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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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1939年6月,貴州都勻財政部稅警總隊訓練基地……

孫立人做事一絲不苟,是國軍將領中最另類的將軍。他習慣於晚睡早起,天不亮就出操,無論颳風下雨,從不懈怠。在各項訓練中,他又事必躬親處處身先士卒,如果發現絲毫錯誤,哪怕不吃飯睡覺,也要反覆把它糾正過來。孫立人經常教育部下一句話:“武器是我們的生命,人在武器在!”這和某些國軍官長經常對部下許諾“打了勝仗,老子賞你二兩煙土!”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他又是個“體育”將軍,據說當年在清華上學期間,就是學校足球隊和籃球隊的骨幹。一直到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畢業,當上將軍,他也沒忘記年少時期的愛好。

有道是窺一斑而略全豹,從孫立人部下,你就能發現他們的將軍該是個什麼樣。

邢維民剛剛趕到都勻時,只是孫立人最普通的一個部下。職務、閱歷和軍銜都無法同其他軍官相比。連原來的老上司秦學禮,現在都成了總隊上校團座,可他還在中尉這一畝三分地上悠來晃去。不過三個月後,他升了官,成了上尉營長。原因很簡單:只要是個人才,孫立人就敢大膽提拔使用。

邢維民有他自己的練兵方法,這一點,孫立人心知肚明並不加以阻止。所以,老邢就有了發揮自己才幹的機會。

別人練兵是按照規程一絲不苟地進行,而他則在規程之上,又增添了許多內容。甚至有些東西,就連孫立人也看不明白。

比如說,他要求部下“要學會隊友的本事”、“殺死一個士兵遠不如弄殘十個士兵”等等。這都是軍事教科書上根本找不到的。

終於有一天,孫立人忍不住了,當著秦學禮的面把他找來,問道:“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做什麼呀?”老邢怔愣地看著他。

“把敵方士兵弄殘,這我清楚,是為了加重對方負擔。可是……你讓部下互相學習歪門邪道,這是為什麼?”孫立人很專注,他期望老邢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答覆。

“哦!是這樣……”掏出一本小冊子放在桌面,“他們的看家本事,我都寫在上面了,請長官過目。”

孫立人和秦學禮頭碰頭快速翻閱,沒過多久,兩個人全都迷糊了。秦學禮皺皺眉,不解地問道:“這都什麼呀?小偷、戲子、變戲法的……也何?三百六十行兒,你倒是行行不落?”

“因為行行出狀元,”老邢眯眯一笑了,“這麼說吧,我部下賀三在當兵前是個蟊賊,連委員長官邸他都敢偷。就算你佈下天羅地網,他也能來去自如不留痕跡。試想一下:如果我的兵都有他這本事,想要摸進小鬼子指揮部,那還是個問題麼?”

二位官長沒說話,雙雙大眼瞪小眼。

“我部下老謝,原來是個花旦,後改成演文明戲了。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扮什麼像什麼,穿上戎裝,你都能以為他是日本天皇。所以……”

“所以你的兵只要學會這本事,就可以在敵佔區來去自如?”

老邢重重一點頭。

“那這個變戲法的呢?”指指一個叫“鉤子”的人,孫立人問道。

“手腳利索,我們拔槍速度誰都比不上他……”

“噢……嗯?這裡還有個手藝人?”

“他叫老丁,專門擺弄奇巧物件……”

“妖孽……”

“槍打得準,二百米內,百發百中。”

沒什麼可問了。兩位官長全都清楚:這幫傢伙要是能組合在一起,小鬼子後半輩子,恐怕真要在痛苦和淚水中度過了。

更為難得的是老邢這眼光。秦學禮心裡清楚:這些人都是其它部隊挑剩的渣子,個頂個頭上長角身上粘毛,屬於人見人憎,鬼見鬼嫌,一顆老鼠屎能壞一鍋湯的主兒。沒想到在邢維民看來,居然都成了寶貝?

“你能攬住這些人麼?”秦學禮有點替老邢擔心,“有人在盯著你,弄不好,連你自己都要搭進去。”

秦學禮話裡有話,老邢一聽就明白了。沉吟片刻,他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會盡力……”

他所謂的盡力,便是亂世用重典,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手段。剛到軍營時,老邢一身土腥味,連件換洗衣裳都沒有,怎麼看怎麼象個土老冒。有個姓嚴的,曾經當過委員長侍從,仗著一身好功夫,在誰面前都是說一不二。可這次,該他倒黴了,一不小心,陰溝裡翻了船。

新官上任要訓話,老邢臺上講,老嚴在臺下嘀嘀咕咕。如果他小點聲,或許老邢會強壓火氣忍耐暫時。不過這傢伙明顯是在故意搗蛋,隨著老邢拔高嗓音,他的調門也逐漸看漲。

終於,老邢忍無可忍了,手指點著他,叫道:“你,上來!”

老嚴滿臉無所謂,一步三搖登上土臺。從這架勢,老邢馬上就明白:委員長為什麼要攆他滾蛋了。

“你一個酸秀才,憑啥敢說帶我們打鬼子?你見過小鬼子嗎?”指著老邢鼻子,老嚴是真沒給他留面子。

微微一笑,老邢不冷不熱地回道:“不好意思,見過後腦勺——小鬼子一聽我邢某人大名,調頭就跑,沒辦法啊……”

翻翻白眼,老嚴摘下夾在耳朵上的香菸:“真他媽能吹牛X!我咋就沒看出:你XX這麼硬呢?”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滿嘴噴糞?”

拔槍頂在老邢腦門上,老嚴嘴角泛起冷笑:“滾蛋!跟你那姓秦的幹爺爺,滾回何應欽老小子的褲襠裡去!”

手指點點槍口,試試溫度,突然他手腕一翻,死死扣住老嚴脈門。

大家全愣了,就連老嚴也沒想到。就在這時,邢維民在腰間一拉,一股青煙徐徐溢處……

“媽呀!”一聲,全都嚇傻了。老嚴更是離譜,呆呆的不知所措,兩條腿在原地划著圈兒,硬是拐不到一起去。

賀禿子一個高兒蹦上土臺,顧不得湯湯水水的褲子,搶過手榴彈,快速丟擲調頭趴下……也不知扔哪了,“轟隆”一聲,整個軍營徹底炸了鍋。

幾個士兵從坍塌的茅草堆中鑽出,提著沾滿“黃湯”的褲子狼狽不堪。一隻燻雞仰躺在地,周圍全是焦臭的羽毛。

“怎麼回事兒?”值星官率隊趕到,一看是這些傢伙,他連腦仁都疼。

“沒什麼,沒什麼,”騙子迎上前,開始發揮他那能把死人說活的長處,“長官示範投彈,沒想到……唉!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怎就把教練彈給換成實彈了?”

教練彈被換成實彈,這不是件小事兒,值星官當即就警覺了。

“我舉報!”老謝瀟灑地站起身,連身上的土都沒顧上拍,“軍需官昨晚酒喝高了,一定是他昏頭脹腦,給搞錯了。”

軍需官就是於佔江,也是郭文志一手提拔的親信。而郭文志又是稅警總隊後臺老闆——孔祥熙親信的親信,所以一圈繞下來,連值星官都覺得這事兒棘手。

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話中,兌上百分之一的謊言,再用個移花接木的手段,便把危機巧妙的地轉化了——這就是騙子和戲子組合的威力。他們不怕找於大麻子對質,在軍營縱酒狂歡,這已經犯了忌諱,更不用說,於佔江還能不能記清酒後到底做過什麼?

頭痛是你的事兒,老子巴不得蹲在一邊看熱鬧。所謂時來運轉,也該著於佔江倒黴,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早就有人看不順眼了。

這件事最後是不了了之。但大家心裡都清楚:你邢維民間接得罪了郭文志,遭報復那是遲早的,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可老邢把這群渣滓給徹底鎮住了,一個個見到他,就像老鼠遇上貓。特別是老嚴,一連三天三夜,這腿就跟圓規似的,小圈畫得沒完沒了。說也奇怪,他這毛病請幾個郎中都沒看好,但只要老邢一來,他立馬挺胸抬頭,該敬禮敬禮,該叫長官叫長官,什麼都沒耽誤。

當官要講究個恩威並重,帶兵也是如此。只輪大棒不講道理,那也出不來孝子。隨後幾天在操練之餘,老邢一直和這些兵混在一起,說笑打屁,談天說地,有時還能整出幾句黃嗑。女人是男人的夢想,女人是男人的粘合劑,女人是男人的期待,女人是男人永遠關注的話題。一來二去,大家之間的隔閡沒有了,焦點全都集中在訓練、打鬼子、娶媳婦身上。

老謝和老白是第一批站在邢維民立場上的兄弟,這一點,老邢事先並沒想到。都說婊子無義戲子無情,可用在老謝身上,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兒。

老謝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十八歲那年,一個和他相戀多年的小師妹,被戲霸霸佔後投湖自盡了。老謝一個眼淚瓣都沒掉,拔劍登青樓,在大庭廣眾下,就把那戲霸給砍了。這就是北平曾經轟動一時的“八大胡同花燈案”,弄得老謝跟那武松似的,要多威風有多威風。之後,他便懷揣師妹手鐲浪跡天涯,從此“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再也沒對其他女人動過心思。

他肯幫助老邢,是因為從老丁那聽到了邢長官的故事,知道他是個爺們,是個頂天立地的真漢子。老邢也果然沒讓他失望,整個軍中,唯一能把戲子當人看的就是老邢。甚至有些軍官當眾羞辱他時,老邢二話沒說,衝上前以一敵十,把那些軍官打得抱頭鼠竄。

事後,老邢受到了處罰,被憲兵帶走了。老謝追上前,對他淚眼婆娑說了句:“長官,從今往後,兄弟這條命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