎？
鐵林才是被若芸的話驚醒。他確是早已知曉欣兒的事情，只是礙於南宮澤而遲遲不來。待南宮澤睡下之後才暗中逃來，確是終因如此
而沒能見上欣兒的最後一面。
“娘娘，萬錯是屬下一人的錯。屬下心繫欣兒，還請娘娘能告知。”
“欣兒生前最愛的人是你，只不過是因為不忍我自己一人呆在冷宮而拒絕了你。今日這般亦是我的錯。我又有什麼資格在此責怪你呢？”若芸淡淡道。
自責的心更是濃厚，若不是她，怕現在欣兒正是同鐵林過上美滿的生活，就如同月兒和南宮澈那般吧。
逼回內心的傷感，若芸道：“我不忍心讓欣兒死無全屍，便沒有交給焚場。她在後山那邊，你去看看吧。她定是希望能有你前去相送的。”
鐵林聽此忙起身向外跑去，後山，心中只有這一個目的。
宮中森嚴，好在後山陰森，沒人前去，早已是廢墟一場。故而若芸才膽敢為欣兒刻上墓碑，也不會擔憂被別人發現。
臨近欣兒目的，儼然的“家妹杜欣之墓”出現在鐵林的面前，放慢步伐，慢慢走向那墓碑，心內的傷感之情也隨之而昇華。
終是忍不住內心的悲涼，在欣兒的墓碑前，跪倒在地上，眼角的淚水亦是隨之而流下。如今倒是體會那種陰陽相隔的痛楚，是種萬箭穿心的痛，痛到骨子裡，痛到軟化，支撐不起自己的身軀。
“啊……”一個叫喊聲從鐵林的口中發出，所有的悲憤，所有的傷感，亦是瞬間爆發。
伸出雙手輕輕撫摸欣兒的墓碑，似是在撫摸欣兒臉龐。那夜欣兒拒絕自己後為什麼就負氣離去？為什麼這幾日不再前往竹風閣？終究是為什麼。
若是自己像昔日那般前往竹風閣，或許自己可以保護好皇子，或許可以阻止一切事情的發生，或許，或許現在欣兒亦是不會落成如今這般！
好多種的或許，卻終是沒了可能，只是一種奢望而已。
萬千的話語欲要告知欣兒，卻終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東西。只能化作無聲的淚水和瞬間爆發的叫喊聲。
終是，擦乾淚水，望著欣兒的墓碑道：“欣兒，走好！”
起身，拔出腰間的利劍，在自己的手臂上斷然刻上一個“欣”字，鮮血隨之留下，但面部的神情依舊沒有變化，痛楚不是沒有，只是相比心靈上的痛，身體上的確是不算痛了。
便是以此來紀念欣兒。亦是在欣兒的面前發誓道：“此生我鐵林心中只有你杜欣一人，斷不會容得旁人。”
不再理會手臂上的血絲，任由它緩緩流下，凝結成一道疤，永久刻留在身上。
收起劍，再看回首看一眼，轉身離去，定是不會讓穆宛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