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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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依
第七章 相依
家裡就剩下我們娘倆,日子不好過了。
日本兵還是經常來,娘一個人做的豆腐不夠他們拿的。村裡人都不敢來我們家買豆腐了。娘開始天天罵,她不敢罵日本人,也不敢罵村裡人和柱子娘,就指桑罵槐的罵我。後來,我發現我肚子大了,懷上了孩子,娘也發現了,忍了好久的氣,終於爆發了。她指著我說,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死丫頭,你害的家都散了,你為啥不去死呀!
我也想過要死,從日本兵把我糟蹋後的第一天我就想去死。可是我怕,我半夜裡睡不著,跑到屋後的水井旁邊,坐在井沿子上,看著黑魆魆的井洞子,想著我的身子是髒的,怕汙了那清亮亮的水;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拿著孃的剪刀,對著胸脯子瞄了半天,就是戳不下去,想著那是娘剪繡花線用的,汙了它,娘以後還怎麼再拿得起。我給自己的不死找了很多由頭,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就是怕死,我就是不想死啊!
孃的罵還繼續著,只要她醒著就罵,希望著、盼望著、祈求著老天讓她的親生閨女快點死,早點死。
我想我得走了,也許我早該走了。我趁孃的罵聲息了,鼾聲響的時候開始收拾我的包袱,這裡面好些個都是娘給我陪嫁的東西,還有爹點菸用的火鐮,能想起來的,都帶上了,我是出來奔活路的,不收拾齊全了咋行呢?”
火堆的火苗快熄滅了,在燒過的灰燼中有些火星子在一閃一閃。在這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在漆黑冰冷的夜裡,米寶和福子緊緊依偎在一起,互相溫暖著對方,盼望著天快點亮。
米寶和福姐上路了,米寶把包袱裡一多半的東西都自己揹著。按著福姐的主意,他們找到了嘩啦流淌的山泉,順著水流的方向往上走,她說這樣走不會迷路,這是經常進山狩獵的哥哥告訴她的。
越往裡走,林子越密,那彎曲的羊腸小道在腳下消失了,越來越難走,坡很陡,密實的樹林幾乎透不進光來,福姐大口大口喘著氣。米寶緊緊拉著她的手,今天他覺得腿上挺有勁兒,他想,大概是吃了那肉罐頭的緣故。早晨福姐開啟罐頭的時候米寶是拒吃的,他說他不吃日本人的東西,福姐把罐頭硬塞在米寶的懷裡,說,不吃白不吃,跟自己較勁那叫傻,今天吃了他們的罐頭,明天還要吃他們的肉呢。米寶覺得福姐說的對,也就吃了。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黃昏時分,福姐再也走不動了,她靠著一棵大松樹坐了下來,接過米寶舀上來的山泉水,喝了一口,感覺到清涼甘甜,她的讚賞還沒說出口,米寶轉身又下去了,不一會兒,跑了上來,手裡抓著一條巴掌大小的魚,那魚在他手裡卜楞著,鱗片在落日的餘暉中亮亮閃閃。
“福姐,那下面的水中好多魚呢,還有小蝦,你看,就是吃完了你帶的乾糧也餓不死了!”
太陽給米寶的身體鑲上一層金邊,他高興的笑著,把魚遞了過來,接著說:
“我三媽媽家隔壁的大嫂大著肚子的時候,天天就吃這樣的魚,還熬魚湯喝,香味從籬笆牆外飄進來,把我們饞的天天吞口水。”
福姐笑起來,說:“最後還是沒吃上吧!今兒姐給你熬,保證讓你解饞。”
米寶搖搖頭說:“這是給你吃的,你也是大肚子。”
福姐低下頭去,溼了眼眶。自從她失了身有了孕之後,看到的是村裡大姑娘小媳婦躲著她走,聽到的是娘鋪天蓋地的罵,這麼關心熱乎的話還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聽到,而且還是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的口裡說出來,不能不讓她感動。
她淚眼婆娑的握住米寶的手說:“好兄弟,你真的不嫌姐?不嫌姐肚子裡這個孩子?”
“不嫌!”米寶爽快的說,“你救了我,你是個好人,我為啥要嫌你?”他把手從福子的手中抽出來,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放在福姐凸起的肚子上,“這個小孩是長在你身上的,是你的血養著他,別說現在還沒出來,就是出來了,我也不會嫌啊。”
福姐把手壓在米寶的手上,用了點勁兒,那壓的地方突然就動了一下,鼓了個小包,把米寶的小手指都頂的翹了起來。
米寶驚喜的說:“福姐,快看哪,他動了,他的勁兒真大啊,隔著肚子和衣服還踢我哪!”
福姐幸福的笑了一下,點點頭說:“我是他娘,我咋能感覺不到他在動啊!他可硬實了,剛開始我知道肚子裡有孩子的時候,我都要瘋了,拿擀麵杖拼命往下壓,拿鞋底子使勁抽,肚子都壓紅了,抽出了血印子,都沒把他推出去,他還是一天一天的長大,那天,我正喝著冰涼的井水,突然就感覺他在裡面動了一下,是那種揪著我的心,撞著我的肝的感覺,我就再也捨不得抽打他了。”
米寶想起了私塾里老先生教他們背的《三字經》裡的頭兩句,他很認真的看著福姐說:“記得我們先生講過,‘人之初,性本善。’說的是所有的人在一出生的時候都是善良的。不就是說福姐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善的嗎?等他生出來,你好好教給他,讓他做一個比誰都好的人不就成了!”
福姐連連點著頭說:“是了,是了。米寶兄弟,你說的真好,姐聽你的。”
這天晚上,米寶和福姐喝了用山泉水熬的魚湯,吃著用半著半滅的樹枝灰烤的焦黃的苞米餅子,各自的心裡感覺相互有了信任和依靠,他們踏踏實實的裹在被子裡,睡著了。
他們睡得很沉,也許是白天太累了,也許是信任擊潰了心裡頭的防線,直到太陽揭開了晨霧的被子,貓頭鷹的叫聲換成了翠鳥的啼鳴,他們還在睡著。
米寶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臉上癢癢的,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觸到了一個溫乎乎毛絨絨的東西,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剛好和兩隻圓溜溜的、亮晶晶的眼睛對視,他立刻睜大了雙目,眼前的情景讓他幾乎叫出聲來:一隻小黑熊正把它溼漉漉涼冰冰的鼻子“呼哧、呼哧”的往他的臉上嗅著,嘴巴“呱唧、呱唧”的嚼著什麼東西,一滴透明的粘糊糊的口水在空裡蕩著,正瞄準自己的鼻尖,他立刻閉緊眼睛,聽天由命的讓那帶著些許腥臭氣味的**擊中自己的鼻子。
米寶開始搖動身邊的福姐,福姐一動不動,當他想在手上用點力的時候,福姐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聲音很小,小的他幾乎聽不見:
“身子別動,裝死,熊瞎子只吃活物。”
米寶在鎮上聽獵人們講過遭遇熊瞎子的故事,熊的舌頭是帶著倒刺的,如果舔人一口,就得掉一塊皮肉。所以此刻他只有緊閉眼睛,忍受著絨毛輕掃的奇癢,希望這隻到處亂聞的小熊快點離開。可是小熊並不急著走,它又開始把毛絨絨的腦袋轉向了福姐。就在這時,米寶聽到了罐頭盒子互相碰撞的聲響,他倏地一個念頭冒了出來:眼前這是一隻小熊,小熊是不可能單獨在外面亂轉的,小熊它娘就在附近,那聲響一定是母熊弄出來的!
米寶猛的坐了起來,那小熊嚇了一跳,“吱”的叫了一聲,向後面退去。
米寶猜想的果然不錯,果然有一隻黑色的大熊正在翻弄著他們的包袱,它也被忽然起身的米寶也驚得愣在那裡,但馬上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低低的吼了一聲,向米寶一步一步走來。
米寶站起身,向旁邊的紅松林跑去,邊跑邊叫:“福姐,快找地方藏起來,我把它們引開!”
大黑熊也開始四腳著地的奔跑,但它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四下聞聞,立起身看看,轉身向回走去,任米寶又跳又喊,它也不回頭。
米寶居高臨下的看見,福姐躲在一塊巨石的後面,但母熊並沒有走過去,從它慢條斯理的腳步看來它不餓,也不火,它是奔著自己的孩子去的。
小熊跑過來,圍著母熊哼唧著,母熊低下頭,叼起它,向旁邊走去,慢慢消失在密密的紅松林中。
米寶鬆了一口氣,跑了回來。福姐坐在那裡,收拾東西,她皺著眉頭說:
“餅子和土豆都被熊吃完了,只剩下四盒罐頭,咋辦呢?”
米寶拍拍手中的弓箭說:“我可以射松雞,還可以去捉魚摸蝦,餓不著你們!”他說“你們”的時候,指了指福姐的肚子。這個十三歲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福姐望著他,有些欣慰的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米寶覺得她笑的好喜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