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四章 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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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十四章 沒完沒了
夜燈忽明忽暗，寂靜昏暗的酒店走廊傳來“吧噠吧噠”的高跟鞋的聲音，一個身材曼妙、長相豔麗的女子緩步走來，諱莫如深的神情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幾分陰鷙。
舒雲在2022房間門口站定，插入房卡，門倏地開啟，塗著紅色指甲的手輕輕地推開房門，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舒雲眉頭一皺，再往裡走，便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縮在床下，**的雙足周邊零亂著一地的空酒瓶，舒雲目掃過去，見酒瓶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十。
衛虹聽見動靜，扭過頭去看來人，漠然地繼續往嘴巴里灌酒：“你怎麼來了？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看我現在有多狼狽？”
衛虹的雙頰還泛著紅腫，是被人新掌摑上去的，可憐原本秀麗的一張美顏，近些日子就沒消停過，一直是舊傷添新傷，已經有些扭曲變形了。她的臉本來就整過，比常人的要脆弱的多，平時特意保養都捨不得碰，哪兒經得起她們這麼折騰。
舒雲在**坐下，把手裡的包包放在旁邊，聲音清淡：“你狼狽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下午的事我聽說了，不過你如果是為這件事而在這傷心，大可不必。既然選擇了做人家的情婦，就應該做好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準備不是嗎？”
衛虹冷笑一聲，回過頭去看舒雲，眸子裡的目光滿是威脅，“你在嘲笑我？”
舒雲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衛虹仰頭哈哈大笑，直笑地眼淚都要流出來，突然，她頓住笑聲，將手中的酒瓶摔到地上，玻璃碎片混著泡沫在地上開了花。
衛虹冰冷的眼神如刀鋒一樣瞪向舒雲，語氣裡充滿了不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是情婦，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謝董有一腿。或許在別人眼裡你是個純潔無瑕的女神，但在我看來，不過也是個抱男人大腿的***，有什麼好驕傲的？”
話音未落，衛虹的左臉上捱了重重的一記耳光，直打得她歪倒在**，衛虹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捂住臉，感到嘴裡一股血腥，溫熱的**順著嘴角流下，原本青紫腫脹的臉現在又佈滿五個鮮紅的指痕。
衛虹的眼睛瞪得無比碩大，直直地盯著舒雲，像是要從她臉上剜出兩個洞來，“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難怪人人都想掌你的嘴，因為你確實該打。我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能引來你這麼一番胡言亂語，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簡直愚蠢透頂。難怪會被顧惜逼得節節敗退，走投無路。”舒雲眼睛裡全是冰冷與譏諷，若不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她簡直不想跟這個女人說一句話。
衛虹嘲諷地一笑：“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朋友？”
舒雲見她終於有了幾分清醒，這才道：“不是朋友，是盟友。我可以幫你，脫離目前的困境。”
衛虹聞言倒是有幾分驚訝了，苦笑著搖搖頭：“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能怎麼幫我？再說了，我們又沒有什麼交情，你為什麼幫我？”
舒雲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道：“大家畢竟是同公司的，我不幫你還能幫別人不成？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你東山再起。我已經跟謝董談過了，他答應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把《兩生花》拍完，這就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吧，你想以這種形象出現在敵人面前嗎？”
衛虹見舒雲已經拿起包準備離開，忙攔道：“等等。我這人從不相信沒有緣故、不求回報的幫助，你幫我，總要有個理由吧？”
舒雲嘴角輕挑：“洛城以前是我的男人，卻被顧惜搶走了，現在我要把他搶回來。這個理由夠不夠？”
衛虹拉住舒雲的手突然放開，滿臉的驚訝與不可置信。
舒雲轉身離開，留下清冷的一句話：“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要不要，全憑你。”
——
榮華導演的上崗給劇組帶來了新的生機與活力，大家選擇性地忘記過去的風波，專心拍攝著後面的戲，而重回劇組的顧惜和衛虹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各自拍著自己的戲，好在她們之間的對手戲不多，也避免了時常見面的尷尬。
臨近中午時分，顧惜從A組趕到B組，見這邊的戲還沒結束，輕手輕腳地到旁邊把手裡的飯盒放下，安靜地坐在旁邊等。
看著在採光板下念獨白的衛虹，深情並茂，梨花帶雨，帶著一種別樣的悽美，顧惜心裡不由便生出幾分讚賞，旁的不說，衛虹的演技還是不錯的，人長得也漂亮，從一個跑龍套的群眾演員混到今天，實屬不易，如果不是人品太差，脾氣太躁，她的星路遠不止如此。
性格決定命運，只能嘆一個大寫的“衰”字。
“卡！這條過！”榮華導演拍板透過，全場的人員這才鬆了一口氣。
“開飯了！”隨著生活製片的一聲令下，進入了愉悅的午飯時間。
導演榮華放下耳機，衝不遠處的顧惜招招手，顧惜嘴角微揚，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把手裡的飯盒放在監視器旁邊，俯身在她臉頰上“嘬”了一口。
榮華佯裝嫌棄地推開她:“哎呀，噁心死了你……”
顧惜嘿嘿一笑，在榮華身邊坐了下來，“拍的如何，還順利嗎？”
“還可以。”榮華看著飯盒裡琳琅滿目、色香俱全的飯菜，食慾大增。
大快朵頤的榮華與啃胡蘿蔔的顧惜切在同一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鮑果果還真把你往兔子上培養了？”榮華一邊啃著排骨一邊說風涼話。
顧惜怨念道:“可不是嘛，我最近啃蘿蔔啃的都噁心了，下次聚會時你幫我數落數落她。”
榮華咧嘴一笑:“好啊。”
“等等，你剛才說噁心，該不會是……”榮華眼睛一眯，看著她的肚子。
“去死！”顧惜推她一把，兩人嬉鬧起來，甚是親密，不過顧惜心裡心裡生出幾分異樣，這個月的例假似乎有些遲了。
——
匆匆吃完飯，榮華把上午拍過的鏡頭調給顧惜看，兩個人探討分析著劇情，顧惜點點下巴，看著監視器沉吟片刻，道:“平心而論，衛虹演的很用心，扮相也漂亮，她的確適合拍民國戲。”
榮華漠然道:“還好吧，有些地方演得太過用力了，反而顯得假。”
顧惜撇撇嘴，不置可否。她知道演員演到一定境地，演戲一定是收著的，會給人很輕鬆的感覺，每次看到一些老戲骨演戲那樣自如，心裡就沒來由地崇拜羨慕，可惜啊，自己現在還達不到那樣的境界，當然更沒有資格批評別人了。在她看來，衛虹已經演得很好了。
榮華道：“她已經殺青了，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場戲。”
“啊？”顧惜有些驚訝，道：“這麼快，戲才拍了不到一半啊。”
榮華神祕兮兮地小聲道：“輿論影響，郭導親自操刀刪了她好幾場戲，聽說之前還打算換演員呢，結果被人壓了下來。”
顧惜瞭然地點點頭，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明面上是一回事，私下裡又是另一回事，小小的一個角色，牽扯了太多的利益、人情、世故，想要獨善其身，真的很難。
榮華又嘆：“我看她的演藝生涯算是走到頭了，真是不作不死啊。良禽擇木而棲，她是跟錯了老闆，這些年若是沒有海藝，她能從一個小模特爬到今天這樣的地位？”
“模特怎麼了，我也是平面模特出身的好嗎？”顧惜為模特鳴不平。
“她一嫩模，能跟你比嗎，單看身材，你也是完勝啊……”榮華目光落到顧惜那傲人的“事業線”上，顧惜又羞又惱，剛要開罵。
“啊……”顧惜的後頸忽的一燙，疼的她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衣服全溼了，全劇組隨著顧惜的一聲慘叫，吃飯的眾人紛紛看過來，頓時鴉雀無聲。
——
顧惜摸著火燒火燎的脖子，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衛虹端著茶缸，空了的杯子還往外冒著熱氣，她怒氣衝衝，整張臉彷彿都扭曲了一般。
榮華被驚了一跳，擔心地上前檢視顧惜的脖子，果不其然，滾燙的水潑在肉上，她的後頸一片通紅。
“你瘋了，做什麼？”榮華衝衛虹怒喝道。
“不好意思啊，手滑，一不小心水就灑到你身上了。”衛虹衝顧惜邪魅一笑，把手中的杯子擲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這便是明擺著的挑釁了。
顧惜低頭看著滾落於地、沾滿塵土的杯子，摸著頸後，沉默不語。
她心裡嘆一口氣，果然有些人，你忍著不去理會她，她也會主動過來招惹你。
先前被衛虹刁難、欺侮的種種回憶一股腦全湧了上來，顧惜眼底一片冰冷，衛虹真的以為她不發脾氣就等於她沒有脾氣嗎？
“手滑？”榮華怒極，這種不要臉的說辭她也說的出口。
顧惜淡淡道:“跟虹姐認識這麼久了，竟不知道虹姐患有帕金森症。”
顧惜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鬨笑，衛虹氣的咬牙切齒。
“在背後說人壞話，顧小姐端的是好修養啊！”衛虹冷嘲熱諷道。
顧惜目光一冷，剛要反脣相譏，就看到不遠處迎面緩緩走近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那在背後偷襲，豈非更是小人行徑？”
無比熟悉且清淡的男低音，衛虹猛地轉過頭去，濃妝豔抹的妝容在看到郭晉的一瞬間立刻變得無比慘白，她不知道剛才的一幕郭導看到了多少，結結巴巴地解釋：“導演，事情是這樣的……”
“郭導好……”劇組人員默契地齊聲張口，將衛虹的聲音湮沒在高亢的歡呼聲中。
郭導一身休閒裝，衣冠楚楚，簡單的衣著散發著無限的魅力。
難得見郭導親臨B組片場，他們又驚又喜，擦亮了眼睛期待著郭導對此事的處置。
郭導沒有理會衛虹，只對眾人點點頭，目光落到顧惜身上，關切地說:“沒事吧？”
顧惜搖搖頭，臉上有些羞赧，又給導演添麻煩了，唉，自己怎麼總出狀況？
衛虹心裡已然清楚，看著郭導諱莫如深的臉色，不甘心地再次開口，“導演……”
“你不必多說，”郭晉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衛虹絕望地閉上雙眼，心裡萬念俱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