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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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算了
第144章 算了
人多了，就一定安全嗎？或許吧，如果外面是一群忠肝義膽的小弟，如果外面是一群聰明伶俐的小弟，黃四毛肯定安全。
很可惜，這些條件黃四毛都不具備！在外面保護他的，都是一群要義氣沒義氣，要頭腦沒頭腦的烏合之眾。
一百隻綿羊，永遠敵不過一隻狼，況且還是打算拼死一搏的惡狼。
這個傍晚下著雨，一道道閃電從天際處劃過，雷爆聲很震撼，好像在警醒著即將發生的危險。是的，對於黃四毛來說，危險即將降臨，因為小林提著一支槍，已經來到了醫院。
對於這即將來臨的危險，黃四毛卻毫無感覺。病房中的他，正一邊喝著老婆帶來的補湯，一邊和妻子與6歲的兒子，說著溫馨的話。
然而一聲清脆的槍響，卻將病房中的黃四毛從溫馨中警醒，他恐懼的喊著：
“怎麼了？李三子、二麻子、禿子、徐大柱子......操，咋的了外面？來人啊，人呢？尼瑪......”
黃四毛喊了半天小弟的名字，但外面卻沒有任何回答。黃四毛並不知道，不是那些小弟不想回答，而是他們早已作鳥獸散。
就在剛才，當小林走到他們面前，冷笑著舉槍對著天花板扣動扳機的時候，這些烏合之眾就一窩蜂的朝走廊的另一側奪命狂奔。
甚至還有個白痴，從三樓的窗戶跳了下去，直接摔斷了腿。
當然，這一切黃四毛都沒有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會相信這些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的凶惡混子，居然在面對一個人一把槍的時候，會表現得如此不堪。
此時的黃四毛還在幻想，他想象著外面的那些小弟，此時肯定是正在與來人殊死搏鬥，所以沒有時間與他回話！因為他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慘叫。
可這幻想過了不到20秒，黃四毛就明白了，打個屁，這幫孫子都跑了。因為那哭爹喊孃的慘叫，不是從走廊傳來，而是從一側的樓下。
黃四毛又一次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不該相信那些跟他信誓旦旦的說：大哥，我的命就是你的命！為了大哥，兄弟赴湯蹈火.....的屁話！
黃四毛憤憤的罵了句：沒義氣！可當他罵完之後，他自己一陣苦笑。義氣？屁的義氣！他自己都沒講過一次義氣！
為了錢，他出賣過朋友；為了自己能早日出來，他在號裡檢舉揭發過自己以前的大哥；為了面前的這個女人，他連糟糠原配都拋棄....
自己都沒有義氣，還指望手底下的小兄弟能跟他講義氣？做夢呢！
這一瞬間，恐懼了多日的黃四毛，突然感覺解脫了！
該來的終究會來，逃不了，也躲不掉。與其膽戰心驚的等待，還不如坦然的面對。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黃四毛看了看眼前的妻兒，知道大事不妙的他，指了指床下說：
“小翠，你帶著龍龍鑽進床底下，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出來！”
端著保溫杯的女人哭了，她拉著因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而東張西望的孩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見女人沒動，黃四毛很急切，他指著床底下壓低了聲音急說：
“快啊，聽話，我求你了，鑽床底下去！為了......”
黃四毛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被一腳踹開，一個渾身被雨水澆得溼淋淋的消瘦男人站在門口，冷哼了一聲就走了進來。
看清楚來人是小林，黃四毛扶著床沿站了起來，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祈求著說道：
“小林哥，今天栽了我認！我賤命一條，任由你處置。但是江湖兒，江湖了，禍不及妻兒，你讓她們走吧，我求你了！”
手裡提著槍的小林，有些意外的看著黃四毛，點了點頭說：
“沒看出來你還是條漢子！好，我答應你！但是，我要你先做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小林從懷裡抽了一把匕首，噹啷一聲扔在了黃四毛面前，抬起手槍對著他點了點。
黃四毛拿起眼前的匕首，看了眼老婆孩子後，將手五指分開放在了地上，拿著匕首的他一咬牙，對著四根手指猛地劃了下去。
隨著刀鋒的劃過，四根手指齊刷刷的與手掌分離，隨後是汩汩的鮮血噴湧而出。
因劇痛而渾身顫抖的黃四毛，握著一隻殘手一聲也沒吭，他只是乞求的望著小林，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後說：
“小林哥，你看這樣行嗎？”
此時的女人，被眼前的一幕的驚失聲的痛哭，而那6歲的孩子，也在母親的痛哭聲中意識到了什麼。他邁著小小的步子，幾步跑到了小林面前，磕頭如搗蒜的哀求：
“叔叔，你不要殺爸爸，叔叔，我求你了，不要殺爸爸。”
看到孩子跑到了小林面前，黃四毛猛地站起來想要將孩子拉回，可起身到一半又跪了回去。因為他看到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正巧對著他眼前的孩子。
驚叫中的女人，見到眼前的一幕，也停止了失聲的驚叫。她也想上前拉回孩子，看到槍後卻又不敢，她也絕望的跪了下來，苦苦的哀求。
望著跪地哀求的妻兒，黃四毛蒼涼的一聲慘笑，他撿起了地上刀，對著小林說：
“兄弟，我還欠你兄弟一刀，我還他兩刀行嗎？放了孩子！我求你了！”
一語說完，黃四毛反握匕首，猛地在腹部又刺了兩刀。
當一股股鮮血在傷口流出後，黃四毛的力氣好像也用盡了一般，一隻手支撐著地面，用幾近微弱的聲音說：
“我求.....求...你....放了我老婆.....孩子.....”
看到黃四毛此時的慘狀，女人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痛苦，撲到黃四毛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嚎，而那孩子，仍用稚嫩的聲音哀求著：
“叔叔，不要殺我爸爸，我不能沒有我最愛的爸爸，叔叔，求你了，叔叔.....”
拿著槍的小林，徹底的被黃四毛為了親人不顧生死的一幕震撼了。他對著黃四毛抬了抬槍口，幾欲開槍卻又下不去手，最後一聲嘆息，轉身離開了病房。
瓢潑的大雨持續的下著，小林仰望著天空中的一道道電閃雷鳴，久久的不能平靜。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做好準備一槍打死黃四毛，可又偏偏做不到。是親情的震撼嗎？
親情，這是一個多麼陌生的詞彙，很多年沒有父母陪伴的他，對這一切又是多麼的渴望。
想到此處，小林自顧自的說著：
”算了，黃四毛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又何必要了他的命，還是在他妻兒面前。”
小林其實很想殺了黃四毛，因為他是人；可他又無法在一個哀求的孩子，面前殺死一個拼死保護妻兒的爸爸，也因為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