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挾擊(三)
神仙的婚後都市生活 我的金剛芭比 芳菲濃 傾國策:惑世仙君 異界逍遙記 電影世界一路前行 天黑請閉眼 三國之江山霸業 狼寵:前夫太凶猛 魔王的精靈公主
第10章 挾擊(三)
第十章 挾擊(三)
?涼水鎮的巷戰具有重大意義,不僅因為切斷了蘇國朝庭的一條退路,更因為在這一戰中,首次有官兵將領臨陣譁變投降了和平軍。張放獻計,請李均重賞鍾彪,便將之大肆宣揚,數日內,柳州左右率部投降者甚眾。已經有三百年曆史的蘇國,終於土崩瓦解。?
“回去告訴昏君奸相,我此次來,不惟為陸帥復仇,更是為天下百姓弔民伐罪!”?
當蘇王李構親派的使者來見李均時,不待他發言,李均便擲出這一句話。?
“請統領暫惜雷霆之怒,容下官一言。”那使者並不畏懼,從容道:“統領,陸帥冤屈,陛下已然明瞭悔過,昨日陛下下詔追贈陸帥鎮國公,在正殿親領群臣祭奠。陛下雖是天命之子,聖聰非凡,卻也難免為小人迷誤,統領上念皇天厚土,下念黎庶百姓,何不承陸帥之遺志,稟先賢之忠節,棄干戈,修文德,既可逞報國安邦之志,又可為後世子孫領萬代之榮華。統領棄此流芳百世而不為,難道非要做那叛國逆天遺臭萬年之事麼?”?
聽得這番言語,魏展禁不住直搖頭,此時此刻,使者還講究什麼文辭華美,不過是徒誤時間而已。果然,李均哈哈一笑:“這位大人,你我道不同不相與謀,你的道理在我看來不值一文,來人,將他趕出去!”?
那使者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語要說,希望可以憑自己辯才說服李均,但卻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便被趕出和平軍營寨。但在他垂頭喪氣離開不足半日,蘇國朝庭的第二位使者又到了。?
“不見,就說我不見。”李均根本懶得理他,下令道。?
“那使者大笑說沒料到統領在兩軍陣前尚無所畏懼,卻怕了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呵呵,若是我會中他這等激將之法,也就不會領著大兵來到這柳州城下了。”李均回頭看了看魏展,“先生以為呢?”?
“統領其實還是想聽聽此人能說出什麼的吧?”魏展也微微一笑,“否則直接趕他走人便是。”?
“還是先生知我啊。”李均聳聳肩,“讓他進來吧。”?
石全卻道:“且慢,他要進來可以,先得搜身。”?
李均搖頭道:“既是見他,就不必怕他,嗯,若是石兄不放心,便讓紀蘇妹子隨我一起見他,如何?”?
見李均見那使者的興致頗高,石全也不好過於阻攔,雖然李均傷勢並未痊癒,但有紀蘇在身側,應不會怕任何人刺殺吧。?
使者很快被帶入營帳中,說是使者,連同他的隨從倒有五六人之多。李均頗有興趣地打量著這群人,即便是刺客,對方似乎也不應如此大張旗鼓地行事,那麼看來使者確實是想以言辭來打動自己了。但這幾個隨從身材來看,他們似乎應是女子,難道說這使者想用美女來打動自己麼??
“下官見過餘國公。”那使者第一句話便將李均嚇了一大跳,他被柳光以陳國國君的名義封了個餘伯,而這使者卻以“餘國公”之名稱呼他,但旋即他便明白,蘇國已經封了他個國公了。?
“病急亂投醫了……”李均冷冷一笑,若是自己逼得再急一些李構就會答應交出吳恕來吧。?
“此次陛下遣下官來,是有幾事告知國公大人。一是吳恕已被免職收監,聽侯國公發落;二是陛下遣人尋訪國公家人,卻發現國公原是獻宗陛下之後,當今陛下堂侄,因此陛下非常想見國公大人。”?
“哦?”李均一怔,這使者說話乾脆,簡明扼要卻又正中重點,所說之事又使得自己禁不住想探聽個究竟,單以辯才而言,絕不在魯原之下。?
“且不論吳恕被收監是真還是假,說那國君是我堂叔,你有何證據?”想起當初以屍體掩護住自己救了自己一條性命的堂兄李坦,李均心中倒信了八成,但他仍質問道。?
“這裡有份大蘇王族世系譜,可證明國公大人身份。”使者將一個卷軸交給衛士,那衛士再轉呈至李均手中,李均瞧了瞧,上面倒確實有他祖父、父親及自己的名字,但他只瞥了一眼,便將之扔到了地上,厭惡地道:“即便如此,我也與這蘇國王室沒有半點干係!”?
雷魂的臉突然掠過他腦海,雷魂本是蘇國王室,甚至曾貴為王子,關於他的事情陸翔生前曾約略提起,他因厭惡這王族血統而放棄了繼承之權,流浪四方成了三教之聖,他心中對於自己身上這骯髒且腐朽的血統定然也充滿著憎惡吧。?
“國公……”?
“夠了,若沒有別的說辭,你可以回去稟報那個昏君。”李均一字一句地道,“一切都晚了,如今箭已出弦,他便是真心悔改,也得先付出代價!”?
那使者沉默了一瞬間,深深吸了口氣,道:“國公大人還不曾見過陛下賜予的禮物。”?
李均冷冷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女子們,在寬大的男子披風與頭巾之下,看不到她們的臉。李均道:“是她們麼?”?
那使者輕輕舉起掌來,他擊掌的聲音甚是奇特,有如更鼓催曉,又如晚鐘低鳴,節奏起先是很慢,但漸漸快了起來,最後擊掌之聲竟連成一片,有如夏日夜間田野裡的蛙聲,但這蛙聲又是連綿不絕的齊聲應和,而非各自恬噪。在他掌聲之中,那群女子中一人站了出來,慢慢脫下自己罩在身外的披風與蒙在臉上的頭巾,一張亦喜亦嗔明媚動人的臉兒便露了出來。?
帳中除去紀蘇盡是男子,目光也本能地停在這女子身上。那使者見惟有李均只是淡淡一瞥便皺起眉頭,擊掌聲一變,第二個女子又站了出來,露出真實面目。此次呈現於眾人眼前的,卻是一張秀眉微顰容貌清秀的臉兒,再加纖弱只堪盈盈一握的柳腰,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憐惜之心。?
李均目光在這個女子臉略一停留,便又轉到那使者臉上。使者微微一笑,擊掌聲再是一變,如果說二變之時他的擊掌聲有如清風明月一般空曠,此次則有如琴瑟相和漁樵相唱般悠遠,第三個女子站了出來,解開外衣之後,露出一張儒雅恬淡的臉與一雙深幽誘人的眸來,滿是書卷氣息的面容中略帶著驕傲,又略帶著羞澀,似乎不是凡世的女子,而是天界的女史一般。?
李均這數年來讀了不少詩書,他身邊無論是鳳九天還是魏展任遷等,皆是飽學多才之士,受他們薰陶,李均已遠不是當年不解詩書的魯男兒,見了這等女子,也禁不住眼前一亮,世上多少有才有德的英傑夢裡的人兒,如何就到了他面前。?
但紀蘇卻露出微微的笑來,因為李均雖然盯著那女子,但手卻悄悄伸過來握著她的手。或者說李均只是在欣賞那女子的氣質,只是將那女子當作一件先天孕育與後天雕塑混然合一的藝術品。?
那使者顯然極會察言觀色,見了李均不為這女子動心,便停住擊掌之聲,頗為無奈地道:“國公身旁有紀夫人這般英武女子,這第四個女子國公便無須再看了,下面就國公見這第五個女子,我敢說國公見了她,此後再不會對這世上任一女子動心了。”?
李均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這使者拼命稱讚第五個女子,而儘量忽視那不曾露出真面目的第四個女子,看來這第四個女子必定有古怪。他心中已有了算計,也不多說,只是向那使者微一頷首,那使者向第五個女子一躬身,柔聲道:“有勞姑娘了。”?
那女子卻沒有反應,待得使者催第二遍時,才淡淡“嗯”了聲,只這一聲,營帳之中的人便覺有如天籟傳來,又似自己最心愛之人在自己心頭軟語哀求一般,都不由心中一蕩。?
那女子自披風中伸出纖巧如蔥的玉指,輕輕撩開了披在身上的披風,披風如片雲彩般飄落,露出她那束得緊緊的身軀,雖然在一套淡紫色的衣裳裡,但眾人都覺這女子身軀玲瓏剔透,每一分每一寸都生得再合適不過,古人所言增一分則肥,減一寸則瘦,正是形容這種身材!?
眾人急切地將目光停在那女子手上,順著那女子的手又停留在她遮住臉的頭巾之上,李均也似乎對這頭巾之下的面孔極為好奇,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正這時,那第四個女子身體忽然動了一動。?
“嗯?”李均雙眸一瞪,射出凌厲的光來,罩住了那第四個女子,那女子卻只是上前了一步,便不再動彈,因為她發現至少有三柄刀正對著她的胸口。藍橋大笑道:“早知你這妞兒會有古怪,將你手中的東西交出來!”?
正當眾人目光都自那第五個女子身上移開,移到第四個女子身上之時,那第五個女子忽然吒了一聲,掀開臉上的頭巾,幾乎同時,“叮”地一聲輕響,紀蘇揮刀擋住一支毒針。?
緊接著“錚錚”兵刃相擊聲音不絕,那女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柄短劍,劍舞如虹,直撲向李均,而紀蘇揮動馬刀,與她激鬥在一起,兩人兵刃在一剎那間格擊了十餘下,直道李均大喝道:“停!”?
紀蘇應聲停了下來,而帳外的武士也立刻衝了進來,那女子似是知道刺殺無望,將手中雙劍擲在地上,長長嘆息了聲。?
但論及臉色難看,只怕帳中無人能比得上李均。李均慢慢坐回座位,半晌道:“小妹,將我行蹤習慣告知幽冥宗刺客者,是你麼?”?
“是我。”陸裳雙眸既是哀怨,又是無奈。?
“在南安關中為趙興設以毒攻毒之計者,是你麼?”?
“也是我。”陸裳慢慢道。?
“知道我重傷未愈,所以佈下這行刺之計的,當然還是你,難得你能找到這許多同你一起來的。”李均看了看那使者,那使者雖然臨此危境,卻依然面不改色,倒是十分有膽氣。?
陸裳低低道:“李均哥哥,我曾不只一次勸過你,莫要做得太過分,自打認識起,你在大事上從來就不曾依過我一次,我也不只一次告訴你,若有一日你兵臨我大蘇都城之下,我能迎你的,便只有這個了……”?
看著地上的毒針,李均忽地想起一事,道:“數年前孟遠兄長與霍匡激戰楓林渡,刺殺霍匡的是你遣的人麼?”?
“李均哥哥,雖然我不願你來這裡,可我也不願看你失利,李均哥哥,我好難……”多年的責任,多年的負擔,到這一日終於可以算是結束,陸裳禁不住梨花帶雨,聲音也哽咽起來。?
矛盾而複雜的心情同時也湧在李均心中,沒有陸翔,便沒有今日的李均,那個為國盡忠的男子事實上取代了李均父親的角色,在李均人生路上永久地成了一座指路的路碑。而在那幾年中,李均與眼前這女子也產生深厚的兄妹之情,雖然二人鬥嘴鬥智,但李均心中著實將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子一般,自己大喜之時,她能來賀喜,曾讓自己高興不已。但今日,卻到了這個地步……?
李均並不害怕放了陸裳,陸裳還會來刺殺她,他擔憂的是,如果放了陸裳,那如何向在刺殺一戰中為自己而死的曾亮等交待,如何向南安關城前中計被淹死的將士們交待。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充滿了李均心頭,在他今日這地位,他能如何抉擇??
“收起兵刃……”紀蘇緊緊握住李均的手,此刻,她必須站出來同李均一起承擔某些東西,但李均止住了她,李均厲聲喝道:“事已至此,陸裳,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
紀蘇還等要說什麼,李均用充滿柔情的眼光將她的話語堵了回去,那眼光分明在說,我如何能讓自己的妻子來揹負應由自己揹負的罵名。?
陸裳面色枯敗,再也沒有那傾國傾城的姿容,行刺失利讓她憔悴了許多,她緩緩伸出手來,早有武士上來用鐵枷枷住她的雙手。?
“此計是我策劃的,與這幾位無關,還是饒了她們吧。”陸裳怔怔了一會,道。那使者卻昂然道:“李均,向大王獻這計者是我,要殺便殺我,我喬子方豈是讓一個女子承擔所有責任之人?”?
那看起來滿是書卷氣息的女子忽地走向前來,向陸裳深深一福,又向喬子方深深一福,眾人不知她有何打算,但見她舉手投足力量都很輕弱,知道她並無刺殺之力,也就由她。只見她轉過身來,來到李均身前的桌上,將硯臺拿了起來,拼盡全力向李均砸了過去。?
“逆賊,今日能與忠臣義士同死,也不枉我讀了這十餘年的詩書!”那女子聲音好聽之至,雖然充滿怒意,卻仍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紀蘇將那硯臺接住,緩緩放下,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李均,李均面色陰森,道:“都綁了帶下去,牢牢看住不得走脫了,待破了柳州城,我要將他們與昏君奸相一起處治!”?
當陸裳被女兵帶到帳口時,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李均道:“李均哥哥,不論你如何做,我都不怪你,爹爹……爹爹要是象你一樣,那該有多好。”?
當帳中恢復平靜之後,眾人只道李均會要單獨呆上一會,卻不料李均神色轉為平和,泰然自若道:“昏君奸相已經病急亂投醫,我遲遲不攻城,已經拖盡了他們的耐心,而在柳州周圍的零星戰鬥又削弱了他們計程車氣,這逼得他們不得不採此下策。哼哼,既是如此,時侯也差不多了,諸位以為如何?”?
“我以為不可。”能在此時接上口的,惟有任何情況下都會先丟擲這句話的石全了。他慢慢道:“時機雖已成熟,但此刻攻城仍會有較大傷亡,不如再緩上一緩,等城中官兵投降。”?
“在這等他們是不會投降的。”魏展反對道,“不如調各處降將攻城,既不致損傷我軍主力,又可讓城中官兵戰意動搖。”?
“不可,降將臨陣歸附,心志尚不堅定,況且以他們為前鋒,他們必覺心寒,還是再緩兩日的好。”?
“那好,眾將各自回營,整頓好軍馬,三日後攻城!”李均不待二人再爭議,便做了決策,“新近歸附的官兵令他們就地休整,保持各地治安,不得有奸商藉機哄抬物價盜匪乘亂搶掠**之事,如今非常時刻,須行非常之法,凡有違法亂紀者,重則殺,輕則杖。”?
在接到李均三日後攻城的命令之後,董成長長吸了口氣,這一天終於到了,無論自己曾經對這個王朝多麼忠誠,現在自己都要親手將之打倒。?
出乎李均與董成意料的是,降將鍾彪主動請戰,願作攻柳州城的先鋒。在他再三請求之下,李均也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