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敵後滲襲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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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敵後滲襲下1
第188章 敵後滲襲（下） (1)
……
兩個偵察兵身背電臺叢林裡飛快奔跑，身後追著約有半個連的美軍——剛剛的引導炮擊，美國人的無線電偵測使他們暴露了自己的訊號位置……
砰！砰！
兩聲突然響起的槍響……
跑在最前的兩個美國兵應聲倒地，一頭栽了下去……
電臺兵進入接應的火力範圍，暫時擺脫了險境……
但隨後的空氣馬上更為緊張起來。
枝葉繁茂的山林裡，不遠處，美國人以小組為單位，相互銜接彼此扣成嚴密陣線，正進行拉網搜尋……
如果說追蹤來的美軍此時胡亂掃射轟擊一番的話，那種無的放矢的火力還擊方式尚不足以構成威脅，但現在，眼前的美軍竟一反常態——他們在耐心地逐步壓縮著包圍圈……
“3號，有點不對勁呀，美國人怎麼撒開網圍過來了？！”
樹叢後面，旁邊的偵察指揮官注視著敵軍……
“有什麼不對勁，他們就是衝我們來的，看這架勢，來者不善，我們遇到對手了……”“3號”繼續端持著望遠鏡，言語間淡定從容，“佈置下去，準備反制……”
這支偵察分隊不知道，為了全力清除滲透進來的中國偵察兵，美軍已經從日本召來了特別軍事顧問——曾參與侵華戰爭後被釋放歸國，八年抗戰期間有著豐富圍剿經驗對付中國游擊戰術更為熟悉擅長的舊日軍軍官……
……
譁——
一簇灌木叢不經意觸動了下。
立馬兩個美軍士兵舉槍就掃，彈雨噼噼啪啪打得灌叢碎葉飛落——
嗵！嗵！伴隨著先後兩聲金屬的填裝、撞擊悶響，兩發迫擊炮彈打著轉尖叫著衝出炮口……
轟轟炸響過後，兩個美軍士兵隨即停止射擊，然後慢慢靠過去……
嗵！
一枚隱蔽的步兵雷被突然引爆，猝不及防的兩個美軍頓時陷入爆炸波里，瀰漫的煙霧散去後，地上已躺著一具被炸當即身亡的屍體，還有一個因為痛苦抱著殘腿滿地打滾的傷兵……
“見鬼！我們的步兵雷怎麼埋到了這裡？！”辨出爆聲的美軍指揮官不由疑惑起來，趴著的時候不忘呼喚通訊兵，“馬上向後面通報情況，請示下一步我們應當怎麼做……”
兩個美軍貓腰悄悄接近那個此刻像殺豬一樣嘶嚎滾動的傷兵，此時，一根烏黑的槍管從一片樹葉下更悄悄地伸了出來……
砰——砰——
一個連發，被擊中的兩個美國兵雙雙仰面栽倒——營救失敗……
這時，躲在安全地方的美軍指揮官接到一個通話，
“立即停止營救，繼續收縮包圍圈，把中國人逼出來——放心，他們不會射殺那個受傷計程車兵，他現在只是一個用來誘殺你們以此轉移戰場焦點的危險陷阱……”
於是繼續合攏，壓縮，搜尋……
嗖！
一道奇怪奇異而飄忽的聲響，未及遲疑，一個美軍士兵捂著喉嚨悶悶的倒了下去——結束他性命的是一支射獵用的弩箭……
一箭封喉！
樹林裡隨即槍聲大作一片毫無目標的掃射——也許，這個時侯，只有熾熱的槍焰和突突射出的子彈才能壓制心底對四周莫名而生的恐懼與驚悚……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槍聲和光焰反而更會暴露目標，而那些不見身影的“幽靈”顯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接連幾聲清脆的步槍聲響，於是再次有人爆頭倒地——手中轟鳴的武器也戛然停止……
於是崩潰，難以承受死亡煎熬的美軍搜尋官兵開始退後撤離這片險象環生的叢林，但二次大戰的歐洲戰場和太平洋島嶼爭奪戰終究為美軍部隊磨練出一批無所畏懼敢於直面挑戰的軍人，一些同樣偵察兵出身的同行悄悄流入密林……
……
悄悄撥開一叢枝葉，一個美軍狙擊手密切注意著前方——他在尋找目標……
但微小的枝葉晃動早已引起了不遠處樹叢的警覺，順著一支隱蔽良好處在待發位置的槍管，穿過枝葉狹小的縫隙，後面是一雙銳利的眼睛，樹叢下，與周圍融成一體的51師射手靜靜趴伏……
砰——
打破寂靜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呼嘯而出，劃過空跡，時間幾乎放慢凝止，子彈前方，兩隻眼睛愈瞪愈大瞳孔越來越小……
嗖——
一聲快速穿透音，旋轉的子彈在美軍狙擊手腦門上瞬間鑽下一個圓孔，偽裝好的狙擊手不聲不響，永遠趴在了那裡……
砰！
這回是美方的射擊，另一處隱藏的槍手顯然透過剛才射擊發出的槍焰看到了目標所在方位，子彈擦著頭盔飛掠而過，51師射手不慌不忙，縮身退下，慢慢運動位置……
砰！又一聲槍響！師偵察分隊的另一射手一槍擊斃了剛剛暴露的美軍目標，之後迅速手動上彈，叮一聲清響，一枚彈殼順勢脫膛蹦出，另一枚子彈同時進入待擊……
上膛的同時射手迅速轉移——他們已經隱約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偵察分隊的兩個射手在一個較遠的距離上透過簡單的手勢做著簡單的交流，之後分頭悄悄行動……
叢林裡的對峙在依然繼續，此時，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派來了多少人……
對偵察兵來說，在這麼一個複雜環境中暗暗交鋒，較量早沒有了界線，於是雙方互相滲透……
一美軍狙擊手眼睛貼在瞄準鏡上，正聚精會神分割視野搜尋著目標區域，但聚精會神最終葬送了他的性命，一個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他頭頂上的51師偵察兵突然從樹上無聲躍下，毫無防備，偵察兵輕易卡斷了他的脖頸，之後剛想順手撿起地上的美製步槍，附近發覺情況的美軍觀察手隨即抬槍就掃，子彈嘩嘩譁打得地面噗噗冒煙，偵察兵迅速翻滾躲避著不斷追蹤的落彈點……
危急時刻，一把飛刀唰一閃而過，飛刀高速擲出的同時，翻滾的偵察兵一個魚躍翻進了樹叢裡，之後馬上一個回身側撲，身體懸空時，手裡的兩把手槍砰砰砰不斷開火還擊著剛才的追射，叢林裡使用手槍簡便更為靈活，兩個彈夾打光的時候，偵察兵恰好落地就勢滾到一個安全的死角，然後飛快更換彈夾——背後，被打死的美軍的心臟位置上牢牢釘著一把匕首……
拉網圍剿不成，滲透清除無果，一籌莫展的美軍隨即拿出了看家本行：火力強攻！
所謂強攻也不過是結合那些日本顧問的建議實施有秩序的火力覆蓋，在對美軍構成威脅的方位使用密集殺傷，必要的地方採取火力隔離戰術，分解，隔離，摧毀，然後逐次推進……
於是迫擊炮山炮榴彈炮齊齊轟鳴，上有直升機盤旋搜尋，下有火焰噴射器噴吐火舌，為加快進度，美軍甚至一度投射毒氣彈……
圍逼戰術收到成效，那支偵察分隊似乎更懂得儲存自己，幾乎沒付出多少人員傷亡，美軍輕而易舉一步步合攏著包圍圈，間或夾雜著仍不見身影的零星互射對抗……
本想逼出這夥始終不現蹤跡的中國偵察兵，但等到又一次的火力壓制時，對面卻射來同樣密集的彈雨，照例一陣激烈的對射後，將包圍圈不斷壓縮的美軍搜尋部隊詫然發現——他們已經把網收縮到了盡頭，激烈的交火不過是自己人在誤射自己人……
心有不甘的美國人再次拉網反覆排查，但仍尋覓不到那些中國人哪怕絲毫痕跡……
這股來自51師的偵察分隊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如何悄悄脫身而走……
總之，他們跳出包圍圈，再次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密林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
51師師部，一行作戰指揮官在研究會議，眾多人圍著一張方桌，副師長楊耀駿簡單通報情況，
“師長，情況已經基本摸清楚，前幾天打到我們陣地上那一輪炮彈之前確實從未出現過，粗略分析，那可能是口徑更大射程更遠的火炮所致，參謀部已經進行過彈道推算，這批炮彈發射自10公里以外，依照美軍炮兵火力確保毗鄰區域左右支援的習慣，這處炮兵陣地應該有能力支援更寬闊的戰場範圍，從炮彈口徑帶來的破壞力上看，這是一個有威脅的隱患……”
楊耀駿邊說邊在圖紙上作出標示，
“微偏東南方向，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陸少郡一直沒有開口，看著圖紙上的那個圈圈，估算著平面距離，他沉思起來，手裡的鋼筆在紙面上做著有節奏的上下敲擊，聲音清晰，淡定……
“敲掉它！”
鋼筆往桌上一摜，陸少郡下定決心，“既然留著後患無窮，那現在就斬草除根……”
“可是，師長，我們怎麼抹去這個目標？”楊耀駿問。
“調來我們射程最遠的大炮，引導射擊，定點清除！轟掉它！”說著，陸少郡側過身，“參謀長，可行麼？”
參謀長邱傑仔細思索一下，
“師長，這個方案理論上沒有問題，這處目標剛好就在大口徑榴彈炮的射程內，我們也有能力將其摧毀。但師長想過沒有，派遣偵察兵潛伏過去容易，但這個打擊距離確實有點遠射程難以把握，而且我們不會有第二次打擊的機會，一旦首次炮擊出現偏差，美國人完全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大炮拉走改換陣位，這樣一來，我們成功的機率就更為渺茫，如果沒有萬一，白忙一場沒有出現傷亡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參謀長分析的有條有理，無可辯駁，指揮官們看看眼前懸掛的作戰地圖，大家開動腦筋想尋求更有效的辦法，陸少郡也在心裡衡量：他不可能將戰爭視為兒戲拿自己計程車兵去賭博運氣，他需要一個更妥善的方案——要麼乾脆打消採取行動的念頭……
他慢慢走在地圖前面，微微垂思，然後一個突然轉身，
“派出一支特遣隊！給我人工炸了美軍這個老窩！”
“長途奔襲？！”指揮官們腦海裡立馬閃過這個概念，大膽的創意隨即觸發興奮——他們彷彿一下回到當年跨騎戰馬跟隨團長星夜急襲日軍的年代……
“好！師長，你說怎麼幹吧！”久經沙場磨礪的指揮官們躍躍欲試……
“這個任務交由師偵營去完成，師偵營有權力在全師挑選任何看中的人和任何所需要的裝備，各個作戰單位必須全力配合，你們各司其職，還是留在自己的部隊吧！”
毋庸置疑，這項艱險的遠距離滲透任務讓偵察部隊去做更為合適，既然師長已心有打算，原想能夠上陣一顯身手的軍官們不免些許遺憾，卻也只能絕對服從……
沒想到陸少郡此時話鋒一轉，
“此次遠襲，我想親自帶隊……”
周圍立即議論紛紛反對聲一片，副師長斷然否決，
“師長，你不能去！你的位置在51師，如果你覺得非去不可，我願替師長執行這次任務……”
陸少郡沒有辯解，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是難以親自上陣了，他還並不算老，只是坐上了“師長”這個位置，這個位置讓他現在已經有了高處無奈的感覺——他不可能再像當年一樣持刀上陣劈軍斬敵了……
屋子裡突然莫名其妙靜了下來，部屬們似乎體會到了師長心裡的無奈，於是就那麼看著他，陸少郡緩緩回身，在繪製的地圖前轉過來，不無淒涼地說，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動手了……”
51團團長鍾燦麟跨前一步，鐵骨錚錚，
“師長，你的上陣代表著我們的無能！如果這樣的行動也需要你來親自動手，那會是我們最大的恥辱！是我們素養不夠過硬並非美國人的敵手，還是師長根本就信不過我們的能力？！我認為師長和副師長誰也不能離開部隊，這件事情應該由我們去做！”
陸少郡終於按滅親自帶隊的想法，他扭頭瞅了瞅一直默不作聲的師屬偵察營營長，
“師偵營營長，這次遠襲，你親自負責……”
或許是特殊戰場磨礪出的特性使然，偵察營長胸有成竹回覆簡略，
“是，師長放心！”
“兩天擬出人員方案，記住，我們不可能等著再讓美軍的炮彈砸在我們頭上……”
……
次日夜晚，師部作戰室，師偵營營長拿出一份檔案，交予師長，檔案裡是滲襲行動的具體實施方案和挑中的執行人員名錄，
“師長，此次行動我需要22人，穿透敵軍防禦區域化成三部前後跟進，到達目標位置後分成兩部分別掩護攻擊，我們已準備妥當，今晚凌晨就動身，這是我們穿越美軍前沿選擇的幾個楔入點——”
說著遞過一張標有穿插路線的手繪圖，陸少郡仔細看過，不得不說，他的營長制定出了一個精細絕妙的襲擊方案！
他隨手把檔案連同地圖燒掉直至化成灰燼，
“我再給你新增兩個人……”
然後推過一張紙片，上面寫著兩個許久未曾出現的名字：陸子飛，狗子……
現在的他們已經分別是營長副營長……
“師長，我……”
偵察營營長欲言又止，對這兩人的身手他並無異議，他擔心的是行動指揮問題……
陸少郡隨即打消他的疑慮，
“我已經免去這兩人的職務，在你那裡，你可以隨意支使，即便我不這麼做，他們也會對你的命令絕對服從，這兩個人都曾深入敵後執行過艱險的任務，他們會對你很有用處——如果你堅持不用他們，我收回我的意見……”
師偵營長略加考慮，
“多謝師長，我帶上他們！”
“他們已經準備好就在外面等你。”陸少郡走到營長跟前，最後叮囑，“如果行動不順，你可全權處置任何狀況，如遇意外阻力遭遇傷亡，可以中途折回不惜放棄任務，我不會怪你；切忌盲目深進，不論成功失敗，我都要你儘可能把所有人帶回來——這樣的任務，我們不能把任何蹤跡留給敵軍，明白嗎？”
“師長！明白了！”營長敬禮。
“走吧！我等你們回來！”陸少郡轉過身，決然擺擺手……
……
依稀的星光之下，萬籟俱寂，綿延的對峙線上靜悄一片，全副武裝一身南韓軍打扮的51師特遣分隊開始動身，藉著夜色的幽暗和美軍此時的倦怠，偵察分隊的先頭小組輕易接近到美軍的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