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沙場歸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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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沙場歸來1
第192章 沙場歸來 (1)
“愛人深者求賢急,樂得賢者養人厚,國將霸者士皆歸,邦將亡者賢先避;地薄者大物不產,水淺者大魚不遊;樹禿者大禽不棲,林疏者大獸不居……足寒傷心,人怨傷國;山將崩者,下先嶞;國將衰者,民先弊;根枯枝朽,人困國殘……”
……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綠蔭環繞的牆院內傳來稚嫩的朗朗背書聲,竹林下,一男孩在母親的陪伴下認真誦讀著詩文,旁邊,一個更年幼的女孩聽話的自顧玩耍——小女孩的母親是溫若玉,男孩子是已經在開始長大的陸詩祺……
不覺間,男孩誦讀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性停了下來似有所思,蘇琳並沒有責怪他,而是溫善地點撥他在想什麼,年紀輕輕的陸詩祺頓了頓,試著說到,
“母親,我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人們為什麼非要國難思良將呢?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樣損失的不正是我們需要的將領嗎?古人為什麼非要等到國家陷於危難的時候才想到被殺掉的人才呢?!”
蘇琳並不急於解釋,她知道,即便解釋的再過詳盡,很多道理對於小孩子來說是永遠難以理解深悉的,於是開導,
“那麼,你覺得應該怎麼樣才對呢?”
陸詩祺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看得出,他在鼓起勇氣,
“我覺得,古人這麼說或許有古人的道理,既然君王不容,那麼那些立下功勞的人為什麼不自覺遠走高飛避離禍端呢?或者,君王為什麼非要殺掉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而不去善待犒賞他們以備危難之需再平邊患呢?用忠誠勇猛的將才來威懾鎮服有野心的敵國,用舉國一心的力量凝聚使其不敢輕舉妄動,這不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嗎?為什麼非要等到國土淪陷的時候再去哀嘆胡馬又度陰山了呢?!”
……
秋高氣爽的金色秋季,沒有大戰的天空似乎變得要格外湛藍滌淨,蒼穹之下,數列火車前後穿行,穿過起伏的山川河流,飛奔在空曠平坦的原野……
51師搭載的悶罐運兵車在向鴨綠江中國方向行駛……
軍列駛到邊境,依次減速穩穩停靠了下來,幾名佩戴紅十字袖標的瑞士和其它中立國撤軍檢查人員登上火車,然後簡單交流記錄下了什麼,隨後示意通行,一列列火車啟動,緩緩滑過江橋,滑入中方境內……
……
回到熟悉的國土,彷彿嗅到車外泥土的味道,沿途盡是懸掛張貼歡迎志願軍歸國的標語,加速的火車開始在鐵軌上馳騁……
千錘百煉鑄精鋼,風吹雪礪磨霜刃,更多的人在等待著這支經受血火淬鍊戰績卓著的功勳之師……
一陣減速的剎車聲,再次得到停靠訊號的51師軍列依照指令駛進國內一處祕密軍用運輸站,隨著一連串叮噹碰撞的聲響,悶罐車停止了移動……
車上的官兵正在納悶的時候,一名傳令參謀登上師部所在的車廂,沉悶的車廂光線有些灰暗,參謀立正敬禮,一臉尊崇,
“陸師長,接到上級命令,請你們下車,換乘接你們的專列!”
大家紛紛推開密閉的鐵皮車門,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眼前一亮,官兵們的視野頓然開闊起來……
一列列經過重整修新的火車靜靜趴伏在往遠處延伸的鐵軌上,空間終於不再擁擠,敞亮的車廂,舒適的座位,這些稍微改善的列車雖稱不上豪華,但對這些長年在戰場上廝殺滾打的部隊官兵來說,這已是不曾想象的尊貴待遇……
東北的黑土地向後移動,機車越過山海關……
白晝黑夜交替而過,現在,窗外又是一個黑夜……
火車平穩飛駛,輕微的搖晃中,疲憊的官兵們早已悄然進入夢鄉,甜甜睡去——一身征塵,他們確實太累了……
無聲的車廂裡一片寂靜,師部的指揮官們也七倒八歪在各自座位上沉沉入睡,黑黑的夜裡,一雙平靜如水的眼睛卻在獨語悵望,仿若陷入沉思……
他在回憶自己多少年來走過的點點足跡:
從年幼無知,到教化懵懂,
從初入學堂,到和陸雲川師從溫公,
從離開家鄉,到北上求學,
從南下投筆從戎,到陰差陽錯兄弟落散一方,
從出師第一戰血拼日軍差點殞命疆場,到自己親手斬落第一個日軍的腦袋,
從兩兄弟抗日戰場無意相逢,到解放戰爭彼此各自的無奈,
從陸雲川捨命成全自己的那一天,到如今組建的這支浸泡過無數血水打過無數死仗硬仗作風驍勇凶悍的部隊……
這支曾與十數個國家軍隊交手,戰場屢露鋒芒的部隊,衝碎堅石、橫斷深流,用血肉之軀捍衛著民族的尊嚴……
……
也許,此時他應該閉上眼睛——為他的部隊而嘆息……
但黑暗中的眼光依舊平靜如水……
……
然後終於不知在什麼時候睡去,輕輕靠在後面,輕輕合上雙眼……
然後不知什麼時候進入夢鄉,夢裡,回到小時候的山山水水:無拘無束的童年時代,和堂兄陸雲川上山下河,嬉戲玩耍,屁股後面依舊跟著顛顛兒的弟弟陸子飛,方圓數十里的群山中,河溪蜿蜒而過,山裡樹木蔥鬱,密林遮天……
突然,睡夢中的陸少郡一個深吸醒了過來——剛才的夢境似乎喚醒了他的什麼,他恍然記起了那個因為爆發戰爭而許久深埋不再提及的初衷,於是轉過頭看看外面的黑夜,再度陷入沉思……
透過繁星點點的夜空,過往的征戰似乎每一次都歷歷在目,戰馬嘶鳴,騎兵衝殺,刀起刀落,人頭墜地,短兵相接,刺刀對拼,機槍轟鳴,炮彈炸開——不知自己的部隊殺掉了多少敵軍,又不知多少自己的官兵倒在了用血水浸透的戰場上,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可灰飛掉的是麼?煙滅掉的又是什麼?如果說他現在功成名就,但這種功成名就也正是他所難以接受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把戰爭浪漫化和**化是愚蠢的,戰爭並不偉大,戰火吞噬的只會是生命,帶來最多的也只有傷痛,戰場上他可以縱橫馳騁肆意揮殺——但在戰爭已然結束的時候,他不想讓自己豪氣萬丈……
……
深夜,遠在家鄉的溫若玉熟睡中突然醒來,看看身邊均勻呼吸安靜睡著的小女兒,冥冥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徵人出戰多年,應該回家了……
……
第二天,恍惚中的陸少郡察覺身邊有人站立,於是睜開眼睛,看到了跟前的狗子,再後面是抗戰後期陸子飛從陸村帶出來的兩個小夥子——那一次,陸子飛帶出來十個……
“你們這是做什麼?!”陸少郡開口就問。
“師長,我們跟著你……”也似乎已經猜出了師長的意思,狗子話中有話。
陸少郡並未去生氣,估摸著火車行駛的位置,他知道,快了……
接著嘆口氣,
“狗子,當年你們七兄弟一塊來找我要留在部隊的時候,我問你為什麼要叫狗子,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生下的時候體弱多病,爹媽擔心我活不長久,就給我起了個好養的名字——師長,我是這麼回答您的。”狗子慢慢說。
“當初我曾想著要給你改一個名字,現在看來,你的父母是對的——今後,你就不要改名字了……”陸少郡再次靠在背後,淡然間流溢淒涼……
大家當然知道那是為什麼,十多年間他們七人裡六人戰死,後來的十人也只活下來兩人——而放到偌大的一支部隊,他失去的又何止是十幾個人呢……
這時,參謀長快步走了過來,
“師長,我們剛剛收到兩道命令!”
“唸吧!”陸少郡示意說。
“第一道,自接到電報起51師即刻返回原屬駐地,沒有調動命令,部隊不得擅自外出!”
陸少郡似乎意料之中,
“深海鎖蛟龍,腹地匿鋒銳,依令執行,讓副師長簽字吧!”
來不及遲疑,參謀長念出第二道命令,
“師長,第二道命令是件好事,我們的軍隊已經在開始評定軍銜,師長的軍銜比較高——”
“參謀長,把命令給我吧!”陸少郡中間打斷,要過電報,然後看也不看,合上資料夾。
“師長,你這是……”參謀長突然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參謀長,去把副師長和我的三個團長叫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陸少郡把手裡的資料夾順手放在案面上……
倒車的時候他已經把51師的那些指揮官召集到了一列車上,不多時,幾人來到師部所在的車廂。
空氣一時沉重起來,一如即將開始的談話。
“我曾說過,等沒有了戰爭我要離開部隊,朝鮮的戰事已經結束,現在是我該走的時候了……”
陸少郡直接開門見山,沉重的問題一下在指揮官裡掀起譁然大波,
“師長,你不能走!”副師長楊耀駿堅決反對。
“師長,你走到哪裡我們就跟你到哪裡,你說過,我們生死共濟,現在師長怎麼能走呢?”團長們不依不從。
陸少郡兀地站起,瞪著周圍的軍官,然後背過去,走了幾步後突然轉身,他毫不客氣地說,
“我很高興能聽到你們這麼說,但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把你們的話都收回去!”
見師長去意已決,無可挽留,指揮官們用無聲表達沉默……
陸少郡語氣隨即緩和起來,他不無留戀的說,
“你們以為我就這麼捨得離開你們嗎?!可我必須得走,我說過,我要帶走所有的是非功過,讓你們輕裝上陣,你們今後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鴉雀無聲,陸少郡環視這些在他手下多年的部屬,心生感慨,
“十多年來三場戰爭,和日軍作戰,我打了一場自己不情願結束的戰爭,解放戰爭,我對自己的同胞狠下殺手,朝鮮戰爭,我打的是一場不勝不敗沒有結果的戰爭,你們知道嗎,我是多麼羨慕也希望自己能夠戎馬一生啊,畢竟我把自己的全部都注入了這支部隊,可我不是終究一個好的師長,我能在戰場上親眼看著自己的官兵一個個奮不顧身前仆後繼,我卻不能在和平下承受這份煎熬,如果你們想讓我更坦然一點——就讓我走了吧!”
軍官們默不作聲,他們知道,他們無論如何是留不住這位師長了。
“一個沒有凝聚力的國家就是一盤散沙,中國今後如果再出現問題,問題必先來自內部,百年積弱,中國最難改變的還是國民性格,要麼貪婪,要麼逆來順受,國要圖強,強民在於根本,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內均貧富,正法制,國讓其利,藏富於民,人人安居樂業,這才是強盛的正道啊,對內富民強國,對外我們還要防患未然,副師長,你是怎麼想的呢?”陸少郡問。
“相比直接的軍事威脅,暗下的政治滲透更為危險,師長,我們會做好相應的推演,具體的假想對抗由55團來完成。”副師長楊耀駿回答說。
“你完全可以說的再深一點,假想的是如何尋找軟肋想方設法摧敗中國自身,上兵伐謀,要知道的是,吞沒偌大的國家只會帶來災難,除了軍事蠶食邊緣的疆域,想辦法滲透影響使中國從內部分崩離析會更簡單有效,欲防患未然,我們先需完善自身,我要走了,我能最後做的,就是提醒你們一點……”
“師長,你說吧……”指揮官們看著這個決意離開51師的第一任師長,無奈而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