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揮師北還的51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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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揮師北還的51師
第十七章 揮師北還的51師
返回部隊路經江南之地，時已入初秋之季，天高水碧，風輕雲淡，一絲絲夕陽金色的餘暉透過車窗不斷撒落到身上，外面暇景美不勝收，陸少郡一時按捺不住心起感觸，便叫警衛員找處地方停下……
這裡是湖南三湘之地，山疊著山，水重著水，山水相繞，也孕育了這裡淳樸的民風，陸少郡登高望遠，遙望遠方，身心一俱融入這“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中……
遠處的山腳下，漁民開始收網回家，幾頭耕牛閒散在水田邊，地裡的農民已經開始陸續出田，稀稀落落的村莊裡，也緩緩升起了幾縷炊煙……
這是一幅多麼祥和、自然、輕鬆而且不覺間讓人陶醉其中的美景啊，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如果沒有外界的各種煩擾，這種生活不是很悠然自得麼？
看著幾具小竹排在江水裡劃跡而過留下一道道漣漪水波，聽著不知何處飄來甜美清脆的山歌盪漾人心，陸少郡不禁想，
“她說的對，風過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過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這不也是一種釋然的境界麼……”
見天色逐漸暗下來，警衛員看看四周，走過來，
“師長，我們走吧，這裡剛剛解放，留有許多匪患流寇還未清除乾淨，天快黑了，我們趕路吧……”
陸少郡最後看一眼周圍的山山水水，頓覺這山間水底臥藏的土匪真是髒了這塊清靈的地方，
“走吧，用不了多久，他們會被剿滅的……”
……
在陸少郡回到部隊前，51師配屬四野，在“遠距離、大規模、迂迴包圍”的戰略方針下，各路追殲部隊密切配合，連續發起多次戰役，相繼解放了隸屬於中南地區的廣東廣西大部地區，殲滅了國民黨殘留最具作戰實力的白崇禧“桂系”軍事集團。
1949年11月至12月，陸少郡率領51師揮師西下鑽入雲南重山密林中，參與瞭解放西南的戰役行動。
西南戰役裡，51師各部均在山地叢林帶經受了多種複雜條件的歷練，這支部隊的作戰素養和優異卓越的叢林戰術得到了儘可能程度的最大發揮，尤其是大多時候征戰於北方山地、平原的51團和53團，此次戰役裡他們在55團的協助下更是進展神速，等戰役勝利結束51師再度鑽出莽莽叢林的時候，這支部隊已儼然成了一支山生林養的山地叢林師。
該部在複雜險惡條件下以其出色的攻擊戰術表現贏得了總指揮部的特別嘉獎。
一九五零年春季，51師在陸少郡帶領下奉命北返，部隊領到新的作戰命令：清剿川湘鄂地區的土匪，消除後方殘留的最後武裝隱患。
按理說，派遣這麼一支正規陸戰師前去執行剿匪的任務是牛刀小用了，但鑑於總司令部已為他們選好了一處部隊駐紮之地，而且其駐地正好就處在中國的心臟腹地——四周群山環繞，難得一處依山傍水水豐草美的隱蔽平原地帶。
為51師選中這塊物產富饒的地帶自然內有深意，但當前最緊迫的，還是肅清駐地周圍的流匪，確保周圍一帶平安無恙……
部隊回師北還路過一處村落的時候，51師“莫名其妙”受到了當地居民的一番盛意款待。原來還是在去年解放軍橫掃江南對國民黨軍展開戰略大追擊的時候，51師奉命跟進匆匆穿過一片田地，當時酷熱難耐人人已是汗流浹背，而眼前地裡躺著的全是一個個幾近成熟的大西瓜，部隊官兵謹守軍紀，沒一人動老百姓莊稼地裡的任何東西，瓜田李下應免嫌疑，51師不需要在這裡表現自己的紀律性，師部一道命令迅速下達：部隊官兵保持嚴整隊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藉口脫離部隊，全師急行軍快速透過，避開這塊易起是非的**之地！
但不多久這些農田的主人旁邊一座村莊的村民悉數出動，舉著釘耙鋤頭鐮刀開山刀甚至自制打獵用的弓箭土槍——前兩天這裡曾經路過一股國民黨的潰軍，那群軍容不整的國民黨官兵見著了地裡的西瓜亂兮兮地一擁而上極盡破壞，糟蹋了許多的瓜果。當群情激憤手裡舉著傢伙的村民趕來“保護”自己農田的時候，不料展現他們眼前的卻是一支軍儀絲毫不亂的野戰部隊，51師已經通過了大半，餘留的身子和一段尾巴還在瓜地的田埂裡小心翼翼繼續快速透過……
見來了莊稼地的主人，51師官兵更是加快腳步抽身離開這裡以釋“嫌疑”， 村民們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明白過來的他們倒對自己手裡舉著的農具傢伙不好意思起來，而農民總是最為樸實無華的，很快村民們用刀具劈開一個個汁多瓤紅的大西瓜擺在路邊招待這支“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的人民軍隊，更讓村民們感動的無地自容的是，眼前這長長隊伍裡的官兵還是沒有一人肯接過已經送到手邊的西瓜……
老百姓不懂部隊番號，他們就認準了人民解放軍，於是每一隊解放軍部隊路過他們那裡的時候，總會受到這“莫名其妙”的盛意款待。如今的51師還師又恰好還經這裡，仍是不明就裡只認解放軍的村民，還有知其所以然但守口如瓶並不言明其所以然的51師官兵，這次依舊，部隊並無停留擾民，再次快速透過……
行軍中途暫作休息停留的時候，陸少郡叫過副師長和參謀長，他拿出來一份電報，
“總部已經同意了我們的請求，我們師可以就地徵兵補充到作戰部隊……”
參謀長喜出望外，
“師長，這很難得啊，當下戰事已定，許多兵團已經開始整編裁撤兵員一些部隊甚至整建制整建制地劃出正規序列，總部能同意我們的這個請求，真的是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照顧……”
楊耀駿對這個結果卻在意料之中，
“本來就是，我們師在全軍擴編的時候就按兵不動保持建制，現在我們僅僅在兵力上做出變動和改善也不算為過……”
“兵在精而不在多，過多的軍隊編額反而會加重老百姓的負擔，所以說我們師當下已經沒有再行擴編的戰爭需要了，三湘之地自古民風淳樸強悍，此處居民教化並未受到外界過多惡習的沾染，這裡的年輕小夥子才是很適合我們需要的，”陸少郡說著轉向參謀長，
“文良，你傳令下去，51師將在湘水一帶徵兵四千，給我挑選出最好的人選，讓我們的官兵記住他們今天篩選兵員的重要性：也許未來51師的師長就出在這批新兵當中。”
“是，我明白了，師長，我現在就去辦！”
祁文良隨即動身離開。
就這樣，憑個人自願，沒有強求，沒有特意的口號宣傳與思想教育，51師一路北上，一路壯大整合作戰力量，也包括不斷調整各部的編制……
師部，55團團長禇翰卿遞交上一份部隊調整報告，陸少郡仔細閱畢，他看看站著的55團長，
“翰卿，51團53團的作戰人數都已經讓我定在了不低於五千的兵力，你為什麼要把自己限定在四千人呢？”
禇翰卿看著他，
“師長，我55團是新編作戰單位，不好與51團53團並駕齊驅，55團願意保持在四千左右，餘出的兵力就請師長補充到別處吧！”
陸少郡站起來，搖搖頭，
“不！此次擴編，警衛營和師屬偵察營這些師屬單位基本上還是保持原來的編制，我著意擴編我的三個主力團是為今後可能的戰爭做準備，你現在只能服從命令，我已經為你擬好了作戰單位和編制分配，原55師的一三五團、一三六團、一三七團的痕跡均予以保留，代表一三五團的有兩個營，代表其餘兩個團的各一個營，三團混編的一個營，至於團屬單位，儘量使之精簡有效，由你擬定上報……”
禇翰卿不解，疑惑地看著陸少郡，
“師長，你這是什麼用意呢？我不明白……”
這時，一旁的楊耀駿作出解釋，
“禇團長，我們師長的這個想法是著眼於長遠來看，突出原55師的影響並不是要涇渭分明劃清界限故意為難你們團，借鑑地圖上和沙盤裡的紅藍兩軍推演，師長的意思是把你的55團組建為與51團53團作風迥異的一支對抗部隊，也就是沙盤裡的藍軍部隊。當然，這僅僅是對我51師內部來講，因為這個想法即便報上去也很難得到明文批准，我們統一的解放軍序列裡眼下里還不容許出現‘敵對、對抗’這些詞眼的，所以，對外，55團還是55團，當下我們也只有這麼做了……”
陸少郡點點頭，補充到，
“沒錯，副師長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鍊鐵的匠工都知道，生鐵性脆，脆的容易碎開，即便再硬，但硬的已經不起敲打的生鐵還是塊廢鐵，作為部隊也是一樣，我不想讓我的51師處處協同一致各部隊一個個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這樣的部隊雖然便於號令指揮，但它最大的弊病的就是固步自封視線短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即使有一天我們部隊的戰鬥力在無形中退化變質，因為都是彼此彼此無法檢驗我們很難察覺出來這種往往隱匿在細微處的變化，讓生鐵更為有用的方法是予以鍛造、打擊、淬鍊，反覆的浴火敲打，淬掉裡面多餘沒有作用的成分，添入我們想要的東西，最後出現的，才是我們最想得到的——那就是精鋼！”
陸少郡走到視窗，看著外面的部隊官兵，
“幸虧我得到了55團，而且你55團的戰術和素養與51團53團有異曲同工之妙，你知道嗎？我不想讓55團到頭來變成第二個51團53團而喪失了自己的長處——即便我很想擴編出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51團53團。51團和53團是我51師的起家部隊，這兩支部隊從根基上就是同胞雙生不分上下，我曾組建的部隊作風別出一格的原55團不想卻在淮海戰場全團陣亡殆盡，現在，你們55團是擔當調劑我51師部隊戰鬥力的最佳選擇，演練上對抗，對沖，彼此敲打摸索，不拘於一時，探索未來最佳的作戰模式，你們這三個主力團，所有的武器、物資、人員、技術保障我和今後的師長都會盡量予以滿足，51師真正的任重道遠，其實就落在你們三個作戰部隊的身上，當然，模擬戰場上是對手，戰場下，我最樂見的是你們彼此間還是好兄弟！”
禇翰卿對眼前這個他敬重師長的高瞻遠矚下的謀略更是敬佩不已，無疑，在沒有戰爭的年代這是一種頗為有效的磨礪方式，它對向來崇尚秣馬厲兵的51師也註定影響深遠。
禇翰卿決定讓55團不負51師重託，可是……
“可是，師長，鍾團長和鹿團長知道這個方案嗎？我想聽聽他們的看法，兩位團長不同意，我55團著實為難……”
副師長高興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禇團長，你現在不用為難了，師長已經徵得了51團和53團的同意，眼下就等你團整編了！”
陸少郡看著禇翰卿，認真地說，
“作為第一個不同，就是55團團長要同時肩起團政委的職務，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要知道，在51團53團，團長和政委都是由兩人分擔，我這麼做的用意，就是讓你放手去做，釋放55團的最大作戰力，對你兄弟部隊的戰鬥力不斷挑戰，讓他們也讓你們時刻保持頭腦清醒，這一點，能做到嗎？”
“師長，55團不會讓師部失望，我們知道該這麼做！”
禇翰卿莊重敬禮……
……
陸少郡對51師的三個團寄予厚望，其實他對51師的寄予厚望，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整個人民軍隊的寄予厚望，雖然他知道自己僅僅是一員小小的師長——但他可以極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一路行軍一路作出調整的51師終於在部隊到達目的地前完成整合——其實僅憑他一人一時難以做盡所有的事情。
畢竟他僅僅是一人之力，他知道，更多的事情，則需要一代代師長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