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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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我叫夏?,在我26歲快開始的時候,在我的生活走的像時鐘一樣始終是個輪迴的圈時,突然闖進來一些本應該一直存在於我世界的專有綠色,這種綠色幾乎覆蓋我整個幸福的童年,可是彷彿迷路一樣,綠色消失在鋼筋水泥之中,多少年來我一直在這片叫做城市的空間裡搜尋著屬於自己的五顏六色,然而除了灰色還是灰色,即便是這樣,我依舊單純的活著,快樂就是快樂,悲傷就是悲傷,憤怒就是憤怒,只不過無奈多了很多。

理想?前途?總認為自己活的比別人健康,可是卻發現沒有理想,沒有前途。健康僅僅生活的的質量而已,翔子說其實我們都這樣,好像很有目的的活著,可是總是活著活著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什麼,時間正在偷偷改變我的理想,改變著我們曾經的奮鬥目標。於是我們在失敗和錯誤中放棄了,只不過這種放棄我們自己不承認。

閒著沒事我就喜歡胡思亂想,最近亂想的時間少了很多,原因主要是有了可以交談的物件,此物件非談戀愛的物件,迷彩兵的出現,讓我生命中的灰色出現了一道綠光,又或者是一條隱隱約約綠色的線,也許會引我到被我迷失的綠色世界,另外我還有些得意,一場軍演讓我收穫了許久未有的歡樂,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動別人的。

“做我姐姐吧,真的姐姐。”士兵甲雖然很不情願我比他大這個事實,但還是很誠懇的發來簡訊,我很高興,短短的兩天讓我有了一個身為特種兵的弟弟,我發現綠色慢慢迴歸我的身邊。

可是我錯過了演習,也錯過了和我弟弟的告別,等我再次上班的時候,隊伍已經開拔了。給我留下的就是比原來還乾淨的儲藏室,還有一辦公室人的議論。

士兵甲弟弟說:“後會一定有期。”

1我們無法訴說的生活

軍演之後的日子好像沒有太多變化,只不過士兵甲的簡訊沒有斷過,而我的手機費和股票成相反的方向發展,一漲一跌。總之它們的變化只有一個後果,增加我的財政危機,而我不能不回簡訊,因為野戰兵的生活對我來說是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生活,嚮往卻是永遠也不能體會的生活,士兵甲的存在,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滿足對另一種生活方式的好奇感。當然也不能把深套的股票割了換錢,因為我知道割肉不會讓我減肥,但會讓我還剩下的金錢越變越少。於是我的經濟危機一直威脅著我,可是這個危機對於我來說只存在於我突然想買貴東西的時候,而這種時候少之又少。

不過我的心多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地方,不可否認,那身迷彩綠帶給我的是安心,我可以肆無忌憚的跟他說我遇到的種種問題,還有那些被傷害的歷史。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和別人的溝通也是這麼的簡單舒服,當然有的時候我也是最佳的傾聽者。

“這是我參加的最後一次演習了,六年了,該回家孝敬父母了。”士兵甲在別處演習的空閒時不無傷感的給我發來這條訊息,也許他面對的危機比我的要大。讓我想起了兵營裡的經典名言: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問他為什麼不想繼續下去了,印象中我已經把他當作許三多一樣的人物了。

他說:想看看別樣的生活,和你一樣。但是祖國需要我,隨時待命。

我知道離別是傷感的,也能體會那些在一起摸爬滾打很多年的戰友離別的痛苦,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甚至我在想如果我真是士兵甲的姐姐,一定不會讓他復員。可是我不能阻止別人的人生,就像別人也不能阻止我的人生是一樣的,不論好壞,都需要自己去走。

可是別樣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我的生活是別樣,對於我別樣的生活已經麻木到每天吃飯、睡覺、工作。倒是對他們充滿好奇,平淡的生活,一點也提不起來的**,需要有東西刺激一下沉悶的世界。其實我們都是小星球,在自己的軌道里公轉自轉。我們都對別人的軌道感興趣,可是卻不知道別人的軌道和自己的是一樣的,但我們還是對它充滿好奇,士兵甲這樣,我也這樣,但我找不到脫離軌道的動力。其實我知道,我們這群人都在試圖找到新的軌道,比如翔子。

“忙不?”翔子在一個上午非常忙的時候打來電話。一般他是不會打電話的,除非是特別急的事。

“不忙,怎啦?”我一邊輸入數字,一邊問著電話那端的小胖翔子。

“剛才有個男人罵我,破壞他夫妻感情。”男人罵他,還破壞夫妻感情?

“你不是吧?你都幹嘛了?”我想裡面肯定有誤會,翔子怎麼會有這種魅力,再說他也不缺女朋友啊。

“我,肯定沒有破壞,那男的自己在外面不好,指責那女的。。。。。。。”

“你慢點兒,那男的和那女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摻和啥?”我離開辦公室,找個沒人的地方,要知道這裡可有很多超長的耳朵和舌頭,一不小心就成了眾人皆知的祕密。

“沒啊,什麼也沒啊,這兩人都是我都認識,也沒見過,就是在一起打打遊戲。。。。。。偶爾聊聊天。。。。。。”翔子開始吞吞吐吐,我知道可能有些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這樣也就是頂多讓人誤會,再說連面都沒見過哪來的破壞,那男的也太小題大做了,明顯的找事。

“那他肯定誤會了,和他解釋一下,實在不行,罵他一頓。”

“我已經罵完了,還是覺的不痛快,跟你說說,你忙吧。”不知道是我無精打采的語氣還是不痛不癢的安慰得罪了他還是他有別的事情,翔子很快就掛上了電話,或者他想起了我的不幸?

這就是我們幾個人不同卻又重複的生活軌跡,應該說是規律的生活,規律的沒有**,偶爾的**也刺激不到自己的神經,我們麻木不仁因為我們見怪不怪,或者說那些**並沒有被真正被觸及到。

人生就是這樣,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你身邊,或好或壞,比如翔子這好像,就是不好,大清早就迎來罵聲一片。而我就不同,士兵甲發來資訊告訴我他的女友很想認識我,有了弟弟,弟妹也跟著蹦了進來,不可否認,我喜歡像他們這樣的人做我的朋友。有的時候被人喜歡是一種幸福,自己如此受歡迎還真讓我從心裡有了當明星的感覺,那感覺,爽!

2特種兵顧樂天

士兵甲並不是真的叫士兵甲,僅僅是因為我叫的順口,他的名字叫顧樂天,網名裡的佳子是他女友的名字,他的女友的名字叫王維佳,我喜歡叫她維佳,在南方的一個城市的某電腦公司做大學實習,於是她比顧樂天更有時間和我聊天,只要顧樂天一忙起來,她就準時騷擾我,某種意義上我已經成了她的解悶工具。我的生活因為他們發生了一些別人看不到的變化。

他們的出現,滿足了我對於別人生活的好奇心,有時候我很喜歡這樣的狀態,我總是會因為有這樣的朋友們感到驕傲,會在不同的地點和不同的人吹噓我身邊的朋友們,當然我只吹噓他們的光榮史。物以稀為貴,我就是那在日本賣大白菜的。

顧樂天他們是我最近整天拿出來賣的特有白菜,他也是我認識的一個傳說中的特種兵,除了身上那身迷彩對我有莫大的吸引力之外,再就是那些傳說的特種兵的生活,神祕卻又透露著剛毅的光芒,我想這不僅吸引我也吸引大多數的人,準確的說大多數女孩子,自古美女哎英雄,而顧樂天他們就是那種很有英雄前提的,所以我知道那個時侯的維佳也是自豪的,從她發來的訊息我都可以看的出。當然我也是正常人,我也喜歡炫耀,只不過我炫耀的更加不要臉,直接指著照片跟人說這是我本家弟弟,反正也沒人問是什麼家,而我也不會解釋這些的,我就順帶著往自己的臉上貼點金罷了,哪怕鍍金。

但顧樂天認為他們應該叫野戰而不是特種,問他為什麼,他說:“特種,顧名思義是和普通部隊有區別的,但是我不認為我們和普通部隊有什麼區別,唯一的是我們的野外訓練特別多,所以我們是能適應各種生存環境的野戰部隊,我們應該是野戰兵。”雖然也有個野戰軍的老爸,雖然也對哪裡的生活不陌生,可是我也實在區分不了什麼是野戰還是特種,既然樂天這麼說,我也就這麼認為著,不過總是會比別的男孩堅強,不僅僅是看上去的堅強,因為這種堅強我總是會用不同的方式表揚著樂天。

剛表揚完他,他就開始犯渾了,竟然在這樣的深夜發了張墳地的照片,一群人圍在一個個墳頭中間,帳篷混在墳堆裡面。圍著的火光充滿詭異,映照著人的臉也滿是恐怖。竟然還給我配了個哀傷的空靈音樂,並告訴我,正一群人圍著墳地講靈異故事。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白天也就無所謂了,可是這小子卻是在臨近深夜發來的。

我的天啊!而我卻是怕這些東西的,如此深夜讓我如何睡眠?從小就怕這些看不到摸不到的東西,反而不怕任何的活物。如果他在我身邊肯定迎接他的是我的一頓暴打,可是現在,我只能用簡訊告訴他:“難道你們領導讓你們帶著手機執行任務?請別再發這樣的簡訊嚇壞你膽小的姐姐,不然我告訴你領導”。

過了一會兒簡訊回過來:“我們排長跟我可鐵了,他正在講鬼故事,而且知道你害怕之後,特意讓我以後每晚都給你複述一遍,哈哈。”果真什麼樣的將軍什麼樣的兵,排長還不能算將軍,離將軍還有很遠的距離,高抬他了。而我,該怎麼才能睡去?對於一個充滿了幻想能力的我來講,任何空靈的東西,只要我知道,總是會不自覺的在晚上爬進我的頭腦,這都怪小時候,媽媽總拿鬼故事嚇唬我的緣故,害得我腦子裡已經種下鬼的影子,而沒當這樣的時候出現時,我只能繼續和爸爸搶媽媽,雖然我已經二十多歲了,我詭異的童年印記,不過偶爾和媽媽睡在一起,感覺真的很好,溫暖安全。母親的懷抱是我永遠都不想也不能離開的。

3最莫須有的相親

“你們排長肯定沒有女朋友。”白天醒過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們的惡作劇。雖然小子已經在開機後給我道過歉了,但我的心裡依舊耿耿於懷。

“你怎麼知道?他真的沒有,老大不小了,也該找了,要不你給他介紹個?”

要我給個嚇唬我的人介紹女朋友?那我肯定是傻了,剛準備說讓他單身去吧,士兵甲的簡訊又發了過來“這事就拜託你了,我們排長人很好,很男人。”

“很男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在我這樣男人的眼裡都很帥很酷的男人。”

“形容一下。”

“身高一米八,體重不詳,三圍沒量,眉目中透露出一股英氣,整個人看上去那叫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神采飛揚,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這還是人嗎?男天使啊?”

“總之那是相當的帥,你給尋摸個,我們整天荒郊野外的見不到個人,見個豬都得親半天。”

“照你說的追他的人不得海了去了,還用別人介紹?”

“這事說來話長,人家上學的時候就一門心思學習,根本不理會那些眉來眼去的眼神。”

被樂天說的天花亂墜的男人我都有種想要看看的衝動,實在想象不出男人中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急忙以介紹女友為藉口要樂天給我帥男的照片,只可惜我的手機不是高階機,樂天發來的照片我只能夠看清楚是個穿著迷彩的男人而已,至於臉,依舊是想象中的。

不過本人的心還是很熱情的,第一時間想到了朱婷婷,雖然這傢伙好像才談的朋友,可是畢竟還只是相親,再說了她自己本身也是嚮往找個軍人的老公,於是乎,我跑到她的衛生室開始狂吹這個我根本沒有見到和了解的男人,我發現有的時候我的想象能力簡直可以用絕對超現實來形容,說的我對這個男人中的男人都充滿了好奇和極度的窺探欲,可想而知朱婷婷更是望眼欲穿的盼望著這次相親的成功。

“姐,這事就拜託你了”我的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女孩從來沒這麼媚態的和我說過話。

於是我信誓旦旦的,懷著希望,等待著顧樂天那邊的訊息。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熱衷媒人這項職業?

可是,正在我們滿懷期待把我們選了半天的照片發過去後,過了很長時間,差不多兩個小時,顧樂天才回來資訊:“姐,排長說做普通朋友可以。。。。。。”

估計這小子是沒看上,我頓時火從腳底跑到頭頂,就好像沒看上我一樣的生氣,像來都是我看不上別人哪輪的上別人看不上我。糊塗了,這次不是我,是我介紹的他沒看上。什麼人敢這麼輕視我的好心,不就是個排長嗎,眼眶那麼高,不就是個大頭兵,那麼大架子。問題是我已經和朱婷婷誇下海口了,人家也許正等著我這邊的佳音,我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傷害了女孩的自尊心?這可怎麼收場?我急得直在我電腦上打:怎麼辦,怎麼辦。

正在我快要想發怒的時候,顧樂天又發來資訊,光看資訊內容就能知道小子的不懷好意,一手機的鬼胎:“姐,其實那天排長看你照片比看她的時間長的多,嘿嘿。”

這多少讓我著急的心情受到了一點安慰,畢竟女人是無法拒絕別人的讚美,我當然也不例外,畢竟我還是個超級自戀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但發出去的資訊依舊火藥味濃重。

“我的意思很明顯,我就是覺得你挺合適。”原來我神經大條的誤會了樂天的本意。

“我不和小孩子摻和,給我介紹要找將軍。”當然我知道將軍肯定是看不上我,我只是用這個做藉口而已,別想折磨我,當時的我還是不喜歡姐弟戀地,每次想到這個詞腦子裡都會有老牛吃嫩草的情景再現。

“老姐,就你那樣,還在我們這裝老,你照鏡子不?你肯定是把年齡改大的,瞞不了我們,我們都研究過了。”這蠢小子一邊叫著我“老”姐,一邊還說著胡話,但果真特種加野戰,眼神果然好使,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可是我並沒有把真實的年齡的告訴顧樂天,那樣的話,我的威嚴感就一點也沒了。

“現在不是我的問題,我不管了,我那個姐妹正等著迴音呢,就是上次你們來時見到的那個。我不管,誰讓你要我介紹的,怎麼著也得讓他們聯絡一下,然後再怎麼著我不管,但我可不想坑人。”

我知道我在強人所難,可是我沒有辦法,顧樂天回給我的資訊是個哭臉,因為那個排長絕非一般的鐵石心腸,不,不鏽鋼的,看來他上學時那傻勁應該是真的,神,到底是什麼男人啊。

其實像這樣的相親有很多次,當然我始終是介紹人,一個失敗的介紹人。一般女孩給別的女孩介紹男朋友基本上都是自己看不上的,又捨不得被不認識的女人搶走的,於是才會轉給自己的朋友。而我則不是,應該說我更加職業化介紹,而且不收中介費,但成功率極低,但我的熱心還是有目共睹的。

很多天過去了,我除了依舊忙碌的工作著,就是不停督促著別人的相親,雖然朱婷婷一度催促著我,到後來也基本把這事情看的有一搭無一搭了,也許她的承受能力比我強。可是卻也害得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真正的原因,而我只能這樣拖著大家都把這事忘去。

移動時代這樣的相親故事也算告一段落,肯定談不上成功,可是這個顧樂天描述的這個男人卻給我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雖然僅僅是在手機裡描繪。閒下來的時候也會關注一下被罵成第三者的翔子,這段時間也算是過於冷淡這哥們兒了,畢竟我的腦子是不夠用的,關注了這邊,那邊自然會少一些,而且認識新的朋友時,多少會疏遠一些老朋友,好在僅僅是幾天而已,為了彌補自己粗心的過失,急忙詢問者第三者的動態,可是翔子學會了我的態度,簡單的告訴我已經沒事了,本來就不是大事。

我繼續像個斷了弦的鬧鐘,停在那裡,想來我還真的多餘,總是辦些自己著急別人不急的破事,半天后,繼續恢復往日工作。

一時間好像在這個年終時,大家都變得平靜了,而我一直平靜。

4我眼中的退伍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特別是在我們這個世界的邊緣,每天都會有十級以上的風呼嘯一整天,對於我已經習慣了,只要發現自己的膝蓋開始疼痛,感覺快要拉斷的時候,肯定起風,而且多半會帶著雨。我總是這樣,在冬天的時候思念寒假,在夏天思念暑假,正因為沒有才會思念,如果一直上學該多好,如果一直不長大該多好,如果沒來到這裡多好。如果只是如果,而現實是如果的否定代言詞。

漫長的冬天開始了,我還是一成不變的工作生活著,而我的弟弟顧樂天卻要經歷這些年來最傷心的時刻。樂天說他在那裡已經五年了,就和我來公司是一樣的,五年對於任何人都不是簡單的重複再重複,有些不能忘記也無法忘記的記憶就儲存在這些空間裡,任何人都帶不走。我尚且如此,他們就更是如此。

我沒有辦法安慰顧樂天,因為我並不希望他離開,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這一代是這樣的,不會聽別人的,會順著自己的心去做自己要做的事,當然我們也知道什麼是嘗試,什麼是失敗,什麼是重新開始。正如顧樂天所說,考軍校總是差那麼兩分,再耗下去真不知道該怎麼走了。趁現在身上的傷還少還是早些回家吧,從新開始新的人生。正如士兵突擊裡成才說許三多時的話那樣,有這做367次的能力,到地方上怎麼幹不行?可是他忽略了,地方上靠的可不僅僅是367次的能力。其實我知道,不止顧樂天這樣想,肯定還有很多士兵都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冬天,沒有人喜歡冬天,意味著寒冷,意味著分離。

日子一的過得快了起來,復員時間也就在眼前,顧樂天經常會變得語無倫次,經常會向我訴說那些發生過的事情,“腰上的傷是上次拉練時留下的,當時山上下雨,路特別難走,我們都是負重的行軍,一個士兵在前面踩空了,突然就摔了下來,我用力把他往前推了他一把,結果他沒倒,我順勢倒下去了,正好腰卡在石頭上。現在又開始疼了。”

“那個兵今年和我一起復員,他剛才抱著我,說這輩子都忘不了我這個班長。。。。。。”

“姐姐,我今天得了很多榮譽獎章,多的我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感覺自己不配,真的不配。”

“可以和維佳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我現在卻有些高興不起來。不喜歡這種心情,一點也不!”

“姐姐,你說我離開這裡後,還會回來嗎?”

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正隨著離別的到來而越來越差。我不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維佳倒是很開心,畢竟不用再為他擔心受怕了,馬上就可以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都是快樂的理想,分離只是短暫的,就好像大學畢業,中學畢業一樣。其實我知道,部隊裡的人分別是不同的,我曾經看到過父親在送戰士時的痛苦表情,我可從來沒見到哪個校長在送畢業生時哭;我見過退役士兵最後一個軍禮,最緊的擁抱,我沒見過那個學生會如此深情的看著自己的宿舍,自己的教室。軍人在離開時往往是淚水,是汗水,而學生往往留給學校的則是一堆垃圾。

至於拜託顧樂天的事,現在也無法開口,我也根本不能在他這樣的心情讓他繼續纏著排長唐僧般的介紹女友,這不符合現實。

今年的最後一個月在今天開始了,雪花還沒有飄下來,依舊是大風加著陰天,好在辦公室裡有暖氣,讓我們這些怕冷的動物們可以舒服的工作著,讓我們暫時忘記了寒冷。

我始終認為,如果你對生活的所謂物質水平要求不高的話,你的生活過得會非常舒適。比如現在,要知道我在這裡呆了五年,而今年第一次暖氣燒得這麼好,去年的今天我幾乎要披著棉被辦公。這就不得不感謝投資方里的南方外國人,正是由於他們受不了這裡的寒冷,暖氣才會燒的如此之熱烈,而我們才會有同樣的溫暖,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吧。

“姐,要不你跟小排吧”正和同事感慨這暖氣的舒適時,手機朕動了起來,是顧樂天發的,我吃驚到手機差點跌落。

“你找打是吧,你以為我夠不到你是吧?少跟我開這種國際玩笑。”雖然我知道樂天是故意這麼說的,可是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轉移悲傷的方法而已,至於有沒有效,我們都知道。

“哈哈,我按錯鍵了,我是說以後你自己跟小排說吧。我今天覆員了。”他發來的資訊後面帶著小排的手機號。

就在今天?我感到非常詫異,怎麼會這麼早,樂天要復員是我知道的,可是他一直沒有告訴我歸期,印象中應該是春節後,或者元旦後,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是今天。而且他昨天也沒有告訴我今天要走,還是第一批離開的。

急忙放下手上的工作給樂天打了個電話,不想他悲傷的坐在回家的車上,電話中,樂天的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也許士兵就是這樣,戰火硝煙不會讓他們流淚,但離開部隊,離開曾經一起摸爬滾打的戰友卻是悲傷的。

這是我沒辦法安慰的,甚至認為如果換成我哭的還傷心。我肯定做不到像他們那樣的堅強。

“早上吃飯了沒?車上人多嗎?”我在沉默很久後開啟話題。

“昨晚吃的滾蛋餃子。”還是這樣,我問東他回答西。

“幹嘛是滾蛋餃子,吃了就不用坐車回家嗎,用滾的?再說了,滾的不叫餃子叫元宵,或者湯圓,肉丸子什麼的。”

“哈哈,我們在部隊都這麼叫。”樂天終於恢復原來面目。

“我以為特種部隊配置的特種糧食呢。很快就可以見到爸媽了,還有維佳,你很期待吧?”

“恩,維佳還暫時見不到,她回不來,還在外省實習呢,她復員還不到時間。”樂天已經把復員這個詞運用到各個地方。

“你能不能不提復員?”看來這小子還在悲傷,人都是這樣的,看不得,也聽不得自己的好朋友難過,我也是,其實很多時候能夠聽朋友在你身邊大哭也算是一種對他的幫助。可是我卻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我絞盡腦汁的思索好玩的事情。

“對了,你剛才給我小排的電話正確不?我剛才給他發了資訊沒回信呢。”我選擇轉移話題,然後迅速的用手機開始編給小排的資訊。

“是這個啊,我走的時候他哭得正傷心呢。他是個特重感情的人,好兄弟。。。。。。我真受不了這樣!”說著說著,樂天的聲音又沉了下來。

不難想象的場面,一群群相互擁抱的綠色的人群,一個換一個的抱,每一次擁抱都彷彿要留住那些即將遠行的戰友,但什麼也留不住,於是,所以鋼筋鐵骨計程車兵們留下了淚,放聲大哭不再丟臉,不再是孩子們的專利,也是這些單純的野戰兵們離開部隊,離開戰友的最生動的告別。歡送?縱然鑼鼓喧天,鞭炮如雷聲般響亮依舊不是歡送,天南海北的兵們也許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了。。。。。。

電話這邊的我,沒能勸樂天笑起來反而被樂天的話說得鼻酸,熱淚盈眶,哽咽的聲音不自覺的穿過電話。

“姐,你怎麼了?”樂天好像聽到了這邊的聲音。

“沒,天氣冷了,有些感冒,抽鼻涕呢。”

隔了很長時間我們沒有說話,都在等自己平靜下來。

“對了,你怎麼給小排發得資訊?”顧樂天在那邊轉了個話題。

“哦,我就說‘小排,我是軍人的盲目崇拜者,非常高興認識你,對你充滿了好奇。。。。。。’

“哈哈,你追星呢?這樣發他肯定不回,他可正直了,你就跟他說你是我姐就行,他喜歡你。”終於這小子笑了,成功。

“恩?喜歡我?正常,一般人都喜歡我,哈哈,我知道,後面我就接著加了一條‘我其實是樂天的姐姐’。他也沒回。估計他的手現在不適合發信息,正忙著擦鼻涕呢。”我發現我是白痴,明明已經讓樂天忘記了剛才的離別,我又把悲傷引來了,我讓自己沉默下來。

“嗯,也對,現在應該正是送人的時候,還有好幾批呢。要不等會兒我問問他。另外,他不會喜歡你朋友的。”

“為什麼,你怎麼那麼肯定?”

“真的,小排的個性我還是知道的,畢竟在一起睡了那麼長時間。”

“睡在一起?”

“上下鋪,你腦子這回怎麼反應這麼快?”

“我以為你們那沒床,我可沒想別的。快說為什麼。”

“他只問你的情況,不問你朋友的,從來不問,像他那樣少言寡語的人,只能是對什麼感興趣才會多問幾句你說對吧?”

“我這樣的不好找,再說了找個花瓶也沒什麼用不是嗎?”

“嗯?那是因為你不是男人,再說了,你是花瓶?不太像啊!總之,他肯定不會喜歡你朋友的。”

“那你給我他電話幹嘛?”

“讓你們聯絡的,小排挺好,有什麼事和他說他也會幫你的。”顧樂天這小子總認為我目前是孤獨的,也許這樣的經歷在別人眼裡就是悲傷,確實。可是我已經跳出來了,對於已經過去的事情不去考慮,不管怎樣還是很感激樂天的心。至於指望小排給我幫助?隔著400公里的遠端幫助?真有困難,還不如打這裡的110報警電話呢。

正和顧樂天聊著,手機又震動起來,竟然是小排發來的,看到這樣的資訊,有點感覺我還是像紅娘,只不過是兩個男人間的紅娘。

“你不用問了,資訊來了,他發的我轉給你了,待會轉發給你看看。”我把簡訊直接轉發給了樂天:“我知道你,小?,告訴樂天,我現在到偵三排當排長。。。。。。”不叫姐姐也就罷了,竟然拿我當傳話筒。我對著電話繼續呲牙咧嘴。

“看到了吧?以後不要叫我姐姐,叫我接線員。”我有些無奈。

“哈哈,接線員姐姐,這說明他把你沒當外人。對了姐,問你個問題,如實回答。”

“什麼?”

“你坐車時,如果困了,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呢?還是倚著靠背睡?”

“這也算問題?誰知道我怎麼睡啊,我都睡著了就不記得了,不過經常磕到,睡著睡著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就順著個方向倒了,每次都是一個大包。。。。。。。”我又想起了上個月演習時發生的糗事,條件反射的摸著自己的額頭。

“哈哈,我知道了。”

“你問這個幹嘛?”

“就是問問,沒別的,不過,我們營長還跟我們講了某個美女的撞桌事故。哈哈。”

果真是嘲笑我的,我就知道,說著說著倒黴的竟然又是我,不過也好最起碼走在路上的樂天應該不會太難過了。可憐的是我的電話打去了一月的話費。

在樂天的囑咐下我告訴小排我已經轉達了他的命令,並跟他說等你難過結束後再聯絡。我可不想在單位裡把眼睛哭成桃子。可是桃子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還沒等安慰顧樂天的心情真正平靜下來,遠在山區的同學打來電話,“夏?,今天走的兵是我最得意的一批,我很難受。。。。。。”

我忽略了一個問題,不止是樂天他所在的部隊今天是個悲傷的日子,而是全國性的,而我的同學,已經在那個山谷裡待了四年了,已經是指導員的他今天也是難過的,第一次向我訴說這種悲傷。

“你知道嗎?我們花了多少心血在他們身上,不是說以前的都不上心,可是這次我們真的太用心,真的不想讓他們走,可是又留不下來,沒有辦法。。。。。。今天送走他們我真有些受不了。”

“可是你知道嗎,我沒哭,所有的人都哭了,我就沒哭。軍校畢業時我也沒哭,最能挺得一個,不是我冷血,我知道我要是哭了,就沒人來處理後面的事了,可是我真的很難受。。。。。。”

一天中有兩個大男人隔著電話傳來哭聲,一個是被送的,一個是送人的。存在於不同的空間的相同的感情,全部第一時間傳給了我,我沒辦法安慰他們,他們要得不是安慰,也許僅僅是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裡告訴某個根本見不到的朋友而已,而我就是那個傾聽的朋友,因為我能理解那種悲傷,那種無可奈何。

一張電話卡終於在一天的時間內報銷了,幾乎沒說什麼話,幾乎就是在這麼個還不算寒冷的海邊一直聽著男人的哽咽和海浪的伴奏中報銷,向來覺得打電話浪費的我第一次覺得錢不重要,反而在哭過之後感激這兩個人,因為他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人,最起碼是一個可以依賴的朋友,這自然也是我的一種驕傲,雖然當我頂著桃子般的眼睛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迎接我的是那種同情的目光(肯定以為我在為我的不幸哀哭),懶的跟她們解釋,因為這是徒勞的,她們不會懂這些的,反正誤會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小排在我發出第二條資訊後又過了8個小時後,在晚上七點的時候給我回了資訊,在我已經忘記這件事的時候發來:“一直忙,現在沒事了,換成你你也哭,好好休息吧,我們開會了。”

不僅人比一般人奇怪,而且作息時間也怪的不行,難道在他心裡我是個豬,到了七點就是睡眠時間?看在我比他大的份上原諒他的年幼無知,並以超快的速度回了他的資訊:“嗯,小傢伙,現在離我老人家休息的時間還早,你忙你的吧,有空再說。”

七點正好是我家的晚飯時間,我是在飯桌上回得資訊,而且表情豐富,時而會把嘴巴憋起來,感覺像個長者般的發著資訊,父親就坐在我的對面,有些呆呆的看著我的表情變化,在等我放下電話的時候突然問我:“你發個資訊還這麼多表情?”

“這是發信息的最高境界,這樣看得人同樣能感受我現在的心情,你不會發資訊你不懂。”

“哦,照你的意思說是不是你平常在廁所裡發信息打電話別人也能感受得到?”

依舊不是老爸的對手,母親在旁邊哈哈大笑,而我低頭吃飯,至於小排果真聽話的再也沒有發來資訊。